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僵尸渾身圍繞著一簇簇的墨綠煙云,一落下來,夾雜凄厲的狂嗥,兩眼兇光四射,面目無比猙獰,眼看離地還有十幾丈,已經發現了秦良玉,王鐘等五人。立刻把滿嘴又黃又亮的獠牙錯動,咯咯做響,身體朝下一坐,揮舞著兩只又瘦又長的枯臂利爪直撲下來,宛如惡鷹撲雞。
大白天時分,陽光正濃,突然出現這等情景,著實另人寒毛倒豎。
“爾等昆侖小輩,居然犯我北邙山!”怪異的吼叫從僵尸嘴里傳了出來,人還未撲下,一股又腥又臭的惡風山一樣的壓了下來。
“這是南峰僵尸玄辰,你等小心!”突然南面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提醒,隨后一條金光就如匹練追在僵尸身后。
見僵尸玄辰撲下來,秦良玉俏麗的面容依舊冰冷不變,只把梅花古劍一拍,冷深深劍氣刺天而上,朝上迎去。張嘯天也摸出五道天師龍虎金符,噴一口元氣,朝上便擲。
其余兩個道人,也都將手中的寶劍朝上一丟,化成三尺余長兩條微黃的光芒飛上天空。
王鐘卻沒出手,只是冷眼旁觀,只見那兩個道人的飛劍較差,也就比當年的賈葉楓強上一籌,而那秦良玉的飛劍幻化劍光竟有十多道,與燕赤霞驅使赤霞劍都不相上下。
轟隆!轟隆!五聲巨響,金光雷霆在空中爆發,就見金蛇狂舞,電云勁騰翻飛,張嘯天發出了五道金光神雷與僵尸玄辰碰了正著。頓時綠煙被震散大半,玄辰怪叫一聲,身體被震得如風車一樣在空中倒飛。
后面金光追了上來,前面又見三口飛劍迎頭直刺,僵尸玄辰仰天就是一聲咆哮,被金光神雷擊散的綠煙又滾滾凝聚,罩住自己身體,裹得密實,宛如一個方圓兩三畝大小的綠煙球。
幾口飛劍一刺進煙球表皮,就被無形的阻力攔住,只在外面絞殺,里面的僵尸玄辰好似沒有知覺一般。
“原來是南峰的霸主僵尸玄辰,好似被人追殺出來,看來這次昆侖,天師兩道真是傾巢而出了。”王鐘見這僵尸,又聽見遠遠不知是哪方高人警告,心中已然明了。
顯然是曹操正在銅雀魔宮中凝練九轉天魔大法到關鍵的時候,處在地底數百米深處,就是外面天塌下來,也無暇顧及。
而天師,昆侖兩道正是乘這關鍵時機,全部出動,將東西南北四大主峰都占住,布置下厲害的雷陣,已等明日曹操抗過天雷,元氣大損,再一面發動陣法,一面兩派掌門元神前來降伏這天魔元神。
現在昆侖天師兩道正在侵占四峰,與盤踞四峰的猛鬼僵尸發生了激烈的交鋒。僵尸玄辰確實被幾位昆侖長老攻進巢穴,吃了大虧,才遁將出來。
這綠煙乃是玄辰聚集無數腐尸之氣混雜百種毒草精華煉成的尸氣,人中立刻全身糜爛,魂魄被攝進尸氣中,更添威力。
“爾等防備玄辰元神遁出!”追擊玄辰的金光一閃,攔頭兜住前面,防止玄辰爆起傷人,“穹荒青龍!去!”
一聲龍呤,南面飛出一條十來丈長的青龍,鱗爪崢嶸,飄須擺尾,轉眼飛到包裹玄辰的那一團綠煙之上,就勢一個纏繞,五爪一提,那尸氣轟的散去,隨后四口飛劍刺進其中,發出了一聲慘叫,一顆巴掌大小的黃綠火星流光似的飛起,朝天外射去,轉眼不見。
隨后砰砰幾聲,當空掉下兩只僵尸爪子,隨后一整個僵尸身體都落了下來,摔到亂石堆中。
王鐘看得分明,知道玄辰肉身雖然被斬,但元神業已遁走,那僵尸身體被太陽光一罩,頓時黃水齊流,發出一陣腥臭。
“咦?穹荒青龍旗?”王鐘突然見到空中那條青龍,似曾眼熟,突然想起,原來那日,黑山老妖在赫圖阿拉大戰儒門三大宗師,王憲仁,索南嘉措,戚繼光時,那張居正就是使用的這面法寶,雖然依舊奈何不得黑山老妖,但畢竟抵擋了一陣。如今在此地突然看見,王鐘立刻心中涌起一個念頭。
“莫非此次天師,昆侖行動與朝廷有關?”
王鐘正思考,秦良玉從包袱里面取出一粒碗口大小,銀光閃閃的大球,又取出五面繡有風云雷電的小旗,上了西峰頂端,四人忙碌過了一個時辰,突然山下掠來一人,身穿明皇緞子,腰間懸掛一個繡金龍的香囊,相貌二十七八,手持穹荒青龍旗。
“福王殿下。”
“參見福王殿下。”
那兩個道人一見這人,立刻施了一禮,張嘯天見了這人,臉色有些不自在,但也勉強做了個稽首。
“秦妹,你等趕快布置五雷困魔大陣,那東峰洛陽王,僵尸無馗都被趕離了北邙山,各個墓穴的財寶不要動,我已命洛陽總兵調動大軍前來,等鬼王一除,所有財寶立即運走,填充國庫。”
突然見了王鐘,這人眉頭一皺,渾身上下立刻有一股威嚴:“你是何人?”
這人正是萬歷皇帝之子朱常洵,被封為福王,封地就是洛陽。
正如王鐘所想,這次昆侖,天師兩道傾巢而出,正是朝廷的旨意,明朝積弱已久,國家財政匱乏,缺錢少糧,萬歷皇帝不知道聽了哪方的建議,便把眼光放到了這北邙山墓穴的財寶上來,一來是補充國庫,二來北邙山鬼物確實擾民。
這福王朱常洵是萬歷皇帝最寵的鄭貴妃之子,極有登大位的可能,只可惜朝中東林黨人反對。萬歷皇帝也不好與這些儒生爭執,只得將洛陽這重要的城鎮封與他,這次又給了他一個大好的差使。
“福王爺!他是玄天升龍道弟子,恰好到了北邙山,河間王就是他除掉的,這次正好相助我們降魔。”雖然是對方是皇子王爺,但秦良玉依舊臉色冰冷。
“秦妹,你還想著那劉宗周。”朱常洵面色苦笑了一下,“他當年為秦妹三闖南海魔龍宮,奪黑龍妖道內丹,我也十分佩服,只是他是儒門大宗師,一心養浩然正氣,我聽聞秦妹幾番上門,他都不見。卻也是薄情之人,秦妹何苦如此?”
“福王爺!你休得多言!”秦良玉面似寒霜,懷抱梅花古劍,“你我雖然相交多年,但若還提這事,我便與你絕交。”
劉宗周以不足三十之齡,成就絕頂高手,一是拜得名師,心性堅定,自小修為,二來自十五之齡入江湖磨練,奇遇連連。曾上昆侖絕頂煉氣,碰到秦良玉,兩人有些糾纏,后秦良玉入江湖,得罪了南海魔龍宮黑龍王先之子,被抓入魔龍宮中,劉宗周與黃道周兩人聯手,大破魔龍宮,擊傷宮主黑龍道人,奪了他的內丹。
{其中的傳奇故事,后文自有交代。此時不再繁敘。}
朱常洵嘆了口氣:“好好,我不說便是!”轉過身來,兩眼打量了一下王鐘,隨后沉聲道:“剿滅北邙山群鬼是朝廷秘旨,叫天師,昆侖兩教行動,閑雜人等,一律不得相干。你趕快離開此地!”
“哦!”王鐘指甲在袖子里面彈了一下,卻并未動身。
“王兄!這是圣旨,不好違抗。”張嘯天自然對朱常洵沒有好感,現在見王鐘受迫,把聲音逼成一股游絲傳進王鐘耳朵里面,“本來想見識一下王兄的手段,只可惜福王爺不許,王兄趕快離去,莫要惹麻煩上身。”
“你還不下山離去?”朱常洵見王鐘不動,心中暗惱,這次行動確是非同小可,其中財物他要截留一部分。萬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王鐘樣子又神秘,一見就不是穩妥之輩,他怎肯放心?
“你敢在我面前煩躁!”王鐘突然眼睛瞇成一條縫隙,他好不容才殺死河間王,奪了財寶,怎肯舍棄,本來被白蓮教奪了,現在又要被奪,自然不會聽言下山,正好自己元神小成,煉就了許多妖法,正好施展。
手一揮,一條黑氣凝成怪爪朝朱常洵抓去,正是玄陰黑煞擒拿大法。
“你好大的膽子!”朱常洵見王鐘突然出手,吃了一驚,見黑氣大手劈面而來,嘴角起了冷笑,“果然是邪魔,玄天升龍道哪里有這等手段。”把穹荒青龍旗一展,一股青光浮現出來,王鐘擒拿大法抓在上面,如中牛革,竟不著力。
“拿下了!”
“快住手!”
昆侖那兩個道士見狀,連忙用手一指,飛劍朝王鐘劃來。張嘯天卻遲遲不動,心中暗暗喜歡。秦良玉只叫住手。
王鐘早伸出手來,又是一股黑氣敵住飛劍,轉身取了葫蘆,抓出一把九幽陰磷砂灑出,頓時陰風狂卷,鬼氣深深,只見一連竄的磷火飛星朝兩個道士連帶朱常洵撲去。
九幽陰磷砂陰火專破飛劍,厲害無比,這兩個道士的飛劍一碰,逛當掉落地面,化成了鐵水汁液。秦良玉一見,“疾!”梅花古劍出鞘飛來。
王鐘身體一個橫移,人已到了場外,接連抓幾把砂連翻灑出,場中只見到磷火滾滾。
張嘯天見場中情況突變,正要發雷,突然青絲游空,無數玄刀滾滾犁了過來,當先兩個道士首先被殺死。虧得他慢出手,見勢不妙,身體一閃,就躲到了朱常洵后面。玄刀,黑氣,磷火把兩人裹住,只是侵不進穹荒青龍旗的青光中。
這梅花古劍是口奇劍,不怕磷火,“你到底是什么人?”秦良玉一手指劍,身體飛起,想要避開磷火,再取法寶,突然聽到一聲,“燕赤霞!”嗖嗖,一道霞光飛出,敵住了梅花古劍。
剛剛落音,就見王鐘到了丈余開外,斗篷大開,銀白頭發根根直立,上面無數火星爆閃,就見王鐘頭發一甩,無數火星如暴雨打來。王鐘將全身真火逼上,化為火星從頭上打出。
“乾元造化!”秦良玉連忙收劍護住身體,一手指天,手上一點精光閃爍,朝前一揚,一股粗大如斗的晶芒把火星轟得四散而飛。
王鐘見秦良玉劍光護身,難以攻入,又是一把砂灑出,掩蓋了場地,暗暗分出真魂,遁出了元神,繞住對方劍光,冷不防嘿嘿一笑,施展玄陰秘魔大法。
秦良玉正施展昆侖秘術《乾元造化經》中的法術,突然劍光之外一股黑氣纏繞上來,絞碎又聚,突然聞得一聲嘿嘿,心神顫動,劍光散亂一下,元神立刻侵入,就見黑氣一撲,突然頭暈腦漲,知道中了黑煞氣,就要以內家真勁迫出,身體一勁,被頭發纏住。
“你等若要反抗,此女立刻被真火煉死!”
張嘯天與朱常洵正要施展法術,一個發雷,一個催動青龍旗,突然見秦良玉被制住,頓時大驚,都停了手。
“你大膽!”朱常洵放開了青龍旗:“休要傷害秦妹!否則我定然誅你滿門。”
“攝神御鬼,生魂出來!”王鐘一見朱常洵放開青龍旗,立刻施展擒拿大法就勢下抓,一提,這福王的生魂就被抓了出來,連青龍旗也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