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提議?”安赫爾不明所以的看著灰袍人。
灰袍人嗤一聲笑了出來,在此同時,卻是心里暗罵:一個個精明的跟鬼一樣。又想當婊子又想要立貞潔牌坊。呸,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事兒?
灰袍人當然知道,安赫爾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想將自己糊弄過去。不過…
他看著對方閃爍而又有些躲避的目光,不禁心中冷笑了一聲:如果對手是哈杜的話,或許還有資格。當時這個胎毛還沒有褪盡的小兔崽子,居然也想跟大爺打馬虎眼兒?
就他也配?
大爺生吃他都不用沾甜面醬的~!
再者,隨著北方聯軍的步步緊逼,留給他們可以運作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按照他的原先計劃,當初一到達這里,就應該得到哈杜的支持,然后從容行事。
經過這么長的時間,早就已經將整個阿爾摩哈德帝國掌握在了手中。
可惜的是,阿摩爾,哈杜是一條不折不扣的老狐貍。
阿摩爾,哈杜雖然不敢得罪自己,當時卻好像對于他所掌握的強大力量也不感興趣,只是一個勁的推諉。
面對著這個精明過人的哈杜,灰袍人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智商,也有點不夠了。
那個老家伙似乎只用眼睛一瞟,就能看透人心。
而他們所謀劃的事情,如果不能獲得哈杜的支持,就根本無法展開。
對此灰袍人只能在私底下抱怨哈杜自取死路。
隨著前線的情報一份份傳遞到手邊,灰袍人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再失去阿爾摩哈德這樣一個可以立足的地方,他們的計劃將難以展開。
幸好在這個時候,阿摩爾,哈杜倒下了。
隨便說一句,丫的就是活該~!
整天光想著靠什么指揮藝術,一張嘴就是要靠什么士兵的勇敢奮戰,軍官的英明指揮。才能打勝仗。
,明顯腦子被門給夾過~!
這一次普里斯卡會戰,這位絕世的名將結結實實地被那個小白臉給扇了一耳光~!
勇敢奮戰,英明指揮。
在強大的法術跟前有個屁用~!
那么多的驕兵悍將,還不是被對方的魔法煉金大炮給轟成了碎渣?
雖然他和洛林是不共戴天的仇敵,當時看到對方使用煉金術制造出如此厲害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著實是佩服了一下。
在此同時,那情緒當中也略略有些驕傲。
一個身為法師的驕傲~!
自從神術,騎士們越來越發達強大以來,雖然法師們仍然是受到優待,當時不得不承認的是,由于他們天然的人數劣勢,已經漸漸的沒落了。失去了原先的輝煌時代。
那遠古的屬于魔法文明的輝煌時代。
那個魔法師們揮手之間,就可以移山填海,呼風喚雨的時代。
當時漸漸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
越來越多的魔法師們為了生存,為了能做實驗,不得不走下了神壇,低下他們高貴的頭顱,成為了權貴們的附庸。
每每過年過節的時候,還要用自己珍貴的法力,進行一些煙花表演,取悅那些個死老百姓們和貴族們。
魔法師居然淪落到了與小丑同樣的地位。
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當時經過普里斯卡一役,以普里斯卡城下那淋漓的鮮血,與枕藉尸骸,向著世人宣布。
我們法師仍然還是最強力的~!
面對著強大的魔導武器,哈杜那狗崽子終于被按地上狠揍了一頓,不過,他損失了那么多優秀的士兵,卻只是氣的出了血。如果直接翻了白眼兒,兩腳一蹬,那才是更加完美的。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真的死了。這南方鐵定大亂,到時候,自己想要行事,就更加困難。
幸好的是,納赫耳這只小狐貍迫不及待的上位頂替了他的父親。
在灰袍人的眼里,這位英明神武的大公子,根本還是一只剛剛孵化出來的,屁股上掛著蛋殼的小雛雞。
驕傲,狂妄,志得意滿,目空一切,雄心勃勃要干出一番大事業,當時卻也不切實際。也只有他自己把自己很當作一回事。
不過,灰袍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在安赫爾接替哈杜的第一條,就專程等在這里堵住他,甚至不惜明示可以幫他干掉內部的敵人。
見安赫爾仍然當著自己的面裝傻,灰袍人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暗道: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什么籌碼,居然還敢裝傻?拿著糊涂當狡猾。
雖然那小兔崽子有一個好爸爸,別人都得要看點他老爹的面子,不會欺負他。當時他可不介意去敲打敲打這個只會跟在別人屁股后面打打哄,然后被奉承幾句,就以為他真的跟他爹一樣,成了未來的名將之星的白癡。
想到這里,灰袍人緩緩搖頭,遺憾的道:“大公子,我不得不說,我原以為您比您的父親更為睿智,當時好像我錯了。”
安赫爾微微地一昂頭,看著灰袍人冷笑一聲,心里暗道:誰都知道你們這幫家伙沒安好心,用你?用你們我只會死的更快而已。
“嘖嘖嘖…”,灰袍人搖著頭嘆了口氣,躲藏在兜帽陰影下的面容看不到表情,但想來一定是一副憾然的神情。
隨即接著道:“您真的以為,您還有機會?”
安赫爾自信的一笑,道:“不試試怎么知道,束手就擒可不是我們哈杜家的傳統。”
灰袍人哂笑一聲,道:“好,年青人果然有勇氣。既然如此,我來為大公子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勢。敵人目前在扎米比亞河北岸駐軍十二萬。
北方正有四十萬軍隊在緩慢南移,一路招降納叛,清剿我南方軍未來得及突圍的殘部。
一旦他們都到達位置,將跨過扎米比亞河打進南方來。
據我所知,僅每天往返為他們運送糧草輜重的運輸船,在海上幾乎排成首位相連的一線。
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大炮這種武器,連您父親都承認,大炮將會改變戰爭。
別忘了,你父親就是敗在洛林的大炮之下。
隨便說一句,我沒有不敬的意思。
甚至就連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可以在戰場上對付大炮的有效手段。這還只是外患。”
灰袍人豎起一根手指。
安赫爾的臉色有些難看,繃緊了嘴面色不善的看著灰袍人。
灰袍人又豎起一根手指,道:“您還有內憂。南方軍雖然號稱十萬,當時堪用的兵力不足六萬人。更別說在普里斯卡的損失。你們的兵力其實只有敵人的十分之一。”
安赫爾頹然的嘆了一口氣,他總有千種辦法,當時一想到敵人是他的十倍,就一切信心都沒有了。
灰袍人得意的一笑,道:“當然,如果你們…呃,我們的領導者是哈杜將軍,那自然不用說。
以他的高超的指揮和精妙的謀略,再加上我三軍將士的英勇,也不是不能拼一拼。
最起碼,打疼了敵人可以賺到談判的籌碼。可是哈杜將軍看樣子一時半會不可能恢復,而大公子您…地位不穩啊~!”
安赫爾聽到最后一句,兩眼的瞳孔當中頓時閃過了一道熾烈的火光。
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知道灰袍人正好說在他最擔心的問題上,雖然他是哈杜的繼承人,當時他還是太年青,威望既不足以服眾,手中也沒有直屬的親信軍隊。
臨時頂替哈杜,可以~!
當時哈杜手下,盡是驕兵悍將。
長久之后,內部出現矛盾和分歧,就沒人會聽他這個大公子的話了。
灰袍人拍拍安赫爾的肩膀,道:“更何況,對由您出面當家,二公子好像還有點不同的想法。我聽說老夫人很喜歡二公子。”
安赫爾苦澀的強笑了一下。
灰袍人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您以為您的手下就是團結一致的?大難臨頭之下,就沒有人有其他想法?”
安赫爾如遭雷擊一般,身體晃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傻住了。
如果沒有灰袍人提起,他還真沒想到這一方面,當時灰袍人提醒了他之后,安赫爾瞬間醒悟,這個問題不光存在,而且很致命。
敵人大軍壓境,任隨都看不出的希望,就連哈杜本人都存著拼死一搏的念頭。
這種情況下為了保命,南方軍中有些人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
維和部隊指明要的是哈杜的人頭,而不是他們這些蝦兵蟹將的。
南方軍中大多數人又跟阿爾摩哈德帝國沒什么刻骨的仇恨,大家只是老板不同而已。
投降了最起碼也能保一條命,要是在向阿爾摩哈德帝國政府作出些貢獻,未嘗不可以保住一身榮華富貴。
這樣看來投降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尤其是在普里斯卡戰役之后,連哈杜都敗了,氣得吐血昏迷,南方軍上上下下未免不會感到前途暗淡。
有人會不愿意陪著哈杜這艘破船一起沉沒。
安赫爾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時才感覺到他和他父親的巨大差距。
灰袍人淡然的道:“據我所知,北方的幾個將軍跟前,最近經常出現一些生面孔。”
看著安赫爾質疑的表情,灰袍人搖搖手,道:“別問我是怎么知道,我們總有些特別的手段。”
安赫爾這時也覺得借口軍情緊急沒有回來看望哈杜的幾個將軍有些異常。
平常哪怕是哈杜家小貓生了場感冒,他們也會屁顛顛的跑回來慰問一番,就算是真來不了,也會走走夫人路線,讓家人代替他們來探望。
這一次,兩員大將都只是托人送回來一句口信,連封信都沒有。而他們的家人,也好像早幾個月前,就不在哈利加德了。
安赫爾恍然大悟。
他用力一敲掌心,恨恨地罵道:“,那幫二五仔,原來他們早有反心~!”
灰袍人嘆了口氣,道:“現在,大公子,您難道還不明白,現在只有我們…才是您最堅定的盟友,也只有我們,才有幫助您的力量。
而且我們只是一幫復仇者,和您有一致的目標,卻沒有利益沖突,既不會要您的土地,也不會和您爭奪皇冠。”
“皇…皇冠~!“安赫爾吶吶的道。
灰袍人一點頭,道:“是的,您沒聽錯,皇冠,只要您取得,阿爾摩哈德這頂皇冠就會戴在您大公子您的頭上。
者不受譴責,我親愛的大公子,只要您是最后的者,世人只會歌頌您的豐功偉績。
做到這一切,您只需要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配合。”
安赫爾垂著頭,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要是我不這么做的話,等待我們哈杜家族的只是死亡。既然死路一條為什么不放手一搏?”
灰袍人滿意的看著安赫爾,緩緩的道:“您說的很對。”
安赫爾一捏拳頭,厲聲喝道:“干了,憑什么我們就得等死。老師您說的對,者不受譴責。”
灰袍人點點頭,道:“事實會證明,您會為這個決定感到自豪。現在,讓我們討論一下第一步的行動…”
“我們需要一個特別的地方,也需要一些完全信得過的人…”灰袍人抓著安赫爾的手臂走向后院隱蔽的地方。
柯克福斯行省哈杜的傳統勢力之一,扎米比亞河南岸的重要省份,和哈魯阿省比起來并不富裕,境內多山地,民風彪悍,常常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號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
但也是南方軍最好的兵員地,柯克福斯的士兵,也一向以善于山地戰和勇悍而著稱。
津德倫山隘口作為扼守首府米德爾堡和大半個柯克福斯行省的門戶天險,地位十分重要。
為了防備北方的帝國政府,哈杜在這里經營多年。
津德倫山隘口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而堅固的高山壁壘,被稱為是無法攻克的天險。
而過不了津德倫山隘口,就無法直接打進柯克福斯省,余下的方法就只有從兩側迂回。
這也就是為什么新軍第一次南征的時候,未付出巨大傷亡就拿下津德倫山隘口,會如此的得意忘形。
這里也是新軍的傷心之地,他們在這里被人設計埋伏,損失慘重,不得以倉皇逃回了北方,丟掉了戰場的主動權。
開戰之后,津德倫山隘口被整整一個軍團的南方軍把守,僅憑這些兵力,就算是對面來十萬大軍,也難以叩開津德倫山隘口的城墻。
一個矮胖的中年人站在津德倫山隘口最高的塔樓上,面朝北方遠眺則腳下的山川和平原。
他一張黝黑粗糙的臉龐,臉色是一大把絡腮胡子,獅鼻闊口,一身戎裝,整個人看上去極其威武。
他就是哈杜手下的頭號大將,統領柯克福斯省內軍隊的奎因都斯,彼迪烏斯。
和哈杜是戰友加朋友的關系,從哈杜還是一個小軍官的時候就跟隨著他南征北戰,到如今已經三十多年。
也是南方軍中僅次于哈杜的二號人物。手下指揮著四個軍團,兩萬多人的柯克福斯士兵。
正是奎因都斯在一年前以誘敵深入的戰法,擊敗了主動進攻的新軍。
阿爾摩哈德帝國政府對他開出的賞格已經達到五萬金幣,而且還是死活不論。
此刻,彼迪烏斯正一言不發的看著遠處發呆,身后的屬下也都知道,這位老大在思考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斷。
當時一個幕僚樣子的年輕人,邁著大步,腳底跺的山響,每一步都跨過數層臺階,氣喘吁吁的來到奎因都斯身后。
彼迪烏斯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板起的臉色看得周圍的軍官們心頭直跳,他們都知道,這位老大發起火來的時候真的殺人。
年輕人垂首在奎因都斯的耳朵低語了一陣。
彼迪烏斯臉色露出兇戾的神色,沉聲道:“你確定?”
“是,將軍,他們已經領命準備出征了。”年輕人點頭道。
彼迪烏斯氣的一拍城墻,大聲罵道:“黃口小兒~!他怎么敢?”
“大人,發生什么事情了?”周圍的軍官們緊張的問道。
彼迪烏斯擺擺手,年輕人轉身對眾人說道:“大公子自己坐上了哈杜大人的位置,還命令分兵去進攻阿爾法等地。”
“嚯~!”周圍的人一時大嘩,在他們看來,哈杜既然病倒了,現在整個南方軍應該聽他們老板,南方軍二號人物彼迪烏斯的,而不是那個毛才剛剛長齊的大公子,他哪有什么令軍作戰的經驗,那點成績還不都是別人拍馬屁吹出來的。
“這…這…”軍官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彼迪烏斯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火氣,道:“老阿都制定積極防御的計劃,安赫爾那小子居然將兵力分散出去,亂彈琴~!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下面讓我們怎么打?柯克福斯是守還是不守?”
“要不要回去勸一勸大公子?”有人建議道。
彼迪烏斯搖搖頭,惱怒的道:“勸有用嗎?軍令都發出了。唉…阿摩爾倒的太突然了。”
一直以來哈杜都是南方軍唯一的首腦,這個首腦突然一癱瘓,整個南方軍自然會出現問題。
眾人一想也許要在安赫爾的指揮下和維和部隊作戰,不約而同的搖搖頭,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彼迪烏斯道:“我還是看錯他了,這小子,竄班奪權的時候倒是下手真快。”
“大人,哈利加德來的命令,我們是聽還是不聽?”有人提出了眾人最關系的問題,敵人都大軍壓境了,要是再為指揮權問題鬧出內訌,哪這仗干脆就別打了。
彼迪烏斯猶豫起來,讓他聽安赫爾那個小孩子的,彼迪烏斯當然不會愿意,當時來自哈利加德的命令代表了哈杜的權威,他要是不聽不就等于叛亂。
彼迪烏斯一時心亂如麻,忽然有一種泄氣的感覺,感覺前路一片黑暗。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力的擺擺手,道:“讓我想想。你們都下去吧。對了,去把客館那位商人給我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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