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群臨江的一面,因為雷場的存在,日軍在進行了幾次試探性進攻,被炸死了十幾個鬼子以后就繞道而行,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地堡群的前左右三個方向。歐陽云帶人急匆匆的趕往地堡群,沿途居然沒有受到一絲阻撓。
前左右三個方向,二號、五號、以及三號地堡,此刻正承受著日軍最為猛烈的攻勢。日軍的敢死隊依舊是守軍最為頭疼的問題。地堡群的射擊口雖然眾多,卻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日軍仗著兵力上的優勢,幾乎針對每個射擊孔都安排有好幾個狙擊手。如此一來,射擊孔因為射手被打死而造成的防御真空,瞬間就會成為一個鬼子敢死隊員的突破口。
爆炸聲此起彼伏,喊殺聲不絕于耳。便在這樣讓人心驚膽戰的的聲響背景下,歐陽云在四號地堡的醫療室見到了白流蘇。
白流蘇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右手腕上也正在打著點滴。然后,被染紅的繃帶以及蒼白的臉色,這些無不宣示著,她的情況絕不容樂觀。
陳佳瑤緊跟在歐陽云身邊進入醫療室,進來以后她立刻撲了過去,先是用手探測白流蘇的額頭,然后又看了看輸液瓶上的藥品名稱。須臾,她轉身對歐陽云說:“三妹現在急需輸血。”然后,她對站在一邊顯得緊張不安的軍醫說:“我的血型是O型,萬能血,抽我的吧!”說著,她已經開始卷衣袖,并且找了張凳子坐下了。
軍醫小心的看了歐陽云一眼,后者的表情實在太恐怖了,幾乎可以用猙獰來形容,這讓心理素質極好的軍醫不自禁的緊張起來。他有點語意不清的說道:“白長官的血型很罕見,是我從醫以來從沒有見過的。謹慎起見,即使是O型血,我覺得——”他話沒說就被歐陽云粗暴的打斷了。
“抽我的!出了事我負責——我是她的家屬,我可以負責!”他說著,已經將槍甩到背后,然后伸出左臂開始卷衣袖。
“我是她的家屬,我可以負責”這樣的話,歐陽云絕對是本能就說出來的,然而,對于醫療室內的有心人來說,這句話的涵義——陳佳瑤當場就呆在那里。她本來還想反駁軍醫關于“O型血”的論斷的,現在,嘴中喃喃的念著這句話,忽然癡了——如果有一天,我也面臨這種處境的話,他會這么做嗎?這樣的念頭浮上心頭,她的眼中忽然有暖的什么涌了出來——
更多的人并沒有聽出這句話的不妥。此刻的歐陽云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在這氣場籠罩范圍內,所有人的思想都被他主導著,幾乎無人思及其它。
“總司令!我知道您關心白旅長的病情,可是——”軍醫本著責任,還想據理力爭。不過,此時的歐陽云卻已經處于暴走的邊緣,這個時候,他聽得進去才有鬼了。他大聲吼道:“沒什么可是的,趕緊的!你,別傻站著,趕緊拿抽血用具過來。佳瑤,干嘛呢?趕緊過來!”
“好的!”
何正降見到歐陽云的時候,后者正坐在彈藥箱上,攤開左臂往外輸送著血液。
一號地堡被日軍炸開以后,硝煙消散后出現的通道入口,讓日軍變得就好像嗅到了鮮血味道的鯊魚一樣瘋狂起來。在一個個大尉、少佐的指揮下,日軍排著密集的陣形向通道口涌進,渾然無視通道里噴射出的密集子彈。
一排又一排鬼子倒了下去,然而更多的鬼子堵了上來。
小鬼子就好像無窮無盡一樣,這讓駐守通道的何正降遲遲不敢離開。忽然,通道中間爆出一團火光,“轟”的爆炸聲過后,三個射手和幾個裝彈手皆倒了下去。
日軍在浪費了不知多少手榴彈以后,終于將其中一顆扔進了環形工事里,而這直接造成了守軍防守火力的斷檔。爆炸聲過后,本來密集的槍聲立刻稀落下去。
“沖啊!”“天皇陛下萬歲!”…外面的鬼子歡呼起來,越來越多的鬼子沖近來,情勢立刻急轉直下,轉入極度危險的境地。
“兄弟們,堵上去!”“挺住!”…工事后面的學兵嘶吼起來,其中兩個受傷較輕的學兵顧不得打理身上的傷口,立刻撲上了射位。
槍聲再次響起,剛剛推進到通道口大約十幾米的鬼子,登時下鍋的餃子一樣摔倒一大片。然而,只這不足十秒鐘的斷檔,對于日軍來說已經足夠了。在幾千鬼子瘋狂的嘶喊聲中,越來越多的鬼子沖入了一號地堡,他們的涌入,立刻將通道口日軍的退路封死了。在他們的瘋狂推搡下,前面的鬼子即使已經膽怯了,即使想要轉身逃跑,卻也只能被推搡著前進。
“啊——”他們就這樣慘嚎著被迫往通道口逼近,槍火中,一把把軍刺閃著刺目的寒光,而那一張張血糊糊的臉,臉上的表情除了猙獰還是猙獰…
“他!玩命?老子陪你們!”關鍵時刻,守軍的一個排長忽然從一堆碎石里面揉身而起,而他的懷里,抱著四枚滋溜溜往外冒著白煙的手榴彈。
“呯呯…”不知道多少三八大蓋朝他打出子彈,他本就鮮血淋漓的身子,瞬間就變成了漏勺一樣。然而,他卻好像已經失去了痛感一樣,只是朝前猛拱著,終于,在一眾鬼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血人一樣的排長滾進了日軍陣列。
“轟隆隆”——一連串巨響爆起——在幾十個小鬼子不成人聲的慘嚎聲中,四枚手榴彈相繼爆炸,幾團火球騰空而起,下一刻,一號和二號地堡便像遭遇地震般的震動起來。
守軍官兵的以命搏命終于讓日軍膽寒了。通道口的血流成河,受傷士兵的慘嚎呻吟,也終于讓瘋狂的日軍恢復人的思維,他們的叫聲不再瘋狂,腳步也凌亂起來。
四枚手榴彈,不僅炸死了幾十個鬼子,也終于為守軍爭取到了恢復防線的機會。隨著幾個射手填充上去,兩挺去病式通用機槍和一挺馬克沁重新嘶吼起來,日軍的進攻石頭終于被遏制住了。
而何正降也終于敢將防務交給一個團長,自己去見歐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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