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曹城的道路上,曹禪策馬走在中間,臉上微微有些疲憊。一天之內,奔走了一日,在方圓數里的地方,消滅了大約兩百八十多個流匪。就算是坐在馬上,坐鎮后方,也是累的夠嗆。
曹禪身邊的一個個士卒更加不濟,冷漠的目光中透著深深的疲憊。
“曹哥,看現在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很多,我有點擔心姐姐那邊。我想明天領著兵馬去青山村把姐姐接過來….。”陳蜿在心中猶豫了良久,還是開口求曹禪道。
“青山村只有四百多口人,確實懸了點。”曹禪點點頭道,情況確實比想象中的嚴重很多,這一帶方圓數里的地方,不過遇到了兩百八十人。數萬流匪,去哪里了?肯定是去縣城,或者是一些較小的村子快活去了。
“青山村離這里不過是七里左右,當天就能返回,放心吧。”曹禪低聲安慰道。
其實陳蜿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很過分,畢竟曹禪的私兵主要的目的是保衛曹城,曹禪剿滅的流匪,也在這方圓數里范圍之內,快馬還一個時辰一次聯系。要去七里外的青山村,會帶來相當大的風險。但是曹禪還是答應下了,很痛快,半點猶豫也沒有。陳蜿的眼眶微紅,重重的點著頭,應聲道:“嗯。”
三十三個俘虜,就是今日曹禪剿匪的全部所得。這些俘虜將會被關押幾天,然后再收編。
一回到曹府,曹禪就被眼眶通紅的王氏拉了進去,上上下下的被檢查了個遍,一看到曹禪都磨出水泡來的臀部,滿滿都是心疼的王氏頓時哭笑不得。
“你就不會在馬鞍上加一塊軟墊啊。”忙拿出藥膏來幫曹禪涂在傷口上,王氏不無埋怨道。
“我哪知道會磨出那么多的水泡來。”曹禪苦笑著搖頭道。出去剿匪,身邊有私兵三百跟隨,其中一百還是訓練了將近兩個月的正規軍,曹禪也跟本沒想到自己會遇到危險,會損失一丁點的肉。沒想到,傷是被馬給磨出來的。
曹禪就說了一句,就沉浸在了王氏的溫柔之中。柔柔的素手拂過,讓曹禪疼了一下午的臀部。一片清涼。很舒適。
累了也有一整天了,在這樣的溫柔之下,曹禪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曹府外邊響起了一陣喧嘩,響亮的聲音,在曹府內清晰可見。
“怎么回事?”現在局勢不好,曹禪的神經也是緊繃,一點動靜,就能讓曹禪清醒。一邊大聲叫著,曹禪一邊讓王氏給自己穿好衣服。
王氏只好一臉心疼的替曹禪重新穿好衣服,剛剛睡下,也真是的。
走出臥室,曹禪還沒到客廳呢。就見陳蜿臉色鐵青的走了進來,身邊帶著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
來到曹禪面前,陳蜿一把給曹禪跪下,“曹哥,請您發兵青山村吧。”聲音一出,曹禪就嚇了一跳,沙啞如磨石。曹禪與陳蜿分開才一會兒呢。這么短的時間內,到低發生了什么事,讓陳蜿的聲音成了這種摸樣。
“青山村被流匪屠了,四五百號人,逃出來的沒有幾個。我姐姐,我姐姐沒逃出來。”說到最后,陳蜿這個敢殺人,敢跟著曹禪一起與黃巾合作的漢子。泣不成聲。前些天,他還見到姐姐與他的大胖外甥呢,沒想到只是幾天而已,整個村子都被人屠了。
“別哭了,說的詳細點。”看著泣不成聲,窩囊的很的陳蜿,曹禪訓斥道。
陳蜿一把摸去了眼中的淚水,轉頭看向了身邊同樣跪著中等身材的男人。
“前天晚上我們發現有一千多個流匪靠近,鄉親們都嚇壞了。村長一邊組織村民抵抗,一邊派人出去求救。但沒一個人沖出去。最后,最后青山村被攻破了。幾乎沒有一個人逃出來,我也是躲在糞坑里,才逃過一劫。我親眼看見,男人小娃娃們被一個個的殺掉。女人們不管大小都被剝了個精光,就在,就在空地上被,被一千人欺凌啊。嗚嗚嗚…。我,我也是乘著天黑逃出來的。”也算是堂堂男人,這漢子說到自己的妻女被人欺凌,也是泣不成聲。
“你就看著她們被人欺凌啊?你這個孬種。”陳蜿的臉色更青,豁然起身,逮住這人衣領,砰砰砰的就是拳打腳踢。
也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心死了。這男人就這么被陳蜿揍著。一點反抗動作都沒有。
“夠了。”曹禪一聲冷喝,陳蜿卻沒有半點反應。眼中閃著寒芒,曹禪一個箭步,上去就給了陳蜿幾個大巴掌。訓斥道:“清醒點。”
幾個巴掌下來,陳蜿的神色算是清醒了些。木然的放下了漢子,低著頭。良久后,才抬起紅色的眼睛看著曹禪。“從小我姐姐就待我好,有好吃的,好玩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她性子柔弱,小時候老被人欺負。哥哥們都說,姐姐嫁人一定要嫁個老實人,不欺負人的丈夫。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吳家村老實本分的姐夫。我看過,確實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但姐姐出嫁那天,我還是舍不得。我哭了。那是我長大后第一次哭。”
喃喃念叨著,陳蜿抬起頭看著曹禪,道:“哥,我痛。我心痛。”
曹禪知道,曹禪知道。要是曹城被破,要是王氏,要是曹母被人欺凌,曹禪一定跟陳蜿一樣心痛。立足亂世,曹禪最大的目標,就是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誰又知道,這樣的事情能被完全避開呢。陳蜿的姐姐,前些天還抱著兒子來曹城。那大胖小子,曹禪還逗弄過。跟王氏開過玩笑說他們將來的兒子肯定是一樣可愛。
轉眼間,一個帶著靦腆的婦人,可能被無數個男人欺凌致死。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已經魂歸黃泉了。
這種場景如果發生在王氏,曹母的身上,曹禪的恨,也跟陳蜿一樣大。
“哥知道,哥知道,明天,明天哥就出兵,幫你報仇。”曹禪眼中閃著心痛,輕輕的擁著陳蜿,這個隨著他走過最艱難時刻的兄弟。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