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楊浩書房時,丁承宗猶自有些肉疼地道:“難怪圣上如此篤定,認為宋國一定會答應議和,原來…還有這樣一件東西,可…那是傳國玉璽呀,怎能獻與宋國…”
種放此時卻已想得透澈,說道:“玉璽留在圣上手上其實毫無用處,以我河西的根基實力,這玉璽根本不能亮出來,宋國向來以中原正朔自許。遼國雖是蠻人,然而經過六十多年的發展,尤其是得到幽云十六州后,其子民中漢人占了近一半,官制政體、宗教文化,越來越是漢化,漸漸地也打起了正統旗號,開始稱宋國為南朝,自稱北朝,以分正朔體統。
這件東西,他們雖未必如宋帝一般垂涎,卻也不會舍得放棄,如果我們亮出玉璽,做為傳國之物,那就是眾矢之的,這件東西本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并不是一拿出來,天下英雄就會望風影從的,要不然,當年王莽逼宮,太后何至于懷抱玉璽而無力反抗,以致怒擲玉璽缺了一角,還得用黃金來補缺呢…,列代帝王,手中都有這件寶物,該丟江山的不還是一樣國破家亡?
我們沒有擁有它的實力,我主如今疆域最狹,人口最少,實力最弱,根基最淺,與其藏著這件華而不實的東西,不如用它換些實實在在的東西。當年別策獻玉奎,換兵三千,橫掃江東,奠定了江東霸業。我主獻玉璽,我相信能夠得到的還勝孫策。”
說到這里,他向丁承宗笑道:“好啦,不要念念不忘這枚傳國玉,奎了,如今得圣上交了實底,咱們就可以安心了。現在看來,橫山戰事,楊將軍是一定要吃虧的,不打幾個敗仗,怎能就勢乞和?咱們現在該為主上分憂,好生穩定內部,安撫群臣,同時為圣上好好謀劃一番,看看如何著手開始議和,并盡量爭取最大的好處才行。
丁承宗憬然道:“種大人所言有理,不知大人對具體措施可巳有了什么見解?”
種放剛要說話,林朋羽腳步匆匆地走來,一見二人便道:“兩位大人,圣上可在書房?”
丁承宗領首道:“在,林大人這般匆忙,發生了什么事?”
林朋羽道:“剛剛收到消息,接州李不壽,實則就是當初兵敗消失的李繼筠,他到了年西之后,巳亮出真正身份,以此身份括納黨項羌人為其所用了。”
丁承宗和種放聽了不由大吃一驚,連忙又隨著林朋羽向楊浩書房走去。楊浩聽林朋羽說明經過,雖然聽說李不壽就是李繼筠的時候,微微有些動容,但是并未露出預料之中的驚訝。他微微蹙起眉頭想了想,抬頭看看三人凝重的神色,不禁莞爾一笑:“李不壽就是李繼筠么?呵呵,是便是唄,想當初他還是定難軍衙內都指抨使的時候,都不放在聯的眼里,如今不過是隴右一犬,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三人一聽,也覺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不禁相顧失笑,楊浩擺手道:“好了,你們各自去忙吧,哦,對了,種大人……
種放欠身道:“臣在。”
楊浩道:“那件東西,來自隴右,本是隴右吐蕃頭人尚波千之物,被我飛羽秘諜自其身邊盜來,此物來歷,你要記下,來日遣人與宋廷交涉的時候,這個來歷,務必得說個明白。”
種放先是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大悟,若說這陰謀詭計,丁承宗實比他還要在行,楊浩剛剛說完,他便巳將其中道理想個透澈,此時四人之中倒只剩下一個林朋羽,就像剛剛踏入書房時的種放和丁承宗一樣,霧煞煞的一臉茫然了。
楊浩的左膀右臂齊心協力為貫徹楊浩的政略方針而撣精竭慮的時候,趙光義的左膀右牟才散了早朝,各自離開皇宮。
千令一笑樓,一間花團錦簇的寬敞明閣,暖閣外,冰天雪地,屋檐飛角下的銅鈴上都懸掛著冰凌晶柱,可是一進室中,卻是熱流涌動,溫暖如春。室中并沒有火盆這類明處的取暖之物,因為全部采用了磚石結構,所以自有曖墻、地龍和火炕,以供房中取暖。只不過房中如此溫暖,光是這燃薪之物,就所費不菲了。不過能到這千金一笑樓來飲酒取樂的人,哪個不是一擲千令的豪客,這種奢侈的詣費,他們負擔得起。
曖閣中不管幾案櫥柜、床榻臺架、屏風燈架,用材無不使用極昂貴的紫檀、花梨等名貴木料,造型古樸雅致,富責之氣逼人。
曖閣地上鋪著奢華精美,價值昂貴的阿拉伯地毯,案上擺著金祜密果,各色新鮮,在這寒冬季節,就算是達官貴人府上平素待客擺的也多是干果,可這里卻俱都是夏秋時令的鮮果,就憑這一點,便可見銷金窟名不虛傳,一擲千金,換來的王侯一般的奢華待遇,而那萬中選一的絕色美人,更是連皇宮大內的妃嬪,也少有如此風情的。
美人兩行,正翩翩起舞,翠衫湘裙,廣袖輕舒,一個個盡都是粉頸嫣頰,脂滑肌凝,更兼絲竹之樂靡靡入耳,恍若人間天上。一時間,裙裾翻飛,脂香撲鼻,這樣的排場,這樣的奢華,得享溫柔滋味的卻只有一個人,一個眉目朗星,眉目請當的半百老人,寬袍博帶,氣度雍容,頗具儒雅之風。
此人正是文采清麗,少有佐才,博覽經典,尤通釋道古籍。文通詞達,著于當世。然而性情涼薄,頗為世人不齒的前唐舊臣張泊,自降宋以來,張泊漸受趙光義的重用,先任太仆少卿,因為人處事處處迎合上意,頗得趙光義欣賞,此時已成為翰林院學士,參知政事。
當朝參知政事,一主三從,以盧多遜為主,呂徐慶、薛居正、張泊三人為副,因政事悉決于盧多遜,呂、薛、張三人各自負責其他方面的事特,張泊主要負責專修政紀、編纂史籍。不過他在四人中雖是升遷最晚,卻因受到趙光義的賞識,所以能夠參預機密,恩寵無兩,實際權勢猶在薛、呂二人之上,僅次于宰相盧多遜。
陪伴在他身邊,常笑嫣然,體態妖嬈的卻是一個絕麗的佳人,佳人穿著一襲如紗的輕衫,嬌嬈體態畢露無遺,一張靈秀而嫵媚的嬌靨,滑如凝脂的雪嫩肌膚,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把一種沁入骨髓,柔媚靈動的魁惑力展露出來,讓人神魂顛倒。
這美人兒就是汴梁四大行首排行第三的雪若姍雪姑娘,那一襲煙羅紗的水袖輕衫披在身上,實在比錄戍了小白羊兒還要誘人,凸凹有致的身材,堅挺飽滿的酥胸,圓潤纖細的小蠻腰,修長渾圓的大腿,嬌慵無限,綺麗動人。
“呵呵,這些姑娘們都是萬中挑一,無論歌喉舞蹈,莫不如同仙子般迷人,可是一與雪姑娘比較,便是天壤之別了。自從見識過雪姑娘的歌舞絕藝,其他人唱的再好,舞得再妙,老夫也很難入目了呀。”
張泊的一只大手在幾案下撫摸著雪若姍薄紗之下隱現肉色的誘人大腿,此時借著幾案的遮掩,漸漸向那縱深溝壑處滑去,然而看其上身,卻是正襟危坐,道貌岸然,仿佛只是一個欣賞歌文的雅人兒:“哎呀,雪姑娘這是用的什么脂粉呀,馨香撲鼻,肌滑如脂,老夫也曾在,女兒國,花費重金為愛妾購買了幾匣上等的胭脂,可是遠不及雪姑娘所用呢。”
“嘻嘻,張相公真會說笑話,若姍所用的脂粉,哪里比得了大人所買的上等胭脂呢。”雪若軸掩袖羞笑,玉臂輕撐,慵懶的嬌軀便坐了起來,一雙并起來時不露一指縫隙的渾圓大腿一合,便將他的大手阻之門外,張泊不好用強,不禁微露悻色,不過他是朝廷權貴,又以江南名士自許,總不能窮形惡像,以勢迫人,當著這么多樂師舞伎的面兒,更不好惹人笑話,只得悻悻地縮回了手。
“哼,聲名再高,也不過是個歡場女乎罷了,老夫肯來捧你的場,就是給你面子,可你的排場也太大了些,迄今不肯納老夫做入幕之賓,太不識抬舉了!”
張泊悻悻地想著,臉上不愉之色便更濃了,雪若姍卻好似并未發現他的神色變化,妙目盈盈一轉,又嫣然笑道:“不過,奴家用的這脂粉雖非名貴之物,卻是有些稀軍之處,女兒國所售的胭脂水粉,第一等的佳品來自江南上知堂,奴家用的這脂粉,卻是一位來自極西之地的商人所贈,如果大人喜歡,不妨取些回去,或許府上的女眷也會喜歡呢。”
張泊臉色難看地道:“不必了,西域之物,及得我中土上國所制之物的精細么?老夫有些醉意了,想聽雪姑娘撫一曲《普庵咒,小睡片刻,叫她們都退下吧。”
雪若——雙明媚的大眼若有深意地膘著他,柔聲道:“中土之物有中土之物的美妙,西域之物,亦有西域之物的神奇,這位客人歷經千山萬水方至中原,一路所見所聞十分淵博,大人輔佐朝綱,威加中外,不想聽這位西域客人說說他跋涉中原一路的見聞么?”
雪若姍明眸閃爍,似有深意,張泊何等深沉的人物,一見她目光有異,未能一華芳澤的些許不快登時拋到了九宵云外,馬上變得警醒起來。
青樓名妓最賺嶄的生意是什么?并不走出賣皮肉,以色相娛人賺取纏頭之資的,從古到今都是青樓妓坊中的下等娼妓,真正能名利雙收的名妓,其實都走出色的女公關,為想合作的人穿針引線、為產生矛盾的人居中協調、為各方政治勢力、商界巨李的結盟與合作創造機會。
她們超然的身分,使得她們戍為各方可以信任的引見人,不管是明里和作還是暗中勾結,做為溝通各方的媒介,這個人只管賺取委托方請她幫助引見對方的酬謝,不會去了解他們的交易內幕,僅僅起到一個穿針引線的作用,是最可信任的中間人。
張泊一聽雪若姍語氣有異,便立即醒覺過來,原來這位雪行首是要為自己引見一個人?
想見我的,能是什么人?能讓雪若鋪這樣的汴梁行首為他出面引見,這人得有多大的手筆?這個西域商人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又能給我什么呢?
張泊眼中最后一抹情欲之火都消失了,雙眸變得深邃起來:“呵呵,如果雪姑娘都這般推崇的話,想必這位域商人一定是個博聞廣識之輩了。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老夫年紀大了,公務繁忙,又脫不開身,不能親自去行那萬里路,聽人說說,長長見識也好。”
雪若姍羽袖一抨,輕啟櫻唇道:“你們都退下吧。”
樂聲一停,兩行舞伎齊齊止步,向張泊盈盈一拜,姍姍退下,兩廂樂師也悄然退了出去,溫曖如春的軒廳中頓時一靜。張泊輕輕端起一杯酒來,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撫著胡須道:“那個西域商人,現在何處?”
雪若姍嫵媚地一笑,蛾眉輕揚,兩只玉掌啪啪擊了三掌,就聽后邊珠簾輕響,一個面如冠玉、三綹長髯的青袍中年人自后面走了出來,到了面前,向張泊含笑一禮。
張泊上下看他幾眼,見此人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倨傲之色稍去,正容問道:“先生自何處來,見過哪些西域人物?”
雪若姍果然知趣,此時巳折腰而起,輕笑道:“這位先生姓龍,龍莫聞龍先生,這一位呢,就是當朝參知政事張泊張大人了,你們談著,奴家去為張大人燒制幾味小菜以佐酒興,失陪了。”
雪若姍欠了欠身,飄然而去,那龍先生這才向張泊含笑道:“久仰張大人聲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在下來自河西,奉我主之命秘往中原一唔相公,有一件大事想與相公商議。
張泊一聽崔然變色,原以為是什么商賈豪伸拐彎抹腳的要見自己,想得自己照應,不料竟然是楊浩的人,張泊立即拂袖而起,厲色道:“河西楊浩的人?豈有此理,你們若有什么大事,可遣使看來向官家面稟,本官身為朝廷重臣,豈能與你私相會唔,速去,速去!”
龍先生微笑道:“張相公此言差矣,放在明面上的東西,那都是用來遮天下悠悠眾口的東西,國家大事,慎之又慎,若不事先有所溝通,豈能輕率示之與眾?大人本是唐國制誥,豈能不知唐宋交涉之內幕?”
張泊繃緊臉皮,沉聲道:“河西楊浩本是我朝臣子,也能與唐國相比的?不要與老夫說這些東西,你不走,我走!”
張泊抬腿便走,龍莫聞仍然一臉從容的笑意,揚聲說道:在下并無要大人與我夏國私相勾解,許之以利的意恩,只不過有些極重要的國事,總須先私下與貴國朝廷溝通一番,方始放到明處。這件大事若辦得妥當,相公在朝廷和官家心目中的位置,必然更上層樓。嗯那盧多遜沽名釣譽之輩,一身才學邁不及張相公,難道張相公愿意久居人下?
張泊腳下微微一滯,目光向他轉來,沉聲道:“你要說什么?”
剛剛問罷,他馬上聲明道:“本官對盧相公并無不敬之意,對朝廷、對官家,更是忠心耿耿,如果你所說的,非與朝廷有利,只是想要重金賄賠本官,為你河西謀利,那你就免開尊口吧,本官聽都不想聽。”
龍莫聞笑容可掬,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就算傾我河西所有,又怎比得了張相公在宋廷上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呢,呵呵,張相公稍安勿躁,且請坐下,在下與相公徐徐道來,請。
張泊滿腹狐疑地回到上首坐下,那龍莫聞走到他的對面,大袖一揚,風度翩翩地跪坐下去…
中書侍郎、平章事,加兵部尚書盧多遜如今雖是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日理萬機,國務繁忙,但是有一個差使,他從未放下,那就是史館修撰這個職務。這個職務以他宰相之尊,本不必兼任,可是盧多遜從未放棄,雖說吏館日常事務早巳交予副手,他只掛了個閑名,但不管公務如何繁忙,他每日必往史館一行,借閱幾本史書。
百官都道盧相公博涉經史,聰敏好學,卻不知盧多遜之所以每日留連史館,就只為了一件事,他想知道官家自史館取閱了什么史籍。趙光義好讀書,每日都自史館取書閱讀,尤其是朝廷大政方略未決之時,他常自史書中研究歷朝類似的事例,從中借鑒。
趙光義每次借閱了什么書,盧多遜一定要照樣借閱那幾樣,熟記于心,仔細揣摩,這樣一來,不管趙光義在朝上提及哪朝哪代的大事小情,旁人答不上來,盧多遜卻一定有問必答,而趙光義想要做出什么決定的時候,他也總是能提出與官家一致的建議,正是憑著這份機巧,他才得了個博古通今的美名,并且越來越受到官家的重視。
“卑職見過盧相公。”今日當值的史官小吏曹習絲一見權傾當朝的盧多遜到了,趕緊迎了上來,搏頭便拜。
“不必多禮,今日官家借閱了哪些史籍呀?”盧多遜矜持地問道。
每日當值的史館小吏都知道盧大人的吩咐,早將官家借閱的書籍列出了名錄,曹習絲立即自袖中取出一張紙條,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心中卻自忐忑:“今日這幾樣書,官家并未取閱過,萬一盧大人體會錯了上意,會不會怪罪于我?嗯,不會有什么事的,盧相公還敢去問官家是否真的看過這幾本書么,偶爾體悟錯了上意,與我有甚么相干?再說官家也許只是隨意取閱,并無什么深意,根本用之不上呢。”
這樣自我安慰著,曹習絲忐忑的心安靜下來,想想所獲的酬勞,心底馬上熱烘烘的:“一萬貫吶,足足一萬貫吶,只不過幫著說上這幾句話,遞上這么一張書條,就是一萬貫的酬勞,有了這筆嶄,我就可以買一幢豪宅,幾百畝肥田,再也不受那黃臉婆兒的氣,嘿嘿,還能把杏雨樓的當家花魁淳于嫣那妖嬈美人兒聘回家為妾,由我一人獨享,娘的,值了!”
曹習絲咽了。唾末,穩定了一下情緒,讒笑道:“今日官家取閱的是史記、漢書等幾部史書。”
“唔,是哪些部分的?、,
“都是關于漢武帝北擊匈奴的資料,哦,對了,這一卷,官家看得最是仔細,還加了記號。”
盧多遜如獲至寶,連忙取過來一冊仔細翻看,只見那部分講的是匈奴北遷,漢武帝猶以之為生平大敵,然西域不靖,朝廷顧此失彼,最后得朝中謀臣方略,結盟西域大國烏孫國,斷斷匈奴右臂,終至心無旁鶩,抨軍北伐,封狼居胥,戍就一世霸業的吏事。
“官家取閱這段史藉,意欲何為呢?嗯,我得多了解了解這一段,以備不時之需。”
盧多遜連忙吩咐道:“有關漢武帝西聯烏孫北擊匈奴的這段史實,都有哪些書籍涉獵,盡數取來,本官要馬上查閱。”
“是,相公請入書室寬坐,且飲杯茶,卑職馬上就去。”小吏曹習絲將他引進書室,連忙一溜煙地去了。
不一會兒,曹習絲捧來一堆古書,本來書室之中不得見明火,可是他還取來一個火盆放在盧多遜腳下,為其取暖,盧多遜贊許地一笑,立即如饑似渴地捧書閱讀起來。
“在漢武帝眼中,強敵唯有北方的匈奴,而西域諸國雖也強大,為害卻邁不及匈奴,烏孫國是西域大國,與漢朝亦常起戰事,然其疆域國土有限,故而自保有余,進攻不足,為害終不及匈奴之烈。漢武放下身架,與烏孫結盟,消除后顧之憂,全力北伐匈奴,創下一世霸業。匈奴既敗,對西域諸國想打就打,自然臣服于大漢旗下,唔…”
盧多遜閉目捻須,反復品味,沉吟半晌,忽地大張雙目:“河西跳梁小丑,國勢較遼國千萬里之差,若說真正威脅我大宋的,只有遼國,官家品鑒這段史實,莫非是想效仿漢武帝…,不對,楊浩本是宋臣,自立稱帝,乃大逆不道之舉,怎么可能結盟,何況雙方正在屢戰不休,官家不會是這個意思,聯遼擊夏?更不可能,北人猛虎也,一旦與其平分河西,遼人如虎插翼,我宋國所得邁不及遼國所得,官家不會是這個意嗯……
盧多遜思忖良久,心道:“此事我且記在心頭,旁敲側擊,察顏觀色,待明了官家心意,再搶先進奏附議應和便是,嗯,就是這個主意。”盧多遜推書而起,胸有戍竹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