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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醫者父母心(三)

  陸明一口咬定梅花和尚心怡水平不行,免費治療只是個鉤名釣譽的事,梅花當然不服,她骨子里有一股傲勁,想拿出點真本事給對方看看,所以留下了中年女子,沒想到一下子遇到了沒有見到過的疑難病癥,一時騎虎難下,眼角瞥了瞥凌威,凌威只是笑瞇瞇點了點頭,并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姑娘,不用為難,有話直說。”中年女子倒是一點不意外:“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不是疑難也不會等到現在沒治愈。”

  “您說動過手術,看您脈象胞中空虛,應該是子宮切除。”梅花一邊觀察中年女子的臉色一邊說話。

  “說下去。”中年女子露出一絲微笑,梅花就從脈象上斷定是子宮切除,可見確實有兩下子,讓她有了點信心。

  “后來身體許多地方疼痛,青筋暴起,成條索狀,堅硬,壓痛彌漫而明顯,接觸皮膚無變化,活動受限。”梅花繼續說道:“這不是風濕引起的,主要原因還是經脈受損,氣血不通,淤積形成病變。”

  中年婦女抬手摸了摸脖頸部位,明顯有幾條黑色暴起的筋。苦笑了一下:“這種情況四肢都有,現在向頭面部發展,我以前一直忙沒注意,只用了點消炎藥,最近滴注了幾次筋脈疏通的藥物,反而越來越重。”

  “脈弦細,舌頭淡白,還是有點肝風內動,形成身體表面的游走性疼痛。”梅花柳眉皺了幾下:“治療方案是疏通經絡中的淤積,平肝熄風,但由于四肢都有病變,可能要麻煩一點。”

  “有把握嗎?”陸明見妻子臉上露出笑容,高興地詢問了一句,彎下腰,一臉微笑。他是那種不記仇的性格,一些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最關心的還是妻子的病情。

  “應該有,我用針灸試試。”梅花語氣有點猶豫。

  “針灸?”陸明眼中光芒閃了閃:“聽外界傳言保和堂有一種神奇的針灸方法,不知姑娘說的針灸是否就是指那種方法。”

  梅花臉色微微變了變,瞄了一眼凌威,但凌威只是靜靜坐著,胡子拉碴,看不出什么神情。她立即笑了笑,淡淡說道:“也沒有什么神奇的,只是子午流注針法,一般教科書上都有,我們只是稍微有點心得而已,外面傳說只是謠言。”

  “我還以為真有什么神奇針法呢。”陸明有點失望地搖了搖頭。

  “您關心什么針法干什么。”梅花深思地看著陸明的眼睛:“只要治好病就是好針法,不是嗎?”

  “姑娘說的是,是我理解錯了。”陸明呵呵笑了笑。梅花沒有再理他,轉臉望著尚心怡,輕聲問:“你怎么認為?”

  “這種病現代醫學上叫血栓性靜脈炎。”尚心怡思索著說道:“多數是由手術后失血耗氣,致使血流緩慢,以及反復在靜脈里進行注射,損傷脈絡,氣血凝滯淤積,脈絡受阻,於邪留于脈絡而誘發本病。”

  “此病多數是因為靜脈用藥引起的,靜脈用藥是現代西醫常用方法,所以古代中醫典籍沒有記載。”尚心怡低聲和梅花說道:“我打算用四物湯活血祛瘀,再配上其他一些藥物,應該有療效。”

  “藥物我沒有你在行,針灸也是和你用藥一個道理,活血化瘀,但病情較重,恐怕要經過一段時間。”梅花低聲喝尚心怡交流一下,遇到疑難病她們都是如此配合,好在針灸和藥物沒有什么抵觸,不成在太大的分歧,這也是陳雨軒讓她們兩人一起做堂問診的原因。

  “你們并沒有多大把握。”陸明在一旁忽然插言。梅花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人的聽力如此敏銳,自己和尚心怡低聲商量他都聽得清楚,只好實話實說:“我們是第一次遇到,但是有信心,您也是知道,醫生沒有說包治百病的道理,而且您夫人的病已經根深蒂固,要想祛除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我們會根據恢復的情況來調節用藥和針灸的方法。”

  “這么說你們還是沒有把握。”陸明關心妻子心切,對兩位年輕丫頭還是心存疑慮,緊接著說道:“如果讓你們治療,大約多長時間見效。”

  “藥物三天以后應該有點效果。”尚心怡謹慎地說道:“針灸一個療程正常是七天。”

  “七天?”陸明皺了皺眉,有點猶豫,中年女子輕聲說道:“不要為難孩子,我這病自己清楚,七天能見效已經是奇跡了,我們走過許多中藥鋪不一直是無效嗎。”

  “我怕再次耽誤病情。”陸明脫口而出:“除非她們有說服我的方法,比如讓你手腳上有病的靜脈快速恢復一兩條,哪怕半條也可以。”

  “這、、、恐怕比較難。”梅花和尚心怡同時開口,相互望了一眼,梅花接著說道:“我們是醫生,不是神仙。您如果對我們不夠信任,我們不勉強,另請高明。”

  梅花的語氣顯得有點不耐煩,醫生需要足夠的耐性,但也有個限度,陸明對兩位姑娘的醫術心存疑慮,說話也不是太友好。梅花年輕氣盛,難免有點怨言。陸明倒也不生氣,苦笑了一下:“就你們治療吧,走了許多醫院,聽說你們這里的醫術好,結果還是一樣,沒什么特別。”

  “想要特別嗎。立即見效,就是要受點苦。”梅花眉頭動了一下,瞥了瞥陸明。她不愿意保和堂被別人看得平庸,一股好勝情緒涌了出來。

  “什么意思?”陸明不解地皺了皺濃眉。

  “世上的事都有他特定的規律,疾病的發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要想祛除同樣是個漫長的過程,您想短時間見效,即使有方法也是很猛烈,猛烈,當然就會很痛苦。”梅花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釋著,同時又瞥了一下凌威,凌威和陳雨軒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令梅花有點興奮,沉浸在自己對醫術的獨到見解中:“您妻子的病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建議您慢慢來,相信我們保和堂能夠還給您妻子一個健康的身體。”

  陸明和中年婦人相互看了看,交換了一下眼色,中年婦人笑著說道:“姑娘,我知道做任何事不可急功近利,但是我對你所說的特殊方法很感興趣,能立即見效嗎?我倒想試試。”

  說完,中年女子挽起左邊的衣袖,一直到胳膊上端,白皙的胳膊上,幾條縱橫的黑色索狀條紋十分顯眼,那都是經脈硬化病變的結果,呈現在一個嬌柔的胳膊上,看起來就有點觸目驚心,可以想象靜脈不流通,按上去就痛苦的滋味是多么難受,也可以理解陸明夫婦為何有點焦急,恨不能一把把疾病抓掉的心情。

  “姑娘,試試吧。”山羊胡子的記者很會制造焦點,一邊把中年女子的胳膊拍下來一邊對梅花說道:“也讓別人見識見識保和堂雙嬌的手藝。”

  “你別瞎打岔。”尚心怡白了山羊胡子記者一眼,不悅地說道:“我們的醫術是用來治病的,不是用來嘩眾取寵的,請你把攝像機收起來。”

  “對,收起攝像機.”梅花也對記者擺了擺手,并不是她不想出名,而是她要用的是大周天針法,不適宜向外泄露,這是凌威一再交代的。

  “聽到沒有。”陸明瞪著眼向山羊胡子記者揮了揮手:“滾一邊去。”

  “好好,我不拍就是了。”山羊胡子是個老油條記者,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放下相機站在一邊。

  “姑娘,可以了嗎?”中年婦女對著梅花溫和地笑了笑。

  “可以了,請到那邊就坐。”梅花指了指凌威和陳雨軒對面的沙發,那是接待一些貴客用的地方,梅花如此做是想在凌威面前下針,有什么不妥能得到凌威和陳雨軒的支持,有凌威和陳雨軒坐鎮,萬無一失。

  中年女子依照梅花的吩咐在沙發上落座,沙發和凌威只隔一個茶幾,她禮貌地向凌威和陳雨軒點了點頭。華芳立即倒上一杯茶,中年女子端起來優雅地喝了一口,微微點頭,眉梢露出一種特殊的微笑:“好茶,人參茯苓配上茉莉花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

  陳雨軒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這茶是她根據古籍調配的得意之作,把藥物的味道用花香掩蓋。得到別人贊賞當然心情愉悅,而且對方喝一口就說出配制方法,看來是個品茶的行家,得到行家贊賞當然不容易。

  小虎捧著鋼針放到茶幾上,尚心怡快速寫完中年女子的病歷,一起放到茶幾上,看起來是隨意,但她向陳雨軒面前推了推,可見她心里也沒有太大把握,凌威和陳雨軒眼角隨意瞄了瞄病歷,中年女子名叫韓奕麗,四十歲,病程三年。下面就是一些癥狀和藥方。

  梅花走到中年女子身邊,拿起一根針,緩緩在女子手腕的內關穴扎下,然后思索了一會,又拿起一根針在肩胛的一處穴位扎下。中年女子神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痛苦的神情。

  那些看病的人一起圍過來,他們都很好奇,想看看梅花如何能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目光都盯著中年女子裸露的胳膊。同時觀看她臉上的表情,因為梅花說會很痛苦,痛苦當然只有在臉上表現最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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