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我的奴仆。品嘗鮮血的時候到了。”
灰袍人話語的音聲里充滿了一種奇特的魔力,讓在場眾人頓時全都感到心中一陣的寒冷。
眾人不由對望了一眼,隨即盡皆看到對方臉上疑惑的神色。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沒有由來的狂風刮起。
村中頓時一片飛砂走石。
狂風夾雜漫天的灰塵,將眾人吹的東倒西歪,根本睜不開眼睛。
但是在下一秒鐘,那狂風卻如來時一樣,突然停了下來。
當灰塵落下,眾人發現面前的景物漸漸清晰了起來,他們這看到周圍眾人身上全都是一片的狼藉。衣服上,頭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樹葉,茅草…等等的各種雜物。
眾人又低頭檢查了自己的身上,發現除了那一層的灰塵之外,又好像根本沒有什么損失。
他們不由一陣的錯諤: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風來的怎么那么邪性?
眾人并不知道,在包圍著這座原始村莊的沼澤中,原本平靜無波腐臭水面突然開始波動,像是一條大魚在污泥里扭動身體。
黑色的污泥和黃色的水流同時翻了上來,在如沸騰一般的劇烈翻滾的泥水之中,一具具黑色的軀體慢慢浮了上來。
他們外表包裹著污泥,污泥上還粘著枯枝爛葉,爛葉污泥下的身體已經高度腐爛。
皮膚和肌肉已經千瘡百孔,就連臉也已經全都爛掉,露出下面惡心的黑袖色的腐肉和慘白色的骨頭,
大多數的眼眶只剩下可怖的空洞,就算還留有眼球的,眼球也已經脫出,掛在眼眶之外。
這些怪物如初生一般,笨拙、緩慢的從泥水中一點點的爬起來,抬起頭發出無意識的聲音,緩緩的從沼澤中拔出腳,扭動著身體慢慢邁出。
此時,捕奴者們已經反應了過來。
這幫頭腦簡單,性格粗魯的家伙們已經完全將剛發生的事情置于腦后,他們站在空地上,仰著頭,看著懸浮在頭頂的灰袍人,指著他,大聲地罵著粗俗低賤的臟話。
甚至還有些家伙,掏出弩弓向灰袍人射去。不過弩箭連灰袍人的衣角都沒擦到。
那個家伙既然能在天上飛,也就說明他是一名法師。
如非得己,他們是不會選擇和法師對抗的,不過同時既然敢加入捕奴者這個將良心喂了狗的,生兒沒屁眼的,而且還很有前途的職業,自然也是無法無天慣了的。
敢扣他們的錢,不管對方是誰,他們都敢抄家伙干掉他。
灰袍人高高站在天空中,君臨天下一般,俯視著下方的那些口吐著污言穢語家伙就像是看著一群爬蟲螞蟻,絲毫也不動怒,相反的嘴角帶著一絲絲的冷笑。等待著既將上演的好戲。
那些捕奴者們不知道大禍臨頭,仍然在地上,指著空中的灰袍人,跳著腳的破口大罵。
這時,突然從沼澤中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音。
低沉,含混。那聲音就像是人在極度病痛中的呻吟聲。
其中滿含著被折磨的痛苦和絕望,聽起來讓人感覺壓抑恐懼。如同一桶冰水兜頭澆下,讓人感到徹骨的寒冷。
捕奴者們心頭同時掠過一種不詳的預兆。
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一時間面面相覷。
整個村莊極其的安靜,沒有一絲的聲音。
他們又停了片刻,四周仍然是一片的寂靜。
他們剛要喘上一口氣,隨即就聽到又一陣異樣的聲音傳來。
那些搏奴者全都緊張向四周張望,驚慌的道:“你聽到了嗎?”
“什么東西?”
“有古怪,大家小心。”
聲音從影影綽綽的雨林深處傳來,陰暗的樹林中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聲音越來越清晰,
“呃…呃…”這聲音像是人在臨時前咽下后一口氣的哀嘆。
隨即動物淌水時“嗦嗦”的聲音傳來。
捕奴者們聽聲音就可以判斷,有一大群動物正從沼澤地里慢慢向著這邊接近。
“我們被包圍了~!”
“準備戰斗~!”
“大家小心…
捕奴者們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強,不自覺的圍在一起,將手中的弓弩武器對準叢林。
在他們緊張的注視中,佝僂的人影蹣跚腳步,晃動著身體慢慢從叢林的暗影中走出。
捕奴者傻傻的看著緩慢靠近的人影,不由一陣驚慌。雖然對方的動作不,但是他們卻本能地意識到了危險。
“這是…什么鬼東西?”
“是那幫土著奴隸,干掉他們。”
“放箭,放箭~!”
隨著那嘶心裂肺一般的叫喊,位于前的捕奴者端起弩弓,對準林中的黑色人影射了一箭。
弩箭準確的射在黑影身上,發出如擊中皮革一樣的聲音,弩箭深深的扎進了黑影的身體,只余一個箭尾留在外面。
在捕奴者的認知中,受此重創的人,會立刻倒地死亡。
但是讓所有的捕奴者都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那中箭的人連晃都沒晃一下,繼續邁著笨拙的腳步,在沼澤里前行。
“這他媽是怎么回事?”放箭的捕奴者大聲驚叫,倉惶的吼道:“射,給我射死他,我就不信了。”
他一邊高聲尖叫著,一邊顫拌著雙手,再次的弩弓裝填。由于太過緊張,試了幾次這成功。
此時,對面的那人距離他只有區區十步的距離,甚到逆著風,都可以嗅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臭味。
他在緊張之下,急忙舉起了弩箭,對準了那人又放了一箭。
其他人也慌忙的端起弩弓,朝著黑影一頓狂射。
在那些利箭攢射之下,對面的那人如同打擺一樣,不住地顫抖。
等箭矢停下,只見那人胸前已經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弩箭。
眾人此時顧不上拉弓,全都定定地看著對面那人。
隨即就見對面那人晃了幾晃,后‘噗通’一聲趴倒在水里。
一眾捕奴者們不由全都松了一口氣:能弄的死,看來對方也不是什么怪物~!
只是還不等他們慶賀,就見被射倒的黑影又慢慢的從水里撐了起來,動作就像個木頭玩偶一樣,僵硬的站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一眾捕奴者的心全都沉入了谷底。
“光明神在上,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射,射,給我使勁的射。”
就在他們大吵大喊之際,越來越多身體腐爛的土著人淌過沼澤,從濃密的叢林當中顯出身形,緩緩地踏上小村的地面。
他們丑陋惡心的嘴里發出低沉的呻吟聲,蹣跚著腳步一點點挪向捕奴者。
捕奴者們頓時一陣大亂。
他們慌亂的拉動弓弦,緊張的顫抖的手腕,哆哆嗦嗦的按上弩箭,然后端起了胡亂的射向對面。
腐爛土著的數量越來越,前面的已經踏進小村,后面的雨林還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往前挪動,弩箭隨便亂射都可以擊中目標。
但是那些原本鋒利可靠,一擊就可以奪取人性命的箭矢此時卻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
不管是射了多少的箭矢過去,都好像是投入湍急溪流當中的石,連個浪花都沒有濺起,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眾人看著緩緩走上前來的東西,不禁又急又怕,但是卻依然不敢停下。
有人一邊射擊,一邊嘶聲慘叫:“天啊,這究竟是什么東西啊~!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僵尸~!”
突然,也不知誰,腦當中靈光一閃,大聲尖叫了起來:“僵尸~!”
那驚恐顫抖的聲音大叫道:“這些人是僵尸~!”
捕奴者人群立時騷動。
他們驚慌的連連后退,有些人從脖里拽出了貼身的十字架,一手高舉到半空,嘴里不停地大叫:“光明神保佑,光明神保佑…”
這已經不是一千年前,通過當年的衛圣戰爭,人們已經積累下的相當豐厚的經驗。
連個小孩都知道對付僵尸好的辦法,就是圣騎士和牧師。再要么,魔法師的大面積爆焰也有相當的效果。
但是這些知識,對于這些捕奴者們卻根本沒有絲毫的用處。
因為這三類的人,怎么可能自甘墮落,加入到捕奴者這一下賤的行業當中?
此時,那些捕奴者再抬頭,看著漂浮在天上的灰袍人,也已經醒悟過來,道:“天啊,他原來是亡靈法師~!”
灰袍人在半空中發出“桀桀”的小聲,嘲笑著說道:“安赫爾沒有告訴你們嗎?感謝你們為我提供的廉價靈魂。沒有你們的辛苦,我們永生一族的大計將無法實施。
現在,為了獎賞你們,所以…成為我們的一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灰袍人得意的縱聲狂笑,刺耳的笑聲高亢尖利,遠處的飛鳥成群的飛起,速的逃開。
周圍的人嚇的臉色蒼白。
有人失神的自語道:““天啊,我們都干了什么?”
“我們和魔鬼作了一筆怎么樣的交易…”
一個捕奴者被嚇破了膽,人如同瘋了一樣,他扔下武器,“啊啊~!”的抱著頭歇斯底里的大叫,然后轉身向后逃跑。
在他的帶領下,一群人一聲發喊,跟著擰身向后逃跑。
土著變成的僵尸已經挪到了十幾尺之外,其他捕奴者兩腿打顫,但是他們受到的專業訓練讓他們忍住了逃跑的。
他們扔下了手中的弩箭,拔出了長刀——雖然面對著僵尸,他們沒有圣騎士,牧師以及魔法師們強大的攻擊能力,但是只要用刀砍下那些僵尸的腦袋,它們一樣會倒下去。
而且以前的戰例也證明,只要策略運用得當,一個職業的士兵少也能對付二十個僵尸,或許多。
因此上,他們并不太過慌張,只是揮舞著武器步步后退。
這時從后面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那些捕奴者不由心臟一顫,不自覺的向后望去。
剛逃跑的人又狂奔著跑了回來,狀如瘋一般,一邊跑一邊無意義的胡亂揮舞著手臂,連聲喊道:“我們被包圍了。被包圍了~!”
“天哪,他們吃人,老瓦納被他們吃掉了。”
恐懼之下,他們的聲音變得如女聲一樣尖銳。
前面的捕奴者掃視著不斷接近的土著僵尸,這些僵尸恐怖惡心的面孔讓他們一陣反胃和恐懼。
那些人當中有人小聲地抽泣了起來,甚至有人開始祈禱。在這重重的包圍之下,他們再沒有一絲的生機。
就在此時,其中一個小頭目一咬牙,臉上露出決絕的表情,嘶聲大吼道:“媽的,拼了~!
該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想活命的,跟老殺出一條生路~!”
然后,大吼一聲,舉起長劍沖向僵尸群。
“不能等死,殺~!”
“光明神會保佑我們的~!”
“殺~!”
捕奴者本身就是一幫亡命之徒。
在他帶動下,知道身陷絕地的捕奴者頓時爆發出狂熱的士氣。
他們豁出命來,吶喊一聲,跟在那小頭目的身后,沖向僵尸。
沖在前面的捕奴者大喝一聲,對準身前的僵尸一劍全力劈下。
鋒利的長劍將僵尸的腦劈開,迸出的黃黑液體濺了捕奴者一臉。
失去腦袋的僵尸啪嗒一聲委倒在地。
發狂的捕奴者嘴里“哈哈”的大叫著,掄劍狂剁地上的僵尸,直到將僵尸幾乎砍成了碎片。
捕奴者身上沾滿了僵尸的碎肉,沖著天空狂叫,鼓舞其他道:“看到沒,他們可以殺死,他們可以殺死~!”
周圍的捕奴者精神都是一震,他們懼怕的是未知的怪物,但是只要能被殺死,他們今天就有活路。
捕奴者士氣驟然提升,勇悍的沖進僵尸群中大力劈砍,招招都是肢解僵尸的招數。
行動緩慢的僵尸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捕奴者的隊伍很沖進了沼澤里,努力向叢林深處殺去,想殺出一條生路逃跑。
“救救我,救救我…”倉惶的求救聲從后面傳來。
捕奴者回頭望去,只見一名同伴因為脫離大部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僵尸團團包圍。
他拼命的砍殺,卻不能阻止僵尸們靠近,后一劍卡在僵尸的骨頭里,四周的僵尸一擁而上,他瞬間被黑色的人影淹沒,傳來撕聲裂肺的慘叫聲。
但是他卻沒有立刻死掉,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一直刺激著捕奴者們。
捕奴者們聽得心頭一緊,加用力的對抗接近的僵尸。
但是很他們感覺身邊的僵尸不但沒有減少,反倒越殺越多,圍著他們的僵尸已經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人墻。
他們不甘的大吼著,口中狂呼著口號,“殺,殺,殺~!”
一名捕奴者大力斬殺一只僵尸,卻將自己的側面露了出來,僵尸一下撲倒在他身上,將他壓倒在地。
然后一口死死的咬在他的臉上。
這名捕奴者慘叫一聲,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周圍的僵尸瞬間全都撲倒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胡亂的啃噬。
周圍的人甚至不敢去救他,連看都不敢多看,只能匆匆的逃開。
灰袍人好整以暇的飛在空中,微笑著,興致盎然的看著下方的表演,看到捕奴者以精妙的劍術一次斬殺幾只僵尸,灰袍人還會撫掌贊賞一聲。
這些捕奴者要么是大奸大惡的亡命徒,要么是原南方軍的官兵,身手都很不錯,不然也不敢深入原始叢林中捕捉土著奴隸,這是玩命的勾當。
但是還是有人不斷的被僵尸抓住,而他們一旦被僵尸抓住,立刻就會被嗜血的僵尸淹沒,卻一時死不了,只能瘋狂的慘叫。
灰袍人聽著下面的慘叫聲,只感覺無比的悅耳,他飛到激戰的捕奴者身邊,笑著說道:“努力,再再加把勁,你們只要每人殺掉六十個僵尸就能活命。哈哈哈…”
他像是貓戲弄老鼠一樣,樂滋滋的戲弄下面的捕奴者。
捕奴者的數量還是在慢慢減少,在僵尸如潮水一般的沖擊中,每次都有一兩個倒霉鬼被抓住受傷。
還在戰斗的捕奴者由五十人減少到四十人,十幾分鐘只剩下三十人。
這之后減少的數量越來越,幾分鐘之后就只剩下幾個人。
然后如后泛起的浪花,被黑色的僵尸淹沒…
看到這里,灰袍人不由頗為掃興地地搖了搖頭。
原本他還以為這些人能多堅持一會兒,好讓他再仔細地欣賞一下他們臉上驚恐,絕望的表情。但是沒想到對方在如此短的時間就已經被消滅了。
隨即,他一揮法杖,轉身飛回小村。
僵尸們也是木然地跟在灰袍人身后,慢慢走向地上被捆住的土著——他們當時也想要逃跑,但是奈何那幫捕奴者們相當的敬業,他們下手綁的鐵絲全都異常的牢靠,讓他們根本無法逃脫。
此時,看到僵尸們緩緩走上前來,一眾土著們驚恐的大聲叫喊,死命的去摳手上捆的鐵絲,卻難以活動分毫。
看著僵尸逐步逼近,有些甚至嚇的癱倒在地,屎尿都流了出來。
隨即,成群的僵尸涌了上來,嘶聲吼叫著,撲倒在他們身上,就像是覆在糖塊上的螞蟻群一樣瞬間就已經將他們全數淹沒…
對于地上的殺戮,灰袍人連看也不看一眼,而是徑直落在小村中央的金字塔上。
在這里,他還有一個為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