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一個人被關在審訊室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到了中午吃飯時間。
柳下惠走到門口,不斷地敲打著門,“到午飯時間了!”
徐偉康一直在外面等候劉金貴的電話,可是遲遲也沒有等到,心中正一陣煩躁。
好不容易找到抓柳下惠的機會了,劉金貴卻不讓碰他,還不讓審訊。
“吃,就知道吃!”徐偉康這時一腳踹在門上,朝著里面的柳下惠喝道,“你現在在關押期間!”
“就算我真有罪,也不能剝奪我吃飯的權利吧!”柳下惠在審訊室里大聲叫道,“還有沒有點人權了?”
徐偉康這時心中一動,既然不能審,也不能動,那就餓著他。
徐偉康是知道柳下惠食量的,知道這應該是對付這個吃貨的最好辦法。
正在這時,突然一個警員火急的跑上樓來,朝著徐偉康道,“徐隊,警局外面來了很多記者,說要采訪柳下惠!”
“怎么回事?”徐偉康一陣詫異,“他們怎么知道柳下惠在警局?”
警員道,“半個小時前,古陽午間新聞發布了一條新聞,說柳下惠前不久治好了一個狂犬病病患,而且今天又查出一起陽湖醫院的誤診事件!這些記者也不知道從哪里收到了風,都一窩蜂的往這里來了!”
“這個小子!”徐偉康這時紛紛的道,“都被抓進來了,還搞這么多花樣!”
徐偉康說著將審訊室的門打開,卻見柳下惠這時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徐隊長,你們不能剝奪別人吃飯的權利!何況我還不是罪犯!”
徐偉康也不理柳下惠,走到柳下惠身邊,從他口袋里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手機的通話記錄。
從柳下惠被抓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通話記錄,只有一個多小時前,給冷漠的一通電話。
“啪!”徐偉康這時立刻拍著桌子問柳下惠道,“你和冷漠說了些什么?”
“喂!徐警官,你管的事情越來越多了!”柳下惠這時抬起頭看著徐偉康道,“難道我不能和冷記者是朋友么?況且她和這件案子有什么關系,我和她說了什么,你有權知道么?”
“柳下惠!”徐偉康坐到柳下惠的對面,繼續不住地用手指敲著桌子道,“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樣,你以為曝光你兩條救人的新聞,就可以從這里出去了么?就算你真的救人了,那和你教唆別人打人也是兩碼事!”
柳下惠這時對徐偉康道,“徐隊長,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想象力,多做點實際的!”
正在這時,審訊室外傳來一個警員的聲音,大聲道,“楊局長!”
徐偉康這時臉色一動,立刻站起身來,剛剛起身,就見門外走進來人一人,柳下惠第一天來古陽時就見過,真是楊然的老爸楊局長。
楊局長走進審訊室看了一眼柳下惠和徐偉康,隨即問徐偉康道,“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事?”
徐偉康立刻道,“楊局,這個家伙教唆別人打人,把人家打成面癱了!”
“喂,徐隊!”柳下惠這時沖著徐偉康道,“你剛才不是說已經腦癱了么?”
徐偉康立刻沖著柳下惠厲聲道,“我什么時候說腦癱了,我只是說腦震蕩!”
“哦,哦!”柳下惠連忙笑道,“那請問受害者到底是面癱,還是腦震蕩啊?”
徐偉康立刻道,“有面癱的可能,也可能有腦震蕩!”
楊局長看了徐偉康一眼,“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嫌疑人聊聊!”
“楊局!”徐偉康連忙道,“這個家伙很狡猾…”
楊局長立刻瞪著徐偉康道,“我做事用你教我么?”
徐偉康沒有辦法,只好出了審訊室,柳下惠立刻沖著徐偉康道,“別貪污了我手機!”
徐偉康瞪了柳下惠一眼,立刻進門又把手機放到桌上,這才出了審訊室。
“你就是柳下惠?”楊局長這時掏出一根煙,遞給柳下惠,“來一根?”
柳下惠擺了擺手,“不用!”
楊局長自己點上一根后,看著柳下惠道,“上次陽湖學院集體中毒的事,謝謝你救了我家然然!”
柳下惠立刻笑道,“應該的,誰叫我是大夫呢?”
楊局長淡淡一笑,隨即臉上又嚴肅了起來,“你教唆別人打人的案子,我也知道一點!”
柳下惠立刻對楊局長道,“既然楊局長知道,那也應該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吧?”
楊局長這時對柳下惠道,“年輕人,你可能還不清楚,打人的案子根本就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個被打的程祥,和前兩天被抓的那個于志良是表親!”
“哦?”柳下惠心中一動,這才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于志良當天被抓,程祥這小子就面癱了,原來是背后有人指點,他們是想利用這個,讓我放棄追究于志良的責任!”
“不錯!本來他們是這么想的!”楊局長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云,“現在又出了一個誤診的事,我想他們是不希望你出去了!”
柳下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楊局長,良久后這才問道,“對于這件事,楊局長是站在什么位置的?”
楊局長這時皺著眉頭將香煙掐滅,看著柳下惠道,“說實話,你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你有事,而且我也可以立刻將你釋放!但是有些事不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很多事情已經由不得我了!”
柳下惠這時突然冷笑一聲,“這么說,楊局長也是進來勸我妥協的?”
“可以這么說!”楊局長立刻道,“誤診的事,對方已經答應了賠償,而且柳大夫你追究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給病人要到賠償么?他們現在愿意將賠償款提高到五十萬,只希望這件事到此結束,這樣對大家都好!”
“原來楊局長也認為,我追究只是僅僅為了賠償?”柳下惠這時苦笑一聲,“楊局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楊局長立刻對柳下惠道,“我既然來和你聊,就是想把事情聊開了!”
“如果當時楊警官,也就是您女兒楊然中毒后,遇到的不是我,而是一個黑心醫生,楊然最后沒有得救!”柳下惠平靜地對楊局長道,“你追究醫院,難道就僅僅是為了那筆賠償金么?”
楊局長聞言臉色一動,半晌沒有說話,隨即立刻道,“我相信我女兒應該不會遇到黑心醫生!”
“當然!”柳下惠立刻又道,“那是因為楊局長您的身份在此,如果你不是警局的局長,而只是一個簡單的工薪家庭,你敢保證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么?”
楊局長這時臉色又是一變,怔怔地看著柳下惠,半晌說不出話來了。
柳下惠說的話一點沒錯,別說是工薪家庭了,就算自己是古陽警局的局長,有一次去省里幫自己年邁的舅舅去檢查身體,也受到了省醫院醫生的白眼。
“我追究的不是金錢的賠償!”柳下惠立刻正色道,“而是公道和公德,如果天下的醫生都這樣,百姓誰還相信醫生?醫生這個職業還有什么公信可言?”
楊局長被柳下惠的一席話,說的心中震撼無比,如此年輕的一個大夫,都知道公道、公德和公信。
而那些本科、專科畢業,坐在各大醫院里的醫生,心中只有工薪和紅包。
“楊局長!”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警員的聲音,“陽湖醫院的孫院長在電視上發表言論,說誤診事件純屬污蔑,病人的確只是簡單的胃潰瘍,而且之前的診斷并非是在陽湖醫院進行的,而是在市立醫院,并且有三年的病史,現在門外的記者都快要涌進警局了,不但如此,還有陽湖學院的一些學生也在外面,喊著叫著要見柳下惠!”
楊局長眉頭一皺,這時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到了門口手握住門把,又回頭看向柳下惠,“柳大夫,你是難得的一個好大夫,雖然我可能什么都幫不了你,但是我精神上支持你!”
“有楊局長這句話就行了!”柳下惠朝著楊局長笑了笑。
“你的這步棋下的很妙!”楊局長這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懂得利用輿論的壓力,我現在回辦公室去,相信很快就會有上面的電話指示了!”
楊局長說著出了審訊室,對門口的徐偉康道,“給嫌疑人準備午飯,嫌疑人畢竟不是犯人,就算是犯人,也不能剝奪人家的人權!”
楊局長說完就走了,徐偉康滿臉詫異地答應了一句,也不知道柳下惠到底給楊局長灌了什么迷湯,這時狠狠地瞪了柳下惠一眼,吩咐一個警員去給柳下惠買盒飯。
“喂!”柳下惠沖著門外道,“要雙份的,最好加兩份荷包蛋和兩個雞腿!”
徐偉康這時走進審訊室,沖著柳下惠道,“你和楊局長都聊了些什么?”
“徐隊長!”柳下惠看著徐偉康道,“你未免管的太寬了,不過你還記得你抓我來的時候,我和你說過什么么?”
“什么?”徐偉康眉頭一動。
柳下惠笑著對徐偉康道,“你一定會親自送我出去的!”
徐偉康一聲冷笑,“別以為來了幾個記者和幾個鬧事的學生,就可以出去了,我剛才說了,你救人和打人是兩碼事…”
柳下惠淡淡一笑道,“是么?”
徐偉康剛要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傳來楊局長的聲音道,“放人,親自送柳下惠下樓,和記者說清楚了,只是請他回來協助調查!”
“可是,楊局!”徐偉康聞言面色一動,“我們可是有證人的!”
“這是命令!”楊局長立刻厲聲對徐偉康道,“這也是政法委書記,也就是你爸爸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