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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水德之瑞

  楊浩如今的處境十分尷尬,他如果想突出重圍,對方也是騎兵隊伍,能擺脫對手,爭取一線生機的機會實在渺茫,恐怕突圍的結果反而是是肥了拖瘦、瘦了拖垮,最后不攻自潰,自取滅亡。而且那樣一來,恐怕折御勛的援軍更難找到他的下落。

  可要堅守的話也有問題,這座廢墟似的古老城堡簡直一堆就例,那Huang土城墻已風化成了沙包,如今只能以其為掩體,憑箭矢暫時壓制敵軍的沖鋒,幸好楊浩離開漢國的時候敲了趙光義一筆大竹扛,足足討要了二十萬枝箭,每人裝備了兩箭壺,如今才只消耗了一半,同時攜帶的干糧也能支撐兩天,至于飲水也不用慌,古城懸崖一側下去十余丈就是無定河,可以汲水上來,所以暫時還頂得住。

  楊浩派人檢查了箭矢、干糧和兵員之后,便把全部人馬分為兩隊,一隊警戒,一隊休息,然后召集所有都頭以上將領,向他們說明了方己如今食物、箭矢的儲備情況,最后下令道:“我們還能撐兩天,可是兩天之后,矢盡糧絕,再想突圍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們在這里只撐一天,明天夜半,如果折將軍的兵馬還沒有找到我們,我們立即突圍,突圍之后,各部立即化整為零,分頭而行,伺機返回北岸。”

  眾將校也知如今情形嚴峻,紛紛領命之后各自下去籌備。此時折御勛的兵馬已經趕到無定河邊,折御勛以器仗之物搭設浮橋,度過無定河之后就地扎營,河對岸留一路人馬護住浮橋保住退路,然后立即分兵三千,連夜展開了拉網式搜索。

  李一德的軍隊也在河邊,他們目擊楊浩向上游突圍后,一面派人去葭蘆川和銀州城送信,一面策騎在對岸急追,可是河岸邊并不都是可供馳騁的河灘地,追不多遠,前方崖礁聳立,山包起伏,這樣就得繞個大遠,等再繞到河邊時,對岸寂寂無人,早不知道敵我雙方的大軍殺到哪里去了,于是他只得返回原地,等候援軍。

  折御勛的拉網式搜索,是草原民族發明出來的一種搜索方法,草原廣袤無邊,而且不像中原城鎮山野間行軍,總要循路而行的,整個四面八方一片坦途,簡直處處走路,處處可以行軍,想在大草原上找到對手,簡直是難如登天,即便你找到了,搜索隊能不能順原路及時返回,找到自己的大營,又或者被敵人全殲以致消息無法送回,這都是可能出現的問題。

  而這種箭騎傳訊的搜索方式動用的人手雖多,但是卻十分有效,每一隊騎士橫向間隔一定的距離,然后同隊的騎士每向前趕出一定的距離,原地就留下一名騎士,其他人繼續往前趕,依次類推,最后以自家體大本營為中心,在草原上鋪開了一張縱橫交錯的巨大蛛網,任何一個地方出現些風吹草動,都可以通過這張網迅速把消息傳遞回去,既不會連探馬也迷了路,也不會出現搜索隊被全殲的情形,在這樣嚴密的大網下,敵人更是無所遁形。

  拙索行動已連夜展開了,消息一時還沒有傳回,折御勛的中軍大帳內,折御勛和李一德仍在徹夜研究敵人的動向和李光睿如此作為的真正目的。折子渝換回了一身素雅的月白Se女裝,當折御勛和李一德在帳中反復雅演敵情的時候,她正站在無定河邊,聽著滔詣的河水聲,幽幽佇立,仿佛一方幽雅美麗、白玉雕成的望夫石。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舂閏夢里人。

  想起晚唐詩人陳陶這首膾炙人口的詩句,折子渝就不寒而栗。她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真到靴底已被淺水浸濕,這才站住腳步,喃喃自語道:“楊浩,老話說,好人不長命,害蛋活千年。你這個負心薄幸、好Se無厭、口是心非的大壞蛋,一定不會那么容易死掉,是不是?”

  事不關己,關心作亂,一想到對方早有準備,兵力又遠甚于楊浩,楊浩此刻也許已經…折子渝越想越怕,腳下的河水冰冷,她的心更冷,莫名的恐懼讓她心亂如麻,她突然對著河水大叫:“楊浩!你要敢死給我看,我馬上嫁人!叫你死也不安心!”

  河水悠悠,聲音不能及遠,迅速消逝在無定河水之上,折子渝怔了半晌,突然珠淚滾滾,忍不住地抽泣起來。

  “大小姐,大小姐!”

  張十三提著盞燈籠趕來,看見折子渝孤立河邊的背影,老遠便揚聲叫道。

  折子渝沒有回頭,她止住了嗚咽,又默立半晌,忽典挽起袖子,彎腰洗了把臉,這才轉身向岸上走來,淡淡地問道:“甚么事?”

  張十三舉了舉燈籠,折子渝肌膚嫩白水靈,此時沾了些水珠,清麗絕俗,猶如C魂天的第一抹綠,俏生生的惹人憐愛,她悲戚擔憂的神情已完全收斂子起來,叫人完全看不出她剛剛還在河邊啜泣。

  張十三不敢多看,放低了燈籠,說道:“遵小姐吩咐,咱們帶過來的信鴿已連夜放飛了一只,令隨風的人放平一切事情,全力打探前方消息,一俟有了消息,就報到這觀魚崖來。”

  折子瑜點了點頭:“好,明Ri大軍遷營的話,你留在這里負責接收信息,隨時向我通報。”

  張十三哈了哈腰,應道:“是…”

  折子渝也了他一眼,問道:“還有事么?”

  張十三趕緊搖了搖頭,折子渝道:“沒事還杵在這兒干什么?”

  張十三見小姐好象脾氣不太好,而且是非常之不好,于是趕緊答應一聲,捏著鼻子夾著腚,逃之天天了。

  一陣風來,折子渝這時剛剛洗了臉,臉上還是濕漉漉的,皮膚感覺比平常敏銳,她蹙了蹙眉,抬頭看看無星無月的天空,突然快步向中軍大帳走去。

  帳中,折御勛大聲道:“如今看來,李光睿是寧肯被斬去一臂,也不想放棄夏州啊,不過這么做例也對。

  他的麾下兵將,家眷產業全在夏州,只有返回去,才能保證軍心不失,而且能發揮出更大的士氣。我們只是沒想到,他有膽子甘冒奇險執意返回夏州。而且他這瞞天過海之計,實在完美。

  他在葭蘆川、濁輪川設下兩枚誘我上鉤的棋子,為了讓我們不生疑心,就連他的親生兒子都舍下了,如今又留下足足兩萬大軍阻止我軍追擊,如此費盡心機,如此大下血本,就為了把剩下的五六萬人帶回去,,真夠狠吶,對人狠的我見多了,對自己都這么狠的,我還是頭一回見,換了我折御勛,這樣的事我絕對干不來。和李光睿做了一輩子對頭,現在,我是真的有點佩服他了。”

  李一德如坐針氈,只是不語,折御勛見狀勸道:“李大人,你也不要過于擔憂了。現在找到老三的蹤跡不太容易,本帥遍地擻網,例有九成原因是怕我也步了老三的后塵被人伏擊呀,你別急,等明Ri天亮,再找他就容易多了,千軍萬馬行過的地方,總會留下些痕跡的。”

  就在這時,折子渝一掀帳簾,急匆匆走了進來,神Se憂忡地道:“大哥,李大人,我覺得天氣有些不太對,今夜恐怕有雨。”

  草原天氣,就像卜孩兒的臉,說變就變,尋常望云觀氣,測量風雨的經驗,在草原上是沒有用處的,按經驗行事,有時反要吃大虧,不過這經驗之說雖然不是萬試萬靈,有時卻也頗為有效。

  折御勛一聽就明白了折子渝的弦外之音,他快步出帳,望望一天黯淡的星辰,又嗅了嗅徐徐吹來的風氣兒,臉Se也變了:“恐怕…恐怕今夜真的有雨,近來的雨都不小,要是下一場大雨的話那就糟了…”

  李一德一直是李氏家主,并沒多少行軍打仗的經驗,聽折御勛說的慎而重之,便不解地問道:“折帥擔心什么?不就是下一場大雨么,咱們征戰沙場,刀槍劍戟都不怕,下雨怕什么?”

  折御勛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一旦下雨,而且是大雨,兵馬行過的痕跡就會被大雨沖刷的一干二凈,這茫茫草原,咱們再想找到老三的下落,可就難如登天了。”

  李一德這才明白,不由得攸然Se變,三人各懷心事,仰首望著天空,靜靜半晌,李一德突然一拍大手,轉憂為喜道:“啊哈!嘿嘿!下雨,下雨好啊,哈哈,下雨的話,我家大人才更有可能趨吉避兇,逃脫危險。”

  折御勛兄妹聳然動容,又驚又喜地追問道:“李大人,此言何解?”

  李一德得意洋洋地道:“這水是我家大人的吉兆啊,我家大人自布衣而發跡,直到今Ri位比王侯,每一次重大轉變,必然遇水,每一次都是兇險異常,最后必然也是逢兇化吉,飛Huang騰達,嘿嘿,二位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家大人乃應水德之兆而生的豪杰啊!”

  折御勛兄妹聽了不禁面面相覷,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有關岡金貢保、水德水瑞的這些說法,都是為了給楊浩助勢,這些事折家也是幫著暗中宣揚過的,沒有人比他們兄妹更明白內中玄機了。嗯不到李一德對此居然堅信不疑,兩兄妹唯有望空苦笑:“水德之瑞!他真能得天帝眷顧,逢水而生,逢水得利么?”

  想想楊浩短短三兩年間迅速崛起的神跡,而且每一次卻也與水有關,熟知削青的兩兄妹不由也半信半疑起來:“莫非…冥冥中真的早有注定,只是上天借我們的口,把這天意說出來?”

  比:不敢置信啊!匯眾書友之力,關關真的超過去了,哪怕是只占住一時。

  前二十名里,就剩下步步生蓮一本歷史類作品了,每每打開榜單,關關都心有戚戚焉。

  不是喜歡歷史的書友群在萎縮,而是玄幻仙俠類的讀者群太龐大了!

  在玄幻仙俠、異世大陸、都市官場云集的榜單之上,還能蹦出我這么一條要子魚,而且還蹦得這么歡實,都是諸友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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