彎月早已經被隨著蘇幕遮出現的烏云遮掩,山風呼嘯著壓迫的滿山樹冠搖擺,盡管天空中的蘇幕遮并沒有因為手中的劍被毀而離去,但李路由的思維依然停滯了片刻。
眼前的年輕女子,仿佛就是大號的安南秀,只是她的臉頰不再像安南秀那樣精致的過份,猶如瓷娃娃般讓人驚艷,卻多了一份圓潤。
還是一模一樣的宮裝神袍,只是也變成大號了。
權杖還是那搖曳風鈴的大賢者權杖,項鏈還是那一條神術增幅項鏈,都是李路由熟悉的安南秀的東西。
如果不是她喊出了李路由的名字,如果不是她眼角的淚水,李路由一定會陷入瘋狂,不管天上的蘇幕遮,先揪著眼前的年輕女子找安南秀去了。
她是誰?
李路由心中驚疑不定,希望她只是安南秀而已,可千萬別是什么蘇幕遮口中轉生的女神占據了安南秀的身體。
“謝謝。”
年輕女子擦了擦眼淚,和李路由說了一句謝謝,赤足跨了一步,就和蘇幕遮近在咫尺。
神袍鼓動,白皙圓潤的纖足在空中散發著如玉般晶瑩的顏色。
年輕女子眼神冷漠,嘴角翹起的幅度充滿著譏諷和不屑。
“不愧是女神轉生,召喚女神,現存于世僅僅只有陛下和殿下能夠使用吧,連神堂宗座都必須退避三舍的神術。”蘇幕遮終于不再看著空空的劍柄發呆了,隨手拋下劍柄,雙手背在身后望著眼前的年輕女子。
“我一直有一個虔誠的愿望,那就是卑賤的神徒什么時候才能不去可笑地揣測神術師?召喚女神?召喚你媽!”年輕女子戾氣十足。
“難道不是?”蘇幕遮皺了皺眉。
年輕女子張開五指:“封閉!”
地面上的李路由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在一凝之后恢復了正常,只是遙遠的天空中卻出現了一個淡灰色的半圓形天幕將整座山峰以及周圍的原野田地都遮蓋住了。
蘇幕遮仿佛感應到了極大的危機,身形急退,猶如一抹紅影。
“哼!”
年輕女子冷哼一聲,無數的閃電就從天幕上激射而下,直指蘇幕遮。
閃電扭曲蜿蜒,讓李路由想起了特拉斯線圈的光電效果。
觸目所見全部都是閃電,比原來安南秀釋放的閃電,強大百倍,千倍!
李路由見過的最大的雷雨天的閃電,也不過是可笑的電花了。
所謂的天地之威,在年輕女子釋放的神術面前,似乎根本不足值得敬畏。
李路由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安南秀如此蔑視地球,這樣的神術釋放出來,如果籠罩住中海的市中心,會直接毀掉一個城市。
紅影在閃電中輾轉騰挪,仿佛沐浴電光的精靈,避開一道道閃電,竟然每一次都能在數十道閃電交織的死角中堪堪避開。
年輕女子依然只是站在天空中漠然直視,偶爾她低頭,眼神才會變得很溫柔。
李路由的目光完全被那閃電和紅影吸引住了,在他看來,天幕無窮無盡地釋放著閃電,蘇幕遮如果只是閃避,終究會被閃電劈中,只要蘇幕遮的身形稍稍停滯,馬上就會是成千上萬道閃電將她劈成碎渣。
可畢竟是安南秀的大敵,蘇幕遮如果這么簡單就被消滅,只怕也不配成為安南秀的大敵。
蘇幕遮在天空中飛舞,猶如天仙。
字輾轉騰挪中,蘇幕遮的身形漸漸拔高,突然化作一道激射天幕的紅色流光,筆直地沖撞天幕。
“想跑嗎?
年輕女子過臀的長發舞動,權杖橫握,風鈴傳來天簌般的輕顫叮鈴。
所有覆蓋天地的閃電追逐著紅影,似乎要和蘇幕遮在天幕的頂端發生泯滅一切的碰撞。
“乾!”
蘇幕遮的聲音被天幕反射,回蕩,震動著李路由的鼓膜。
“元!”
“亨!”
“利!”
“貞!”
一字一頓的吟唱,卻不是那年輕女子,而是蘇幕遮,李路由聽的清清楚楚,這是最赫赫有名的《易經》一卦。
怎么回事?這個天云神境的神徒,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給自己卜卦,還是如此浩然博大的一卦!
蘇幕遮已經沖擊至天幕,紅色的身影停滯了片刻,所有的閃電凝聚在一起,照耀著整個天地間充斥著閃爍的白光耀眼,仿佛這天地間唯一的存在就是這些無處不在的光!
“咔嚓!”
猶如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白光散去,天幕猶如被重捶的鏡子似地破開,一片片地消失在天空中。
閃電也在那一刻消失殆盡,天空之中僅僅剩下蘇幕遮纖弱,遙遠,掙扎的身影。
“差點就死了。”蘇幕遮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只是多了一些喘息的停頓。
年輕女子冷笑一聲,依然是那樣毫無情緒,張開五指:“封閉!”
蘇幕遮臉色蒼白,看著那淡灰色的天幕再次形成,只是這一次的天幕不再是半圓形,而是完整的大半個圓形,將蘇幕遮,年輕女子,李路由還是著一座山峰都包裹起來了。
“刺啦!”
比剛才還要強大數倍的閃電再次凝聚成形,蘇幕遮紅色的身影再次在空中飛舞。
年輕女子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就是看著而已,就像一只時不時伸伸爪子,就把老鼠弄得驚慌亂跳的貓。
盡管屁股堅決不會坐在蘇幕遮那邊,可李路由瞧著都有些不忍心了,直接把蘇幕遮弄死算了吧。
在他看來,蘇幕遮似乎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了,這個年輕女子的力量仿佛無窮無盡,猶如神祇。
終于蘇幕遮被一道粗大的閃電纏上,電光閃動中,紅色的身影從空中跌落下來。
“轟!”
大半個山峰被砸成了灰燼,飛揚的塵土和石屑,樹葉將閃避不及的李路由埋了起來。
李路由費勁地撥開泥土跑了出來,才看到眼前一個巨大的空洞中,蘇幕遮紅色的身影躺在正中。
盡管蘇幕遮看上去沒有任何地方受傷,但顯然已經失去了再次戰斗的力量。
年輕女子從空中落下,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李路由愣了愣,好眼熟的水果刀,好像是自己家里廚房不見了的那把。
年輕女子毫不猶豫地就拿著水果刀往蘇幕遮的胸口扎了進去。
李路由連忙扭過頭去,不想看那血濺五步的場景。
過了一瞬,毫無動靜,李路由又轉過頭來,卻發現那年輕女子正煩躁地拿著水果刀往一動不動的蘇幕遮胸口使勁扎著。
可是沒有一刀能夠扎進去,看上去連蘇幕遮的紅衣都沒有扎破。
“沒有了神術,你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蘇幕遮看著年輕女子,溫柔地說道。
年輕女子兇狠地瞪了一眼蘇幕遮,一把拉開蘇幕遮的紅衣,露出薄黑的抹胸,她毫不在意地扯開抹胸,露出蘇幕遮那粉顫顫的酥軟豐滿。
年輕女子并不憐香惜玉,朝著那處豐滿就拿著小刀扎了下去。
那粉顫柔嫩的豐滿竟然只是微微抖動著,然后驚人地將小刀彈開。
“神術:劍冢!”
年輕女子不耐煩了,從天而降無數把長劍,往蘇幕遮刺了過去。
蘇幕遮無法動彈,這些長劍卻能夠穿透她的衣衫肌膚!
一眨眼,成千上萬把長劍就將蘇幕遮扎成了碎屑掩埋,李路由眼前只剩下如山般的劍,卻不見一點點紅色的影子了。
“刺李路由一下,我就刺你一萬下!”年輕女子有些委屈地擦了擦眼睛,哼了一聲,光著腳走到了李路由跟前。
灰頭土臉的李路由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
赤足嫵媚的美麗女子看著眼前的李路由。
兩個人站在那里對望,年輕女子突然低下頭,小聲說道:“剛才你答應了,做我的召喚獸,好不好?”
“安南秀!”李路由原地往后蹦了好幾米,驚呼了起來。
“干嘛?”安南秀莫名其妙地看著李路由,“這么大聲地喊我的名字,是因為覺得做我的召喚獸,受寵若驚到很感動的地步嗎?”
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自以為是,自戀自大的語氣和話,能不是安南秀嗎?李路由終于肯定了,這個大號安南秀就是安南秀!
“你真的是安南秀?”李路由訝異地說道,從頭到尾地打量她,剛才因為對方似乎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年輕女人,李路由覺得自己不應該偷偷打量人,也沒有多去在意她長什么樣子,這時候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因為她是安南秀啊,盡管她的樣子變了,可那語氣,那眼神,那些根本不從常人思維出發的邏輯論斷,可不還是李路由的公主殿下?
“我當然是安南秀了!”安南秀很生氣地看著李路由,“難道你現在才知道?笨蛋李路由,是不是如果十年不見我,你就會把我忘記掉,完全不記得我了?”
“現在的你是十年后的你?”李路由還在看她,李路由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再美麗的女孩子李路由也不會這么盯著看個不停。
“不許看我,不許看我!”安南秀撲了過來,使勁地去扯李路由的睫毛,要讓他閉上眼睛。
“你干什么?”李路由連忙躲避,他現在還沒有辦法適應和眼前這個身體,容貌完全沒有小孩子氣的安南秀打鬧。
“你沒有認出我是安南秀,你把我當成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可是你居然敢盯著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看這么久,你是想死了嗎?”安南秀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急的跳了起來,光著腳就想去踢李路由的屁股。
這算什么道理!安南秀連自己的醋都吃,李路由真想對她頂禮膜拜…
可是…這就是安南秀啊,李路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并不需要一個多么美麗,多么動人的女子,他只需要安南秀還在他身邊,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