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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戰爭與陰謀(二)

  寶十二年三月,高仙芝以縱兵洗掠倉稟、私沒財物之邊令誠斬首示眾,同時被殺還有大將封常清,李隆基隨即任命王思禮為潼關副帥,暫領潼關防御之責。

  三月,李隆基任命朔方節度副使李光弼為河東節度使,命他率朔方軍東出井,攻打太原,又任命郭儀為范陽節度使,先赴河西、隴右,收兩地軍近十五萬,入關備戰,自此,關唐軍又增至三十萬,三月底,劍南二百萬石米運入關,關形勢稍解。

  天還沒有亮,長安城內黑沉沉的,忽然轟隆隆的鼓聲在長安各坊響起,頓時將整個長安都驚醒,市民們先是驚愕,隨即便回憶起來,在多少年前,每天都會有同樣的鼓聲敲響,這是大臣們上朝的鼓聲,在沉寂了近年后,又再次響起。

  大街上開始出現了一輛又一輛的馬車,橘紅色的燈籠星星點點在充滿寒意的夜風漂游,漸漸匯成一股股細細的涓流向大明宮丹鳳門流去。

  斷了多年的大朝,今天又再次開啟,這是唐廷的朝制在面臨深刻政治危機后開始重新走向正軌。

  宏偉寬廣的含元殿一片肅穆寂靜,五品以上的朝臣們依次排列,所有人都沉默著,這是一次極為特殊的朝會,異常敏感,先開口之人將決定本次朝會的討論內容,甚至決定大唐的走向,很多大臣們都希望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先開口,若是由他開始,那必然是下罪己詔,向天下民眾致歉,那么,大唐就將步入一個嶄新的開始。

  但李隆基一直保持沉默。他陰沉著臉龐,下罪己詔對他來說是絕不可能之事,他開朝會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得到群臣對時局的建議,對剿滅安祿山造反地良策,對緩解朝廷財政危機的妙招。

  三十萬大軍匯聚關,這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這支軍隊,不容再有半點閃失,可是左藏空虛。存錢不過二十萬貫,每月百萬貫的軍餉從哪里來?去年關大旱。近一半的土地顆粒無收,現在正值青黃不接。按慣例朝廷需要米平倉,可是陜州糧庫均被焚毀,關存糧雖有近三百萬石,但在保證軍糧第一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再進行米救市。

  還有隴右、河西之兵大部調入關,對吐蕃的防御問題也是大事,這些都是要急著解決的事。

  “陛下,臣有本奏!”楊國忠終于打破了朝堂上的沉默,他一步走出朝班,躬身施一禮道:“請陛下準許。”

  李隆基微微點頭。“右相請說!”

  “陛下。我唐軍在陜州大敗。三十萬將士幾近覆沒,雖然高仙芝、封常清已被斬首。但他們只是副職,主將卻逍遙法外,至今未受半點處置,臣為三十萬唐軍而深感不平。”

  說到此,他提高聲音,將一本奏折高高舉過頭頂,大聲道:“這是三百二十名朝廷重臣的署名冊,望陛下能體諒我們一幫臣對大唐社稷地忠心。”

  大殿里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有當值宦官下來,將楊國忠手上地奏折遞給了李隆基,李隆基翻了翻,第一個是楊國忠,第二是哥舒翰、第三個是韋見素、以下是張倚、鮮于仲通.臣都簽了名,當然有地是懾于楊國忠的權勢,未必是真心,但這本厚厚的奏折確實給李隆基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甚至超過了三十三名皇室王族地簽名。

  李隆基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將奏折往案上一擱,對楊國忠解釋道:“相國維護社稷之心朕明白,但楚王當時在潼關病倒,無法去前敵指揮,此次兵敗與他并無直接關系。”

  李隆基的聲音不大,遠一點的人根本聽不見,但立在臺階上的楊國忠卻聽的一字不漏,他并沒有因皇上的解釋而罷手,相反,他不依不饒地道:“陛下,楚王雖沒有參戰,但他擅自將主帥之權交給高仙芝,沒有經朝廷同意,這是不是應該承擔責任!”

  人地脾氣是被縱容出來地,這話放在楊國忠地身上一點不假,他勾結李琮欲逼宮造反,這等大罪他都能皮毛不損地過了,而且李隆基為安撫他,甚至將萬春公主下嫁他的次,如此寬恩厚德,便使楊國忠變得日益囂張,明知這次朝會是要討論如何應付安祿山造反,他卻偏要拿李豫來發難,更明著擺出大臣私下串聯之事向李隆基攤牌。

  他已經摸透了李隆基地軟肋,只要有貴妃娘娘在,他就不怕得罪李隆基,同樣是說話強硬的相國,張齡是為國事堅持,而他楊國忠卻是出于自己私心。

  李隆基被他的不依不饒逼得有些惱火,他忍了忍,不悅地拉長了聲調道:“相國,楚王之事今天暫且不討論,待平定安祿山之亂后再討論其是否有罪,今天要商議財政和如何平亂。”

  雖然沒有明說,這其實已經是李隆基的一種妥協,這就意味在安祿山之亂沒有平息之前,李豫不可能被立為儲君,在強大的反對意見壓力下,他不得不進行讓步。

  “陛下有旨,楚王兵敗有罪與否,平亂后再討論,今日只商議財政和如何平亂!”當值宦官高亢的聲音直傳出大殿之外,這便算下了定論,不容人再說此事。

  雖然沒得到最滿意的答復,但畢竟皇上已經讓步,他楊國忠就算旗開得勝了,楊國忠暗暗得意一笑,但他卻沒有退回去,又取出第二本折,向李隆基道:“既然陛下要討論平亂,那臣也有一個建議。”

  李隆基這下終于有了一點興趣,笑道:“相國請繼續!”

  “前敵無主帥畢竟不是長久之事,須盡快任命,臣以為新的主帥既要服眾邊軍,又要地位崇高,使關各軍心服口服,這樣才能指揮有效。所以臣推薦左相哥舒翰為兵馬大元帥,率領大軍進行平亂。”

  坦率地說,楊國忠這個建議確實合情合理,現在關還有三十萬軍,邊軍和府軍各占一半,而邊軍主要來自河西和隴右,這是哥舒翰的舊部,指揮他們不成問題,而且哥舒翰現在是左相,地位崇高。這又能鎮住勢利的府兵,再者以哥舒翰西平郡王的身份。似乎只有他才能和安祿山匹敵。

但楊國忠的這  卻藏著極深地私心,他已和永王李璘達成秘密協議。,為達到這個目的,最好的辦法便是取得軍權,楊國忠經過再三考慮。才決定舉薦哥舒翰為三軍主帥。

  李隆基的原意是想用郭儀為主帥,但他又仔細考慮,郭儀只是一個節度副使,不說指揮傲慢的府軍,就連邊軍也鎮不住,這一點。他甚至連高仙芝也比不上。

  首先是能否領兵。其次才是打仗、謀略。得了高仙芝的一次教訓,李隆基也清醒過來。楊國忠的建議無疑是及時的,也打動了李隆基,但唯一的疑慮是哥舒翰能否掌握兵權,他容易削去哥舒翰的節度使大權,現在又將河西和隴右地兵給他,是不是有點諷刺呢?

  “陛下,臣反對楊相國的提議!”一名大臣從左班站出,卻是禮部尚書裴寬,他是唯一個沒有簽名反對李豫立儲地尚書,他原來也是支持永王為儲,那是因為他不喜歡李亨的刻薄寡恩,也瞧不起李琮地虛偽陰毒,別的皇他也看不上,但隨著時間流逝,他慢慢地看透了李璘,其實是一丘之貉,虛偽刻薄,若他為太,將是大唐的不幸,正如李清當年一眼看李豫一樣,裴寬也非常喜歡這個仁孝寬厚的皇長孫,他堅決支持李豫為儲君。

  他是老于世故之人,他看出了楊國忠地奏請所包含的禍心,當即出言反對。

  “陛下,哥舒相國雖然驍勇善戰,但他身為左相,又兼任戶部尚書,日理萬機,若他領兵出征,恐怕會影響朝廷政務,所以臣并不贊成!”

  言外之意他也是在提醒李隆基,既然好容易才用左相和戶部尚書換了哥舒翰的讓權,現在再還軍權給他,是否有點太冒險。

  李隆基聽出了他的意思,便淡淡一笑道:“那裴尚書可有什么好的人推薦?”

  裴寬微微一笑,他比出兩個指頭,“陛下!臣有兩個人可以推薦。”

  “你說!”李隆基身微微前傾,顯得十分有興趣。

  “第一個人臣推薦安西節度使李清,他給陛下獻的平賊三策,臣極為贊成,尤其是發動天下人共討安賊,臣以為這是擊了安賊地軟肋,逆民心而為者必為民所顛覆,既然李清能看出這一點,足以見他高明之處,所以讓他來為主帥,正可與安祿山匹敵。”

  “那第二個人呢?”

  “臣地第二個人是羽林軍大將軍王承業,他德高望重,在軍隊享有崇高地威望,又多年護衛陛下,忠心可鑒,老臣在太原曾與他相交多年,知道他用兵謹慎,行軍穩扎穩打,用他來為帥,正合當前的局勢。”

  裴寬提出地這兩個人,李隆基略略有些猶豫,李清的平賊三策好是好,但他本人資歷稍淺,恐怕不能服眾;而王承業則相反,他資歷太老了,與其說他用兵謹慎,不如說是畏手畏腳,充滿了暮氣。

  就在李隆基沉吟不語之時,楊國忠與哥舒翰迅速交換了一個眼色,楊國忠立刻上前又奏道:“陛下,對李清的安排,臣有一個更好的建議!”

  “什么建議?”李隆基瞥了一眼,心生出一絲警惕。

  楊國忠微微一嘆,異常擔憂地說道:“陛下,臣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兩件事,一是安賊謀逆,二就是吐蕃寇邊。”

  他此話一出,立刻在大殿上引起一片竊竊之聲,楊國忠這句話切了時弊,朝廷將河西、隴右之邊悉數抽來關,邊防空虛,一旦吐蕃寇邊,后果不堪設想。

  李隆基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可是陜州一敗,他也不再相信積弱的府兵,只能從隴右、河西抽取有戰斗力的邊軍以對抗安祿山的鐵騎。

  防止吐蕃寇邊,這也是今天的一個主要議題。見楊國忠提及,李隆基便急忙問道:“那相國有什么好建議?”

  楊國忠捋須一笑,“臣為此事想了很久,西域現在只剩下李清手上地安西及北庭兩軍,現在西線無事,可調其一軍來補充河西、隴右之缺,石堡城又在我們手上,雖然進攻吐蕃不足,但防守卻不成問題,所以臣保舉壽王李瑁為隴右道觀察使。但壽王領兵經驗不足,所以臣再保舉李清為副使。負責全面防御吐蕃之責。”

  大唐共分為十道,其隴右道的面積最為廣袤。從隴右以西一直到大唐的西部邊境都是它的管轄范圍,但這僅僅只是一個地域劃分,從開國至今,從來沒有一個人來掌管過如此遼闊的疆域。

  楊國忠從楊貴妃那里得到消息。李隆基已經在考慮派諸實掌天下,所以他的幕僚便給他出了這個主意,以分李清之權。

  從表面看,這個策略極為高明,可謂一箭雙雕,既能防吐蕃。又能削李清之權。但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李隆基的想法卻又比楊國忠更深一層,他極擔心壽王李瑁長于深宮。恐怕他不是李清的對手,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讓李清的勢力趁機伸入河西、隴右,從而讓他坐大,可換別的皇,其實也是一樣。

  “罷了,就算沒有瑁兒,他不一樣能長驅直入嗎?他既然能出平賊三策,說明他還是忠于我大唐,且試試看吧!”

  李隆基也想不出更穩妥地方案,他當即應允道:“準奏!傳朕地旨意,封壽王瑁為隴右道觀察使,李清為副使,全面負責防御吐蕃之責!”

  這是開朝會到現在唯一做出的決定,有了這個決斷為基礎,其余之事李隆基便更容易下定決心,楊國忠見李隆基準奏,心大喜,他急給哥舒翰,意思是:‘下面就看你地了。’

  這時,哥舒翰出班,他站在玉階下慷慨激昂道:“陛下,臣才識淺薄,當不起元帥一職,臣愿意辭去左相之位,以一老卒的身份趕赴戰場,親手斬下安祿山那狗賊地人頭,以平陛下之怒。”

  他這個表態極為及時,此時李隆基心胸已開,便不再忌諱哥舒翰領兵,再者,有邊令誠為監軍,也不怕他有異心,李隆基當即道:“愛卿既有為朕殺賊之心,朕為何不成全于你,傳朕的旨意,封左相哥舒翰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加封尚書右仆射,率大軍赴潼關迎敵!”

  十二年四月,哥舒翰率大軍三十萬抵達潼關,他并不修筑城墻,操練士兵,準備與安祿山打持久戰。

  四月,李隆基封郭儀為河東節度使,率朔方軍本部進攻常山,李光弼軍則進攻太原,四月底,郭儀軍收復常山,而李光弼采用圍城打援的策略,在郭儀的配合下大敗北上救援地史思明軍,收復太原,隨即他連出奇兵,三戰三捷,大破史思明、蔡希德、尹奇三將,斬首萬余,生俘四千,史思明露發徒跣,只身一人逃往博陵。

  自此河東全境被收復,李隆基當即命王承業為太原尹,主管河東政務,與此同時,河北各地義軍在顏真卿、顏卿兄弟的率領下紛紛揭竿而起,組成大大小小數百個民團,自發保衛家園,李隆基封顏真卿為戶部侍郎、封顏卿為太尉寺少卿,所有起義百姓皆封為義士,以表彰其功績。

  在河南,一些地方官也招募士兵,修筑堅城,響應朝廷的號召,阻止安祿山南下東進,其以南陽刺史魯、北海刺史賀蘭進明、潁川刺史來瑱最為有名,李隆基也各封官職,給予褒獎,并詔令天下官吏效仿之。

  五月初,李隆基又接受楊國忠的建議,下旨在全國發行大錢,以一枚大錢抵五十枚開元通寶用,以籌集軍費,此令一出,開元通寶急劇貶值,米價再次上揚,長安各市甚至出現了易貨易貨的局面。

  進入五月,便已是初夏時節,天漸漸地熱了起來,隴右大地早已綠意盎然,麥金黃,眼看要到了收獲的季節。

  在州以北地官道上。這里離黃河約兩里,風帶著河水地腥氣,爬上大數便遠遠可以看見渾濁無邊地黃河。

  這一日,一支龐大的隊伍出現地平線上,這支軍隊約有兩萬余人,黑壓壓地一眼望不見邊際,他們正是遠道而來地安西軍,在前面開路的,是五千人的騎兵,緊接著是五千弓弩手。而最后押陣的,則是名振天下的一萬陌刀軍。

  二萬余人皆騎馬而行。只用了十天,大軍便抵達了隴右。正如李隆基所擔心,任命李清為隴右道觀察副使的命令一下,李清立刻率兵入河西,他任命段秀實為安西節度副使。全面負責碎州軍政事務,又調部分北庭軍分駐安西各地,由長史張巡統一指揮,而在沙州所招募之軍則負責鎮守河西各地,他自己則親率二萬余安西精銳奔赴隴右,填補隴右軍被抽走后的空白。

  “大將軍。前面便是州城。”一名小校遙指一座黑色的城池告訴李清。

  李清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當年他曾在皇甫惟明手下當過一段時間的隴右節度副使,就駐扎在州。而他今天卻成了隴右道觀察副使,去拜會正使壽王李瑁,不過事易時移,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任人擺布的沙州都督了。

  “傳我地命令,大軍就地駐扎!”他一聲令下,二萬安西軍立刻忙碌起來,他們扎下營帳,拉起木柵,建起崗樓,只一個時辰,一座延綿數里的營盤便出現在黃河西岸。

  隨即一千余親兵護衛著李清向州城方向疾馳而去,壽王李瑁早得到消息,他心情忐忑地出城迎接。

  壽王李瑁是李隆基地第十八,也就是楊貴妃的前夫,他是個極有采之人,相貌英俊,氣質溫而雅,在他母親武惠妃得寵之時,極被李隆基喜歡,甚至曾一度有望問鼎太之位,但在武惠妃去世后,隨著楊玉環被父親奪走,他便徹底陷入了人生地低谷。

  這次父皇以他為開端,放他離京,命他實領隴右道觀察使,其本意是想奪李清的權,只是李隆基可調配給他的兵力也不多,只派五百御林軍護送前往隴右,再加上鎮守石堡城的兩千余官兵,李瑁手下能用之人不足三千人,這哪里能和李清地二萬余人抗衡。

  要想奪李清的權,他自己的實力首先就得超過李清,這是自古以來的鐵律。

  “壽王殿下,長安一別,已近七年未見,殿下風采勝昨,可喜可賀!”

  話語雖然客氣,但李清卻沒有下馬行下屬大禮,他只在馬上一拱手,便算見了禮。

  李瑁心暗叫不妙,他只帶了三百多騎隨從來迎接李清,本想趁機逼他放權給自己,不料對方竟帶了一千余人來,不用吩咐,早已分布在四周,截斷了他一切后路。

  他勉強一笑道:“大將軍一路辛苦,請隨我入城歇息,至于防務之事,我們改日再說。”

  李清卻沒有動,他在馬上欠了欠身,微微笑道:“殿下,我在來隴右的路上,聽說吐蕃軍已有異動,布防之事不容向后推遲,李清特來請殿下去軍營,讓殿下先見見我的安西兒郎,再商議布防之事。”

  說罷,他冷冷地望著李瑁,等待他地答復,李瑁心暗叫不妙,他干笑一聲道:“李瑁乃一介人,不懂兵,布防之事大將軍自己拿主意便是,我就不去了。”

  說完,他轉身便要走,卻聽見李清朗聲一笑:“殿下既然已經來了,就隨我去見見安西地將軍們,殿下是隴右道觀察正使,也就是他們地上司,上司焉能不見下屬之理!”

  他輕輕一擺手,一千余人逐漸向他圍攏,將他們團團圍住,李瑁心害怕,可又不能低頭示弱,他忽然厲聲喝道:“李清,你這是要干什么,要強擄本王嗎?”

  “屬下哪里敢強迫殿下,只是我這些兵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之人,若殿下不給他們面,恐怕屬下也控制不住他們,殿下自己考慮吧!去與不去,李清決不勉強。”

  說罷,他一撥馬,象是要離開,李瑁見士兵們一個個身材彪捍,面目兇狠,手都搭在刀把上,他頓時慌了神,再不顧皇室的面,連忙道:“李清,你可要保證不傷害本王!”

  李清淡淡一笑道:“殿下是我地客人,誰敢動殿下半根毫毛,我就殺了他!”

  他隨即一擺手,異常誠懇地道:“殿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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