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o,贊美詩 黑色的冰封之池。
白色的鋼鐵之池。
這原本平淡的湖水,今天卻承擔起倒映這個世界的責任。
小面包被困在那白色的“城堡”之中,她不停的大聲呼叫,雙手中施展出許許多多的彩色能量球攻擊著墻壁。
可是,這座白色城堡卻是如此的堅固,堅固的任由她的任何攻擊竟然都沒有產生效果。在嘗試了一段時間之后,她開始拼命抓著這座牢籠的柵欄,大力的搖晃。同時舉起手中的牌子,不斷地書寫著什么,向外嘶喊。
她寫了什么?
她現在想要表達些什么?
為什么她會這樣對著白癡大聲的吶喊?
啊…一定是在呼喚白癡快點來救她吧…
除此以外,還能有什么?
被十二年前開始,就一直在尋找她的鑰匙組織綁架的她,現在除了呼喚那頭惡魔快點來拯救自己之外,還會寫些什么呢?
黑色的冰面破碎,白色的鋼柱斷裂。
這場戰斗已經拉開,帶著猩紅色的暗黑結晶懸浮在半空中。
惡魔的沉默和天使的沉默互相交織。
但兩者之間的戰斗卻是異常的激烈。
斷裂的鋼刺飛離,落入森林,貫穿數根樹木。
黑暗的劍拉過半空,劍風在湖面上卷起一股巨。
殘破的鋼之羽毛在半空飄動,這些羽毛在震飛之后,緩緩飄落,但卻瞬間被黑色的光芒貫穿。
“啊嗚啊嗚啊嗚”
小面包的叫聲在持續。
但惡魔卻沒有去看她一眼。
現在,是激戰之中。
只有真正不把自己的命當成命的家伙才會在戰斗中分心。
在這頭惡魔的腦海中,世界已經化為一片寧靜。
沒有山,沒有水,沒有月光,也沒有面包。
現在他的腦海中,雙眼所見,雙耳所聽,全部都是面前這個敵人的身影 有什么話,那就等擊敗這個敵人之后再說吧。
等到…
擊殺這只天使之后…
再說。
撕拉——
一條鋼刺劃過,在惡魔的肩頭拉出一條可怕的傷口。鮮紅色的血液飛濺而出,惡魔的動作也在這一剎那變得稍許遲鈍。
披著斗篷的少女自然不會放過這極佳的機會。她伸出左手,剎那間,一桿白銀色的鋼制長槍已經出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咯——”
惡魔的喉嚨中出一聲低吟,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暗黑之劍直接迎著那舉起的長槍揮下喀拉一聲,沒有多余的聲響。白色長槍還不等刺出就已經斷成了兩截。但這并不代表攻擊的結束,恰恰…證明了攻擊的開始 眼鏡少女一愣,面前的惡魔竟然已經消失。
不需要轉身,光是從那劃破整個天空的鳴叫中就可以聽出,那頭惡魔來到了她的右方 鳴叫…
蟲鳴。
拉出的聲響此刻已經不單單只是刺耳,還夾帶著駭人的黑色火焰這一劍就這樣揮了過來,帶著那足以震破人類耳膜的聲響,從這名天使那始終籠罩在斗篷之下的右手方…
白色的羽毛,飛翔。
然后,靜靜的飄落。
小面包抓著牢籠,淚流滿面的望著外面的所有景象。
半空中,原本一直籠罩在斗篷之下的“右手”,抬起,揮出…
掌心中,握著另一把白色的鋼制長槍,貫穿而出…
惡魔,詫異了。
他看著那從自己的右胸中貫穿而出的長槍,一黑一紅的雙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詫異。
她…有右手嗎?
她的右手,不是應該…
三輪明月之下,鋼之天使的翅膀微微拍動。斗篷之下,她的右臂完好無損的握著那貫穿惡魔右胸的長槍。
下一刻,這雙翅膀微微一拍,她立刻頂著那頭惡魔向旁邊的森林沖刺而去。惡魔緊緊抱住胸口的長槍,還不等使用蠻力拔出,后背就被重重的撞擊在一株百年古樹的樹干之上。
繁茂的黑暗森林并不適合擁有翅膀的天使。戴著眼鏡的女孩在惡魔被釘在樹干上的瞬間,直接抬起腳,踢中他的腹部。
惡魔背后的樹干斷裂,伴隨著一道煙塵,他被完完全全的轟進樹林之中。
但,這還沒完…
這名天使震動翅膀,飛上天空。在那月色下,她…
靜靜的,吸了口氣…
(小心人類小子希拉利爾之槍)
翅膀,包裹住這名天使…怒張原本什么都沒有的天使胸前,赫然浮現出一把鐫刻著無數看不懂文字的白色長槍眼睛少女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她伸出雙手,默默的握住這把長槍。在握緊的那一瞬間,整個天空突然變色無數把鋼鐵長槍取代了星辰,充斥著天空少女握著那把長槍,緩緩往下方的森林一指。剎那間,毫無征兆一般,整個天空的長槍如同流星一般落下,將這片黑暗的森林碾碎,撕裂,穿透 槍之雨一直在下,一直在下…
不知道下了多久。
仿佛,直到整座森林都被摧毀,白色的槍支取代了那茂密的森林,聳立在這座無人之地上。
直到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到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之后…
這陣雨,才算結束。
月光,反射在那潔白的羽翼之上。
盡管,這羽翼并不能帶給人溫暖。就像這個天使一樣,不管曾經是多么的炙熱,但現在帶給他人的,卻只有那無止境的寒冷,與剛硬…
她握著手中的長槍,小嘴張開,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在那副大眼鏡后方的雙眸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鋼之森林,看著這片已經化為寂靜的森林,眼角中,流露出一抹安心…
……嚓 右臂,被長槍貫穿。
就在她眼角的那抹安心還未消失之前…
突如其來的白色長槍完整的穿透了這個少女嬌弱的肩膀,將那條不知為何長出來的右臂,再一次的卸下 銀白色的光芒從天空柔和的灑下,天使那似乎永遠都不會有表情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了一抹動容。她捂住自己被卸掉的右肩傷口,翅膀拍動,迅爬升然后,才有時間望著下方…
惡魔…還活著。
他齜著嘴,嘴角的獠牙依舊尖銳。
頭頂的一只惡魔之角被擊斷,那漆黑色的身體上也是布滿了傷口。
但是這一刻,他依舊維持著扔出長槍的那個動作,雙眼,狠狠地盯著天空中,似乎遙不可及的天使…
斷裂的手臂,從天空落下。
斷裂處沒有噴出鮮血,也沒有柔軟的肌肉和骨頭飛散。
月光照耀之下,從手臂斷裂處飛出的東西依舊耀眼,如同流星一般,從天空滑落…
螺絲,導線,螺帽,以及破損的碎片。
這條手臂掉落在惡魔的面前,抽動了一下。在那仿造的人類皮膚之下,顯露出來的,卻是結構異常復雜的機械…
與鋼鐵。
小面包的哭聲更加響了。
惡魔緩緩的站直身體,手中的魔帝之劍在空中拉出一條弧線。
半空中的天使臉上也沒有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左手緩緩離開右肩,再一次,緊緊握住了那把圣槍。
對峙…依舊在持續。
在這個美麗的夜晚,在這個美麗的山頭。
沒有多余的喧囂,也沒有他人的干預。
一對一神對魔 不管理由是什么,也不管兩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只要魔帝開始擺出六劍動前的架勢,只要那天使單手舉起手中那散著圣潔光澤的長槍…
一切,就已明了。
“公主,您請躺下您身上的還沒有消失”
黯連忙按住小杏,替她蓋上被子。畢竟,這位公主中的毒實在是太厲害了。雖然作時間有些延緩,但一旦作起來后,不僅是站,竟然連舌頭也被麻痹,說不出話來了。
小杏在床上掙扎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她現在卻是不能說,不能做,就連那筆寫字也辦不到。身為隊伍中唯一的一名女性,黯守在公主的床邊自然是焦急難耐,但卻是無可奈何。
“小松鼠,現在該怎么辦?到底生了什么?”
小松鼠趴在黯的頭上,它看著床上的杏,想了想后,搖搖頭:“這個…關于這一點,卻是我的計算之外。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是嗎?”
黯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在床上抽搐的小杏后,來到窗前,抬頭望去。
“今晚的天色…好奇怪。”
極目遠眺,在那狼嚎山脈的上方,一團黑色的云層慢慢的匯聚起來,旋轉,宛如臺風。看著這天色,黯呼出一口氣,盡管很擔心小面包和白癡,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但是現在,身為一名雄鹿帝國的戰士,果然…還是守在公主身旁,才是最重要的啊…
“放心吧,那個人類沒那么容易死。”
“我知道…小白不像是一個會隨隨便便死掉的人…只是…”
黯,輕輕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只是…為什么…”
“為什么…心會那么痛…”
“為什么…眼淚…會不知不覺的…流下來呢?”
“為什么……”
“為什么…”
對于怨毒鎮的民眾來說,昨晚,絕對是一個異常的夜晚。
天空中吹著黑暗的風,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有什么東西在哀嚎。
十一月初的夜晚下雪雖然并不算多奇怪,但那飄落整個城鎮的黑暗雪花,卻讓人感受到了遠不止十一月的寒冷。
角斗士的宿舍內,愚鈍緩緩抬起頭,將那只粗糙的手伸出窗外,接住了那黑色的雪片。黃色的線性瞳孔中似乎看到了什么。
趴在黯頭上的憎恨也是抬起頭挺起胸,紅色的雙眼靜靜凝視著那從天而降的雪片。
怨毒鎮的鐘樓之上,一名手中拿著花的十六歲少女感受到了這從天而降的黑雪,緩緩抬起頭。當那黑色的雪片接觸到手中的花朵之時,這朵嬌嫩,受不起寒冷的花,自然也是默默的蜷縮起了花瓣,無聲無息的,凋謝…
不過…
再怎么樣惡劣的天氣,也終有過去的時候。
當東方的天空露出第一絲魚肚白之時,黑色的風與雪也全都悄無聲息的散去。
獸人和人類走上街頭,驚訝著昨晚的黑雪此刻竟然完全消失無蹤。地面上潔凈如初。看起來,就和沒有下過雪一樣。
那是…錯覺嗎?
…………啊,也許,的確是錯覺吧…
黯靠在墻頭,打著瞌睡。在連續的幾個哈欠之后,她一個沒坐穩,從椅子上跌了下來。這一跌也將她跌醒,這個女孩連忙揉著摔疼的后腦勺站了起來,可在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小杏站在那窗前的形象。
“公主?您…”
“啊啊嗚嗚嗚嗚————”
不等黯詢問,小面包的呼叫聲突然從外面傳來黯一愣,可小杏的反應更快這位公主拉起自己的裙擺,快推開門,在略微觀察了一下走廊之后,就迅的朝樓梯下跑去 “啊公主等一下”
聽到黯的喊聲,二樓的其他人類也都醒了。他們推開門,看到公主急匆匆下樓的鏡頭之后,雖然猶豫,但也是跟著黯之后沖下樓。
然后,映入他們視線的,卻是…
“這個…人渣?”
生吞活剝酒店前,小面包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那稚嫩的肩膀上搭著一條手臂,而這條手臂的主人不是白癡,還會是誰?
可是現在,白癡卻已經是昏迷不醒。他身上的衣服完全破爛,整個身體更是傷痕累累,沒有一塊好肉眾人往街道上看去,只見一條血水直接從白癡的身下蔓延到那條道路的盡頭 “小白?怎么回事?怎么會受那么重的傷?”
“大哥哥?……面包?”
黯和杏來得最快,她們同時蹲下,幫已經精疲力竭的小面包扶住已經昏迷不醒的白癡。小面包看到終于有人前來幫忙之后,一直緊繃的精神終于得到了松懈,人一歪,就這樣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