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帕爾斯總督在阿卡德琳皇城孜孜求學,跟著雷歐稅務局長學習一只狗能在兩個無聊的熊孩子之間跑多少里的時候,在多特林斯行省,行省議會的招牌已經掛了出去。
第一批遴選出來的省府議員聚集在議會的大門前,參加這一盛大的剪彩儀式。
隨著鮮紅的布條被幾把剪刀同時剪斷,議會大門前響起震天的掌聲和歡呼聲。
由前政府官員,鄉紳,學者們組成的省議會正式開始了他們光榮而偉大的工作,為閃族折騰…呸呸呸,為閃族建設一個更美好的明天。
就在距歡騰的議會不遠的大廣場上,一名身著樸素白衣的年青牧師正大肆的招攬著信徒,慷慨激昂的高聲布道,在他周圍,聚集了一大群衣著簡樸的平民。
而在廣場的邊緣,一幢原本屬于貴族的房子上已經懸掛起了巨大圣十字架。
這個曾經窮人、貧民的禁地,如今進進出出的,都是寒酸的窮人。
大理石的臺階上,被各種沾滿泥土的腳印印滿。
如果走進房間,可以看到,那原本用來舉行舞會的大廳已經改了模樣,變成了典型的教堂布置。
正中是光明教廷的金色十字架,在十字架下的講臺上,一個中年看起來十分慈祥的神甫,正大聲地向著下面的聽眾們傳道,傳播神的福音。
而在另一邊的房間里,一名牧師正細心地給一個斷了腿,傷口潰爛膿腫的閃族人看病。
經過簡單的清洗之后。牧師手中閃耀起了圣潔的白光。在那光芒的照耀下。那患者的傷口由原本的黑色,漸漸變成了紅色。
然后一名秀麗的修女小心的為他的傷口包上紗布,然后交給他一包草藥,叮囑他該如何煎服。
而做一切,全都是免費的。
在那病人的身后,還有長長的一排慕名而來的患者,他們之中大都是衣衫襤褸的貧民,很多是老人和孩子。
看到那牧師的施法,那些人的臉上有虔誠,有畏懼,有驚奇,有恐慌…各種神情不一而足。但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并沒有離開,反倒眼中帶著希望的光芒。
而在另一邊,有牧師和嬤嬤正在收攏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給他們提供熱的飯菜和新衣服,手把手拉著他們排隊。教他們唱贊美歌。
又或者面帶著微笑,給那些躺在街道邊上的乞丐們送上幾個面包。
更有人坐著馬車。頂著炎熱的天氣,不辭辛勞的來到了野外的亂葬崗或者墓地,一邊吟唱著安魂圣歌,一邊將圣水灑了下去,安撫那些死去的亡魂。
隨著圣水的灑下,每每都可以看到那些墳墓中有淡淡的白色人形升起,飛入空中,最終消失不見。
令看到的人們不禁停下腳步,暗暗猜測:或許那些都是人類的靈魂吧?
在此同時,也感到心靈的一片寧靜。
牧師高聲吟唱著圣詩,道:“讓塵歸塵,土歸土,讓逝者安寧,從此之后,他們再也不會收到邪惡的侵襲,他們的靈魂會在光明的懷抱中安息。”
縱然那些剛剛失去了親人,悲傷欲絕的家屬們此時心中也會得到安慰,不再那么痛苦,以為著自己的親人是升入了大魔神殿,未來有一天,自己會升入那寧靜安祥的圣地,與家人團聚…
雖然在剛開始的時候,光明教廷在閃族大陸上百業待興。
連個正式的教堂都沒有,缺乏人手,面臨各種各樣的麻煩和困難。
而且也受到了不少來自官方和民間的強大阻力。
但是…但是無可辯駁的是,他們正用自己的力量悄無聲息地聚攏著信徒,改變著這片大地。
雖然現在這些力量現在還極其的弱小,但是一旦匯聚起來,必然會橫掃天下。
光明教廷在人類大陸啟動了大規模募捐,而為了傳播光明,虔誠的信徒們慷慨解囊,捐贈了大量資金。
而心懷豪情的牧師們,從人類大陸的各個地方走出,他們登上每一班開往閃族的船,忍受著大海上風浪的顛簸,投入他們畢生為之奮斗的偉大事業當中,用信仰去征服一個兩千年的敵人。
黃昏時分,整個城市被一片炊煙籠罩了起來。如果是以往,這是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最為難熬的時間。
他們不僅要饑腸轆轆,眼巴巴地透過窗戶,看著那一家一戶圍繞在桌前,開心的吃著晚餐。而且還要面對著漆黑寒冷的夜晚。
但是今天的黃昏,那個衣衫襤褸、蹲在街角乞討的孩子卻驚訝地從一名牧師手中接過了面包,然后狼吞虎咽地咬了起來。
此時,在一個巨大的戰爭堡壘當中,靈閃民族獨立與自由軍第四師團七十一團六連三隊的阿穆下士正緊張的檢查著身上的背包。
這個巨大的背包好像在發燙,總是讓他感覺到不舒服。
在不遠處,一個滿臉橫肉的軍官正頂著戰爭堡壘的巨大喧囂,扯著粗啞的嗓子,向他們高聲吼叫:“狗崽子們,一分鐘倒數,瘋狂的宴會馬上開始了。我可以保證,你們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天。
而且我還要提醒你們,全都要牢牢記住,生命只有一次。
等一下跳下去的時候,在心中數到十,然后用力拉傘繩,就是你們面前的這一根。
一旦發現自己的速度沒有下降,馬上就拉第二根。聽明白了嗎?”
當下有人舉起手來,大聲問道:“長官,如果第二根繩也沒有拉開的話,怎么辦?”
那軍官不由一滯,然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樣的話。一定要記住把槍抱在懷里。因為槍摔壞了。要賠錢的。這條步槍比你們的狗命要值錢的多。”
在場的眾人頓時全都呲牙咧嘴的笑了起來,有人更是惡意地在那個新兵的頭盔上用力地拍了幾下,打的那頂大大的頭盔一下子蓋住了那個新兵的眼睛。
阿穆嘆息了一聲:看著那新兵飽受欺負的模樣,不由想起當初剛剛被抓了壯丁的自己。如果當初不是有西爾維,拉米和安德琳的幫助,自己早就被人給欺負死了。
菜鳥在軍隊中是沒有人權的,直到他們變成老鳥,或者死鳥。
他伸手將自己的那個小弟從人群中拖了回來。然后又幫他檢查了一遍背包。
此時就見那個新兵的臉上毫無人色,蒼白的好像是一只鬼一樣。全身上下也是一個勁兒地打著哆嗦,看來這小子被嚇的不輕。
阿穆當下掏出一支香煙,點著之后,塞到了他的嘴上,微微用力拍拍他的臉,然后安慰道:“紐森,你放心吧,只要照著《操典》來做,一般情況下不會出錯的。”
那新兵哆哆嗦嗦地抽了一口香煙。道:“頭兒,可是你說過的《操典》上很多東西都是騙人的。”
阿穆不由一滯。隨即惱羞成怒,伸手在他的腦袋上重重一拍,沒好氣的道:“這一條不是~!
洛林爵爺下過命令,凡是做好的,要隨機抽取幾個,要當時工廠里的經理們親自做實驗。那幫兔崽子不會拿自己命開玩笑。
也就是說,這東西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可靠。”
說著,伸著紐森背后的包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但是紐森卻哭喪著臉,道:“可是…可是萬一我遇到的是那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話,該怎么辦?”
旁邊安德森當下哈哈大笑,道:“如果是那樣的話,等回頭你就可以去買彩票了。”
阿穆看了他一眼,雖然安德森一直不停的笑,但是他的眼睛深處卻也是閃動著一絲的恐懼。有好幾次,他抽煙的時候,都沒有準確地放在嘴唇上。
倒是旁邊的拉米說道:“如果真的是遇到了那百分之零點零零一,有一個辦法是最有效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等吊住了所有人的胃口,這才道:“那就是向著大魔神祈禱吧。”
“去~~”眾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噓聲,要是神管用,大家還玩什么槍。
就在此時,那軍官高聲吼叫道:“三十秒倒數,全體起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眾士兵們亂糟糟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排成了長長的一排。
隨即身后的士兵開始幫著前一個人檢查著身上的背包,發現沒有問題當下大聲高叫一聲。
由于行動迅速,短短十多秒的時間,就已經全數檢查完畢。
那名軍官抬起頭向著前方看了一眼,此時,在最前方駕駛艙中的技師高高地舉起了右手,豎起了大拇指。
那軍官當下一把拉開了旁邊的艙門。
頓時一股疾風透過艙門,竄進了機艙當中,眾人頓時感到一陣的寒意襲來,涼風吹的他們的衣襟獵獵飛舞。
在機器的轟鳴和狂風當中,那軍官高聲叫道:“弟兄們,愿大魔神保佑,走,走,走…”
隨著他的話語聲,一個個士兵紛紛穿過了艙門,縱身一躍,跳進了天空。
阿穆緊張地的看著面前的同伴一個個發出鬼哭狼嚎一樣的嚎叫,跳出了機艙,一時間腦子里一片的空白。只是機械地挪動著腳步。
等他回過神來,隨即發現,自己面前只余下了一個人,他急忙拿起了胸前的十字架,然后狠狠地親吻了一下。
此時,前面那人已經慘嚎著跳了出去。
阿穆急忙跟上,就在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跳出的那一瞬間,突然感到屁股上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腳,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翻滾著一頭掉出機艙,頭朝下落向地面。
隨即,他這才明白,為什么那些同伴們跳出去的時候,要嚎叫那么一聲——這幫司令部直屬部隊的家伙簡直就是惡狗。
屬部隊的家伙簡直就是惡狗。
此時,他發現一陣凜冽的狂風迎面吹來,幾乎令人都不能呼吸。四周全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阻擋。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那軍官的大腳,給踢出了機艙。
飛速跌落的失重感讓他緊張的幾乎忘了思考。
他低下頭去,向著下方望去,只見身下飄浮著幾朵淡淡的白云,遠處的大地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沙盤,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方盒子,而四周則是一片片碧綠的田野,在那田野之間。散落著不少的村莊。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條的河流和道路,如同經緯一般將整個大地分割了開來。
迎面的狂風呼呼吹來,眼前的景物也急速地放大。
突然就見下方不遠處綻放出幾個巨大的白色花朵,他這才意識到,那是同伴們已經打開了傘包。
此時,他才想起自己剛剛忘記了計數,甚至,都忘了自己背后的傘包。
根本不知道現在該數到幾了…但是管他呢,別人開了。自己也打開就是了。
想到這里,他用力地一拉身上的傘繩。頓時就聽到‘嘭’的一聲響,緊接著感到一股大力涌來,托著自己向上拽去。
阿穆抬起頭來,向上看了一眼,只見頭頂上綻放出了一個巨大傘花。他當下伸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感謝偉大的光明神。讓自己沒有出差子。
從這個高度摔下去,二丫連給他收尸都省了,他肯定摔成了一團肉餅。
就在此時,就聽到一聲嚎叫傳來。
他側頭看去,只見一個人形的物體大聲尖叫著,從身邊不遠處飛過。雖然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孔,但是卻也知道,那絕對是自己的同伴之一,而且這個孫子肯定是嚇的忘了自己背著降落傘。
他不由心中焦急起來,大聲地叫道:“拉繩,拉繩,狗娘養的,你拉繩啊…”
隨即就見那人身上冒出了一抹白色細長布條,緊接著,那個布條一下子張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花朵。
那花朵兜滿了空氣,用極慢的速度緩緩地落下。
阿穆當下松了一口氣。
雖然每個人隔的全都是很遠,但是隱約間,他感到四周所有人也好像全都松了一口氣。
阿穆前后左右看了看,數著空中的傘花,好像一個都不少。
隨著微風的吹拂,眾人緩緩降落在了田野中的一塊草地之上。
雖然在落地的時候,他們全都重重的摔在地上,要么是狗吃屎,要么是以屁股著陸。
但是基本上全都是平安無事,腳下松軟厚實的草地為他們提供了緩沖。
只是有一個倒霉蛋不小心被掛在了樹上,像只猴子一樣晃來晃去。
好在在其他人的幫助之下,成功地脫了險。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不遠處的森林越發顯的漆黑,隱約間可以聽到有不知名的動物叫聲響起。那聲音如同山精野魈的叫聲極其的古怪,在黑暗中顯的格外的滲人。
眾人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步槍,小心的四處張望,這里可是一片陌生地域。
西維爾中尉從另一邊飛快地跑了過來,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侍從打扮的年青人。
他吹了一聲口哨,四下的眾人當即聚攏了過來,圍成一個圓。
西維爾攤開了地圖,點亮了手中的打火機,旁邊有人當即拿出一塊斗蓬,將他們遮了起來,免的光芒漏露出去。
西維爾指著地圖上的某一點,道:“先生們,據可靠情報,卡特林那行省總督艾提安那個老家伙就住在這個別墅里面。
咱們的任務就是沖進去,抓住那個狗崽子,然后將他拖回阿卡德琳。”
阿穆探頭看了看地圖,然后疑惑地道:“頭兒,情報沒有錯吧?他為什么不住在防守嚴密的城守府,而住在鄉下的別墅里面?”
西維爾冷笑了一聲,不等他說話,旁邊那名侍從已經搶先答道:“艾提安因為想要造反,自立為王,也就說,他想當閃族皇帝。
但是這孫子卻又害怕人類用戰爭堡壘轟炸他的城守府,所以暗地里躲在了別墅里面,這里沒幾個人知道。”
阿穆疑惑地看了那侍從一眼,然后向著西維爾道:“那咱們為什么不直接轟炸那個別墅?炸死那狗娘養的算了?”
其余眾人也是紛紛點頭,認為這個辦法才是最好的,而不是讓他們從幾百米的高空跳下來。
不得不說,這幫狗崽子現在全都已經被慣壞了,動不動就是大轟炸什么的,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勤儉節約的好習慣。
那侍從苦笑了一下,道:“他為了防止其他人叛變,在別墅里扣押了許多的人質。那些人全都是當地官員的嫡子。
如果直接轟炸,把他們也全都炸死了。就會和當地的官員們結下死仇。
雖然爵爺對此并不在乎,但是現在正是平穩過度的非常時期,能少出麻煩,總比多些麻煩的好。”
阿穆看著那侍從,眼中光芒一閃,道:“還沒有請教,兄弟你是…”
那侍從笑了一下,道:“我是中情局的。”
“噢~~~,久仰久仰…”眾人對望了一眼,頓時全都改變了態度,紛紛熱情起來,又是給他遞煙,又是不住地大拍馬屁。
這中情局可是大名鼎鼎的單位,和蓋世太保,聯邦調查局,并稱為洛爵爺旗下三大密秘特務機構。這里面的特工每一個都是精英當中的精英。沒想到居然在這里遇到了一位。
看著眾人崇拜的神色,那侍從當下暗暗苦笑了一下,心中知道這幫人完全被那些吟游詩人口中的故事給誤導了。自己只不過是中情局下的一名情報員,負責搜集各種的情報,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奇。
但是他也并不說破,只是道:“現在我們時間緊迫,馬上行動吧?”
西爾維點了點頭,然后一臉兇狠地向著身邊的士兵們說道:“艾提安這個狗崽子狗膽包天,居然敢反抗布拉德總統,反抗洛爵爺。逆歷史潮流而動。所以這一次我們進去,但凡遇到抵抗,格殺勿論。”
眾人當下也是低低的怒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