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氣!”
齊王當場氣笑:“看來這一年時間,林逸真是給你洗腦洗得不輕,連一點最起碼的是非觀念都沒了。”
齊公子正色下跪:“兒子話說得不太中聽,但兒子對天道發誓,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都是為了我齊王府的前途未來著想,請父王三思!”
說完,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
在場眾人齊齊動容。
齊公子在他們的印象中,一向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绔二代,以他此前的胡作非為,要不是背靠齊王府這樣的超級背景,估計早就已經被人整死了。
但是今天這番舉動,著實令他們大感意外。
別的不說,不管他的主張對還是不對,單單是敢于當面硬頂齊王這一點,就已令人刮目相看。
幾位核心高層猶豫片刻,跟著站出來說道:“大王,公子所言未嘗沒有道理,我們不妨先坐下來跟林逸談一談,若是談得好,就此冰釋前嫌重新結盟,對于我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放肆!”
齊王威壓當即暴躁起來,強壓在全場每一個人的頭頂。
眾人立時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齊王冷哼道:“夜央宮下跪之辱,你們都忘了不成?”
眾人面面相覷。
夜央宮當眾給林逸下跪,這件事說起來固然是屈辱無比,可是說到底,自家齊王府先把林逸賣了才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人家林逸強勢歸來逼你下跪道歉,也并不是完全說不過去。
當然,本質上這也是因為林逸帶回來的十大罪宗,實力實在是太過嚇人。
林逸集團但凡實力差上一點,眾人想的也許就是齊王府不可辱了。
齊王冷冷掃了全場一眼,冷喝道:“我齊王府與林逸不死不休,誰若再有半句擾亂人心之言,形如此案。”
話音落下,眾人面前代表著齊王主位的那張巨案,當場被壓迫得分崩離析,生生被碾壓成粉。
眾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再喘上一口。
紗簾之后,齊王目光重新落在齊公子的身上,沉聲宣布道:“齊公子身為王府嫡子,不思為王府效力,反而吃里扒外擾亂人心,罪不可赦,今日起逐出齊王府,永遠不許再踏進齊王府一步!”
全場嘩然。
他們猜到齊王必定會處罰齊公子,但是真沒想過事情會變得如此嚴重!
要知道,齊公子是王府血緣最尊貴的嫡脈,哪怕再怎么草包紈绔,單單憑他身上的這份血統,就是世子的不二之選。
齊王這一手,相當于親自廢掉了自己的接班人!
消息傳出,妥妥引發各方震動。
齊公子本人也是面露愕然。
一直以來,他對于自己的這位父王都是畏之如虎,每次見面不是挨訓就是挨訓,幾乎從來沒有過正常父子間的舐犢情深場面。
但即便如此,齊王在其眼中始終都是高大如神明般的存在。
這次要不是在罪惡國界歷練了足足萬年,令他整個人脫胎換骨,他根本不敢當面頂撞自己這位父王。
哪怕出現今天這樣的場面,他也從來沒想過父子決裂。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位父王竟會如此絕情!
“大王息怒!公子并非有意頂撞大王,年輕人想法不成熟,他是有錯,但是錯不至此啊!”
“大王息怒!”
在場一眾核心高層當即紛紛下跪求情。
他們對于齊公子本人不見得有多看好,對于齊公子以往一些草包紈绔行徑也是深惡痛絕,但一碼歸一碼,齊公子再怎么不堪,那也依然是齊王府世子的最佳人選,沒有之一。
一旦齊公子被逐出王府,不僅會令各方勢力看笑話,最關鍵的是,之后為了世子之爭,齊王府內部必然會迎來一番明爭暗斗,甚至是腥風血雨。
若是在平常時候倒還罷了,頂多傷一些元氣,齊王府家大業大總歸還能撐得住。
可是現在大變局即便到來的節骨眼,突然來這么一出,但凡明眼人都會心生悲觀。
然而,齊王意志如鐵:“本王心意已決,誰若再勸,那就跟這個逆子一起滾出齊王府!”
眾人啞然,齊齊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吭聲。
看著紗簾后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齊公子心下一片悲涼。
沉默片刻,齊公子沒有吭聲,更沒有當面求情。
全場注視之下,齊公子重重磕頭,一連磕了九個,隨即豁然起身離去。
走出齊王府大門,齊公子忽然搖頭失笑。
若是換做以前,遇上這種事情于他而言無異于天都塌了,他甚至可能當場嚇昏過去。
但是現在,他反而覺得束縛在自己身上的那層枷鎖,終于崩碎解脫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世界之大,何處不能容身?
在身后眾人或真情或假意的憐憫目光之中,齊公子再無半分留戀,大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幾位老成的齊王府高層彼此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生出一個念頭。
齊王府也許從此錯過了一位真正的中興之主。
齊公子一走,齊王府上下的氣氛并沒有半點平靜下來,反而變得愈發山雨欲來,如臨大敵。
無他,林逸來了。
不僅林逸來了,韋百戰、厲清河這些十大罪宗也來了。
十個人一字排開,正對著齊王府大門,其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生生蓋過了整座齊王府的宏偉建筑群。
世人眼中高高在上,跟秦王府并肩的內王庭頂級勢力,在這一刻,竟成了渺小勢弱的一方!
無數道念頭在上空盤踞,緊盯著雙方的一舉一動。
今天這個架勢,林逸集團一旦真的跟齊王府打起來,那必是火星撞地球的驚世大戰。
在許多人眼中,這就是大變局的信號槍!
今天這一戰,不僅能驗出七大王府的成色,更能驗出林逸集團的成色!
秦王府。
秦王、秦老、秦斯人,外加一個白世祖,四人作為如今秦王府的核心決策層相對而坐,密切觀察著雙方的一舉一動。
秦斯人納悶道:“我印象中的齊王雖然深居簡出,少有作為,但不至于這么不智吧,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