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一在玄玄派呆了這許多日子,憑了他一副好相貌,加上一身了不起的本事,數件極端不凡的法器,加上癡心相愛的模樣,早就得了夏綠竹的幾分好感,只是這個女孩兒矜持,加之李玄一還未如陳七這般不要臉面,軟的不來,就要硬上,瞧上了萬芳就非要得趣兒不可,兩人倒也還在清白之間。
他見遠方黑水彌漫,雖然不知陰河黑水是什么路數,卻也怡然不懼,有意在心上人面前掙個臉面,當下便叫道:“夏門主不要擔驚,我的八素云旗能把玄英山都護住,憑了這一股詭異的黑水,絕對攻不入來。”
夏玉娘也是不知陰河黑水的來歷,她見陳七同了四個法力不凡的人物,極力攔阻,卻不能阻止那道黑水,心頭便自慌了。陳七的法力她可是知道,連陳七都不能成,她自然也沒得本事阻攔。聽得李玄一這般說,夏玉娘微微安慰了些,卻還是不大放心。可是她可不比陳七家大業大,有許多手段,玄玄派的八瓊勾玉云車法,只有到了凝煞以上的層次,才能煮玉熬莖,祭煉仙云,全派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弟子能夠飛行。
若是李玄一的八素云旗護不住玄英山,夏玉娘的綠玉仙云最多也不過能乘坐十來人,根本不能把全派都移走。
“李玄一公子的八素云旗倒是厲害,可以把本門弟子都載動。我要不要請托他,護了門中弟子先走…”
夏玉娘一來擔心這股黑水厲害,八素云旗也抵擋不住,二來也舍不得這些家業,不然就算眾位弟子都逃了出去,玄玄派所在的山門也都要毀了。她可不比陳七,五氣山金銀洞的基業,乃是隨手奪來,棄了也不曾可惜。這玄英山玉華洞乃是玄玄派數代經營之地,夏玉娘可還真舍不得,說不要就不要了。畢竟玉華洞中還有一道玉脈,乃是玄玄派凝煞的根基,此也是夏玉娘下不得決心的原因之一。
夏玉娘這邊略略遲疑,就已經來不及了,那股陰河黑水瞬息間就漫上了玄英山來。這股黑水盡為穢氣所化,原本郁郁青蔥的玄英山,立刻就被這股黑水污染,山腳下那一片,都變得猶如墨染,臭氣沖天。
見此情景,李玄一一聲清喝,便把八素云旗放出,把整座玄英山都護了下來。陰河黑水雖然厲害,但是遇上這樣上等的防御法器,亦不能突破半步,黑水洶洶,便跟八素云旗所化的白云激蕩起來。那些黑甲陰兵奈何不得陳七等人,但是此時卻都現身出來,各用手中兵刃攻打八素云旗所化的白云,讓李玄一頓感十分吃力,他撐了片刻就抵擋不住,忙把八素傀儡兵放了出來,這才重又把八素云旗穩定。
李玄一得了八素傀儡兵之助,緩過一口氣來,忙把碧光雷火放出,想要炸開這股黑水,但是他的八素云旗也還罷了,這些碧光雷火的威力甚弱,雖然把陰河黑水炸的水花飛濺,卻傷不得陰河黑水的根本。只能少少遏止陰河黑水的勢頭罷了。
陳七見李玄一放出了八素云旗,也高喝一聲道:“李道兄,這是陰河黑水,專要污染靈山勝景,我的五氣山已經被它毀了,你亦要小心,莫要被這股黑水侵入洞府中去。”陳七口中這般說著,手腳也不慢,隨手把金剛塔放出,這座寶塔乃是大極樂寺的鎮寺法器,亦是一件防御之寶。金剛塔放出通天的金光瑞靄,登時把八素云旗染了一層金光,讓李玄一登時輕松許多。
李玄一雖然懷疑這股黑水是陳七引來,但苦無證據,加之陳七正自出手助他,也不好意思問罪。只能裝作吃驚,問道:“以王鐘兄的法力,為何也會被陰河黑水污染了五氣山?”
陳七搖頭苦笑道:“事出倉促,我正閉關修煉,故而來不及反應。這些都是我請來的幫手,有她們相助,我等必可退去這股黑水。”
天蠱仙娘本來是找陳七尋仇,此時也顧不得那許多,也把遁光按落在玄英山上,瞧著無邊黑水,滔滔不絕的洶涌而來,不由得皺眉道:“這些黑水勢頭太大了,比之揚州境內最大的瘦湖也不相上下,我們根本沒得辦法將之退走。”
貂雪和鸞兮亦先后按落遁光,兩女卻都笑意盈盈,并無許多擔憂,一起說道:“這般大的事兒,用不上多久,附近的各大道派都會知曉,只要派中有長老知道陰河黑水的事情,就會派人來應援,畢竟這一道陰河黑水如果肆虐,這一界的生靈都要被毀去,無人敢任其輕忽。”
豬九罡呵呵一笑道:“三派六道中,距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青城派,青城派若是關注到這里,最多不過十余日,就能派了人來。”
陳七聽得心頭一震,有些思忖道:“我可是冒了青城派傳人的名頭許久,雖然不曾親口承認過,但要是被正主找上門來,也是一件大大不妙的事兒。好在我只消把揚州四英和羅浮六女都封了口,玄玄派和貂雪,鸞兮他們倒是不知道我曾用過這個名頭,還可以遮掩的過。”
陳七眼神不由得往金剛塔中一瞥,已經生出了許多殺心。
當陳七把金剛塔放出,塔中的人就可以任意出入,只是除了司馬卓遼之外,其余人都知道,自己的法力低微,或者根本不通法術,幫不得這種忙,都知道留在塔中安全,并未有出來的意思。司馬卓遼得了禾山經和一頭髑髏妖,心頭許多歡喜,雖然他也知道金剛塔中安全,但是外面對他的誘惑更大。
禾山道的法術不入流,但是卻有兩點好處,一點就是一出手就是鋪天蓋地,威勢頗大,看在外行的眼里,也不知高低。另一點便是,禾山道的法術,都是以穢氣和陰魂,生靈之屬入道,對這等陰河黑水,卻是頗有專長。陳七因為禾山道的法術威力太差,并無想要換用,但是司馬卓遼卻起了心思,想了許久,還是斷然下了決心,趁著別人不曾注意,縱身躍下了金剛塔。
陳七早就觀察了此人行蹤,借了金剛塔的功效,特意給他開辟出來一條通道。讓司馬卓遼輕輕易易的就穿過了八素云旗和金剛塔的防御,自來防御法器,都是對外不對內,故而連李玄一也不曾注意,居然有人想要出去送死。
司馬卓遼到了外界,便瞧得陰河黑水中有許多死去的生靈尸骸翻滾,這些尸骸的衣衫皮肉都被穢氣化去,只剩下了一身骨架,正好是最合髑髏妖祭煉。尤其是這些尸骨侵染在陰河黑水中,比埋藏在地下數十年,積聚的穢氣還要多,司馬卓遼試著一捏法訣,便把自己偷了的那頭髑髏妖放出,立刻叼了回來一顆骷髏殼。
司馬卓遼用上了禾山經的法門,祭煉了小半個時辰,便已經把這頭新的髑髏妖祭煉的得心應手。他心頭歡喜,立刻便放了兩頭髑髏妖出去,再去尋找陰河黑水中的尸骸,祭煉第三,第四頭髑髏妖。
這些髑髏妖雖然對陳七之流,威力已經甚弱,但是卻能吞吸穢氣,也有一些防御之能,加之司馬卓遼也有些機靈,并不肯離開八素云旗遮掩之地,所以他修煉法術許久,倒也不曾被穢氣侵染。
只是他這邊修煉邪門法術,過不得多久,就算陳七故作不知,別人的也都瞧到了。李玄一和夏玉娘,知道司馬卓遼是陳七帶來的人,而且做的事情,也算是同舟共濟,并不肯去招惹他。可金剛塔上眾人,瞧到了司馬卓遼竟然拿了髑髏妖在修煉,當下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尤其是盧紅英,去陳七放著各種不用的法器的黑漆木架上瞧了一眼,便怒氣沖沖的說道:“司馬卓遼也太不成話,怎么就把我師父的禾山經和一個髑髏妖偷去了?萬旗才偷了我師父的六頭王蟲,司馬卓遼就又來做賊,揚州八英都是賊兒,偷兒出身么?”
盧紅英口無遮攔,就連萬芳的臉上都掛不住了。只能替自家哥哥分說,解釋道:“阿七并不在意這些法器,何況司馬哥哥也是在幫大家抵御那些黑水,紅英妹子莫要生氣,有什么事情,都有我來擔待好了。”
盧紅英雖然怒氣還是不歇,但也知道萬芳算得一半師母的人,實在跟她吵不起來,只能氣呼呼的說道:“禾山經不是什么好東西,師父也不讓我們修煉,若是給人拿了去,做下什么壞事兒,豈不是敗壞師父的名頭。”
萬芳被盧紅英指桑罵槐,戳點軟處,心頭也是煩惱,暗暗忖道:“哥哥坐下一次賊,司馬卓遼也來學步,弄得我都好沒面子。這些東西阿七早就說了,他也不甚在意,只是不合我用,不然隨口就討了來。我還真得跟哥哥好生說說,下次也盡量不讓他們再進來金剛塔了。”
兩個女孩兒這便吵嘴,萬旗,白季禮,王夫之都臉上無光,便在此時,陳七的話語忽然在幾個人耳邊響起,這小賊頭淡淡的說道:“我倒是忘記了,禾山經雖然是邪門道術,卻有克制穢氣的作用。此法不合紅英,蓉蓉,萬芳你們修習,司馬兄已經私自取了,也算是好心,我就不來責罰他,但是你們且不可學步。”
陳七說的十分嚴厲,但是卻并無怪罪之意,讓萬旗和白季禮,王夫之都動了心,雖然髑髏妖的法術并不甚正氣,但是瞧得司馬卓遼這么一會兒,已經祭煉了十余頭,通身車輪般大的骷髏亂飛,也是威風凜凜。揚州八英屢次想要學道,又屢次失望,被陳七夾磨了這許久,已經沒那么高的期許,便是邪門道法也肯學的,都來跟陳七求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