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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沃克

第二章沃克  面包、罐頭,還有收音機里傳來了動聽的英文歌曲。志愿軍們雖說聽不懂里面在唱些什么,但還是被那優美的旋律打動了。

  防空洞內,我躲在行軍被中跟著樂聲輕輕哼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還沒這么愜意過。

  那收音機是我拼著最后一點力氣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之前一直跟褚團長說從收音機里聽來了美國佬的情報,這回終于有個東西做物證。只不過初時見我收聽美國佬的音樂戰士們還有些不愿意了。

  “咋聽美國佬的東西哩?”虎子心直口快,劈頭蓋腦地就責問道:“那美國鬼子娘們在里面窮叫喚,有啥好聽滴?還…還做連長呢?什么作風?”

  “就是!”其它戰士發現了不滿:“咱還是喜歡聽咱們的山歌,不知道里頭有么?”

  “沒哩!”我有些委屈,國內電臺的信號不好,調來調去也找不著。

  “去去去…你們知道個啥?”好在老班長替我解了圍:“知道崔排長咋會知道那么多美國鬼子的事么?還不是那些美國鬼子娘們在里頭叫喚的?咱聽不懂,可人家崔排長…是崔連長,人家崔連長聽得懂啊!怎么?這么容易就得到鬼子的情報,你們還不要?這要是讓偵察連去干這事,得用多少條命去換啊?”

  “也對!”戰士們被老班長這么一說,這才恍然大悟。

  虎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那個…連長,俺啥都不懂老犯錯誤,你別怪俺。你聽你聽…俺不折騰了!”

  說完逃也似的從我眼前跑開,一副生怕打擾我的樣子,搞得我都有點哭笑不得。

  “咦…”

  這時收音機里的音樂突然一斷,然后就傳來一名美國播音員的聲音:“據前線傳來的消息,今晨十一點二十分議政府南約三英里外突發一場車禍,一輛軍用汽車與一輛吉普車相撞,車上一名男子當場死亡,據證實,此人是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中將…”

  “沃克死了?”

  在現代的資料里我也知道沃克是死于車禍,只不過沒有想到這么快,這抗美援朝才不過打了二十幾天而已,這因為精力旺盛好勇斗狠而被人稱為“斗牛犬”的沃克就死了…

  “啥?誰死了?”

  “沃克!”

  “誰?”

  “哦!”看看全都莫名其妙地望著我的戰友,我解釋道:“美國人,第八集團軍司令,出車禍死了!”

  “司…司令?第八集團軍司令?死了?”沒想到我的解釋卻讓戰友們更吃驚,個個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你是說,美國佬的司令死了?”虎子滿臉不信地問道:“那是不是說咱們勝利了?”

  “你想得美!”老班長切了一聲應道:“死了一個司令就能讓那些美國佬不打仗了?咱們就收拾包裹回家了?還沒睡醒吧你!”

  “當然沒這么好的事。”趙永新揮起手來接口道:“但是美國佬死了一個司令,怎么說都可以大大地打擊下他們的士氣,再加上他們連吃了兩個大敗仗,只怕現在都不想打仗嘍,咱們離勝利的日子也不遠…”

  “沒錯!只要再使上一把勁,一鼓作氣就可以把美國佬趕下海去了!”

  “對!把反動派通通打下海去喂王八!”

  戰士們勁頭十足地大聲笑著、議論著,卻只有我默不作聲地關掉了收音機貓進了被窩。看著他們興奮的樣子,我實在不想打擊他們的信心和士氣,而且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沃克的死,對志愿軍來說也許并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一死,換上的將是給志愿軍造成極大傷亡的李奇微。

  想起這李奇微,他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僅僅憑著前兩次戰役的作戰紀錄,竟然讓他窺破了志愿軍作戰的天機——后勤補給嚴重不足,作戰只能持續七、八天。

  于是他將志愿軍戰士的攻勢命名為禮拜攻勢,在志愿軍戰士進攻的前七、八天不與我軍接觸,專等第八天過后我軍無糧無彈時發起反攻。

  至此,聯合國軍在節節敗退之后,終于對志愿軍發起了大規模的反攻。盡管前幾場戰役我軍與聯合國軍的傷亡人數不相上下,甚至傷亡人數包括非戰斗減員在內都要比聯合國軍少,但后幾場戰役志愿軍的傷亡人數卻直線上升,美軍甚至以幾百人傷亡的代價就換來志愿軍上萬將士的死傷。

  而此時我軍,卻因為打了兩場勝仗而處于過份的樂觀之中。就像我身旁興奮地討論著勝利的戰友們一樣,全軍都想著打倒美帝國主義然后收拾包裹回國。

  想到這些,我躺在被窩里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干脆鉆出來抱著槍就朝洞外走去。

  月光下,襯托著白雪和松枝,前方一名站崗的戰士背著上好刺刀的步槍,筆直地站著一動不動,在這隱隱傳來炮聲的夜色中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天上的月亮很圓、很亮,冷冷的光,冷冷的雪,還有冷冷的風,讓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緊緊地抱住了雙手。

  “崔連長!”不知什么時候金秋蓮跟了出來,給我遞上了一條被單。

  “原來是小金同志。”我默默地接過了被單,隨手披上了。

  “我說小金同志,你這兩天是咋了?”我不由有些奇怪地問道:“以前你不是很愛說話的嗎?這幾天咋不見你跟我斗嘴了哩?還真有點不習慣了。”

  “連長,我…”金秋蓮欲言又止。

  “說吧!有啥困難盡管提!俺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有點冷,能進來么?”金秋蓮指了指我的被單。

  “啊?這個…”我略一遲疑,但還不等我答應金秋蓮就掀開了被單的一角鉆了進來。

  我有些尷尬,雖說這對現代來說算不了什么,但如果被其它戰士看見了,只怕又要說上一句“什么作風!”了。但我又分明感覺到金秋蓮嬌小的身軀緊靠在我身旁瑟瑟發抖,實在不忍心,其實也不愿意趕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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