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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煎炒烹炸做和尚

  說來也怪,經此一場惡戰之后,幻天神宮的人就似忽然消失了一般,兩人用盡了手段,也沒有找出來任何蛛絲馬跡。

  兩師兄弟苦苦搜索了十余日后,顧龜靈便提議分頭尋找。

  陳七雖然能操縱金剛王咒,但是他對顧龜靈總有一分尊重,所以兩師兄弟聯絡,都是用的師門所傳定星盤。這件法器乃是從上古萬里傳音牌演化而來,有許多妙用,除了聯絡師兄弟,定位云海青城,還能存儲各種法訣,地圖,書籍,乃是青城派諸位弟子,須臾不離手的一件法器。

  跟顧龜靈分開之后,陳七便化作一個少年僧人,任意行去。

  忽忽數月過去,雖然幻天神宮的人還是不見蹤影,但陳七的修為卻日見精深,白虎七殺和群龍無首,火蛇無雙都先后突破了四十重境界,其余的法術也多有進境。

  隨著法力修為增長,七當家的氣質越發深邃。他本來就修煉過佛門大法,佛經中許多精義,都略通一二,只要換了形貌,別人絕分辨不出來這小賊頭其實是個道家弟子,只道這位七當家是個佛法精微的佛門弟子,除了年紀略輕一些,倒也寶相莊嚴。

  這一日,陳七悠然遠眺,望著百里之外的一座寺廟。

  顧龜靈跟陳七分手之后,開始幾日還互通消息,但后來卻封了定星盤,陳七幾番傳遞音訊過去,都不得回音。就在三日前,顧龜靈忽然聯絡陳七,讓小賊頭來探查這座寺廟。

  陳七瞧了好久,這才微微搖頭,暗忖道:“我也瞧不出來這座寺廟能跟幻天神宮有什么關系,只是一處尋常叢林罷了。寺中雖然有些微佛光,露出有人修行佛法的跡象,但那人佛法的修為還淺,最多開了佛門第二識,不知能探查出來什么?也罷,就先混進去,閑呆幾日罷。”

  陳七舉足邁步,三腳兩步就走到了這座廟宇前面,曼聲喝道:“行腳僧人智冠,求本寺方家慈悲,欲在此地借助一宿,不知可肯給我沙門弟子行個方便?”

  那座寺廟本來大門緊閉,聽得陳七呼喝,便有一個小沙彌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問道:“是哪位師兄要投宿?”陳七忙走過去,說道:“是小僧!”

  那個小沙彌瞧了陳七一眼,說道:“這位師兄,真是抱歉,本寺不能留宿外客,還請師兄往前走上幾十里,哪里有小鎮一座,可以任意投宿。”陳七不由得驚訝說道:“天下和尚是一家,我做和尚的怎好有廟宇不投,卻去俗家借住?”

  那小沙彌只是不允,陳七便纏住不放,憑了自家開了口識,言辭便給,說的小沙彌啞口無言,他如何將得過陳七的道理?最后小沙彌無奈,只能請了老師父出來,這個老和尚一出來,陳七就微微驚訝,他瞧得出來,這個老和尚的佛門修為甚是粗淺,但卻領悟了一門小神通。這也都還罷了,但是這位老僧人慈眉善目,身上有一股微微的功德之氣籠罩,雖然他不似陳七懂得太上化龍訣,能把功德之力運煉為玄黃之氣,但顯而易見,也是個有道行,做過善良的和尚,不是什么披著僧衣,卻干些見不得人勾當的佛門敗類。

  “顧師兄為何傳言讓我來探查這座寺廟?只看這個老和尚模樣,這座寺廟有什么古怪的可能性便甚少。”

  雖然心底如此嘀咕,但是陳七還是相信顧龜靈判斷無錯,所以便當胸豎起雙掌,含笑說道:“這位老方丈,為何不肯給我行腳僧人一個方便?”

  這個老和尚見眉目間似有一些憂色,見陳七這般問,不得不苦笑道:“非是老僧不愿,是真個不能。本寺即將有大難臨頭,哪里還能收容僧人?”

  陳七心頭甚奇,便問道:“瞧本寺也是佛門大叢林,定必有佛法暗中佑護,為何有惡人敢前來騷擾?小僧不才,當年也學過些佛法,若是真有邪魔外道趕來冒犯本寺,忝為佛家一脈,小僧必然不肯袖手旁觀。”

  老和尚見陳七如此,著實無法,這才無奈說道:“本寺上一代,曾有一位高僧領悟得佛門上乘功果,曾掃蕩群妖,鎮壓這一方平安。但是如今這位高僧坐化了,便有當年被他降服的妖邪,要來滅了本寺苗裔,故而這十日內,許入不許出,要等到了上好吉日,把我這一寺的和尚,盡數煎炒烹炸。”

  陳七聽得眉心亂跳,不由得怒道:“是那一處妖怪,敢如此欺負我佛門弟子?且讓我出手,斬殺了這些駑貨。”

  老方丈見陳七就是不肯退去,勸說了好些句,最后無奈,才說道:“不是老僧不遠茍且偷生,實是那些敵人實在勢大。我們全寺上下,已經沒得活路了,雅不欲拖累旁人。實話跟小師父說罷,本寺的大敵共有六位,這六位各有無數手下,小師父縱然有些手段,但也不是三頭六臂,如何抵擋這許多兇人?聽我勸說,還是趕緊走罷,若是被那六個兇人瞧見了,他們不肯放人,你就也走不掉了。”

  陳七哪里把什么兇人放在心上,至少不允,他同時也自好奇,暗暗忖道:“按照這般說法,這座寺廟更無古怪,難道是應在那些要吃光全寺僧人的兇徒身上?也罷,就讓他們知道一下,我陳大和尚的厲害。”

  陳七非要闖入寺中,老和尚也阻攔不得,待得陳七進去,卻見滿寺僧人走盤坐在大殿之前,盡皆默默念誦經文,絕望情緒,縈繞全寺,顯然這些和尚都知道,沒得幾日好活了。只是這些僧人,倒也算的小有道行,生死關頭,雖然慌張,卻也能坦然受之,做出了慷慨赴難之行。

  陳七細細點數,見有七八百和尚,不由得心頭暗忖道:“這些和尚大多有些道行,不拘是收入金剛塔中,還是收入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里,都是極大的臂助,反正他們也是要死了,不如就把來便宜我罷。不過這件事,總要他們心甘情愿,不是我強迫…”

  陳七微微思忖一陣,便笑道:“既然有這許多和尚,如何不硬拼一場?就算輸了,也不過就是個死,難道還能跟等死的死,有甚不同么?老方丈,我有一件法器,收容的佛門弟子越多,便約有許多厲害。本來還怕抵擋不得本寺的那些大敵,既然這里有許多佛子,何不同我合力,一起御敵?”

  老方丈搖頭只是不信,小賊頭便不管不顧的那金剛塔放了起來。

  這座金剛塔被陳七祭煉過,只一放出來,就有許多光輝照耀,拔地百余丈高,無數經文在金光佛光之中,繞著金剛塔翩翩飛飄,端的賣相奇佳。那老和尚也是個識貨的人,見得這件佛門法器,心頭便有些松動,暗忖道:“若是果然讓本寺弟子,一起躲入進去,配合這位小師父一起抵擋那些兇人,倒也不是沒有機會,奪取一條活路。就算失敗了,也不過是個死字,只是難免要繞上這個小師父一條性命…”

  眼見這老和尚還在猶豫,陳七便放出話來,喝道:“諸位師兄,我法號智冠,乃是白象法王門下徒孫,大家都是佛門一脈,我特來相助諸位師兄度過此難關,大家都先躲來我的金剛塔中罷。有此一件法器,縱然不敵那些兇人,可他們想要破去此物,至少也要數十日,有了這數十日,我白象法王一脈的其他師兄弟,便能來應援,絕可度過如此難關!”

  陳七口氣甚大,又放出了金剛塔這樣的法器,登時惹得全寺僧人震動,那位開門的小沙彌忍不住對老方丈說道:“師父,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躲到塔中去吧,就算這座寶塔抵御不得那些兇人。但看這位師兄能把這座寶塔任意放大縮小,我們都藏進去,他帶了我們逃走也還方便。不然全寺上下七八百口,就算有人來救,也難免在斗法時被波及。”

  那老和尚這才一咬牙,狠下了心腸,對全寺僧眾說道:“既然如此,大家就都暫且在這位小師父的法器中躲避一時罷。”

  陳七在旁說道:“我跟那些妖人斗法的時候,難免要毀壞這座叢林,大家若是有什么珍貴之物,最好也都帶契,回頭再重新安放。”

  那些僧人本來自分必死,倒也絕了指望,只在等候下鍋的那一刻。忽然有了生機,這些僧人立刻亂成一團,奔去寺中各處,把比較珍貴的東西一一搬運到了金剛塔中,陳七一聲號令,金剛塔中的小蝙蝠精就都飛了出來,幫忙這些和尚搬場。那些和尚見陳七豢養的蝙蝠精,也都深通佛法,心頭對陳七更加相信了幾分。

  何況白象法王,乃是天下三大圣僧之一,這些和尚也多有耳聞,知道這位圣僧厲害。既然“陳七”是他門下,所言絕無可慮。他們當然不知,智冠和尚雖然白象法王門下徒孫,陳七卻并非是,只是這小賊頭神通廣大,比那位真正的智冠和尚,更有卻敵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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