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54,戰火之后…
作為臨時開辟出來的城內野戰醫院設定于一座已經接近被完全摧毀的醫院之內。本來,這里的人頭嘈雜,各式各樣受傷的人都在這里,排隊等待治療。
可是現在,因為一個人的出現,這里原本嘈雜的聲音立刻變得安靜了下來,熙熙攘攘的軍民不約而同的保持了緘默,并且退開。
他來了…
他來了 木瀆飛快的邁著步子,在這條道路上奔跑著。
面對那個已經隔了三年不見的弟弟,他曾經多少次的在睡夢中夢見殺掉他。想到他的背叛,想到他對父王所留下的雄鹿帝國所作出來的一切罪孽,分裂,破壞,侵吞,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讓他決定將這個弟弟殺上上百次,上千次,上萬次 “在哪里?”
木瀆抓住一名戰地醫生,喝問。那名醫生還沒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但其他的一些得到消息的士兵卻是立即告訴了他們的國王。
“在前面陛下”
木瀆松開醫生,大踏步的朝前跑著。他甚至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佩劍,一腳,踩進了那座勉強還有圍墻包裹著的簡陋病房 “邪火”
一進病房,木瀆大喝一聲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病房內的一些醫務工作人員嚇了一條看到他們的國王之后,立刻撲通撲通的跪了下來。
可木瀆卻沒時間去體諒民生,他雙眼一轉,立刻在病房內僅存的兩張病床上的一張上,看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這一刻,邪火的身影終于映入了木瀆的眼簾。可是,當木瀆舉著劍,氣勢洶洶的沖到自己那個弟弟的病床邊之后…
看到的,卻是訝異。
此刻的邪火,身上到處都是繃帶,到處都是止血藥膏。
他受到的傷竟然是如此嚴重,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任何一塊肉沒有受傷。
相比起三年前他背叛的時候,如今的邪火看起來卻明顯的曬黑了許多,而且看起來,他更加瘦了,憔悴的臉龐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名養尊處優的國王,而是一名整日風里來雨里去的士兵。
他…不是成為了國王嗎?
在奪取了雄鹿幾乎全部的領土之后,他不是應該擁有更多的榮華富貴,能夠享受到更多稅收嗎?可為什么…
為什么他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憔悴?比起當日那個整日里只顧玩樂的賭博敗家子,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那些醫生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如何是好。其中一人想了想后,抬起頭,張開口…
“我弟…原暗鹿國王,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木瀆吞了口口水看著床上那昏迷不醒的同胞兄弟。
“這個…回稟陛下,邪火他…邪火殿下他受到的傷很重,全身多處骨折,還有好幾處位于致命處的劍傷…說實話,殿下他能夠支撐到現在,折已經可以算是一個奇跡了…”
“我不要奇跡,我要他活著”
突然間,一股莫名的憤怒從木瀆的口中宣泄了出來。他開口大喝,讓那些醫生嚇得連忙低下頭不過很快,木瀆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在捂著額頭沉思了一會兒之后,再次說道——
“他必須為自己的叛國行為付出代價,必須得到一個背叛者應有的懲罰,經過審判,并且在所有人的面前被處以死刑。而不能在這里…像個戰士一樣,死在戰場上。那是對戰場上陣亡的士兵們的侮辱。”
那些醫生們連連點頭,連聲稱是。看到他們點頭,木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親手搬過一張凳子,坐在邪火病床的邊上。
看著這個徘徊于死亡線上的弟弟,木瀆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很矛盾。他回憶著過去的三年,也回憶著三年前自己和這個弟弟之間的分歧…
自從父王去世之后,兩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是越走越遠。到底是為什么?原本的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原本一直胡攪胡混的弟弟會突然間和自己在政見上有了那么大的差異?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和他開始爭吵…弄到最后,甚至決定互相不再見面的地步呢?
過去的一切…一切,恨意,原本堆積在心頭。
木瀆曾經認為自己如果再次看到邪火的話,一定會遏制不住心頭的憤怒,提起劍直接殺了他他更認為自己在僥幸俘虜他之后,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折磨他,好讓他知道自己的背叛到底是多么的嚴重的行為木瀆認為,一旦在戰場上,他和這個弟弟相遇的話,一定會展開一場讓后人評頭論足的戰斗他們會在戰場上捉對廝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在互相的咆哮之中互相傷害,然后,自己憑著從小就勝過他的個人戰實力,順利的擊敗他,甚至…砍殺他 可是…現在。
這個弟弟…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弟弟,在再一次的見面時,卻并非在戰場上。而是在這病床之內。他也沒有表現出什么丑惡的背叛者嘴臉,而是就這么靜靜的躺在床上,將自己最虛弱,最沒有防護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雨水,從破舊的屋頂中滲入,滴落。砸在邪火的額頭上,碎裂。木瀆一驚,不等下一滴水滴落下,急忙伸出手擋在邪火的額頭上。之后,他立刻命人修補屋頂,直到士兵上了屋頂,用水泥迅填補了裂隙之后,他才松開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陛下,我們…想對邪火殿下執行手術。”
一名醫生走了上來,小心謹慎的說道。
邪火一開始似乎沒有聽到,他只是靜靜的望著自己這傷重不已的弟弟,皺著眉頭,思索著。直到那名醫生叫了第三遍之后,他才恍惚間抬起頭,點頭同意。之后,那些醫生就推著邪火的床,前往一旁的手術室。而這位國王,則是親自送到手術室的門口,望著那大門關起之后,才停止了腳步。
沒有了玻璃的窗戶,雨聲…顯得如此清晰。
相比起剛才作戰時響起的暴雨雷電,現在的雨水卻沒有了雷電的助威,但雨水,卻顯得更多,也更大了。
木瀆在手術室外徘徊了一會兒,此時,他的兒子,六歲的小王子金也在他人的陪伴下來找父親。看到木瀆后,這個小男孩立刻上前拉住父親的手,說道:“父王,這個人,是誰啊?”
木瀆笑笑,撫摸著兒子的頭。
“他…是你的叔叔。也是父王的弟弟。”
“叔叔…?”
小金睜大眼睛,有些不太明白。邪火離開雄鹿的時候他才三歲,記憶中恐怕完全沒有有關這個叔叔的印象。但這個懂事的孩子還是問了一聲:“叔叔他受傷了嗎?痛不痛?叔叔會死嗎?”
“啊…他受了傷。應該…會很痛。但…”
突然間,小金感覺到他的父親抓著自己的手突然間緊了一下,這個孩子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疼痛的色彩。
“但是…他不會死。憑他的能耐…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還沒有人能夠殺的了他…沒有人。”
手術在持續,木瀆也在等待。但,這么長時間的等待并不是辦法。這位國王皺著眉頭,終于回到了邪火所在的那間房間,此時,他才注意到另外一張病床上所躺著的那個人。此時此刻,這個人已經醒了。臉上層層的繃帶之下,露出的是一雙漆黑的瞳孔。
“你…就是杜扎德莫里爾?”
木瀆問道。
“……………是。”
病床上的人似乎想要爬起來,但掙扎了一會兒之后,他還是無法爬起來。口中所說出的那個聲音也是十分的苦澀,似乎喉嚨受了傷。
木瀆拿起這個人病床旁的病歷卡,看了一下,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病歷上,這個人不僅面部遭到火焰灼燒損毀,聲帶更是被幾乎完全切斷身上各處所遭受到的創傷大大小小過三百多處,而且這還是在匆匆忙忙的斷時間內統計出來的。如果說邪火所受的傷足以致命,那這個人所受的傷簡直可以說連靈魂都給毀滅 “英勇的戰士,我在這里要代表雄鹿,向你呈上最高的敬意。”
從病歷上看,這個人在承受了那么多的傷之后,整個人一定全都毀了。今后別說戰斗,哪怕僥幸活下來,恐怕今后一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度過。想到這里,木瀆心中一陣愧疚。
但,這個人卻并沒有表露出多么的痛苦。他只是直勾勾的望著木瀆,略微的張開嘴,似乎有話要說。但礙于聲帶受損,邪火無法從那輕微的聲中聽出些什么來。
“請你放心,英勇無敵的戰士。你的功績足以讓我為之敬佩。你今后的人生,我以我木瀆佛理休斯的名義保證,絕對不會對你棄之不顧你和你的家族將會永遠銘刻在雄鹿皇室的功績簿上,永遠永遠,決不會被抹消。”
木瀆彎下腰,握住這位戰士的手,重重的捏了一下,心中充滿了歉疚。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病房門打開,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戴勞率領著自己的那群人,出現在木瀆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