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蜿的這一聲明顯畫蛇添足的伙計,也令這些哨卡的士卒削去了疑心。“哈哈哈哈哈。看出你是伙計來了。”為首的伍長哈哈一笑,居高臨下的對陳蜿道。笑聲中充滿了莞爾。
四周的幾個士卒看著陳蜿也是忍俊不禁。
“嗯,聽你的口音也是咱陪縣人。既然是第一次出門就要小心謹慎些。我們到是沒什么。你要是去了其他縣城,冒冒然的就上來相問,那就不好說了。”笑過之后,伍長擺出了鄉親的架勢,沉聲對曹禪道。
“受教了。”曹禪心中有些不以為然,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他口袋里帶著金銀,遇到正直的軍士不怕,遇到小人也不怕。但面上,曹禪還是恭敬的受教了。
見曹禪這般乖巧,伍長心中對曹禪的好感大升,不由的上下的打量著曹禪,見曹禪嘴上只長著絲絲軟毛,不由訝然。好年輕的商人。
“這小家伙還挺懂禮。”旁邊的士卒調笑了曹禪一聲,隨即又對曹禪道:“這里是防備流匪的,咱們陪縣能這么安定,靠的就是縣內沒有多少流匪。安定。”
“沒流匪,但是有黃巾啊,俺們村邊上還有一千多人的黃巾呢。”陳蜿心中不忿這幾個家伙在曹禪面前自視甚高,心中嘀咕著。
“流匪?果然。”曹禪終于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陪縣之所以流民稀少是被縣令給擋在了門外,流民在一般意義上與流匪只有一線之隔。
“怪不得我聽說外邊世道亂,但是陪縣卻這么安定呢,原來是縣令大人英明。”曹禪笑著舉拳對著陪城一拜道。
“呵呵,那是。”一個個士卒連保持肅然的神色都沒了,聽著曹禪恭維的話,止不住的笑容。
“站住。”曹禪正與這幫士卒談笑著,冷不防旁邊的一個士卒大喝道。
訝然的看了喊話的士卒一眼,曹禪也順著他的目光轉了過去,發現一個面色蠟黃,整個身子如皮包骨頭的女子,一手牽著一個十余歲的男孩,一手抱著個小女孩。見哨卡內的士卒與曹禪交談,準備偷偷摸摸的從這里進入陪縣。
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伍長還是拉著手中的弓箭對著這名婦人道:“退回去,不然我手中的箭矢可不長眼睛。”
陪縣的安定就是靠著阻擋了這些可能會變成流匪的流民,才得以安定。對于這些土生土長的陪縣士卒來說,在這里防備就等于是在防備自己家門口。容不得半點仁慈與疏忽。
“大人,還請大人可憐可憐小婦人吧。小婦人的孩子,小婦人的孩子就快要不行了。”被弓箭指著的婦女看不到一點的畏懼,只有懇求,一邊給士卒們磕著頭,一邊含著淚,把懷中的孩子微微的向前。好讓士卒們看看。乞求他們的憐憫之心。
是個女孩。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即使心硬如曹禪也不禁瞳孔收縮,如果說這婦女是皮包骨頭的話,那這小女孩皮和骨頭之間還有一點點的肉。
但這是個看著才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啊。而且臉色泛青,看著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那伍長的眼中也更加的不忍,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職者不能忽視。陪縣的安定就是流民稀少,就連小路都有哨卡。
如果放了這婦人進去,就等于失職。對于保護家門口的他們來說,失職是不可饒恕的。
“我再說一遍,要么走開,要么死。”硬起心腸,伍長大喝道,并且手中的弓箭緊了緊。四周的士卒對伍長的冷厲,保持沉默。現在是亂世之秋,陪縣有個英明的縣令,安定的環境,難能可貴。
這些士卒也只是小人物,他們看不到天下黎民,但能看到陪縣這點鄉里。保護鄉里是他們最看重的。
見士卒們絕情,這婦人忍不住環住兩個孩子,失聲痛哭。
“我說各位兄弟,她們也只是個弱女子,不是流匪啊。能不能放她們進去?”眼中不忍之心溢出,陳蜿忍不住對著伍長舉拳道。
但沒想到先前還和藹的伍長,這一會兒卻是冷厲十足,冷著目光掃視了眼陳蜿,道:“就算是放進去了,她們也沒有投靠的人家,最后也只有搶,只有偷。”
“這。”陳蜿剛想說這兩人是孤兒寡母,偷到是有可能,但是說搶那是不可能的。旁邊的曹禪一把拉住他。
“我這伙計不懂事。還請軍士原諒。”曹禪對著伍長抱拳一聲后,又對著陳蜿訓斥道:“這位軍士職者所在,要是一時不忍放了她們母子進去,那以后再看見可憐之人,是不是都要放進去?流民多了造成匪患,誰來負責?”
“這位小兄弟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小婦人你還是去別的縣看看能否有生路吧。”伍長見曹禪言語明了,臉色不由的緩了緩,口氣也不由的軟了下來,對著地上的婦人道。
“可是,可是小婦人的孩子等不了了啊。”地上的婦人,抽泣著道。
“曹哥,您看能不能?”陳蜿見這婦人扯著兩個孩子孤零的摸樣,忍不住低聲對曹禪道。
“你忘了我們出來干什么的了?”曹禪嘆了口氣,平時看著挺機靈的,這個時候怎么這么愚鈍啊。
就算陳蜿不說,他也會救下這母子三人的。
“可是她們沒什么勞動力,也不能幫我們抵御黃巾啊。”聽曹禪的口吻,陳蜿心中固然一喜,但是卻心生疑惑道。
“目光短淺。”曹禪低聲道了一句,就轉過頭對著伍長舉拳道:“敢問軍士,什么樣的人稱為流匪?”
“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靠劫掠為生的人。”伍長見曹禪問的鄭重,答道。
“那好,等下回再見軍士,不要食言哦。”曹禪朝著伍長笑了笑,就對著陳蜿道:“過去把這小婦人扶到一邊,給些干糧吃。”
“嗯。”用力的點了點頭,陳蜿下了驢車,走到小婦人的身邊,對著小婦人道:“跟我來,我給你吃的。”隨即又一把從她的懷里奪下兩個孩子,抱到了哨卡的下邊,坐下。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大餅,扮成了兩半,分給了兩個孩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