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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姑爺出馬

  “不如讓我來試試吧…”

  蕭凡說這話時,騷包得像剛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裳的周星星版唐伯虎。

  陳家父女倆不敢置信的盯著蕭凡,就像在看著一個瘋子。

  蕭凡苦笑,他已習慣被人當成瘋子了,可仍不習慣別人那種看著瘋子的目光。

  愚昧的世人啊,他們難道不知道瘋子和天才只是一線之隔嗎?也就是說,陳家的姑爺目前離天才只差一步了,蕭凡覺得他們實在應該把自己當成優樂美,時刻把自己捧在手心,細細呵護才是。

  “曹縣丞既然已打定主意要收拾陳家,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若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黃知縣身上,未免太過愚蠢了…”

  陳家父女:“……”

  “曹縣丞來勢洶洶,且身后有燕王那樣強大的靠山,黃知縣身后也許也有靠山,但他的靠山肯定沒有燕王那般強大,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的江浦縣,曹縣丞將會壓過黃知縣,這么明顯的情勢,我都能看得出來,相信黃知縣更看得出來…”

  陳家父女:“……”

  “黃知縣也許不會眼睜睜看著名義上的屬下壓他一頭,他或許不甘做個傀儡知縣,不過…不管黃知縣將來有何動作,眼下他肯定要避其鋒芒的,斷斷不會為了陳家區區一家商戶而得罪曹縣丞…”

  陳家父女:“……”

  蕭凡看了看陳鶯兒梨花帶雨的嬌顏,緩緩搖頭道:“…哪怕岳父大人您把我的未婚妻嫁給黃知縣的那個兒子為妾,黃知縣也不會輕易為陳家出頭,我敢斷言,若岳父大人真這么做了,最終的結局必然是人財兩空。”

  知縣是一縣之首,是最高的行政長官,而縣丞則是縣里的二把手,比知縣低了一個品級,古代官場上,老二強壓老大一頭的事情極為罕見,這是種很不正常的政治氛圍,而且這種情況必然不會維持很久,兩者之間會很快分出個勝負,要么老大勝,死死壓住老二的囂張氣焰,要么老二勝,老大被迫遠調或致仕,老二順利出位,當然,如果黃知縣是個欺軟怕硬,懦弱膽小的性子,情知惹不起曹縣丞背后的燕王,從此甘心做個傀儡應聲蟲,則另當別論。

  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蕭凡瞧著父女二人,做了一句總結陳詞:“…所以說,陳家死定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嫁女兒,送家產都沒用。”

  陳家父女:“……”

  蕭凡說完輕輕舒了口氣,如此復雜的事情,自己居然能夠分析得頭頭是道,看來自己擁有很高的智慧。

  做人當然不能太過狂妄,但是也不能妄自菲薄,該給予肯定的時候,一定要當仁不讓。蕭凡覺得對自己的評價很客觀。

  不過蕭凡有些得意的心情很快受到了打擊。

  說完這番話以后,蕭凡望向陳家父女,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中看出那么幾分狂熱和崇拜,也許陳四六會立馬匍匐在地,哭著喊著要蕭凡收他做小弟,陳鶯兒則像吃了春藥一般,不顧一切上前,將他強行推倒,而他自己則半推半就,欲迎還拒…

  按理,穿越者應該享有這樣的待遇,畢竟蕭凡覺得自己剛剛說那番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散發了幾分淡淡的王霸之氣,雖然不是那么濃郁,可收服一個商賈之家還是足夠了…

  很可惜,蕭凡實在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太低估了古人的智商。

  陳家父女兩眼發直,死死的盯著蕭凡,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蕭凡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陳家父女的表情讓他感到有點挫敗…

  “我說…二位認為我的話可有道理?你們多少給點反應吧?”蕭凡干咳道。

  陳家父女仍處于石化狀態…

  良久…

  陳四六忽然開口,表情很疑惑:“你是蕭凡嗎?”

  這話怎么說的?蕭凡有點莫名其妙:“我當然是。”

  “你一個農戶家的孩子,怎么會有如此見識?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一旁的陳鶯兒也點頭,美目盡是異色。

  “是這樣的岳父大人,今日吃過早飯后,小婿出去散步,忽然晴天一道霹靂,正好劈在我腦門上,小婿頓時感覺身輕如燕,靈臺空明…”

  一番胡說八道引得父女二人驚愕不已:“這…這是何意?”

  蕭凡聲音變得很煽情:“開竅了啊岳父大人,我開竅了啊…”

  “……”

  父女二人呆住了。

  很明顯,現在不是研究那道晴天霹靂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你說的話倒是有些道理…”陳四六摸著下巴沉吟,望向蕭凡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驚異之色。

  到底是父女連心,陳鶯兒的目光也是同樣的驚異。

  眾所周知,以前的蕭凡是個老實內向,懦弱怕事的農戶子弟,什么時候開始,這個懦弱的家伙竟然有膽子面對面的跟他們說話,而且還能將情勢分析得絲絲入扣,條理清晰的說出了連他們都沒想到的關鍵之處…

  難道他真的被雷劈中過,蒙天之賜,變聰明了?果真如此的話,陳四六很想在雷雨天找個高地舉根鐵棍兒試試…

  “你打算怎么做?”陳四六目光灼灼的盯著蕭凡,家族危急關頭,他已顧不得思考蕭凡性格大變的原因了。

  一旁的陳鶯兒也看向蕭凡,目光中的期待之意,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雖然這根稻草有點不靠譜兒,可不靠譜兒的稻草總比沒稻草強。陳家既然已成死馬,何妨當作活馬醫一回?

  這根稻草牛氣烘烘的笑了笑,滿是自信的道:“岳父大人且莫煩憂,陳家之危局,小婿或可解之…”

  半個時辰后,蕭凡孤零零的站在了江浦縣官驛的門口,一臉無助。

  在陳家父女面前把牛皮吹得震天響,可直到他現在站在官驛門口,蕭凡卻還是沒想出如何解救陳家危局的辦法。

  吹牛這種行為當然帶有一定的欺騙性,人類掌握語言之后,吹牛的事情必然免不了,它以夸大或虛構事件的形式,來滿足一個人內心強烈需要的被認同感,和被崇拜的愿望,簡單的說,這是一種很虛榮的行為,稻草只是稻草,它不可能眨眼間變成參天巨木。

  陳家不能不救,不論陳家對他如何,至少陳家養了他四年,這是恩德,再說,在沒有完全熟悉這個時代以前,他還得繼續在陳家待下去。

  所以,蕭凡不得不趕鴨子上架,去做一件他根本毫無把握的事情。

  蕭凡站在官驛門口,使勁給自己鼓了鼓勁,為了自己的長期飯票,拼了!

  至于怎么拼,蕭凡還沒有想出具體的辦法,怎么也該先見到那位剛剛上任的曹縣丞再說吧。

  蕭凡不像這個年代的百姓,對官兒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畏懼,他膽子比較大,畢竟他是現代過來的,見個八品官兒而已,對他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江浦縣的官驛建得有點奢華,由于江浦縣靠近京城應天,不少外地進京述職的朝廷大員進京之前都會在江浦官驛駐腳,于是江浦縣衙把官驛修得頗為精細,也算是江浦對外開放的一個形象工程,是要記入當地官吏為官政績的。

  說是官驛,實際是一套三進的大宅子,它位于縣衙的左側,大門用紅漆涂刷得油光可鑒,門內一堵描刻著祥瑞吉獸的照壁,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威嚴氣勢。側旁的門房外,一個身著淡青色皂衣的驛卒正倚在朱紅色的柱子上,冷冷的盯著蕭凡,蕭凡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官驛門前冷冷清清,兩人就這樣默然對視,頗有些“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意境。

  氣氛有點尷尬…

  良久…

  驛卒忍不住抬手指了指蕭凡,懶洋洋的道:“哎哎,你…說你呢!干什么的?”

  蕭凡松了口氣,急忙咧開嘴,朝驛卒討好的笑了笑:“這位差爺,相信以您老的聰明睿智,一定能看得出,我…其實是個送盒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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