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會長,這…”
孫秘書長額頭上冷汗直冒,臉上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幾巴掌似地,胖臉漲的通紅,這突然發生的驚變,任他神經如何堅韌,也不由得思維有些錯亂,他怎么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沒被他放在心上的臭小子竟然就是他們那位還沒上任的大名鼎鼎的常務副會長,他要是早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哪還會…別說剛才發生的事情了,他要是早知道小陳會長是陳洪這個老東西的侄子,他哪還會給這個老東西下套啊。
麻痹的陳洪你個龜兒子的,你有一個這么厲害的侄子,還找老子干嘛,還有李才緣這個蠢貨,你給誰下套不好,偏偏找上小陳會長的親戚,你他媽的這不是找死嗎?
孫秘書長這會心里別提多后悔了,后悔的都想哭了,只是顯然哭都來不及了。
“啪!”
看到孫秘書長低著頭結結巴巴的硬是說不出話來,張會長也有些生氣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看著孫秘書長厲聲說道:“孫德全,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還不快給陳會長交待清楚。”
“陳…陳會長,呵呵,我沒想到陳老板竟然是您的長輩,那我還真是班門弄斧了,呵呵,老陳,你怎么不早說陳會長是你的親戚,你想要淘件古玉玩玩,找陳會長不就行了,哪還用的著我,陳會長可是玩玉的祖宗…”
張會長這一巴掌倒是把孫秘書長拍醒了,他突然反應過來了,其實他也沒做什么事啊,不就是有眼無珠沒有把陳會長給認出來嗎?那也不能怪我啊,我沒見過你,你也沒說,我哪里知道你是陳會長,這樣一想,他也就鎮定了下來,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強笑著和陳然說了一通,還把陳洪給笑罵了一番。
埋怨著陳洪的時候,他倒是突然想起來了陳洪對陳然的稱呼,陳洪剛才一直都是喊“小然”“小然”的,陳洪姓陳,這個小然是陳洪的侄子,那不就是陳然嘛?
孫秘書長后悔的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當時他根本就沒注意這個,更沒把陳洪的姓和這個小然聯系在一起,他要是注意到了,哪還會給陳洪拿出一件贗品來,不過現在應該也沒事,以這只酒盅的高仿度,其他人應該看不出來,小陳會長剛才不也說他看不出來嗎?
如此這般的心理安慰了一番,孫秘書長心里也就越發的鎮定起來,甚至還有那么一絲得意,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的得意的,就聽到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陳然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似地突然開了口。
“你是覺得這只酒盅,我看不出假在哪里是嗎?”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小陳會長看都沒看孫秘書長,只是低著頭把玩著手里的酒盅,但把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小陳會長卻突然抬起了眼神,望向了孫秘書長。
小陳會長的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沒給孫秘書長好臉色,也沒給孫秘書長擺臉色,眼神也很平淡,但就是這樣的眼神,卻仿佛有著莫大的威力似地,只是這樣望了一下孫秘書長,就讓已經鎮定下來的孫秘書長一下子莫名的心虛了起來。
“這只酒盅是假的?不可能的,陳會長,既然你說這只酒盅是假的,那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啊,張會長也看過這只酒盅的,他也說這只酒盅是真品的…”
孫秘書長的聲音很大,甚至是有些大驚小怪,好像是不可置信似地,這副態度分明是不信陳然能夠看的出來,表面上他這副態度強硬的很,但在張會長看來,卻是色厲內荏,孫秘書長這明顯是心虛了,或者說是怕了。
“這只酒盅前幾天老孫的確是拿給我看過,讓我看看是真是假的,我沒看出來哪里像是假的,可沒說是真品…”
孫秘書長說完后,小陳會長沒望向張副會長,也沒開口質問張副會長,但不知怎么回事,孫秘書長話音剛落,張樹春不等小陳會長發問就趕緊澄清起來。
澄清著的時候,張樹春心里卻暗暗叫苦,孫德全一直都在拉他下水,但他自身家世不錯,也算是古玉世家出身了,讓他收點孫秘書長的孝敬錢當做零花錢花花那沒啥,但真讓他也干這樣的事,卻不愿意,畢竟他這樣家世出身的人一直都不是缺錢花的主,對金錢的渴望沒那么大,收點賄賂那沒啥,自己卻不會干這樣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沒答應孫德全。
不過事情在馬老爺子讓陳然擔任常務副會長的時候卻出現了轉機,雖然這位小陳會長的名氣大,在知道這件事之前,張樹春還是小陳會長的粉絲的,但敬佩歸敬佩,牽涉到自己的利益了,小陳會長這么年輕,資歷和他更是沒法比,這再大度的人恐怕也會多少有點不服氣的,只是老爺子在協會里那是一言九鼎,不服氣也沒辦法,心里肯定要有點怨言的,孫德全就不用說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在這期間可沒少去找他拉他下水,還說只要他答應下來,到時就給他三分紅利,許了一大堆的好處,還把這只酒盅拿給他看了看,說他提供的玉器都是這樣的高仿玉器,賣出去了外人也看不出來,根本不會出事…
看這只酒盅的時候,他可是好好的花費了一番功夫的,甚至還帶回了家,找他的一位玩玉的長輩看了看,但不管是他這位長輩還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哪里像是贗品的,搞得他當時都覺得這只酒盅是真品的子岡玉,而不是贗品。
這樣的情形,要說不心動無疑那就是假的,當時他都差點要答應下來,但最終還是和孫德全說了要考慮一下,當時他沒答應下來,倒不是因為還有什么顧忌的,沒答應下來,只不過是他心里還有一個念想。
這個念想還是小陳會長。
在他看來,小陳會長這么年輕,還是一位玉雕師,就算不是書呆子型的,那憑他的手段,到時候就算當不了協會的常務副會長,那協會里還不是他說了算,老爺子年齡已經大了,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得退下來了,這樣的話,就算是小陳會長當了常務副會長,只要他掌控著協會,那協會會長的寶座也落不到小陳會長的身上的,最后還是他當家。
有了這個念想,他才暫時沒答應下來,當然,這是在這之前的念想了,現在有了這回事之后,他是一點這個念想也沒了,這倒不是因為他收受孫德全賄賂才沒這個念想的,而是這短短的幾分鐘就讓他意識到了想要架空小陳會長根本不可能的,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就讓他見識到了什么才叫做手段,眼前的小陳會長雖然年輕,雖然從他進門起總共也只是聽小陳會長說了兩句話,但由始至終,全場的氣氛卻都有小陳會長掌控著,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小陳會長雖然站在那里沒說話,但卻始終壓的其他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包括他在內。
孫德全已經完了!
孫德全是入局者迷還沒看出這一點,他做為一半的旁觀者卻看得出來,而另一半卻也心虛的很,他的麻煩恐怕也不會小了,不過他倒不擔心會和孫德全一樣的后果。
“陳會長,聽到沒,張會長也說這只酒盅是真品的,你沒證據就不要亂說,我把這只酒盅轉手給陳老板,那也是看得起他才對,這只酒盅可是子岡!!!”
聽到張樹春的話,孫秘書長本已有些慌亂的眼神也立刻鎮定了下來,還大聲的叫冤起來,只不過眼睛卻依然緊緊的盯著陳然的手,或者說是陳然手把玩著的酒盅,顯然是還存著僥幸的心理的,只是他話還未說完的,就突然戛然而止了,原本瞇成一條縫的眼睛,也瞬間瞪的溜圓,好像突然見到了鬼似地…
卻見陳然看也不看孫副秘書長,只是低頭把玩著酒盅,但在孫副秘書長說到“子岡”二字的時候,他雙手捏住酒盅的口和底足,突然抬起頭望了一眼孫副秘書長。
“啪!”
就在陳然抬起頭望孫副秘書長這一眼的剎那間,只聽一聲脆響,這只子岡玉酒盅竟然被陳然一掰兩半。
把酒盅掰成兩半之后,陳然看都不再看孫副秘書長,也看都不看被他掰成兩半的酒盅,直接隨手甩給了站在他身邊的張樹春張副會長。
“這這…”
張樹春剛才被陳然給嚇住了,手忙腳亂的才接住陳然甩過來的兩瓣酒盅,接過一看,頓時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個酒盅的內部竟然是空的,完全被掏空了,他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下,發現雖然內部被掏空了,但從表面上來看卻是一點也發現不了的,這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小陳會長兩眼,有些搞不明白小陳會長是怎么發現的,按說這根本不可能發現的…
“孫德全,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張樹春暗嘆一聲,也就聲色俱厲的瞪向了孫秘書長。
“這…”
此時的孫德全哪還有剛才的鎮定,一張肥臉竟然瞬間出了滿頭的大汗,臉色也變得煞白無比,肥胖的身體也顫抖個不停,眼中滿是驚懼的表情,只不過還在強撐著,不甘心的使勁搖著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只酒盅是假的,我也是讓人給騙了的,是我自己打眼了…”
“你打眼了?”張樹春質問著孫德全,眼光望向的卻是小陳會長,他倒是想判成這樣的結果,這樣的話,那…
顯然,小陳會長并沒有讓他如意。
陳然看也沒看孫德全,而是伸手一指陳洪戴著的玉器掛件:“大伯,把你的戴的玉器取下來。”
陳洪到現在還傻眼著呢,他怎么也沒想到的這個被他當成土包子沒被他看在眼里的大侄子搖身一變,成了玩玉的祖宗不說,竟然還成了玉石協會的會長,而且這個會長顯然比張副會長的級別還高,這陡然發生的驚天逆轉對他的沖擊實在是太大,讓他整個過程都愣愣的,一直在盯著陳然看,還不時的揉揉眼睛,好像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小陳會長是他的大侄子似地,要不是兩個人長的一摸一樣,他還真不相信是同一個人…
陳然問他索要玉器掛件,他才反應了過來,幾乎想都沒想的就連忙取了下來,遞給了陳然,等遞給了陳然,他才突然清醒了過來,孫秘書長要賣給他的這只酒盅竟然是假的…
麻痹的,孫德全,你竟然吭老子!
罵了之后,才突然想起來陳然問他要走的玉器掛件,難道這件玉器掛件也是假的?
陳洪臉色有些黑。
“那玉器掛件不關我的事,和我沒關系,那是李才緣賣給陳老板的…”看到陳然問陳洪要過來這件玉器掛件,孫德全立刻就明白了陳然是要做什么的,強作鎮定的臉上,瞬間就變得慌亂無比了,連忙開口把責任都推到了李才緣的身上。
李才緣剛才完全被嚇傻了,他可沒有孫德全這么鎮定,要不是孫德全撐著,他恐怕早就崩潰掉了,聽到孫德全的話,他這才反應了過來,精神立刻就崩潰了,也顧不得其他的了,一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沖了出來,一邊使勁的搖著頭…
“不是我,不是我…是孫德全指使我的,和我沒關系…”
李才緣仿佛被嚇瘋了似地,也不怪他會如此,他心里再清楚不過了,他和孫德全做的那些事如果東窗事發,做幾年牢都是輕的,他還年輕啊,他可不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看也不再看孫德全和李才緣,陳然把手里的玉器掛件直接甩給了張樹春,一句話也沒說,直接離開了孫秘書長的辦公室…
接下來已經不是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