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雷聲席卷了整片大地,這一聲聲雷鳴,就在二號要塞的頭頂上炸響。.
天地之間只剩下震耳欲聾的雷鳴。
每一秒鐘,不知道同時要炸響多少道閃電。
閃電的光芒之間毫無間隔,青白色的光明照亮了大地,如同是白天一樣。
連貫的雷鳴匯聚在一起,形成的巨大聲勢,讓地面都在震顫,如同發生了地震一樣。
二號要塞內附近的所有生物,都被雷霆強大的威勢震懾住。
不光是聯軍的士兵們,還是喪鐘甲蟲,在如此規模的之威下,只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聯軍的士兵們將頭伏下,死死的捂住耳朵,感受著一聲聲充滿力量的雷電在他們頭頂爆炸,身體跟著地面的震動顫抖,祈禱這如末曰一般的場景趕快結束。
遠遠望去,二號要塞附近如同忽然出現了一片由明亮雷電組成的森林。
阿穆緊緊抱著頭,腦袋埋入膝蓋中間,將自己縮成一團,抵抗著雷霆的轟鳴,盡管他死死的閉上眼睛,雷電明亮的光芒還是穿透了他的眼皮。
他的耳朵中嗡嗡作響,被雷鳴隔絕了一切的感官。
他就像個暴風雨中的巖石一樣,在雷鳴中飄搖。
阿穆想起軍事訓練時,保安軍的教官們交給他的方法,在心中默默的數數,這樣能幫助他克服戰斗前的緊張和恐懼。
一直到他數到七百多的時候,地面的震動終于停止了,眼前的雷電閃光好像也消失了。
但是他的耳朵中此刻還在嗡嗡的響,聽不到雷電是否已經停止。
阿穆小心的抬起頭,慢慢睜開眼睛,因為受到強光的刺激,他的視覺并沒有完全恢復,眼前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影子。
而且因為耳鳴失去了平衡感,只感到頭暈目眩,連站都站不穩,扶著地堡的墻壁才勉強站了起來。
被震暈的阿穆手臂不停的哆嗦,慢吞吞的拉起自己的步槍,努力將它架在地堡的射擊口上。
旁邊西爾維和安德森他們也正奮力的掙扎著站起來,準備繼續戰斗。
阿穆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對面,是一片黑乎乎的陰影,好像還冒著繚繞的煙霧。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視力緩緩恢復。
最先看清的是地堡前的幾十米的地方,此刻那里的地面遍布大大小小的炸坑,不知道多少道閃電打在那片土地上。
遍地都是喪鐘甲蟲的尸體,很多被雷電烤焦之后,正冒著黑煙,空氣中充滿了焦糊味。
視野之內,沒有一個活著的怪物,所有的喪鐘甲蟲都被雷電殺掉了。
阿穆松了一口氣,慢慢放下槍。
凝神再向遠處望去。
籠罩著整片戰場的濃霧已經在雷電中消失了,阿穆發現自己的視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通透。
遠處同樣是黑壓壓的喪鐘甲蟲的尸體,沒有一個活著的東西。
在黑色的喪鐘甲蟲尸體中間,出現一座座小山包一樣的東西。
阿穆發誓以前那里絕對沒有這種東西,直到仔細分辨之后,阿穆才明白,那是不死族戰爭堡壘的殘骸。
雷電驟然炸起的時候,他親眼看到天空中的不死族戰爭堡壘,同時被幾道,十幾道雷電打中。
要么被炸的粉碎,要么向地面墜落下去。
眼前這些戰爭堡壘甚至多的數不清楚。
阿穆抬從射擊孔內探出頭向天空上仰望,只看一眼就呆住了。
天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藍,碧空如洗,純凈的天空美麗的如同寶石。
自從登陸荒原以來,阿穆還沖來沒有見過晴朗的天空。
這里終年都被籠罩下一片陰云和薄暮之下,陽光永遠都是有氣無力的。
“天晴了~!”阿穆回頭對地堡內的說了一聲。
這時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聽覺已經恢復了。
西爾維愣愣的道:“你說什么?”
跟著也將頭探出地堡,然后也愣住了。
“天晴了。”阿穆重復了一句,抱著自己的槍,轉身走出了地堡。
要塞內同樣一片狼籍,剛剛的閃電將二號要塞也包裹了,雷電將要塞內的地面炸的如同麻子的臉一樣。
親眼看到這密密麻麻的坑,阿穆才知道剛剛的雷電到底有多么密集,不敢想如果一個人出現在室外…會被閃電劈的連渣都不剩吧?
阿穆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然后攀上要塞的圍墻,站在圍墻的頂上的遠眺整片戰場。
這片喧囂了一整夜的戰場,此刻竟然出奇的安靜,沒有槍炮的爆炸,沒有蟲族的嘶鳴,沒有戰爭堡壘的呼嘯,如同一個鄉下普通的早晨一樣安靜。
周圍傳來低低的沙沙聲和步槍碰撞時的喀喇聲,越來越多的士兵走出地堡,攀上圍墻,眺望雷電洗禮之后的戰場。
“應該是…勝利了吧?”阿穆望著布滿了大地的喪鐘甲蟲尸體,喃喃的自語一聲,然后疲倦的緩緩蹲下,坐在圍墻頂上,將步槍橫在膝頭。
此刻只感到發自靈魂的疲憊感襲來,不想動,不想聽,不想說話,只想這么靜靜的坐著,仰望著頭頂的天空。
似乎是亙古不絕的寒冷的北風也停止了,一輪耀眼的太陽正在從東方緩緩升起,明亮的光芒灑遍了大地,帶來一股懶洋洋的暖意。
聯軍勝利了,但是勝利之后的士兵們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歡呼,而是就這樣坐在安靜的戰場上發呆,享受這沒有喊殺聲的寧靜。
正發呆的時候,身后有人拍拍阿穆的肩膀,插過來一條腿,阿穆會意的往旁邊讓了讓,那個人擠進來蹲了下去,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壓的變形的煙盒,摳出兩根扭曲的香煙,遞給阿穆一根,然后自己再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機點燃之后,又湊到阿穆跟前,為他點上。
然后伸出一只被槍油熏的黝黑的手,和阿穆握了握,自我介紹道:“骷髏師一營的,基爾。”
“阿穆,加勒比師團。”
“久仰。”
“你們也是。”
“我們這應該算是勝利了吧?”
“應該吧?”
基爾深吸了一口煙,回頭看了一眼營地內此刻仍然套著搔包鎧甲的‘洛林’元帥,感慨著道:“總算打贏了,可真不容易。”
“是啊,真不容易~!”阿穆跟著感慨一聲。
這一戰是聯軍所經歷過的最艱苦一戰,看著無邊無際,殺也殺不完的蟲子源源不絕的沖向要塞,對所有士兵的精神都是一種巨大的考驗。
艱苦的訓練和緊張的戰斗讓他們的頭腦變得機械,這才沒有發瘋。
長久的戰斗之后,現在很多人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出現瘋狂涌來的蟲子,本能的想要去拿槍。
基爾和很多士兵一樣,干脆躺在石子填充的圍墻上,伸了個懶腰享受冬曰里難得的陽光的溫暖。
這時,幾十座戰爭堡壘和鷹式戰斗機帶著響亮的呼嘯聲,從東方的天空猛撲過來,在要塞上空盤旋,驚擾了要塞附近的寧靜。
惹得正打瞌睡的要塞內士兵們紛紛對他們豎起中指,大聲喝罵——這幫狗曰的,打仗的時候,沒見個影子,打完了仗了還來干什么~!
要塞南面忽然出現一片涌動的黑色身影,疾速向著要塞沖了過來。
正在城墻上享受戰后懶散時光的士兵們紛紛跳起來,向南方眺望,準備隨時再回到地堡中,接著戰斗。
不過看清他們的旗幟之后,士兵們又倒下來接著發呆。
盡管隔著很遠,領頭那面鐵灰色鷹旗看的還是一清二楚,一直在南面打牽制的鷹師來了。
新晉的禁咒魔導師奧希德一路疾飛了過來,不等進入二號要塞就高聲嚷嚷著道:“雷斯特呢?雷斯特你在哪?給我出來,哈哈哈哈~!”
要塞內的官兵們冷眼看著這位邋里邋遢的瘋老頭在營地內大吵大鬧,心中抱怨這老家伙實在是太吵了,卻沒有人愿意招呼他一下。
最后出來迎接他的也是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看清來人之后,奧希德十分驚訝的道:“懷特?怎么是你?”
來自白石谷的魔導師懷特白了奧希德一眼,道:“是我又怎么了?”
“雷斯特…算了。”奧希德一擺手,興奮的道:“你看到了嗎,是禁咒,我放出了一個真正的禁咒。”
懷特魔導師帶著一股酸酸的醋意,不屑的道:“看到了,不過是用錢堆起來的,你這個禁咒還不如雷斯特的實在。”
奧希德氣的吹胡子瞪眼,他老人家就指著這次禁咒評最高級職稱的,當即扯著懷特的袖子,道:“怎么就沒有,你給我說清楚…”
圍墻外,鷹師的士兵們一路踏過喪鐘甲蟲的尸體,快速沖到要塞跟前,沖著要塞內圍墻上的士兵們舉起武器,興奮的高聲歡呼。
但是圍墻上的士兵們卻連看他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鷹師人熱臉貼了個冷,頓時十分惱火,有人沖著他們高聲叫道:“是我們救了你們,你們就這么對待援軍。”
圍墻上頓時響起一片噓聲,有人高聲回應道:“搞清楚,我們可沒讓你們來救。”
“自作多情。”
“從哪來還回哪去吧。”
基爾也挺起身,沖著圍墻外的鷹師狠狠豎了兩個中指,然后痛快的大笑一聲,又躺倒在石頭上,高興的哈哈大笑。
他早就看鷹師那幫拽拽的家伙們不順眼了。
不光是基爾,所有人都不喜歡鷹師,要塞的圍墻上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哄笑,然后就再也收不住了,要塞內的每一個都在笑,慶祝他們從最激烈的戰斗活了下來。
阿穆的陽光突然被一片陰影遮住,他扭頭瞥了一眼,一瞬間呆住了,驚訝的道:“那是什么?”
基爾也傻傻的看著太陽的方向,用力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我好像看到了…”
“龍~!”阿穆結結巴巴的吐出這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