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晨”略有些霧。
起了床的董學斌一邊給謝慧蘭打電話一邊從家出來,坐電梯下樓。
“喂,慧蘭,起了嗎?”
“起了,正準備上班呢。”
“嗯,那你多穿點衣服,今兒個有點冷”別感冒。”,“知道,呵呵”對了,昨天晚上從你家回來以后,你母親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倆聊到了十一點多。”
“這么久?我媽看來真喜歡你啊,聊什么了?”,“聊了聊你小時候的事兒,你母親還讓我多讓著點兒你,呵呵。”
“得了得了,我還用的著你讓?”
叮”電梯在一層停下了。閑扯了幾句后董學斌也掛掉了手機,走出樓道準備開上桑塔納上班。突然”一個小黑影從側面竄了上來,是一只也不知是什么品種的大黃狗”長得很難看”肥頭大耳的,應該是外國品種”一種大型犬了,它看見董學斌后就汪汪地狂叫起來,好像要撲上來。
董學斌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眉頭一蹙。
見狀,大黃狗叫得更兇了”還往前沖了一步,“汪汪!”,“誰家的狗?”董學斌喝道:“趕緊給我拉走!連個繩子也不栓!搞什么呢?”
大院里沒人答話。
大黃狗一叫,又囂張地朝董學斌走了上去,好像要找機會下嘴。
你還沒完沒了了?董學斌眼中一冷,要不是他最近要低調些日子,早一腳踹過去了。他是不太喜歡狗的,因為上高二那會兒他有一個關系還不錯的同學就是被一只瘋狗咬了,最后得了狂犬病死的,這是一種百分之百死亡率的傳染病,那人死前的慘狀去過醫院的董學斌是親眼見到的,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所以自那以后他看見大狗就有些膩味”小狗還好。
又喊了兩聲,終于,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慢悠悠地從家屬院西面的小花園里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一點也不著急。
“大黃,回來。”向仁杰吹了個口哨。
大喜狗一聽,虎視眈眈地看看董學斌,轉頭走了。
董學斌一看青年不緊不慢的樣子,一下就惱了”“怎么遛狗的你?大型犬還不栓著繩子?咬了人怎么辦?”
向仁杰瞅瞅他,不耐煩道:“大黃不咬人”那是跟你鬧著玩呢。”
“有這么鬧著玩的嗎?”董學斌冷聲道:“下次給我栓了繩子再出來!這是縣委家屬院!你當是什么地方?”北京市區的住宅小區有過明文瓿定,禁止養大型犬,董學斌不知道延臺縣這邊允許不允許,但最起碼繩子是必須栓上的吧,這不是會不會咬人的問題,是道德問題。也就是董學斌不怕這個,被咬了也能BAcK回去”但要換個小女孩被一個比她還高的狗一叫喚,早嚇哭了。
向仁杰皺皺眉,“你讓我栓繩我就栓?你誰啊?”,董學斌被氣樂了,“小子!找茬是不是?”
大黃狗又汪汪狂叫起來”對著董學斌張開了大嘴,“汪汪!”
這時,公安局局長粱成鵬從一個樓道里邁步出來,他跟公安局宿舍和這邊都有房子,算起來也是跟縣委家屬院住的時間多一些,看到董學斌和向仁杰后,粱成鵬微微一愣”道:“董局長,上班去?咦”仁杰?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在北京上學呢嗎?”
向仁杰嘿笑道:“是粱叔啊,快五一了”大學也沒什么課”就回來玩會兒”昨天晚上到的。”
“遛狗呢?你倒是真喜歡寵物,呵呵,晚上來你粱叔家吃飯吧。”
“嘿嘿,再說吧,我幾個哥們兒也跟我一塊回來了”晚上沒準得跟他們開車出去。”
粱成鵬這么一打岔,董學斌也懶得跟這小青年一般見識了,太跌份兒”而且他也不想跟粱成鵬假客道,打了個招呼便上了自己的車。
向仁杰冷冷看了眼董學斌,他好像還tǐng氣不順的。
看看董學斌發動起來的車子,粱成鵬則有些無奈,心里嘆了口氣。
昨天晚上,粱局長已經給董學斌打過電話了,也對昨天公安局抓人審訊的事情表示了一些無奈”董學斌雖然嘴上說沒事,說他沒放在心上,也理解梁成鵬身為向系人馬那時不得不這么做,可理解歸理解”想讓董學斌心里沒想法卻是不可能的,好嘛,跟北京軍區醫院的時候你母親病危”我跑前跑后給你忙活,又安排住院又找最好的大夫還借給你車,這才把你母親救回來,可現在呢?我就落了這么個報答?還有這小年輕”我就不信你梁成鵬沒看見他那狗差點要咬我,怎么著?不但裝作沒看見還跟那小年輕熱絡起來了?這臉是給我看呢?
出了家屬院一拐彎,小華的身影出現在馬路邊。這是武裝部部長熊志勇的兒子,那個幾次入侵過縣政府網站的小黑客。
車一停,董學斌搖下車窗招呼道:“上學去?”,“咦,董哥?”小華一嗯,“上學去。”
“你爸沒送你?那上車,我送你。”
“哈哈,謝謝董哥啦。”跟董學斌面前”小華還是很開朗的,上車后一關門”“您怎么開桑塔納了?我還想著坐一回奔馳呢,對了”聽我爸說你和謝縣長搞對象了?我靠,董哥你真的假的啊?謝縣長可是我的夢中情人,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人呢,你…唉,我郁悶啊。”
董學斌笑道:,“就你話多,還夢中情人?讓你爸聽見還不揍死你。”
小華在家里屬于那種蔫吧出溜的主兒,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跟父母很少交流,不過跟朋友和同齡人之間,小華的話就很多了,也沒什么顧忌。
扯了幾句后,董學斌突然道:“對了,剛剛你出大院的時候看見一個遛狗的小年輕了嗎?”
“遛狗的?沒注意啊。
“我看粱局長跟他認識,好像還叫他什么仁杰?”
“誒?仁杰?向仁杰嗎?他回來了?”,“你也認識?”董學斌不是延臺縣土生土長的干部,對很多情況自然沒有小華了解,“跟我說說,這誰家的孩子?”
小華撇嘴道:“還能是誰家?向書記的兒子唄。”
董學斌蹙眉道:“縣委書記的兒子?我怎么一直沒見過?”
“向仁杰一直在北京上學的,大約是三年前轉學的北京一所高中,您那時候還沒當公安局副局長呢”小華道:“其實他原本也是在延臺縣念書的,不過當時向書記還沒當書記,原來的常書記和宣傳部錢部長那個派系孩子都比較大,二十七八三十歲的,但向仁杰這人總惹是生非,跟那個被花盆砸傻了的錢飛他們起過不少沖突,可向仁杰歲數小,他爸又是二把手,當然搞不過錢飛他們,所以后來才轉的學,這兩年一直都沒怎么回來,他可能怕錢飛收拾他。”
董學斌恍然地點點頭,“行啊你小子,知道的還tǐng多。”,“那是,嘿嘿,現在常書記走了,錢飛和金帝山莊也被你搞下去了,向書記也當一把手了,這向仁杰才回來的吧。”,“聽你口氣,你倆關系不對付?”,“我爸雖然跟他爸一個派系,但我和向仁杰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塊,他那人老愛弄個貓啊狗啊的”還愛到處顯擺,我看著就膩味,我媽也和我說過不止一次,不要和向仁杰玩,說他太能挑事了。”這些話,小華并沒有避諱地講了出來,他對董學斌沒有太多防備,一來是董學斌在那次黑客攻擊縣政府網站的時候幫過他一個大忙,二是小華母親一直對董學斌贊許有加。
不怪小華家里這個態度。
董學斌的名聲是不好,但此名聲非彼名聲,他的人品是得到了許多人公認的”那次在汾州市野生動物園,紀委書記段正安的兒子掉到了旅游車下,眼看就要被一只東北虎咬死了,那個時候段書記可是剛剛通過紀檢程序查了董學斌的,倆人已經矛盾很深,可即便那種情況,董學斌也奮不顧身地跳下車,豁出性命救下了段書記的兒子,這等胸懷”這等氣魄”有幾個人能做到?
所以即便是謝喜蘭派系的人,小華母親也沒有吝嗇對董學斌的贊賞。
送了小華到學校,一路上的交談下董學斌也對向道發一家人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這爺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瞧瞧向仁杰,連自己老爹派系的人都不待見他”這人緣得多差?
不過董學斌現在要考慮的還是自己工作上的問題,自己和謝慧蘭的戀愛牽扯到了避險原則,董學斌不知道向道發下一步會怎么折騰”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局長的位子還坐不坐的穩,現在這種時候要是給他調任其他地方,就算是一些比較熱門的科局,董學斌也是不愿意去的。
工作已經上了正軌,樸永喜的近億項目也快簽約了,招商局正是要大筆大筆撈政績的時候,自己走了豈不是白白給別人做了嫁衣?白白浪費了這幾個月的努力?
董學斌可沒辦法接受。。好看的小說盡在,告訴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