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怛羅斯第二百九十八章攜美游莊(下)
李慶安的莊園位于渭南縣。是第一次碎葉戰役后李隆基賞給他的田莊,田莊最早是武三思的家產,后來沒收于官,賞給了前太子李瑛,李瑛獲罪后,又被李隆基沒收,現在賞給了李慶安。
田莊占地廣闊,足有四千畝,緊kao漕渠,是一片土地豐腴、水源充足的上田,除了耕地之外,還有一座小山,當地人叫做七寶山,是指山中出產的七種土產,山體不大,卻曲徑通幽,森林茂密,山頂上有一座尼姑庵,叫水月庵,是武三思為母親修的庵院,庵內有十幾個尼姑在此修行。在半山腰還有一股山泉墜落十丈高的懸崖,形成一道瀑布,瀑布下是一泓清潭,是尼姑們庵取水之處,緊kao尼姑庵還有一座別院,是是武三思母親清修之所,被一片翠竹掩映。
這一帶民風淳樸,普遍比較富裕,雞鳴狗盜之事極少發生,目前有一百二十戶佃農在莊田的土地上耕種,田賦由佃農自負,李慶安收租極少,每畝只取兩斗,災年不收,兩年來積糧不到兩千石,加上原來留下的存糧,一共八千石,已經被他全部捐給了河東災民。
其實除此之外,前太子李亨還在涇陽縣也賞給了李慶安一座兩千余畝田的莊園,被他分給了六十幾戶石堡城之戰陣亡士兵的遺孤,石堡城之戰陣亡將士的家屬絕大部分都被他帶去了安西,安置金滿縣和高昌縣,但還是兩百余戶人家不愿意離開故土,李慶安便給了重金撫恤,讓他們能買田養老。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終于抵達了離田莊只有兩里的官道,遠遠地已經能看林木蔥郁的七寶山。作為這座田莊的主人,李慶安還是第一次來此田莊,他只知道田莊是一名姓王的老執事負責打理,去年曾去京城找明月報過帳。
馬車里的賭局已經停止了,車窗敞開,眾人都在欣賞窗戶秀麗的風景,時值初春,百花綻放,大片的桃林、李樹,田壟邊的迎春花開得正旺,路邊的空地,各種野花迎風搖曳,紅、白、黃、紫,處處姹紫嫣紅,遠處的漕渠上船只往來穿梭,一條蜿蜒的小河從田地中穿過,流進了漕渠中,不遠處便是一處村落,掩映在一片高大的楊樹之中。
田地里的冬小麥已經開始茁壯成長,到處是一片生機盎然,隨處可見在田地里忙碌的農人。李慶安一行人的到來讓他們感到十分好奇,紛紛停下手中的農活張望。
這時,從田埂上遠遠跑來一名老者,他便是田莊的執事,名叫王理才,約五十余歲,他是接父親的班執管這片田莊,已經有二十幾年,每年只管收租交租,事情也不多,土地自有佃戶打理,他同時也是村長,和官府的各種交道也是由他負責。
王理才也是第一次見自己的東家,他最早是和老東家前太子李瑛打過幾次交道,李瑛當然不是來要租,而是來七寶山小住,王理才的記憶中李瑛是個極為傲慢且講究的東家,規矩極嚴,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對他只冷冷吩咐了幾句,甚至連正眼都不看他,當然,人家是太子儲君,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平民,但李瑛那傲慢的態度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理才雖然沒見過新東家,但他見過未來的主母,去年十一月,他去了一趟京城,向夫人報了帳,又送了一些田莊的土產。那都是佃戶的心意,畢竟只收一斗租子的東家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低的租子都令他們過意不去,在王理才的印象中,他們未來的祖母非常寬容溫和,心地善良,人也非常美麗,令他感到慶幸不已,就不知東家是什么樣子。
王理才當然也知道李慶安,安西節度使,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但這個身份卻讓他感到十分緊張,新東家會不會很嚴厲?
“王有才參見節度使大將軍!”
本來他想說參見東家,可一緊張,便說成了參見大將軍,馬車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從車上下來,王有才心中有些忐忑,這個男子稍微年輕了一點,會不會是東家的護衛,但很快他便知道此人是誰了,只見第二個出來的是去年見的主母,男子握著她的手。將她扶下了馬車,后來又下來幾個年輕美貌的女子,都是被他一一扶下來,無疑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李慶安,他的新東主了,他連忙上前施禮,“參見東主!”
明月認識王有才,便對李慶安笑道:“李郎,他就是田莊管事王大叔。”
一聲‘大叔’叫得王有才老臉騰地紅了,他從來就被稱為王老頭,還沒人叫他‘大叔’過。現在居然主母叫他大叔,而且還即將是郡王妃,他心中也異常感動,連忙道:“小老頭迎接來遲,請東主恕罪!”
李慶安打量了一下這個管事,見他長得瘦小,不過很精神,模樣也比較面善,他便點點頭道:“王管事辛苦了。”
和明月不同,李慶安是軍旅出身,上下等級觀念森嚴,有時表面上對下屬似乎很放得開,比如和荔非元禮等人稱兄道弟,但那只是表面,對人不對事,荔非元禮若做事也真敢不知輕重,肯定少不了一頓軍棍,而對這個管事李慶安就沒有那種表面功夫了,明月叫他大叔,那是因為明月心地善良的緣故,總不能他李慶安也稱一聲大叔吧!
王有才見李慶安沒有他想象中的冷漠嚴肅,一顆心稍稍放下,他連忙笑道:“東家請到村里去休息一下吧!”
村子就在七寶山腳下,故名七寶村,住著一百余戶人家,絕大部分都是田莊的佃戶,下了官道只有兩里路,穿過一道長長的田埂便到,李慶安一行在親衛的簇擁下,向村子而去,王理才在前面領路,不停大聲向田地忙碌的農人大喊:“東家來了,大家都來見見面。”
農人們紛紛上田來見禮,大多神情緊張,李慶安的身份離他們很遠,他們也不關心,他們只擔心東家此來是不是為了加收租子。隔壁幾個田莊因河東旱災的緣故都紛紛加了租,難道今天也輪到了他們這里?李慶安看出了他們的緊張,便笑道:“我今天只是來七寶山游玩,沒有別的意思。”
聽說不加租,佃農們紛紛喜笑顏開,幾個年輕后生甚至歡呼起來,拔腿便向村里跑去,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村子,男女老少數百人出村來迎接,幾十條細犬更是奔跑在前面,沖著這群陌生人吠叫不已,東家的年輕固然讓很多人都感到驚奇,但跟在他身后的四個女子卻引起了一片議論,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的女人,一幫年輕后生將無數道羨慕熱切的眼光投向明月等女,王有才見村里人有些失禮了,心中不由惱怒,揮手喝喊道:“你們這幫家伙,東家來了,還不知道見禮嗎?”
這時,兩名村中長者上前來躬身施禮,語氣殷切而充滿了感激,“歡迎東家來七寶村!”
只有他們才能體會到這個東家的寶貴,他們只是他的佃戶,他們的一切生存之物都是來源于他,他們世世代代耕種土地也是屬于他,他給了他們最低的租子,給了他們災年生活的保障,讓他們得以比較富足地生活下去,沒有他,他們這一村的人都會流離失所,或者去租價昂貴的土地上為佃戶,或者賣身為農奴,而今天,當他們的東主第一次到來時,兩個老者只覺得躬身施禮不足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竟然跪下了下去。
兩個老者是村中德高望重的前輩,他們的跪下帶動了全村人,他們忽然理解了父輩們的感激之情,紛紛跟著跪下,不少后生們的心中為自己剛才無禮的目光羞愧不已,整個村子的數百鄉親都一起跪了下來。
李慶安能理解他們的心情,鄉民們的純樸也感動了他,他連忙扶起兩個老者,歉然道:“我們是來七寶山游玩,打擾大家了。”
“東主是莊園的主人,這就是東主的家,回自己家有什么打擾的,兩名名老者熱情道:“新年剛過沒兩個月,家家戶戶都有臘酒臘肉,東家既然來了,一定要在我們這里吃頓午飯!”
李慶安回頭看了看明月,征求她的意見,明月卻指了指親兵,李慶安這才想起,親衛的午飯還沒有著落呢,他便欣然笑道:“如此,我就打擾大家了!”
眾人轟然歡笑,紛紛跑回家拿最好酒菜來招待,兩名老者帶領李慶安一家向村東頭的麥場走去,午宴將在那里舉行。
“老丈,村里除了種田,還有別的營生嗎?”
李慶安笑著問道:“好像我看見年輕人比較少。”
“年輕人一部分去跑漕運去了,另一部分還在麥田里,種田雖然不愁溫飽,但手中卻沒錢,跑漕運不僅能掙錢,還能見見世面,不過村里也規定,每家每戶最多只能出去一個年輕人。”
“為什么?”
“不為什么,都跑出去了,誰去服官府的勞役?還有,誰來保護村子?尤其豐收年景,饑民蜂擁而來,一天就可以把麥田里糟蹋得干干凈凈,那時可是要拼命的,難道還要我們這些老人上陣嗎?”
李慶安默默點了點頭,這時,另一名老者小心翼翼道:“聽說東家是軍隊的高官,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兵器,我們畢竟人少,光kao鋤頭木棒很難占上風。”
李慶安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們,這個請求他難以回答,從農人的角度上來說,保護自己的糧食,保護自己的財產無可非議,但他是安西節度使,甚至還入了政事堂,那他的責任就是天下,如果說得更具體一點,他的責任就是在饑民和農民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讓雙方都能生存下去,從這個角度上說,他的低租政策未必是正確的,如果他能正常收租,那他捐給災民的糧食就不會只有八千石,而是一萬二千石,會給更多災民一線生的希望。
財富就是這么多,一方拿得多,那另一方必然拿得少,李慶安不由陷入了沉思。
很快,麥場上鋪上了席子,擺上了豐盛的酒宴,李慶安帶著家人和村民們席地而坐,笑語喧天,仿佛在進行著一個喜慶的節日。
吃罷午飯,李慶安又帶明月等人上了七寶山,水月庵的尼姑們早已得到消息,幾名老尼姑已經在山前等侯了,李慶安等人到來,為首的尼姑立刻上前合掌施禮,“貧尼靜惠,參見大將軍,參見夫人!”
李慶安合掌還禮,明月卻上前道施禮道:“請問靜惠師太,靜云師太在嗎?”
“她在庵中靜修,從不見外人。”
“不妨事,你就說是獨孤家的明月來見她。”
“好吧!將軍和夫人請隨貧尼上山。”
眾人一起向山中走去,上山的小道用青石鋪砌,打掃得十分干凈,兩旁林木茂盛,處處可聞山鳥的鳴聲,顯得山谷空悠,景色十分優美,明珠和如畫歡喜異常,振奮精神早沖到前面去了,這時,李慶安慢走兩步,低聲問明月道:“靜云師太是誰?”
明月附耳對李慶安小聲道:“就是前太子妃。”
李慶安這才恍然,原來是李瑛的妻子,這倒也是,這座田莊原來是李瑛的田產,太子妃竟躲在這里出家,前太子妃倒沒有讓他感到什么,倒是明月在他耳邊說話時吹氣如蘭,使他心中春情蕩漾,他忽然轉頭,在明月柔軟細膩的唇上親了一下,明月措不及防,被李慶安這膽大妄為者輕薄得手,她不禁又羞又惱,回頭瞥見如詩臉扭向一邊,臉上卻通紅,顯然是看見了,而兩個更后面的尼姑則嚇得低頭合掌,暗念罪過。
明月恨得緊咬嘴唇,伸手在他手腕上狠狠掐了一把,悄聲斥道:“你再不老實,我就不嫁你了。”
李慶安卻嘿嘿一笑,顧左右而言他道:“奇怪了!我聽說這山上有一潭瀑布,怎么不聞聲息?”
前面的靜惠老尼指了指上方笑道:“轉過彎就聽見了!”
“走!我們看瀑布去。”
李慶安一把拉著明月的手,便向上面跑去,明月對他又愛又恨,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跟著他奔上了山崗。
剛剛轉一個彎,遠遠便聽見了瀑布的轟鳴聲傳來,遠遠便看見一條玉帶般的瀑布從天而降,水霧飛騰,水汽彌漫,瀑布下是一潭碧水,從潭中流出,形成一條潺潺小溪,溪水清冽,明珠和如畫在溪中赤腳嬉笑玩水,見他們到來,立刻高聲喊道:“李大哥,姐,這水里有小魚。”
明月見潭水清澈見底,瀑布如練,她也不由心中十分歡喜,李慶安卻趴在溪邊喝了兩口水,溪水甘甜清涼,冰徹透骨,他心中大贊,明月好奇地問道:“李郎,水可以喝嗎?”
“我來給你灌一點。”
李慶安從身后取出牛角水壺灌了滿滿一壺水,遞給明月笑道:“很不錯的,你試試看。”
明月接過水壺,小口抿了一點,頓時打了寒戰,嬌嗔道:“你這家伙,這么冰的水卻不先說一聲。”
“覺得如何?”
明月回味一下,便點點頭笑道:“嗯!雖然冰一點,卻很甘甜!”
前方,明珠指著他倆咯咯嬌笑道:“你們兩個,在喝我的洗腳水呢!”
“去!死丫頭。”
明月淬了一口,彎腰拾起一顆小石,向她扔去,‘撲通!’小石在她面前濺起水花,離明珠還遠,明珠笑得更起勁了,不料樂極生悲,她腳下一滑,整個人立足不穩,摔進了潭水中,嚇得她身旁的如畫尖叫起來。
潭水齊腰,明珠在水中掙扎了幾下,卻怎么爬不起來,眾人都大笑,明月拍掌笑道:“這下你活該了,整天捉弄人,好好給你個教訓。”可過了片刻,明珠非但沒有爬起來,反而滑進了更深的潭水中,竟不見了,明月頓時臉色大變,她急得要哭出來了,“李郎,快救救明珠,她不會游水。”
李慶安也大吃一驚,飛躍兩步,一個猛子扎進了潭水中,在潭底的一連串氣泡中,他看見了明珠正慢慢下沉,掙扎非常微弱,漸漸不動了,李慶安奮力游上前,一把抱住明珠的腿,將她扛在自己肩上,奮力向水面游去,‘嘩!’地一聲沖出了水面。
李慶安的親衛都在山下,沒有跟上來,只有幾個尼姑幫忙,大家七手八腳,將明珠拖上岸,明珠已經嗆水昏迷過去。
明月見妹妹臉色蒼白,人事不醒,她不由又悔又急,趴在妹妹身上大哭起來,幾個尼姑更是束手無策,老尼靜惠摸了摸她的心臟,竟然停止跳動了,老尼嚇得合掌起立,顫聲道:“阿彌陀佛!令妹已經已經去了!”
明月更嚇得嚎啕大哭起來,這時,李慶安爬了岸,喊道:“別急,讓我來!”
李慶安知道明珠只是急嗆水,應該還有救,他立刻跪了下來,將明珠抱在自己懷中,臉朝下,小腹放在自己腿上,有節奏地拍她的后背,手掰開她的嘴唇,掏口中的積水 緊接著,他又將明珠仰面躺下,托起她的下頜,捏住她鼻子,深深吸一口氣,對準她的嘴唇吹氣,待她胸脯鼓起,又用勁按下,再吸一口氣,嘴對嘴吹進她的口中,手卻有節奏地緩緩按壓她的心臟部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盡管李慶安的動作在唐人看來很有些不雅,甚至是輕薄,但明月心急如焚,她也顧不得這么多了,跪在李慶安面前淚流滿面地看著妹妹,如果妹妹有三長兩短,她怎么向父母交代。
忽然,明珠一陣劇烈咳嗽,大量的水從她口中流出,她竟然又活轉過來,明月頓時破涕為笑,抱著妹妹又哭了起來。
“明月,等會兒,現在還沒有結束!”
李慶安將明珠抱在懷中,對老尼靜惠喊道:“師太,快去庵中點一堆火,再準備干布巾和熱姜湯,或者酒也行!”
靜惠見李慶安居然能將死人救活,心中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慌忙吩咐一聲,“快去準備!”
幾個尼姑飛快向庵中跑去,旁邊如詩帶了換洗的干衣服,她連忙用干衣服給明珠蓋住,緊張地問道:“大哥,明珠妹妹沒問題吧!”
“應該沒有問題!”
李慶安用干衣服將明珠裹住,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向山頂跑去,明月等人也跟著他向山頂的水月庵而去。
這時,明珠已經有點醒了,她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地手抱著,身體顛簸,她心中一驚,本能地想推開,李慶安感覺她已經醒來,心中更加歡喜,低聲喝道:“不要動!”
明珠聽出是李慶安的聲音,她心中一松,又是李大哥救了自己,她將臉緊緊貼在他寬敞厚實的懷中。
水月庵的火已經升起了,尼姑們抬來一張床榻和幾床干凈的厚褥子,還有人拿來了酒和生姜。
李慶安對明月道:“把明珠的衣服換了,再給她喝點酒,蓋上被子在火邊烘烤,身子暖過來就沒有問題了。”
明珠要拖衣服,他不便呆在房中,便退下去了,順手把門輕輕關上。
山風凜冽,他身上也是濕漉漉的,山風一吹,不由打了個寒戰,他要了一壺酒,在庵門口的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本來帶大家出來玩是很開心,沒想到卻出了這個意外,剛才救人心切,他來不及細想,現在心中卻一陣后怕,如果他不懂這些救人的常識,可愛的明珠或許真的就這么去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明珠急溺水的緣故了,溪水太冰冷,霎時間將她僵住了,以至于她無法掙扎。
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只手放在自己肩頭,身后傳來明月關切地聲音:“李郎,外面冷,你身上也濕透了,去屋里烤火吧!”
李慶安握住她的手,輕輕攬住她的腰,讓她和自己并排坐下。
“明珠好點了嗎?”
“已經好了,如詩如畫在照顧她,哎!剛好一點又開始笑了。”
李慶安笑了笑道:“這就是她的可愛之處,樂觀向上,不好嗎?”
明月心中卻充滿了喜悅,她嘆息一聲,將頭枕在李慶安肩頭,幽幽道:“真是多虧了你,師太說她心臟已經不跳了,你卻能將她救活,我心中感激之極。”
“感激我就以身相許吧!”李慶安調笑道。
“你又來了!”明月輕輕掐了他一下。
“生氣了?”
明月搖搖頭,臉上有些羞澀,她低聲道:“李郎,妾身很快就是你的人了,我其實一點也不生氣。”
“那好,我們再抱一抱!”
說著,李慶安笑著伸手要抱她,明月卻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去!身上濕漉漉的,不準碰我,我可不是明珠。”
“什么?”李慶安愣了一下。
明月抿嘴一笑,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剛才你和明珠又是親嘴,手上又輕薄人家,你這怎么說?”
李慶安撓撓后腦勺道:“剛才不是救她嗎?”
“我知道!”
明月嬌笑道:“所以我才沒有生你的氣,否則要你好看。”
她忽然似想到什么,眉頭忽然又一皺,連忙叮囑李慶安道:“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告訴明珠,她嘴快,會說出去的,閑言碎語一傳開,不定被傳成什么樣子,將來她夫家若知道了,可不得了。”
李慶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放心吧!我當然不會告訴她,好了,我要去烤烤火,你要見那個什么王妃尼姑,你去見她好了,為夫就不陪你了。”
李慶安剛走到門口,卻聽見房內如畫在詳細描述著他救明珠的情形。
“哎呀呀!說起來羞死人,李大哥親著你的嘴,向你嘴里吹氣,手還在摸你那里,一揉一按,一揉一按,你別說,還真管用,你明明已經死了,居然又活過來了。”
“什么!他摸我哪里?”明珠尖叫一聲問道。
“這里,他就摸你這里,又揉又捏!”
“要死了你,那里能隨便摸嗎?快把手拿走。”
“又不是我摸你,是李大哥在摸你。”
“你快把他叫來,我要打死他!”
這時,旁邊的如詩笑道:“明珠,別聽如畫亂說,我們都知道李大哥其實是在救你,要不是他,你就完了。”
“可是救我也不能親那個我的嘴啊!還摸人家那里,難怪我現在還疼呢!”
李慶安重重咳嗽一聲,敲了敲門,“我進來烤烤火。”
屋內頓時一片寂靜,明珠忽然叫了起來,“如詩姐,別給他開門!”
“李大哥身子也是濕的,不烤火可要生病了。”
如詩擔心李慶安的身體,連忙打開了門道:“李大哥,快點進來烤火。”
李慶安走進了房內,如畫曖昧地向他眨眨眼,嘴唇撅著做個吹氣的動作,明珠卻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子里,不敢看他。
“呵呵!這里好暖和。”
李慶安在火堆前坐了下來,如詩給他端了一碗姜湯,低聲道:“快點喝掉!”
李慶安感激地向她點點頭,接過姜湯一飲而盡,胸腹里很快一股暖意涌上來,他回頭又瞥了一眼明珠,恰好看見明珠從被子縫里偷偷看他,兩人目光相視,李慶安向眨眼她一笑,明珠嚇得連忙將被子合起來。
李慶安咳嗽一聲,對如詩如畫笑道:“我給你們倆講個故事,話說一個有錢人過橋掉進河中,岸上另一人奮力將他救起,那落水人感激不盡,拿錢給他,救人者搖頭,落水人想了想,又把騎的好馬給他,救人者還是搖頭,落水者急了,給你錢不要,給你財不要,那你到底要什么?你們說說看,這個救人者到底想要什么?”
如畫嘴快,馬上接口道:“他要她以身相許?”
“不!兩個人都是男的,如詩,你說呢?”
如詩想想道:“會不會是嫌錢少?”
“不是,落水者把所有的錢都給他了。”
如絲如畫都想不通了,那這個救人者到底想要什么?
這時,身后傳來了明珠仿佛貓一樣的低微聲音:“李大哥,謝謝你!”
李慶安哈哈大笑,“對了,他要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