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蕙第二天早上起來,從肖揚的懷里爬起來,到外面走了一圈,才連連驚叫的跑回來,把筋疲力盡不愿意睜眼睛的肖揚硬從溫暖的被窩里拉起來。
“肖揚,起來啦!大懶豬!快點!”周蕙很少用這種孩子氣的方式跟肖揚撒嬌,肖揚睜開眼睛,看著一臉興奮的周蕙。
“又怎么了?”肖揚邊打哈欠便說道:“一大早的,你的精神倒是恢復的很快啊,好寶貝,讓我再睡一會吧!”
“什么呀!”周蕙臉色微紅,不過還是興奮的坐在床邊,“這里好美啊,昨天晚上黑咕隆咚的,什么都沒看清,現在我才發現,這別墅簡直就是城市中的一塊森林啊,怎么找到這種地方的?真漂亮!”
“喜歡?”肖揚半迷糊半清醒的說了一句:“喜歡的話,就多在這邊住幾天吧,等綠洲那邊的那個什么城建局的主任落馬了你再去也不遲啊。”
“啊,你不會是真的要去整他吧?”周蕙實際上心理所有的哀怨基本上都是源自于不能跟肖揚經常在一起,至于那個城建局的主任…這么多年來糾纏她的人多的去了,要是每個都把她氣成這個樣子,那早就氣死了。被肖揚滋潤一番,早上周蕙去衛生間照了照鏡子,自己都感覺到自己臉上煥發出驚人的美來,仿佛被春雨滋潤過的小草一樣柔嫩的臉蛋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所以在綠洲那點委屈這會地心氣兒早就平復了。
至于說那頭老色狼的糾纏?周蕙其實最不怕的就是這個了,上學的時候她的潑辣不知道嚇跑多少求愛的。只是這些年位高權重地,居移氣養移體的,已經沒了那種潑婦罵街的心思,不過要是把她給惹毛了,幾句老娘一出口,怕是就會嚇跑一群人。
而且周蕙心里有底啊。自古民不與官斗,這話不錯,但問題是,真正了解肖揚的,誰能把他當成是個農民啊?盡管肖揚他自己一直宣稱是自己是農民。
肖揚把周蕙拉回到床上,摟在懷里。周蕙穿著肖揚的大T恤,里面沒有戴胸罩,倒是方便了肖揚,手在那揉來揉去的。周蕙漸漸地呼吸急促起來,白了肖揚一眼:“死相…不是說你困倦疲憊么?怎么又有精神了?”
肖揚嘿嘿一笑,然后說:“那也得先解決了問題再說!”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開機,然后找到高秘書的電話。肖揚撥了過去。
“高哥嗎?我是肖揚啊,呵呵,真不好意思,這么早打擾你!”肖揚客客氣氣的說道,周蕙凝神聽著電話那頭地聲音,倒是有些奇怪,他剛來江南沒多久。怎么就認識新朋友了?
高秘書在電話那頭更可氣。他很開心能接到肖揚電話,他倒是怕肖揚有事也不求他呢。只要能把這個少年關系處好了,日后自己有下放到某個縣市的那一天。最近林書記就有意把他下放到江南省的某縣當一把手,能釣上肖揚這條大魚的話,隨便拉點投資過去,那就是政績啊!
所以高秘書在電話這頭一臉謙和地笑容:“呵,我就說這一大早就聽見喜鵲叫呢,說吧老弟,有什么事兒需要我幫忙?”
肖揚輕笑著問:“還真是有點事相求,高哥在綠洲市有沒有熟人?”
“綠洲?天南?”高秘書嘴里重復了一下,然后問道:“怎么整綠洲那邊去了?涉及到你們公司的生意嗎?”
肖揚點點頭說:“是啊,最近我們公司開拓綠洲的生意的時候,在那邊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一個城建局的主任,在那邊似乎很有能量,開始卡著我們,還糾纏我們公司的一個美女副總,于是被我們找到點材料,他妥協了,不過那人死皮賴臉的,硬地不成又來軟地,天天去騷擾。這樣下去,恐怕時間長了,指不定升起什么事端呢!”
高秘書聽了,到不疑有它,他當然想不到那個美女副總是肖揚的女人,不過自己公司地高層被人不斷糾纏,如果不能正常工作的話,倒也是件挺煩心地事情。
高秘書心中暗喜,因為綠洲市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廖明,正是他的同學,兩人從高中到大學,一直都是鐵哥們,關系屬于那種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地步,因為江南市和綠洲市相隔并不算遠,兩人之間的家庭也經常互通有無,一個城建局的主任,就算再牛,撐死了是個副處,自己那哥們是副廳,而且背景十分強大,收拾他還不跟玩似的?但高秘書當然不會直截了當的告訴肖揚自己有這層關系,這件事,怎么的也得好好賣肖揚一個人情才行。
“是這樣啊,別說,我那邊還真就有一個朋友,這樣吧,我給你問問,但是,你別抱太大的希望,呵呵,你也知道,這事情一出了本省,咱們說話就不那么管用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當回事給你處理!”高秘書也怕肖揚一激動再直接去找林書記,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誰也不能排除少年人的熱血,心氣兒過高的情況下干點糊涂事是不。
肖揚的城府可比高秘書想象的深的太多了,聞言就知道事情基本上已經成了一大半,他能這么說,至少證明他在綠洲那邊有著挺強大的關系網,否則真的不能辦的話,以高秘書為人的謹慎程度,顯然會直接說自己的難處的,比如說不是一個省,屬于兩個系統之類的話。
如果高秘書能窺探到肖揚的內心的話,想必會大吃一驚的肖揚笑著說:“行,高哥。那我可就賴上你了啊,你得盡力去給我辦了,回頭請你吃飯!”
高秘書也笑著說:“客氣什么,這還不都是當哥的應該做地,就這樣,你等我的消息好了!”
放下電話。周蕙疑惑的看著肖揚:“你什么時候又多了個哥哥出來?我怎么不知道?”
肖揚笑著說了林書記找自己,然后高秘書主動交好自己的經過,周蕙聽了也忍不住感嘆,地位真是個好東西啊,如果肖揚沒有這層身份的話,別說省委書記的第一秘書。就算是一個縣長地秘書,怕是也不會把他放在眼里吧?一個來自農村的窮大學生而已,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很會說話,很有頭腦。總之,就是瞧不上你。
然后周蕙又問道:“對了,江南市和綠洲市雖然離得不遠,可是卻屬于是兩個省啊。不在一個系統里,就算他是省委書記的秘書,手也不可能伸到綠洲那邊吧?”
肖揚說:“這個簡單,哪個人沒有個三親六故的,只有在綠洲那邊有個朋友,你這事兒也就解決了,別看那人是什么當地黑社會的暗中頭子。那沒有。真要是政府想收拾他,都用不上一天。他的幫派就會土崩瓦解。”
周蕙笑了笑,想想也是。自己身在局中。倒是沒有外面地人看的清楚了,這個城建局的主任就算再牛,也不敢和政府對著干吧,更何況自己手里還握著他貪贓枉法的證據呢。
高秘書辦事地速度很快,這得益于他常年給省委書記服務,沒有點利索勁,也不可能用他啊。電話打給死黨廖明,張嘴便問廖明熟不熟悉綠洲城建局的主任。
廖明有些發懵,這會他還在床上摟著老婆睡覺呢,迷迷糊糊的問道:“城建局好幾個主任,你問的是哪個?”
高秘書也懵了,暗罵自己愚蠢,剛剛怎么沒問問肖揚那個主任叫什么名字呢?實際上就算他問,肖揚也不知道,還得問周蕙,不過這倒是能遷出一樁奸情來,一大早地副總就在肖揚身邊,高秘書要是再不明白咋回事,那他就白活三十多年了。
“呃,什么名字,我還真沒問,是這樣…”高秘書大致說了一下那個主任和飛揚集團之間的恩怨,那邊的廖明頓時精神起來,半天無語。
等到高秘書說完之后,才嘟囔了一句:“靠,我說哥們,你怎么會跟著摻和到這件事里面?我跟你說啊,那個主任我們已經盯了他很久了,那貨是綠洲地下勢力的大頭目之一,狡猾的很呢,你知道我這個局長當年怎么上來的吧?就是前任局長被曝出勾結黑社會,下去了,我才有機會這么年輕就上來的,要不然我家有人也白費,公安局長下去了,他一個副處級地主任還待得好好地,你想想吧,他的能量有多大!”
“我靠!”高秘書在自己老同學面前不需要偽裝,還有些不信地說:“這么厲害?”
“唉,他厲害的事跡多著呢,我們都納悶你說他這樣地一個人渣,怎么就沒人處理他,經過這兩年我讓底下人偷偷的查他,大致明白了一點,綠洲市里似乎很多官場上的人,跟他都有來往,沒猜錯的話,這家伙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家伙,背后肯定還有人…”
高秘書揉了揉額頭,心說這肖揚還真會給自己找事兒,不由有些后悔答應幫他,不過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的說道:“那你在中間幫著說和一下,讓他別在去糾纏飛揚集團的人了,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說和?”廖明冷笑了一聲:“我跟那王八蛋不對付,正想著怎么抓到他的毛病收拾他呢!”
高秘書愣了下,然后說:“你想整他?對了,求我的人,說他們手上有一些能威脅到他的材料,也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啊?有用,凡是他們的材料都有用,怎么會沒用呢!”廖明在電話里大聲說道:“你告訴他們別怕,其實不是我想整他,而是上面有人找到我,是中紀委的人,明白了吧?之所以沒找綠洲紀委的,是因為綠洲紀委也爛掉了,現在中紀委的人也在明察暗訪地。就想掀開這個蓋子呢!如果真的有材料,能置于他們死地的話,那一定要幫我爭取過來!趕緊去給我聯系,成了我請你吃飯!”
放下電話,高秘書苦笑一下,這到底是誰求誰啊?弄了一圈兩面都在求自己。想了想,還是把電話給肖揚撥了回去。
肖揚放下電話,面色有些古怪,周蕙這會從外面買回來早餐,油條和熱豆漿,放在桌子上。看見肖揚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肖揚有些無奈的說:“有人想利用下我們,呵呵,我正在想。這件事咱們跟著摻和進去值得不值得,我還是太年輕了點,把話說漏了。”
“材料的事兒?”周蕙當然也不笨,一聽就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有些不以為然地說:“既然他們有這個膽量揭蓋子,那就交給他們啊,難道你還想看著這種貪贓枉法的敗類繼續這樣逍遙下去?”
看著一臉正義感的周蕙,肖揚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都這么多年了,其實周蕙的本性一直都沒有改變過,還是那個敢于直言的小丫頭啊。認為這個世界只有兩種顏色黑和白。她不明白,這世界更多地是灰色。
不過這屆的總理倒是一個敢于挑戰貪官污吏的人。上任的時候就曾經說過我帶著一百口棺材來上任,其中九十九口是給貪官污吏準備地。剩下那一口給我自己留著。能說出這種帶有強大殺氣的話,可見其決心,估計這次中紀委下來調查綠洲的事情,背后也許也有這位總理的影子吧?
想到這,肖揚點點頭:“那這樣,你把莉莎也叫回來,把咱們現在綠洲地人都調回來,房子現在不是已經在咱們手里了嗎?這點到時候我給高秘書提一下,想必不會受到牽連,更何況,這種事一旦成功了,倒霉的人無數,但獲益的人也是無數,很多人都欠咱們天大的人情了。”
周蕙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后說:“那就叫他們暫停一切的工作,先離開綠洲?”
“對,咱們可以去開發別的地方嗎!”肖揚十分堅決地說,生意固然重要,但員工地生命更加重要,現在那個主任已經知道材料在周慧這,一旦出事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們,逼急了,狗急跳墻也是保不準地事情。
那邊目前并沒有多少員工在,莉莎辦事兒也挺聰明,給了那些施工隊百分之五十的款項,然后說公司總部有事,讓他們先干著。施工隊見沒了人看管,哪里會不樂意,反正錢也拿到一半了,像這種公建裝修,基本上都是一半利潤地,所以怎么算他們都賠不著,不相信這群人還能不要在的房子了!所以莉莎很順利的以公司集團高層會議為由,帶著幾個工作人員離開了綠洲市。
當天晚上,一份足以讓綠洲官場發生大地震的材料,從高秘書的手里,遞給了陪同中紀委過來的廖明手里。
事到如今,高秘書也不敢瞞著林書記了,給他匯報了一下這件事,林書記到沒有憤怒,因為他了解小高這人,沒什么壞心眼子,應該就是想賣肖揚一個好,沒想到因此參與到這么大的一次事件當中去。
當下給高秘書說:“小高啊,這件事你做的對,貪污腐敗,不管在哪里,都是社會的毒瘤,不過,你至始至終,只是一個中間人的角色,明白了嗎?”
高秘書知道林書記這是在護著他,這種大規模的官場震動,往往也昭示著上層之間的博弈,跟著攪和進去,別看不是一個省的,也許就會有人別有用心的聯想到林書記身上去,畢竟高秘書代表的是林書記嗎。
所以林書記這么一說,就把事情輕飄飄的給壓下去了,控制在小范圍,就算有人問起,那邊也會說是高秘書的朋友,通過高秘書傳遞這份材料的,跟林書記自然沒什么關系了。
綠洲城建局的主任李野,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有野性,還有野心,雖然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了,還是個副處級干部,不過就算這樣,這個副處也是很多人一輩子都爬不上來的坎,而李野家庭條件又不是那么太好。能升到這個位置上,自然有他自己的長處。
自從被周蕙那小娘們給拒絕了,又讓她手下地那個女人給找到自己的黑材料,一開始李野恐懼得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知道,只要那些材料一曝光。就算他死了,他的家人也會被那群憤怒的人給撕碎的。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那些人地恐怖之處了。
難不成自己風光了這么多年,就要毀在兩個女人手里了?李野當然不服氣,他年輕的時候長相英俊,當年也是靠著一個女領導起家的,所以對自己這張臉很有自信。加上當官這么多年,身上的那種淡淡的威嚴氣質不需要顯擺就能流露出來,他決定自己一定要把飛揚集團那個副總泡到手,然后再把那些材料弄回來。到時候,媽的,兩個臭娘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們。那個拿槍指著自己地,讓自己丟了那么大的丑,有槍了不起?到時候讓你嘗嘗老子的槍!看看誰的槍厲害!
李野心里,是憋足了勁等著報復呢。誰知道當他今天來到這處原本屬于他地情婦,現在卻被他兩百萬賣出去的門市房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原本都在這里指揮的那兩個女人都沒在。心里不由得感覺有些疑惑。
問了一下這里地裝修工人,對方說是飛揚集團總部召開會議。兩人回去參加會議去了。李野松了一口氣。大集團公司開會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別的事情就好。至于說飛揚集團那些其他的工作人員,李野壓根就沒注意過他們。更不知道一夜之間那些人都撤走了,如果他去飛揚集團駐綠洲臨時辦事處看看門上的鐵將軍,也許會想到更多,可惜他有些太自信了。覺得商人無非是求財,既然開始沒有把那份材料交出去,想必是準備用來要挾他的,那就讓他們要挾好了,反正日子不是長著呢!
誰知道當天晚上,李野就在自己情婦的家里被一群拿著微沖地特警給拿住了,被戴上手銬地時候,李野還高聲喊:你們抓錯人了,我是國家干部,我要求打電話!你們這屬于非法拘役!
不過沒人搭理他,把他帶回去之后立馬開始審訊,李野當然不能招,事實上他這會已經有些不敢忘那份材料上去想了,直到對方把自己很眼熟的筆記本在他面前亮了一下,并且讓他看清了上面地很多自己寫過的字跡之后,李野傻了。
那兩個女人…一定是中紀委派來綠洲市地臥底,假借飛揚集團的名義,自己,怎么就這么傻呀?李野哭的勁頭都沒有了,當即就渾身癱軟,一個勁的罵自己怎么這么笨呢,一個以農產品為主的公司,怎么會出現那種身手好的不像話,并且還能持槍的員工?早知道自己還不如雇人把那兩個女人給弄死了!
悔不當初啊!不過現在想什么都晚了,李野一臉死灰的一言不發,說了也沒用,不說,沒準上面的大人物還能撈自己一把呢。
不過在那位大人物的鐵腕下,一切都是幻想,僅僅三天的時間,綠洲官場發生震驚全國的大地震,從市委書記到市長,一共八位廳級、副廳級、三十多名處級、副處級,一百多個科級,一共一百四十多個干部全部落馬。整個綠洲一時間幾乎出現真空狀態,沒有人主持工作了快。
這件事里,一手破獲超級大案的廖明算是最大的贏家,因為背后勢力的運作,被火線提拔為綠洲市代市長,全面主持政府工作,這一階,如果正常程序的話,怕是得個十年八年的才能走上去,而因為發生重大變故,廖明也算一步登天了。
廖明的上位當然最感謝的就是自己的老同學高秘書,如果沒有高秘書那一個電話,又怎么會有自己的今天?于是打電話給高秘書,順便要約見那幾個飛揚集團的人,并且拍胸脯表示,以后飛揚集團在綠洲,就像是在江城市一樣的待遇!
在見到肖揚之后,驚訝于他的年輕之余,這個綠洲新貴笑著給周蕙說:“李野這個倒霉蛋在審訊的時候一言不發,不過聽人說,他在看守所里一直在自言自語,根祥林嫂似的,總是重復這樣一句話,說我真他媽傻,還憋足勁等著報復人呢,我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