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第143章兩百萬!
第143章兩百萬!
下午一點五分。
從王府飯店出來,謝慧蘭招呼董學斌上車,開著奧迪出了停車場。
副駕上的董學斌身子僵硬地坐在那兒,悄悄瞄了眼謝慧蘭,表情更是肅然,國色天香的面貌,中央領導的身份,大到天上的背景,現在看見她,董學斌是連笑都不敢笑了,有點慶幸,有點愁苦,慶幸的是自己對她有救命之恩,愁苦的是自己拿了人家絲襪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被人家給知道了。
董學斌現在的心情簡直太復雜了 車廂里寂靜了片刻,謝慧蘭忽然笑了笑,“小董,你平常有什么業余愛好?”
“喲,那可巧了,我沒事的時候也喜歡轉轉琉璃廠。”
“嗯,我也是瞎湊熱鬧,談不上懂。”
“您太謙虛了,一看您的樣子就特別懂行。”
“我腦門上難道貼著字呢?怎么這還能看出來?呵呵…”謝慧蘭用優雅的姿勢捏著方向盤,想了想,忽然放慢了車速,“還說一會兒給你買兩件衣服當做謝禮呢,既然你也喜歡古玩,咱們去琉璃廠逛一圈吧,今年廠甸廟會的小吃街也挪到陶然亭了,琉璃廠應該照常營業的,你選一件喜歡的古玩我送你,好不好?”
董學斌匆忙拒絕,“不用,真不用了,您剛剛不是已經請我吃飯了嘛。”
“一頓飯怎么能和一條命比?”謝慧蘭很強勢地調了頭,一直往西開,根本不給他選擇的機會,“聽我的,成不成?”
暈,不成也得成啊,董學斌就苦笑著點點頭。
前兩年的南新華街沒到過年都有廠甸廟會,轉而變成步行街,公交車也好機動車也罷都得繞行,當然,你不繞行也沒人管你,只要你能走得動就行,一點不含糊的講,那時候的廠甸廟會真的是人山人海,前后左后挨著的人間距不會超過一個手巴掌,就是那么擠,不過這兩年的小吃街搬去了陶然亭公園,留下的只是些賣書的散攤兒了,人不是特別多,車也開的進來。
西琉璃廠。
見奧迪車停穩,早就提前解開安全帶的董學斌嗖地一下跳下車,小跑到另一邊給謝慧蘭開門,還學著那次郭攀偉給自己“護駕”時的樣子,一手擋在上面的邊框上,護著謝慧蘭下車。
謝慧蘭搖頭笑了下,“你啊。”
經過這兩天的接觸,董學斌發現謝慧蘭很愛笑,苦笑,淺笑,微笑,冷笑,好像所有的表情都會用笑容表現出來,顯得非常雍容,好似個古代大宅門里走出來的女人似的,每個笑都勾帶出一股不一樣的魅力。
走進一家古玩店,謝慧蘭看看他,“瞧瞧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
董學斌壓根就沒想讓她給自己花錢,但什么也不讓她送吧,謝慧蘭估計也不答應,于是乎,董學斌繞著店里走了一圈后,就站在了一個木頭展架前,指指里面的一件紫檀口的蟈蟈葫蘆,他知道這東西應該是店里面最便宜的玩意兒了,其他的瓷器書畫啥的,就算是贗品肯定也比它貴,“謝姐,這個不錯。”
謝慧蘭笑笑,“都快過了養蟈蟈的季節了,選個像樣點兒的古玩行不行?”
董學斌訕笑道:“我挺喜歡這個的。”
“…那好吧。”謝慧蘭就跟店主尋了個價兒,一聽是兩千塊錢,她也沒說別的,摸出錢包付了錢,然后將蟈蟈葫蘆遞給董學斌,“…再看看別的去,這個謝禮太薄了。”
“可別了,可別了。”董學斌捧著蟈蟈罐兒,“這個就太好了,謝姐,謝謝您了。”
無奈一笑,謝慧蘭搖搖頭,“就知道讓你選肯定也選不出來什么,唉,那走吧,再四處瞅瞅有沒有像樣點兒的東西。”見董學斌還要說什么,謝慧蘭就一擺手,“不給你買行了吧?我自己看,你也幫我參謀參謀。”
董學斌道:“行,不過我可沒您懂。”
“呵呵,你就別捧我了,走。”
西琉璃廠有不少家店都關了,略微走了走,謝慧蘭也沒看到她中意的玩意兒,然后倆人就到了東琉璃廠,這邊還行,謝慧蘭剛進第一個店就瞧上了一方田黃石的印章,可一問價錢,一百多萬,謝慧蘭搖搖頭,當然不會買,不是不想買,而是她根本沒那么多閑錢,副局級一月工資才多少?
一個小時后,倆人重新站到了東西琉璃廠的交接十足路口。
謝慧蘭看看表,“…不看了,走,我送你回去。”
“可不敢了,您上家接我已經…您有事就忙吧,我自己打車回家。”
“那怎么行,咦…”謝慧蘭目光突然落到了路邊廟會的幾個攤位上,那邊有幾個賣氣球和賣棉花糖的,還有一家攤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的瓷器,什么康熙青花啊,什么民窯小碗兒啊,謝慧蘭有些感興趣道:“小董,陪我再看看那里。”
“哦哦,好。”董學斌就跟了上去。
攤主是個三十歲的青年,一看到謝慧蘭風姿,他倆眼立刻有點直了,“兩位看點什么?”
謝慧蘭眼神左右掃了掃,不久,視線落到了一個藍色的小碗上,碗身繪著如意云頭紋一周,碗腹繪金彩蛟龍,挺氣魄的,謝慧蘭拿在手里看看,又瞧了瞧碗底,上面刻著乾隆年制的字樣,還是個官窯。一般在普通小攤兒上看到這種官窯瓷器,不用問,肯定是贗品,這類玩意兒連拍賣會都很少見,怎么可能隨便跟大街上看到?但凡事都有例外,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撿漏故事了。
攤主一瞅謝慧蘭,就道:“這碗是我剛從老家收回來的,官窯,老物件。”
謝慧蘭在手里把玩片刻,轉頭笑道:“小董,你也看看,東西怎么樣?”
董學斌還真認識這個碗,叫清乾隆藍料描金龍紋碗,之所以知道的這么清楚,是因為他兩年前在潘家園打工的一家古玩店里正好有這種碗的一個瓷片,那瓷片可是真東西,雖然不值什么錢,但董學斌當時還研究過幾遍呢。見中央領導發話,董學斌有點急于表現下自己,就雙手接過碗來上上下下地看。
嗯,這碗跟自己看過的那個瓷器碎片好像差不多,又好像差很多。
顏色上,這碗似乎鮮艷了一些,釉色稍亮了一點。但紋路上瞧,又好像跟那件瓷片很相似,金龍的感覺非常細膩鮮活。
謝慧蘭道:“怎么樣?”
董學斌汗了一下,“咳咳,好像有點味道,又好像沒味道,這個,我也說不好。”
謝慧蘭一側頭,“這碗什么價兒?”
攤主道:“五萬。”
謝慧蘭微微搖頭,笑了下,“如果真是官窯,我相信你也不會賣五萬了,便宜點吧。”
“這真是老東西,我老家那人的祖先當初是跟京里…”
謝慧蘭很強勢地擺斷了他,“咱們談價錢,不談故事,好吧?”
攤主苦笑道:“我四萬多收來的,真賺不了幾個錢,五萬一分也不能少。”
“那就算了。”
如果碗是真的,價值肯定幾十萬不用說,買到就是撿漏,要是對方只賣幾百幾千的話,賭一賭也沒問題,但對方開價就是五萬,五萬可不是個小數目,買個真正的民窯瓷器都足足夠夠了,這賭性就太大了一些,況且這個碗確實似真似假,而一般讓收藏者甚至專家都打了眼的贗品,都是這種似真似假的,算起來,這件藍料描金龍紋碗是贗品的可能性占了七八成,所以謝慧蘭才把碗放了回去。
“小董,走吧。”
沒有跟謝慧蘭面前表現成功的董學斌很是郁悶,古玩收藏就是這樣,即使你看過一次真東西,即使你對這個玩意兒很了解,可當下一件同樣的東西出現在眼前時,你也沒準會抓瞎,董學斌現在就是這個情況,也許因為保存方式不同,也許因為是贗品,他總覺得這碗和原先看過的瓷片稍有一點點不同,但這個不同又不足以判斷其真偽,唉,唉,唉,要是能看一看這碗的斷面就好了,他曾經見過描金龍紋碗瓷片的斷面胎,只要再讓他看一次,肯定會知道真偽,畢竟造假者只會在瓷器外表上做手腳,讓其無限接近于真品,但里面的胎…誰會去管它?鑒定瓷器真偽的方法千千萬,但世界上卻沒有人會摔碎了瓷器再做鑒定,那樣鑒定即便是真的,又有什么意義?瓷器已經碎了,價值…
想到這里,董學斌一下就愣住了 我x世界上怎么不會有人用摔碎瓷器的瘋狂方法鑒定真偽?
自己就完全可以啊 見那女的走了,這小伙子卻沒動,攤主便道:“小兄弟你再看看,這碗真是正兒八經的官窯。”
“是嗎?”董學斌將碗重新拿在了手中,“那我看看。”
攤主笑呵呵道:“看吧,隨便看。”
董學斌嗯了一聲,抬起手中,突然就在攤主錯愕的目光下重重將碗扔到了地上,咔嚓,碗身支離破碎。
“你丫干什么”攤主一下就怒了。
身后的謝慧蘭也愣了一下,“…小董什么意思?”
董學斌不慌不忙地答道:“我看看胎。”
攤主指著他鼻子吼道:“大家都看見了啊五萬賠錢快給我賠錢”
不理攤主的大吼,不理看熱鬧人的愕然,董學斌彎腰快速撿起一個瓷器碎片,小心不讓它扎到手,然后輕輕在它的斷面上摸了摸,感覺了一下,后而又仔細瞧瞧斷面釉色的厚度和胎的細膩程度。
片刻后,董學斌面色一驚,對了,居然都對了釉的厚度恰恰合適,胎質也潔白細膩,不是那種現代造假常用的粗胎,而且胎面的感覺也與以前自己看到的那片瓷片一模一樣是真的竟然真他是官窯 靠BACK
今天新積攢出的BACK被董學斌用掉了畫面一閃又回到了謝慧蘭跟攤主商量價格的時間段 “這真是老東西,我老家那人的祖先當初是跟京里…”
“咱們談價錢,不談故事,好吧?”
“我四萬多收來的,真賺不了幾個錢,五萬一分也不能少。”
“那就算了。”謝慧蘭輕輕放下碗,“…小董,走吧。”
見他們不買,攤主也沒死乞白賴地攔著,這碗確實是他跟老家收來的,不過那家人的祖先卻根本不是什么京里的權貴,而是跟縣城收廢品的,前陣子也不知從哪弄回了件這個碗,他看著仿真度挺高的,就花兩千兩百塊錢買了過來。他們家鄉可是造假的發源地,作坊多了,所以他根本沒認為這東西是真的,就想著跟京里給打個五萬塊的價格看看能不能糊弄出去。
“謝姐,稍等一下。”董學斌叫住了謝慧蘭。
“嗯?”謝慧蘭一回頭。
董學斌小聲兒對她道:“這碗是真的,您快買下來,絕對錯不了。”
謝慧蘭微微一怔,笑道:“你剛不是還拿不準呢嗎?我看著倒不像真品,釉色太艷了。”
“謝姐,您就買了吧,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啊。”
“呵呵,算了吧小董,五萬太貴了。”
董學斌本來是想賣謝慧蘭一個人情,借此打消一點絲襪事件產生的尷尬,可見謝慧蘭怎么也不聽,董學斌就苦苦一笑,知道謝慧蘭是個骨子里特別有主見有想法很獨立的強勢女人,她做出的第一個決定一般一定會堅持到底,別人說什么也不會管用的,所以董學斌干脆也不勸了,“…您要是不要,那我就撿漏去了。”
謝慧蘭瞅瞅他,“這么肯定?”
“非常肯定。”
謝慧蘭就不再說什么,瞇眼點點頭。
董學斌相信自己的判斷,除非造假者連胎也原封不動地完美地模仿了真品,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誰也沒那個閑工夫。他一折身重新回到了攤位前,對著那攤主指指那只清乾隆藍料描金龍紋碗,“你要是真有心賣的話,一口價四萬,四萬我就要了,再多我想給也給不了你,身上沒那么多錢了。”
攤主一聽,心頭大樂,“唉喲,四萬太少了,不行不行,就五萬。”
董學斌道:“我說了沒那么多錢的,要是不行我就走了。”
攤主趕緊挽留道:“四萬五,四萬五怎么樣?”見他已經轉了身,攤主干脆道:“四萬二絕對不能再低了”
董學斌一遲疑,“好,等我給你取錢。”
旁邊就是工商銀行,四萬塊也不用預約,很快就拿著現金回來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美滋滋的數了數錢,攤主都快樂瘋了,小心將碗給了董學斌,“這個你就跟家收藏著吧,幾年以后保準升值。”攤主心里當然不是這么想的,家鄉那邊的贗品仿古瓷器一般都會大量批發到京城來,為什么?京城人好糊弄唄,嘿嘿,瞧這小子,還以為他自己撿漏了呢,也不動腦子想想,這漏是那么好撿的嗎?
捧著官窯小碗,董學斌和謝慧蘭一起離開了這邊。
“…小董,找個地方鑒定一下?”謝慧蘭笑孜孜道:“呵呵,說句實話,我還真不信這是清乾隆的官窯,要說真,也就看著有兩三分的真。”
董學斌猶豫道:“這個…”他怕東西若是真的,謝慧蘭臉上不好看,所以不想當著領導鑒定真偽的。
但謝慧蘭顯然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去榮寶齋吧,大地方,有信譽,好不好?”
董學斌苦笑不跌道:“聽您的。”
榮寶齋里,可能是春節的緣故,今天的生意不是很好,一樓大廳里基本沒有人。董學斌左右一找,看見了一個很像專家的人,就過去問道:“你們這兒收不收清乾隆藍料描金龍紋碗?”謝慧蘭在一旁瞇眼靜靜聽著。
那小老頭的眼神望了過來,“得看看東西,帶來了嗎?”
董學斌就將小碗輕輕放到桌上,行話這叫瓷不過手。
小老頭細細的小眼睛往上面一看,愣愣,然后就將小碗摸在了手里,翻來覆去地品了品,“小伙子,不著急吧?這個我得慢慢看一看。”
董學斌詢問的目光看向謝慧蘭。
謝慧蘭微笑道:“不急。”
董學斌怕她累了,就從旁邊搬了把椅子給她,“您坐,我去給您買瓶水?”
“不用。”謝慧蘭也沒客氣,坐下后,笑道:“你也搬椅子坐吧,別傻站著。”
那邊,小老頭從后面拿出了放大鏡等工具,反反復復研究起來,五分鐘過去了,他摘掉老花鏡揉了揉眼睛,又從樓上喊了一個中年人下來,隨即倆人又一起探討研究了十幾分鐘。
董學斌自己等得起,但中央領導的時間可是寶貴的啊,便催促道:“還沒好?”
小老頭和那中年人對視一眼,小老頭開口道:“你這東西想賣多少錢?”
董學斌一沉吟,“…一百萬吧。”
中年人大搖其頭,“這個價兒太歪了,拍賣會也出不了。”
小老頭看看董學斌,“…東西是不錯,保存也完好,但一百萬絕對達不到,只能給你六十萬。”
一聽這話,謝慧蘭眼睛一細,虛掩著眼皮瞅瞅董學斌。
董學斌心頭也是猛然一喜,哈哈,沒走眼真他是官窯 剛才那個一百萬純粹是獅子大開口的,董學斌也沒想它賣那么多,此刻心里有了底后,就開始和他們討價還價,最后達成了一個七十萬的價格。董學斌這次可沒想再上拍賣會用BACK競價,畢竟按規定拍賣會是不允許賣主惡意競價的,上次拍賣珍珠項鏈時也是趕巧了,正好是孫老師用他的身份證給董學斌登記的拍賣牌,拍賣結束后還埋怨了董學斌一通,所以下次肯定沒那么容易了,還不如現在直接賣了呢。
“小伙子,怎么付款?”
“…支票吧?”
“可以,你稍等一下。”
拿著支票出了榮寶齋,董學斌心情大好,可一想到謝慧蘭還在,就忙將喜色一收,“謝姐,這錢咱倆一人一半吧,要不是您發現了那東西,我也撿不了漏,都是沾了您的光。”他就是客氣一下,也明白謝慧蘭不會要的。
謝慧蘭笑了,“小董啊小董,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嗯?你玩收藏多少年了?”
“嗨,我也就是碰運氣趕上了,其實沒您懂行。”
“呵呵,你就別拍馬屁嘍,你能猶豫也不猶豫地花四萬多買下那碗,肯定知道那是真品,我可比不了你的眼力。”謝慧蘭不由得重新打量了董學斌一番,唇角泛起笑意,“…以后我要是再逛古玩店,看來可得帶上你了。”
董學斌心說只要你別追究絲襪的事兒,你讓我跟你去哪兒我都去。
下午四點,董學斌將那張七十萬的支票存入銀行,然后自己都被自己的總資產嚇了一個激靈——兩百萬足足兩百萬了 擦了把汗,他馬上就給瞿蕓萱打了一個電話,“萱姨,我剛才又撿漏了一個瓷器。”
電話那頭的瞿蕓萱怔怔:“…啥?又撿漏了?你怎么老能撿漏?”
董學斌:“嘿嘿,這次賺了七十萬,咱們倆現在已經有兩百萬了。”
瞿蕓萱:“……”
“我想了想,我賬戶上還是不好放那么多錢,萬一單位有人查起來…嗯,還是給你的好,等會兒我把錢都匯到你賬戶上,以后也是,我賺了錢就放你那兒,咱倆的錢都給你支配保管,你想開什么公司就開,咱們爭取越賺越多,好不好?”說完最后這句,董學斌汗了一下,怎么把謝慧蘭的口氣都給學來了。
“…真又賺了七十萬?”
“呵呵,待會兒你查查賬戶就知道了。”
“…臭東西你可真行姨明天回去給你好好慶祝一下”
“呃,還用電影院那回的慶祝?”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