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5章 林逸頓時心頭一沉。
今天的事情雖是專門設計,可之前蕭莽看上東方焰,并派人給她洗腦,這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雖說以林逸對東方焰的了解,這位絕對不是輕易會被人擺布的主,哪怕以蕭莽的層次地位,想靠著洗腦之類的手段控制她,最終成功得手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東方焰真要是因此出事,林逸就算能夠補救,也得為此好好內疚一陣。
彼此大眼瞪小眼,僵持著對視了片刻。
林逸心一橫,當即伸手將其環抱入懷,無論如何,今天這場戲都得先演完再說。
結果下一秒,剛剛還是一副乖乖女模樣的東方焰,忽然一秒破功:“不行了!你這么抱我太別扭,我憋不住了!”
隨即就是一陣爽朗的大笑。
林逸頓時滿頭黑線:“你演得挺逼真啊!以前沒看出來你有這天賦啊?”
東方焰聞言一挺胸道:“我當然逼真了,如假包換,不信伱試試?”
林逸當場敗退。
愣神間,東方焰忽然翻身跳了下來,轉而摟住他的脖子,一個公主抱將林逸抱在懷中,而后銀鈴大笑著從大花轎中沖了出來。
外面所有人都看傻了。
搶親的戲碼他們倒是見過,可現在這是誰搶誰啊?
今天的奇事可謂一出接一出。
周天子登門賀喜,這本身就很不尋常,天子遇刺就更不尋常了,即便沒有得手,那也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結果現在倒好,行刺變成了搶親。
不僅是搶親,而且還從男搶女變成了女搶男,畫風突變得太快,突出一個離大譜。
全場八卦之魂當即開始熊熊燃燒。
更令蕭莽始料不及的是,東方焰抱著林逸從花轎中沖出來的視頻,第一時間就傳了出去。
這明顯是早有安排。
如此戲劇性的場面,哪怕內王庭的網絡還沒有完全普及,其傳播速度也絕對堪稱炸裂。
“封鎖!快點封鎖!誰也不許討論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
蕭莽很快意識到不妙,忙不迭安排管家滅火。
他以太傅身份掌管禮法多年,整個內王庭的喉舌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尤其經過這些年的深耕,整個輿論體系在他這里可謂言出法隨,令行禁止。
不僅是官方媒體,各種地方媒體在第一時間得到命令后,也都集體保持了緘默。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然而,蕭莽還是低估了今天這一出的生命力。
即便主流媒體全都裝死,集體避而不談,可依然壓不住眾人的口口相傳。
整個傳播鏈條完全是病毒式的指數爆發,極短時間內,就已經呈現出了蔓延至整個應京府的趨勢,而且,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沒辦法,事情鬧得太大,關鍵是實在太過戲劇性,太過令人喜聞樂見。
尤其在經過幾輪的口口相傳后,整個事情的版本不斷迭代,開始朝著越發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比如,東方焰成了蕭莽的養女,父女之間出現了不倫之戀,林逸的加入令其變成了三角戀。
更離譜的是,最新版本甚至連周天子都加進來了,活脫脫一個目送小師妹被人搶親的悲劇苦情人設。
不過,離譜歸離譜,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在經過廣大民眾的種種二創之后,整個事情的傳播力明顯更上了一個臺階。
前后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已鬧得滿城風雨。
這種情況下,主流媒體別說集體裝死,就算是統一發聲洗地,也分分鐘淹沒在全民狂歡之中。
說實話,如此夸張的傳播速度,就連親手設計了這一切的林逸,都不禁大感意外。
只能說,民眾的力量是無窮的。
周天子帶著一臉的玩味,在眾多禁衛的護衛下走了,順便還帶走了林逸和東方焰。
蕭莽本想將二人留下,但此時已是自顧不暇。
林逸的身份,可不是他想扣下就能扣下的。
畢竟不管怎么說,那也是安全審查司四大主事之一,除非直接影響到內王庭安危,否則即便他是三公,也無權扣押。
更何況,林逸和東方焰如今都是話題焦點,把他倆扣留下來,意味著熱度只會更高,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道德碑開裂了。
蕭莽從一介寒酸書生平步青云,一路爬到今天的高度,這其中固然離不開上代天子的賞識提拔,但最重要的,是他給自己攢下了道德碑這塊立身之本。
道德楷模,于他來說絕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榮譽稱號,更是他一切的根本所在!
只要道德碑還在,他就還有跟各方周旋到底的底氣。
此前無論政敵怎么攻訐,他的道德碑始終完好無損,故而他一直有恃無恐。
但是今天,他是真的慌了。
道德碑出現裂痕,意味著因為這次事件的傳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他產生了質疑。
他道德楷模的完美人設,開始出現了崩盤的征兆。
這是蕭莽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壓下去!一定要給我壓下去!不惜一切代價!”
蕭莽破天荒在人前展現出了歇斯底里的一面,無論如何,他道德楷模的人設絕對不能倒!
然而,殘酷的現實給了他一巴掌,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哪怕他掌握的輿論機器已經開足馬力,甚至已經是百分之一百二的超負荷運轉,但依舊限制不了八卦新聞擴張的腳步。
恰恰相反,主流媒體壓得越狠,底層輿論反彈得就越厲害。
對于迭代出來的那些離奇版本,深信不疑的人就越多。
更關鍵的是,蕭莽在這其中扮演的形象,漸漸變得越來越負面,已不單單是道德瑕疵,儼然已是在十惡不赦的路上一路狂奔了。
如此一來,道德碑上的裂痕非但沒有被修復,反而呈現出了加速擴大的趨勢。
起初裂痕只是不起眼的一毫,如今赫然已有半指寬!
蕭莽人都傻了。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兩天前還是一片大好的形勢,怎么一轉眼就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硬要說的話,他所做的僅僅不過是納了一房小妾而已,至于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