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音樂聲中,數名打扮的奇形怪狀的小丑在舞臺上,正竭盡全力地表演出了種種滑稽的動作。
而舞臺下面,雖然有些漆黑,但是借著舞臺上明亮的燈光,卻也依稀可以看到,下面的觀眾席上,正中間的位置上,坐著一名面色蒼白的年青人。
正是羅嚴塔爾王子。
旁邊還有數名身披紅色披風的高級軍官。
除此之外,在他們的左右身后全都是身著鎧甲的騎士。
那一排排的騎士們全都以標準的軍姿正襟危坐,做的整整齊齊。不管是縱看豎看,全都是排成了筆直的線條,如同刀砍斧剁一般。
他們一個個全都面無表情,直愣愣地看著臺上的表演,如同機械一般,不管是那些人的表演再怎么滑稽可笑,但是卻也不能引起他們絲毫的笑意。
那些小丑們表演到了后來,看到他們冰冷的模樣,也不由得心中發毛。心中暗嘆:這幫大爺也太難伺候了。也不知道團長小姐是吃錯了什么藥,居然接下了這樁生意。
他們一邊想著,一邊在舞臺上更加拼命地表演起來,但是此時心中有了顧慮,又是不斷地出錯。
但是不管他們做了什么,那些騎士們卻仍然不笑不動,一如木偶機械。
那些小丑們心中更加害怕了起來,好容易熬到了表演結束,隨即就是匆匆行了一禮,然后飛快地退了下去。
他們一直逃到了后臺,這才如蒙大赦一般齊齊地出了一口氣:這別人表演,可是要給錢的。但是看他們這模樣,卻好像是打算要命啊!
此時,坐在臺下正中間的羅嚴塔爾王子殿下這才懶洋洋地拍了拍手”旁邊的那些軍官們看了,也是急忙鼓掌。
在他們的帶動之下,余下的那些騎士們也是紛紛鼓掌。
舞臺后的眾人這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這表演受了肯定,那就肯定不會再要人命了。
但是在下一個呼息,那掌聲在一瞬間同時消失不見。整個劇場當中已經再次安靜了下來,沒有一丁點兒的聲息。靜的如同墳墓一般。
那悄況極其的詭異。
克勞迪婭看了,不由得唉嘆了一聲,然后急忙示意旁邊的樂師吹起音樂,在同時,也是按排其他的人上場。
看著那十多名的雜耍藝人跑上了臺去,克勞迪婭這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然后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一名老者,惡聲惡氣地道:“那個死白頭佬呢?死哪兒去了,還沒有找到嗎?”
那老者苦笑了一下,道:“小姐”我已經發動大家一起去找了。你就放心吧。
他可能臨時有什么事情,說不定再過一會兒,自己就回來了。”
他的話講的極有技巧,也不說沒有找到,光是說已經發動大家去找了。這樣一來,既指出了現在的情況,又突出了成績”縱然克勞迪婭想要發飆,但是卻也不好意思。
果不其然,克勞迪婭滯了一下,隨即悻悻地冷哼了一聲,低聲罵道:“那個該死的家伙!這個關鍵的時候,不知道是跑什么地方去了。
這男人果然真是一點兒也指望不上。”
雖然她口中罵的厲害”但是不知不覺當中,那黛眉卻是微蹙了起來,顯出了焦急的神色。
畢竟這一段日子相處下來,她也知道,那個死白頭佬絕對不是什么不知輕重的人”這突然找不到人了,肯定是有事發生。
她猶豫了一下,聽到外面的音樂聲越發地歡快了起來”知道這表演也快接近了部分。再過不多的時間,肯定是要結束了。這個時候”必須得要安排好下場要上臺表演的演員,讓他們化好妝,拿好道具,做好各項的準備工作。
因此上,克勞迪姨用力地搖了搖頭,將那一縷煩惱的思緒拋開。
這表演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絕對不容有失。
畢竟表演的好了,可以賺上一筆,補補這些日子的窟窿。
更何況,萬一表演的不好,那個綠帽小王子…呸呸呸。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王子殿下說不定大怒之下,就會將自己這上上下下好幾十號人全都送進了監牢。嚴重的時候,甚至是砍了頭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然后又是急忙向那老者說道:“小白呢?小白在什么地方?”
那老者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然后緩緩地說道:“小白?你是說那只長鼻子的小象?它現在好像是病了,趴在了后面的干草垛子上,正哼哼呢。”
克勞迪婭頓時一愣,驚奇地道:“病?它怎么可能會病呢?晚飯的時候,我還是親眼看著它吃了四塊蛋糕,七個蘋果。胃口好的差一點兒就把我給吃窮了,它怎么突然會病了呢?”
老者一聳肩,道:“這我怎么知道?”
克勞迪婭看著他臉上露出的古怪笑容,心中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過來,然后一跺腳,咬牙切齒地怒聲罵道:“這個該死的小流氓~!它又是想要偷懶!”
她向那老者說道:“勞爾大叔,這兒你看一下。下面先按排大家再表演一個魔術,我去去就來。”
說著,拎著長裙,怒氣沖沖地就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低聲罵道:“真是什么人養什么鳥。這個該死的小白,居然這個時候給我玩裝病。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
勞爾看著她窈窕的背影穿過了幾個裝著野獸的大鐵籠,消失在了黑暗當中,臉上卻不由自事地帶上了一絲的微笑,心中暗嘆:雖然那個白頭佬年紀好像確實是大了一點兒。但是克勞迪婭這丫頭的眼光卻還是不錯的。
他頓了一下,眼中露出了詭異的神色,然后道:“可惜啊,他的年紀確實是大了一點兒。”
又又又又又又“可惜啊,你的年紀著實是大了一點兒。”在黑暗中有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洛林定睛看了一眼,在那漆黑的小巷當中,依稀可以看到對面站著一個身材瘦高的人。
他笑了笑”然后道:“出來吧,你既然寫紙片約我過來的,就不要在這里裝什么大尾巴狼了。”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安德魯波夫先生”我說的對嗎?”
對面那人聽他喝破了身分,身體震動了一下,然后緩緩地從黑暗當中走了出來。借著天空中明亮皎潔的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面那人面容。
正是馬戲團里的另一大班頭,支德魯波夫。
洛林雖然聽克勞迪婭多次提起這個老家伙的名字,但是這么正面相遇卻也還是第一次。
他瞇起了眼睛,仔細地打量著那人。
只見那人臉形瘦長”呈典形的鞋拔子狀,額頭和下巴向前鼓起,中間的部分卻向內凹陷了下去。
但是一個巨大的鷹鉤鼻卻從中間突了起來,占據了臉上三分之一的地方。
在那巨大的鼻子上面,有著一雙三角形的眼睛”灰色的瞳孔小,白色的眼仁多,轉動之際,里面的jiān詐詭異的光芒不時的閃過。
在他的身后,同時也有兩名手執棍棒利刃的大漢也走出來。
他們全都是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用野獸一般的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洛林。
洛林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看著他們那略有些熟悉的面容,知道那是安德魯波夫家中的兩個子侄。
其中一今后腦上還包著厚厚的紗布,仍然沒有取下。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洛林從背后用板磚拍翻的那個倒霉蛋。
安德魯波夫看到洛林,當即陰沉著臉色”也不說話,森森地笑了起來。嗯要以這種方式給洛林施加壓力。
洛林看著那老頭兒陰沉的臉色,卻不由得笑了起來,道:“沒想到果然是你們啊。一直以來,我還以為你們早就會按耐不住”找我攤牌。
沒想到,你們現在才跳出來。果然是忍功高強,回頭我畫一只烏鬼…,呃”不,畫一群的烏龜送給你們。
要知道我的畫可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的。絕對是價值萬金”你們拿了之后,千萬不要聲張,蹲在墻根邊上就偷偷地美去吧。”
安德魯波夫身后的兩名大漢同時怒吼了一聲,向前邁了一步。
洛林卻是冷笑著看他們。
在此同時,也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洛大爺雖然一向貪財好色,到處占人便宜。但是他老人家好歹也是圣騎士,對付這種小鱉三,捆起了一只手來,也可以收拾掉他們。
此時,安德魯波夫看著洛林的臉色,卻是一伸手制止了他們兩人,然后道:“你果然是好膽色,但是別忘記了,白頭佬。好漢也是難敵四手的。我們家族一共二十三個男人。你能打得過我們嗎?
安德魯波夫家族雖然有恩不一定必報,但是有仇卻是一定要報的。到時候咱們必然是不死不休。”
洛林看著他臉上得意的神色,不由得強自壓下了心中的狂笑。這幫家伙真是可笑到了天真。居然還是仗著家里面的人多勢眾,來欺負人。
這雖然有些悲哀,但是卻也是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百姓們的真實寫照。家里人多,力氣大,就可以欺負別人。
不過話說回來了,縱然是國家不也是這樣?
大家雖在也是拼命地講什么公理正義,但是又有幾個人將這些當真?
鐵血宰相俾斯麥那一句“真理永遠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內,名言,雖然極是赤果果,充滿了典型的帝國主義強權理論,很是耍流氓,但是真要把大炮拖出來,然后他們說“雪是黑的。”
又有幾個人敢說當面指出他們的錯誤?
當然了,你要是有,碲自然就是另一回事。
那個時候就輪到你去耍流氓,叼著雪茄,端著香檳,然后一臉愜意地告訴他們:“你們都錯了,這雪其實是他黃的。誰敢不信,大爺就在他們家里種一個大蘑菇!”
然后虎軀一震”狂散王霸之氣…
洛林想到這里,不由嘆息了一聲。
他語帶諷刺地道:“是嗎?你以為我會在乎?”
對于這一幫還靠著人數取勝,戰斗力只有個位數的地痞流氓,洛爵爺可絕對不會放在眼里面。分分鐘都可以秒掉他們!
安德魯波夫怔了一下”他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人在自己的威脅之下,居然會如此的鎮定。
他當即瞇起了眼睛,又仔細地打量了洛林一遍,然后嘆道:“幸運的是你的年紀太大了。”
洛林一挑眉頭,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安德魯波夫笑道:“年紀大了,自然也就是不像少年人那么沖動”知道自己性命的重要。不會冒冒然地莽撞行事。萬事都可以商量。
所以我給你提一個條件,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
“噢?”洛林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
安德魯波夫笑道:“克勞迪婭那個孩子好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既然她喜歡你,我也不勉強。畢竟這也是命運之神的安排。所以為了你好”為了她好,你們盡可以離開…”
旁邊一名大漢驚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怒聲道:“老爹,你答應過,讓克勞迪婭嫁給我的。”
安德魯波夫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中透露出來的凌厲殺機,讓那大漢感到了一陣的膽寒,以為在下一次他就會真的動手殺了自己。
他不由得膽怯地后退了一步,退了開去。
安德魯波夫轉過了頭來,勉強一笑,道:“家教不嚴,讓你見笑了。”
洛林瞥了那大漢一眼,也是笑道:“年青人嘛”沖動一些,可以理解。”
那大漢眼中的怒色一閃而過,但是卻懾于安德魯波夫的威勢,不敢出聲。
安德魯波夫笑了一下,道:“我的提議你覺得怎么樣?”
洛林也是笑了一下”道:“你們不能不講道理吧?這個馬戲團可是克勞迪婭的。”
安德魯波夫當即冷哼了一聲,臉上顯出了痛恨的神色,道:“道理?你跟我講道理?
這個馬戲團不光是老德卡……呃”就是克勞迪婭的父親,還有我”還有勞爾,我們三個人一起創下的。
但是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輩子,老了老子,這馬戲團卻成了他的了。我們上哪兒說理去?”
洛林怔了一下,看著安德魯波夫臉上的憤怒并不是偽裝,當即心中暗嘆了一聲,這人心總是貪婪不足的。
不過話說回來,也說不定克迪婭的老爹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將自己的老伙計給坑了,結果惹得那老家伙勃然大怒。
此時,安德魯波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你考慮的怎么樣?快一點兒答復我。如果你答應了,這個馬戲團我收下之后,再付給你們五千金幣,如果你們可以節省一點兒的話,足以讓你們買一塊地,舒舒服服地過下半輩子。”
旁邊的兩名大漢聽了他的話,頗有些驚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卻全都知趣地并沒有出聲說話。
洛林此時想了一下,道:“五千金幣?太少了吧,最起碼也得要八千。你知道現在通貨膨脹的厲害。”
安德魯波夫當異呲著牙,無聲地笑了起來,然后道:“肯討價還價,這就說明你是一個聰明人。我喜歡聰明人。”
他頓了一下,道:“八千就八千,我出了。”
洛林笑了一下,道:“很好。不過咱們怎么也得等些日子不是?”
安德魯波夫笑了笑,道:“這個當然。不過我的年紀也大了。人年紀一大,就覺得時間不夠用。所以團長這個頭銜,我寧愿多戴一會兒是一會兒。”
洛林笑了笑,道:“你就放心吧,我會盡快勸克勞迪婭的。但是好歹也不是這一天的工夫,對嗎?”
安德魯波夫道:“不錯。”
洛林笑道:“那咱們這幾天照舊?”
安德魯波夫哂然一笑,反問道:“這個馬戲團馬上就要是我的了。我能忍心看著它垮掉嗎?”
洛林點了點頭,道:“很好。再見。”
說著,緩緩向后退入了黑暗當中,最后消失不見。
安德魯波夫身邊的一名大漢此時終于按耐不住,道:“老爹,你為什么不讓我殺了他?”
安德魯波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憑你一個人?”
那人一滯。然后道:“就算……就算我一個人不行,我們還有十好幾個兄弟呢。我就不信,我們這么多的人怎么也收拾不了他嗎?”
安德魯波夫冷哼了一聲,道:“你就是一個豬腦子,你沒看那人的身手母就算是你們能殺的了他,我們又得要付出幾條人命?
而且在城里面出了人命,你以為這些地方官好糊弄嗎?當初老德卡死的時候,我們上上下下打點了多少的錢,才糊弄過去,你不知道嗎?”
他頓了一下,然后厭惡地看了那人一眼,森然問道:“更何況,你就那么巴望著你的那些兄弟們去死嗎?”
那人不由得一愣。
安德魯波夫嘆息了一聲,然后語重心長地道:“你們兄弟人多,這合起來就是力量,沒有人敢惹,但是也不要把別人給逼急了。你們把人給逼急了,和對方拼起來。今天死一個,明天傷一個,總有一天,也有勢單力孤的時候。”
他頓了一下,然后指著不遠處那馬戲團的位置,道:“那個時候,老德卡的命運就會在你們的身上重現!我費盡力氣,給你們贊下的家業也會被別人給吞了。明白嗎?”
說到后來,他聲色俱厲,語氣極重。
那兩名大漢不由馴服地低下了頭去。隨即其中一人喃喃地道:“但是八千金幣,還有克勞迪婭那個火辣辣的小妞,就這么憑白沒了?”
安德魯波夫森然地看了他一眼,怒聲罵道:“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笨蛋。他們離開了,走到荒郊野外的時候,可不比馬戲團。那可是很容易出事的。到時候多找一些打手流氓強盜。根本就不用我們親自出手,明白嗎?”
說著,嘴角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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