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蹤我啊。”
心情不好,眼中仍然有些亮晶晶的樣子,沙沙揚起下巴,語氣也就有些不爽,縱然平日里跟家明再親密,但人生之中,總也有些尷尬、有些自責不愿意讓親人知道。眼見她生氣,家明笑著把花捧在前面:“仰慕你啊。”
望著家明,沙沙的眼神閃爍一陣,片刻后還是將頭轉到了一邊:“今天沒心情…”
“收下啦,你再不收下,估計他們就得把我拖出去打了…”
這還是在麻將牌館的店門口,先前寬哥那么隆重地將沙沙迎了進去,一出來就被個小伙子騷擾,幾個小弟看著沙沙的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善地圍了過來。沙沙回過頭,淡淡地揮了揮手:“沒事的,他是我朋友,謝謝了,你們忙吧。”那些人這才退開,其中一個還狠狠瞪了家明幾眼。
“發現你對他們比對我好…”穿過人群,家明跟在沙沙的后面一邊走一邊說道,沙沙哼了一聲,不說話。
“靈靜說你這幾天神神秘秘的,今天不知道聽別人說了什么又呆呆傻傻的,放了學也鬼鬼祟祟的不會家,我看見你來這里,所以我就偷偷摸摸地過來了…”他絮絮叨叨地跟在后面說了一通,沙沙狠狠地回過了頭,被氣得笑了出來:“你才呆呆傻傻鬼鬼祟祟的呢,小學生造句啊!”
“偶爾復習一下嘛,不過我發現這個可以當對聯用,你看,你呆呆傻傻鬼鬼祟祟,我神神秘秘偷偷摸摸…”
“你…”
“啊,幫我拿下花,我去買點東西…”
不由分說地將花遞過來,沙沙下意識地接住,眼見家明轉身便走。方才反應過來:“喂,我扔掉了啊…我扔了…”舉起那束花轉身要扔到街邊的污水里,眼睛倒還盯著家明,見他根本沒回過頭來,晃了幾下終于舍不得扔,氣得嘴唇都繃緊了。
“哇,新出的游戲棋,這一款應該很不錯,拿回去玩玩…”
買了東西。家明晃著手上的紙盒子,沙沙不理他,板著臉把花遞回來。家明一臉純潔無辜的表情當作沒有看到,欠扁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扔啊扔啊扔啊…沙沙也不是故意想要跟他慪氣,只是心中的煩悶免不了,一轉身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花卻仍然拿在手上,像是提東西一般隨意晃來晃去,說起來,家明跟兩個女孩子實在太過熟悉彼此,從小一塊玩到大的,雖然也時常找許多新奇的游戲來玩,但類似送花這種費而不惠地事情反而很少做,因為一旦刻意為之,反而讓彼此感覺矯情了。當然無論如何,女孩子嘛。這時候能收到花,終究還是有高興的情緒的。
只不過,就算收到花的那點開心可以稍稍沖淡心里的郁悶感覺,也抵不住家明不識時務地在旁邊聒噪,不時的到旁邊買個東西。然后像是蚊子一樣嗡嗡嗡地跟上來,雖然心中也在告訴自己家明是因為見自己不開心而刻意搞怪,但亂來得太過分了,恐怕連上帝也有受不了的時候。
“哇,那個攤位上的梳子很漂亮。沙沙你說要不要買一個回去…不過我不梳頭發。你參考下啊…”
“那件裙子的顏色不錯啊,我很喜歡…”
“不是吧。沙沙你看,那東西我們沒吃過,去試試看?”
“可惜沒有糖炒栗子,要不然可以順便買回去,太遺憾了…居然沒有糖炒栗子,沒有糖炒栗子沒有糖炒栗子沒有糖炒栗子…”
“你說我們回去打地還是搭公車啊,要轉車的,我覺得還是打的吧,不過我身上沒有帶錢,沙沙你帶了嗎?沙沙沙沙傻傻傻傻…”
“唔,棉花糖要不…”
“哇,這是可以伸縮地魔術刀啊,沙沙你看,看起來跟真的一樣,但就是捅不死人,簡直跟我做的水槍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著家明在側后方揮舞著刀子沙沙終于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陡然間站住、轉身:“我說你還有完沒完…唔…”
“我捅——”
沙沙的話還剛出口,家明拿著那砍刀朝著她屁股上捅過去,這下沙沙正好轉身,一刀捅在敏感位置上,雖然力氣不大,但微微地痛感傳來,沙沙還是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頓時間熱血便往腦門上沖,這是在大街上,雖然看到的人或許不多,但這一下子,已經足夠為她蓄積爆發的能量了。
“我…讓你捅!讓你捅讓你捅讓你捅…”
揮舞著手中的花束,沙沙猛地跳了起來,啪啪啪的往他頭上拼命地拍了過去,頓時間花瓣亂飛,周圍行人的目光全都被這邊吸引了過來,旁邊小賣部門口打牌的老頭也都停下了動作,投過來注視的目光,眼看著那充滿了活力的少女像是發了瘋一般的打人,她身前地少年雙手抱著頭象征性地抵擋幾下,待到花束打完,握拳的雙手像是風車一樣掄了起來,朝著那少年身上沒命的招呼,還時不時地踢他幾腳,人群之中,不時發出議論的聲音。
“看到了吧,這就是得罪美女的下場…”
“賞…心悅目啊,如果是我女朋友,我寧愿每天被她這樣蹂躪…”
“那男孩子太幸福了…”
“被這么打還不還手,是不是男人啊…”
“他敢還手我都得上去殺了他…”
“現在地小孩子啊…”
大致上來說,沒什么人同情家明的遭遇,倒是羨慕的有不少。這樣子打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家明身上被打得全是花瓣,沙沙瞪了他一眼,隨后轉身便走,兩人此時已經到了道路邊緣,這一轉身,只聽見“吱——”的一聲尖銳地剎車聲陡然響了起來…
家明伸手便將沙沙抱了回來。一輛小轎車從她地身邊刷的飛馳而過。
驚魂未定,沙沙窩在家明懷里瞪著眼睛,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那小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司機正在搖下車窗,還沒等完全打開,已經聽到了罵人地聲音:“他媽地你…”
那顆大頭才伸出一半,陡然看到這邊原本被打的少年怒氣沖沖地從地上拾起了一塊磚頭,用力扔了過來。連忙又縮回去,磚頭從他的耳際擦過,啪的一聲響。將小車右邊的后視鏡砸了個稀巴爛。
“我日你…”那司機也有些兇悍的性子,眼見著這邊少年人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啪的推開門便要出來,才踏出一只腳。這才發現對方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手上提著把明晃晃的砍刀,臉上地表情也已經變得兇神惡煞。
“你…車開這么快,差點撞到人你還敢囂張,老子今天就弄死你——給我下來!”
他本就擅長于變臉,方才還是任打任罵的樣子,這時臉色一變,頓時便成了無法無天地混混,一臉殺氣糾結,眾人仿佛已經清晰看到了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行兇的一幕。沙沙張大嘴看著他走過去的兇惡背影。還沒走到一半,那司機已經關上了車門,開車小車離開,隱約似乎能聽到他地感嘆:“現在的小孩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下次別讓我看到你,否則殺你全家!你這輛破車我看一次砸你一次——媽的。想死還不簡單…”
舉著那把砍刀,家明在路邊大喊,待到小車在街尾不見了蹤影,方才轉過身來,拿著看刀就往自己胸口上捅。沖沙沙得意地一笑。嘩嘩的聲音中,那魔術刀不斷地伸縮著。沙沙沖過去,照他沒好氣的一踢:“你就知道拿假的東西來嚇人…”
“呃,我怕我拿真的東西會更嚇人…”
這一番鬧劇之后,沙沙倒也忘記了要打他,笑著笑著,卻又沉默下來,聳了聳肩,繞過他身邊往前走:“你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黃浩兵吸毒的事情嗎。”
“呃,你…”
家明走過去,牽起她的手:“你那次幫他求情,老楊那邊把黃浩兵當成了你地朋友,結果吸毒也不要他的錢,還讓一幫小弟有事多關照他一下,后來有一次他在學校跟人發生了口角,還是這個寬哥叫人去把別人打了一頓,這些東西…我一早就知道了。”家明笑了笑,“小孟哥告訴我的,他甚至還說過,可以跟老楊那邊招呼一聲,讓黃浩兵再也拿不到毒品,我跟他說沒必要。”
沙沙望著他,抿了抿嘴,伸手替他拍打著身上的花瓣,家明笑了笑:“還好沒有買玫瑰花…好吧,假如之前能預見到現在的這種事情,我會讓小孟哥幫著切斷黃浩兵地毒品來源的,但總的來說,這不是你的錯,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選擇了自殺,選擇了吸毒,選擇了請你打電話,而你打了,后續地結果,不該由你來買單,他必須為自己地選擇負全部責任。何況你當初還是本著一顆好心呢,這就已經很足夠了。”
“可好心做了壞事…”
“是他自己做的,其實請你打電話時他已經染上毒癮了,當時那樣地事情,他的意志也不堅定,你想象一下,假如你真的拒絕了他,或者干脆讓別人切斷他的毒源,他第一個恨的就是你…好吧,假如你想幫他,就得替他戒掉毒癮,你沒辦法說服他,沒辦法向別人舉報,沒辦法把他強制送到戒毒所,你不管怎么做,他還是會恨你。吸毒的人很可怕,他可能去偷去搶,鋌而走險,販毒的不會是什么好人,他如果死纏爛打,就算有你說話,被打被罵也是肯定的。沙沙,如果要管,所有的事情最后都會回到你身上來,他如果跟你牽連太多,但最后還是死了,你會更自責的…而我會吃醋…”
沙沙笑了出來,旋即又低下頭:“但是…總有辦法吧?”
“不會有簡單的辦法,最后還是麻煩,我只知道。他選擇了自己的路,沙沙,假如他來求我,我也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他一些忙,但我沒辦法跟他說,你該這樣做,不應該那樣做,決定只能他自己來,只要他覺得喜歡。頹廢啊,吸毒啊,去死啊。都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你如果干涉他,他就會恨你…”家明頓了頓,“呵。其實我本來是不想這樣說的,如果是靈靜來,一定會把你說得正確,世界也說得美好,但我就會說什么沒辦法兩全齊美,沙沙,我才是壞人,當初看見他吸毒、頹廢地時候,我心里想的就是:既然這么不開心,那就去死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一直都很有原則…”
“其實我以前的人生理想是自由…”
“呃?”
“嗯,就是那種肆無忌憚的自由,不管法律,不管規矩,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可是漸漸發現了,這樣的念頭很可笑。譬如說如果按照我的理想,我就應該讓你一直很開心,那黃浩兵也像個路人甲一樣的活著,而解決了所有的事情我也不會惹禍上身。事實上這樣地情況不存在…”滿街的霓虹之中。沙沙挽著他的手。他將魔術刀在身上扎來扎去,“就好像兩個男孩子為了女孩子而打架。按照游戲規則應該是打贏了地有優勢吧,但有些時候,女孩子偏偏就喜歡那個打敗了的,打得贏并不就代表厲害…”
“說了一大通,跟老頭子一樣…”沙沙皺了皺鼻子,“其實你根本就覺得我為了這種事而煩心很傻吧?”
“善良是好事。”家明笑了笑。
“可你心里根本不認同。”
“但是我喜歡啊。”家明道,“其實我覺得吧,相對于你完全不把他的死當一回事,我更喜歡你為了他的死而煩心地樣子,我只是想說…呃…”
他停了半天,目光望著天空不放下來,沙沙皺眉道:“說什么啊…”
“還是不說了,覺得有點肉麻,你知道就可以了…”家明揮了揮手,沙沙笑著打他:“到底什么啊,快說快說快說…”
沙沙在家明身邊跳了半天,待到掐胳膊、踢屁股、捏脖子之類的威脅全都用出來之后,家明才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其實我想說…你開心和傷心的時候,我都在你身邊陪著你,知道你的想法,這就夠了,怎么樣?很肉麻吧。“跟昨天肥皂劇的臺詞差不多,何況加上后面那句,跟本就沒辦法讓人有感動的空間了啊…”
“我只是覺得很符合現在的想法所以拿出來說啊。”
“嘁…”沙沙作出嗤之以鼻的樣子,眼底卻是掩不住的笑意,她心中對黃浩兵的死仍然無法釋懷,但在此刻,這種無法釋懷地感情卻與開心的情緒神奇的分割了開來,甩了甩馬尾,她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吧,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喔,你在房間里洗澡,我進去看到了你的裸體,所以你哭著喊著要嫁給我地那次?”
“哪有這樣的事情啊!”沙沙踢他,“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黃浩兵欺負你跟靈靜,我才出人的,后來也有好多次吧,要不是這樣的孽緣,我哪里會淪落到現在跟好姐妹分享一個男人的地步啊…黃浩兵小時候是有些喜歡欺負人,但是逐漸長大,脾氣也好了,我一直覺得就是因為他我們才會認識地,他現在這樣子死了…我有些傷感…”
家明拍拍她地肩膀,沙沙說自己傷感時的語氣有些硬邦邦地,看來是不怎么習慣對自己用這個詞。
“家明,你說…為什么我老爸非得販毒不可呢…”
“每個黑幫都得做的。”
“沙竹幫現在是江海最大的幫會了吧,比其它所有幫會加起來的勢力還大?”
“嗯。”
“如果我老爸想要洗白,不許別人販毒,會怎么樣?”
家明低頭笑了笑:“如果他不許別人販毒,會死很多人…”
“呃…”沙沙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目光。
“會有很多人想要殺他,然后…幫派會有很多人反對他,沙竹幫分裂,他會有生命危險,接著我會對崔國華那些人提出要求。對這些人,趕一批,抓一批,殺一批,外地的販毒者會想要滲透進來,同樣趕、抓、殺,接著幾年之后,沙竹幫終于漂白了,他們做正經生意。生活開始穩定,或者也可以組成公司啊,上市啊。但是不會再有人想要打打殺殺,然后毒品就在江海逐漸復蘇,新的一個沙竹幫開始崛起…或者是好幾個,然后。再變成以前那種好幾個幫派對立、火拼的局面…”
“這么危險啊…”
“嗯,其實外面的人都不怕,認識政府的人,就可以有足夠地底氣說,中國沒有黑社會,因為政府一打擊,真的是誰也活不下去。但是最怕的是有人在你背后…”他拿著那魔術刀一刀捅在沙沙的屁股上,“…捅刀子。”
瞥了瞥家明拿刀的右手一眼,沙沙抿著嘴想事情,片刻后又望了一眼。繼續想,再走得幾步,忽然轉過了頭,朝回走去。
“喂,你干嘛啊?”
“我也去買一把。買把真的,砍死你…”
“不用了吧…”
不多時,兩道身影在霓虹交織的城市夜色中追殺起來,他們穿過不息的人流,漸漸消失在夜的遠方…
因為黃浩兵地事情多多少少影響了沙沙的情緒。暑假里三人沒有準備什么旅行計劃。依舊是在海邊的別墅消暑,薰回去了日本。雅涵偶爾來住個一兩天,她與家明之間有奸情,住久了也怕被靈靜跟沙沙發現了曖昧,反正兩人對性方面地要求也不算頻繁,偶爾見面一次,雅涵心情開朗,開始接觸張家的一些事業,倒也干得津津有味,與父親的關系,也緩解了許多。
到了八月中旬,迎來柳正的四十五歲生日。
沙竹幫近幾年規模龐大,若是大擺筵席,各方面要來地人恐怕坐上百桌都嫌不夠,反正是散生,柳正邀請了一些關系比較密切的人擺成家宴,類似靈靜一家,幫中的人就只請了幾個龍頭級的人物,小孟啊、老楊啊,其余的多半就是一些散碎的親戚,或是交情深的朋友,不過也到了十多桌的規模,家明已經被他看成了準女婿,一大早便叫過來跟著布置會場,隨后便是介紹一些親戚,忙忙亂亂的一整個上午。
當然,說是讓他也幫忙,實際上不過就是在后面跟著,柳正這人對于親人的規矩不多,跟家明熟悉了,早也有些忘年交地味道,偶爾笑著跟他說些黑道辛秘之類的東西,開個玩笑,沙沙跟父親的關系算得上融洽,但窩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家明在柳正這邊走不開,她倒是跟靈靜跑一邊玩去了,待到人來得七七八八,整個大房間都快坐滿的時候方才跑過來:“家明你怎么跟誰都能談得來呢…我是說女孩子地家長啦,葉爸爸葉媽媽也是,我老爸也是…”
她這話說得有吃醋的味道,但是想著以后會嫁給家明,實際上自然是高興,家明隨口瞎扯幾句,耳聽得柳正在一邊說話:“哇,你這字寫錯了,人家寫的是草書,賞你媽餅吃,還大學生呢,你認字還沒我多老楊怎么安排你來登記來賓的…”
他話說得粗魯,但其實沒什么責備的意思,更多地或許是那個寫得亂七八糟地字別人不認識而自己認識的得意——半文盲多半都有這樣地虛榮心。沙沙皺了皺眉頭:“他怎么老說賞你媽餅吃,以前都不是用這種口頭禪的啊,外面流行新的臟話了?”
家明聳了聳肩:“不知道,最近老聽他說這句口頭禪,今天說一上午了,待會直接問他啊…”
兩人聊著,不多時柳正過來,家明委婉地問了起來,眼見女兒在這里,柳正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咳…忍不住,說臟話了。我最近在學英文…”
家明和沙沙面面相覷:“英語里有這句話?”家明精通好幾國語言,英語更是能模仿好幾個地方的口音,怎么也想不出來英語里有那句是“賞你媽餅吃”。
“呃,就是那個…電影里面經常有的,因為有人告訴我學英語最好是看一些外語片,所以最近弄了幾張外語影碟回來。
他以前珍藏大量外語A片,沙沙還偷偷拿出來跟靈靜欣賞,后來終于弄出百合事件,這時候聽說外語片。兩人頓時想到那方面,沙沙臉一紅:“我去問靈靜看知不知道。”轉身想溜,家明終于反應過來:“賤人!”沙沙回過頭:“你罵誰呢。”柳正不好意思地一笑:“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沙沙以不屑的目光將不良少年與不良中年打量一番之后終于閃人。估計會跟靈靜炫耀她學到的新式罵人方法,柳正無聊了一陣,似乎有些話欲言又止,過得片刻。拉了家明到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家明,柳叔平時對你怎么樣?”
家明笑著退后一步:“你要干什么?”“,你這小子,女兒都給你了還跟我擺這種態度…”
“電視里壞蛋要坑人了都是這種話…”
“你柳叔我像壞人嗎?”他理直氣壯地問出這句話,隨后又自己覺得實在有些荒謬,“好吧,對你們我可從來都好好的啊,呃…我是想…我是想吧…”
他又是欲言又止,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終于吐出一口氣,正色道:“好吧,其實我想你幫我探探沙沙的口風。”
“什么口風?”
“就是…大概問一下她…”柳正攤了攤手,“如果我娶個后媽,她的態度怎么樣…你也知道。沙沙母親去世之后,我帶著她不容易,當時沙竹幫還在掙扎,每天跟人火拼,照顧她一個人我都吃力。很多時候安置在別處。她也從小就習慣了一個人住,還好后來也沒跟我太生分。其實這跟你啊,靈靜丫頭也有關系,要不然我估計她早就恨我了…那時候不敢有太多身邊地人,但現在穩定了,也可以想一下其他的事情,沙沙跟我雖然關系還算好,但太少時間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心思怎么樣,你最了解她了。如果她實在討厭后媽,我不考慮這些事情也可以,我只有她一個女兒…”
柳正對女兒的感情絕對是最深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目前已經是聲名顯赫的黑幫老大,但他對家庭的觀念依舊保守,如果按照其他老大來說,二奶三奶N奶都有了,哪里還會為續弦的事情征求女兒的意見。
家明臉上肌肉抽搐:“開什么玩笑,這種事情還用問嗎,沙沙她…”他露出一股惋惜的神情,“肯定是支持地啊,她巴不得有人管你,不過…如果要她心甘情愿叫聲小媽,估計得對方性格不錯才行。”
“那這件事你就幫我跟沙沙透露了。”柳正打蛇棍隨上,“老實說,跟人談判就可以,跟女兒談這種事情,我不太在行。”
“多鍛煉就好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
“那個,到底是誰啊?”
柳正笑了笑:“上次槍傷認識的,靈靜老媽那個醫院里的護士…”
“護士?”家明想起那醫院里幾個漂亮MM,“老牛吃嫩草啊!到底哪一個?”
柳正有些自豪地側過身:“呵,年紀是有點小,姓胡地護士長,三十歲了,大學生畢業的,大概前些年挑花了眼,現在還沒結過婚,老實說,你柳叔我如果需要,女人隨時都有的——咳,這個沒必要跟你說——不過這個的確比較對脾氣,我想給她一個名分,對了,英語就是她教我地…”
“教你賞你媽餅吃…”
“咳,這個純屬自學、純屬自學,自己鉆研…”
愛情果然使人變傻…家明想起那醫院里的胡護士長,樣貌還算漂亮,有氣質,平時比較冷,做起事情一絲不茍,但對熟悉人還是比較親切,應該不是那些純為錢或者為黑道大哥頭銜吸引而來的,家明望了柳正一眼,倒是有些疑惑他這樣的身份怎么能追到一名有理想有抱負的氣質美人的,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瞥見家明的目光,柳正瞪著眼睛炫耀:“看什么看,你柳叔我也是很有魅力的!”
其實這句話倒也沒錯,家明點了點頭:“其實胡護士長地確不錯。”柳正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眼望見此時進門的一幫人,臉色卻是陰沉了下來:“有人來砸場子了,我先過去…呃,事情等你們回去再跟沙沙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