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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各懷心思

第271章各懷心思  楊浩喃喃問道:“好不好,好不好?你回…回答我!”

  楊浩的手勁好大,妙妙的小手被他攥得生疼,卻不忍抽出來,慌慌張張便應了一聲:“好!”

  這一聲答應,她整個人都癡了,臉像一塊大紅布,星眸里卻放出醉意朦朧的光來。

  可楊浩…卻打個酒嗝,轉而又道:“水,我要喝水…”

  “水來了,水來了。”姆依可端著一碗酸梅湯急急走了進來。妙妙神游物外一般,愣愣地站在楊浩榻前卻不伸手去接。姆依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繞到另一邊去,妙妙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抽出手來,將楊浩費勁兒地扶起來,一大碗酸梅湯下肚,楊浩清醒了許多,他左右看看,大著舌頭問道:“酒…酒宴散了?”

  姆依可沒好氣地應道:“當然散了,老爺都回了家門還不知道么?”

  “啊!”楊浩一拍腦門,急聲道:“快,叫壁宿來見我,快去…”

  “哦!”姆依可連忙轉身離去,一會兒功夫,就聽外面有人嘻嘻哈哈地笑道:“大人喝多了?哈哈,喝多了正好拿你解酒,酒為色之媒嘛,你喚我來有個屁用啊,我又不是解酒湯。哎喲!”

  想是他的風言風語換來了姆依可一巴掌,隨即就見壁宿頂著個大光頭興沖沖地跑進屋來,大聲問道:“大人,你找我來有什么…”

  一見妙妙也在房中,壁宿登時一驚,省起自己還有扮詩僧的艱巨任務,忙把笑容一斂,寶相莊嚴地稽首道:“阿彌陀佛,老衲…呃!貧僧見過女施主。”

  “壁宿,你來!”

  楊浩的頭還在天旋地轉,不過意識已清醒了些,一見他進來,立即把他喚到面前,急急吩咐道:“壁宿,你馬上找到‘飛羽’的人,讓他們…全力打探唐姑娘的消息,務必…務必…盡快稟報于我。”

  “啊,楊施主,你可是喝多了么,貧僧這個這個…”

  壁宿俯著身子,不斷地向楊浩擠眉弄眼,示意他旁邊正有外人在,楊浩這時哪里還能領會他的暗示,又道:“快去,現在‘飛羽’同我的聯系,一直…一直由你負責,這件事你無論如何也要盡快辦妥,若是沒有…沒有消息,你就親自跑一趟西北…”

  “原來這個詩僧是假的,我就說他怎么怪里怪氣的沒有一點和尚樣兒…”妙妙站在一旁已經全都看明白了。

  壁宿干笑著還在掩飾:“這個這個…哈哈哈,大人真的喝多了,哈哈,把我…把貧僧當成穆羽了,呵呵,哈哈…”

  妙妙忽然福身一禮,向他正容說道:“老爺既有重要吩咐,你就快些去吧。妙妙如今已是老爺的人了,絕不會做一件對不起老爺的事的,你不必對妙妙有所忌憚”

  “啊?”壁宿看看楊浩,又看看妙妙,登時露出一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樣兒來:“佩服,佩服,大人真是了得,了不得啊!”

  妙妙奇道:“你在說甚么?”

  “哈哈,沒說什么,貧僧去也。”

  壁宿轉身就走,一陣風般飄到姆依可身邊,狹笑道:“笨月兒,你要再不下手,可就連口湯都喝不著了。哈哈…”

  姆依可反應也快,又氣又羞地飛起一腳,壁宿鬼影一般閃開,那一腳竟踢了個空。

  “二哥,你來的好快。”第二天一早,唐威正要去開封府轉轉,忽聽二哥唐勇到了,立即歡歡喜喜地迎去,唐勇已到了廳中,捧著一塊毛巾拭凈頭面,丟給下人,說道:“也不算快啦,路上還耽擱了兩天呢。”

  唐威給他遞過一杯茶,關切地問道:“牧場、鹽倉、皮貨店都兌出去了?”

  “嗯,酒樓客棧還在聯系買家,珠寶坊暫時還沒有動,地已經賣了一部分,剩下的和各處大宅都已有人訂下了。”

  “折家那邊…沒有難為咱們吧?”

  “冷顏冷面是免不了的,不過…除非他們下定決心與宋國翻臉,否則的話,拿咱們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二人在椅上坐了,唐威立即詢問道:“關于與府尹大人聯姻,以助我唐之勢的事,你…還沒有同府尹大人提起過吧?”

  “當然沒有。”唐威笑道:“這事兒,總得長輩們首肯吧。再說,就小妹那種火爆脾氣,要是不勸得她自己心甘情愿,莫說是皇弟,就算是官家,進了洞房都能讓她閹了,一個不好,就要弄巧成拙,我豈會不加慎重。信上我不是說過,等得了焰焰的準信兒再做決定。”

  “那就好。”唐勇松了口氣:“準信兒來了,焰焰…不樂意。”

  唐威鄙視了他一眼道:“二哥,不愿意可以勸吶,大家伙兒輪番上陣,我就不信她招架得住,還勸不得她回心轉意?你大老遠的跑來,就為告訴我這么一件事?這唐家又不是我一個人的,總不能我一個人在外面奔波勞累,到處巴結,你們都在那兒坐享其成吧?”

  唐勇一翻白眼道:“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能勸你勸去,人都不見了,你讓我們勸鬼去呀?”

  唐威一呆,愕然道:“人不見了?怎么不見了?”

  唐勇兩手一攤,一肚子火氣地道:“就按你說的,先把她騙回家去,又在蘆嶺放出風去,然后你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三舅四舅、五六七伯輪番上陣啊,男的軟硬兼施,女的甜言蜜語,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小妹能深明大義。

  不過,這也不算委曲了她,求之不得的好事,還要她明什么大義啊。府尹大人春秋正盛、一表人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做他的愛妾,將來必是王妃,那是何等的光彩?結果呢,她是誰勸跟誰吵,后來干脆放言說她與楊浩早就成就夫妻之事了…”

  唐威一聽緊張地道:“當真?果然?竟有此事?”

  唐勇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女兒家的這種事,我做哥哥的能問么?”

  他揉揉鼻子,悶哼一聲道:“后來你二嫂出了個餿主意,要我找個穩婆看看她還是不是處子之身,要不然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把她送進南衙,那不是弄巧成拙么?要是那樣還不如不聯這門姻呢,”

  唐威急道:“那查過之后,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唐勇木然道:“不曉得,我剛說出來,小妹就拔劍一劈,差點一劍劈掉我的鼻子,幸虧我身手高明,緊接著我就被老祖宗叫去了,老祖宗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唐勇說罷,兩兄弟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唐威才道:“那她又怎么不見了?”

  唐勇道:“雖說我們勸不得她,卻也沒有放她出門,對她看得極緊,每日里還是不斷讓人去勸她。你不是從程德玄他們那兒打聽到楊浩在京里極不得意,飽受排擠,如今竟然自甘墮落,與歌妓舞女整日廝混風流么,這些事兒我們都說給她聽了,說此人前程未卜,不值得托付終身,結果好話說盡,她雖未松口,倒是不鬧了。

  我見這是個好兆頭,就叫她隨我一起進京,你想啊,百聞不如一見,叫她親眼見見帝京的氣派,曉得南衙皇弟的威風,再見那楊浩只是南衙門下一條走狗,女兒家誰不崇慕英雄,哪根枝兒高她還看不明白么?這可比我們的規勸要有效我了,結果…”

  “結果她就跑了?”

  “是啊。”

  唐威拍案而起:“二哥,你是不是有意放水啊?這么一個大活人,你都看不住?”

  唐勇也惱了:“我若是不同意你的計劃,難道不能當面對你說么?何必偷偷放她離開。這丫頭一路上倒還本份,還口口聲聲說要進京看看楊浩是否真的如你所說那么不堪,誰曉得她也會騙人吶,到了絳城的時候,她就溜了。我讓人在入京的各處要道上堵了兩天,也沒見她露面,又怕你這里急躁起來,先對府尹說了,那時可就無法挽回了,只得一邊使人繼續尋她,一邊進京來告訴你。”

  唐威頹然坐下,沉吟有頃,問道:“她帶了幾個人,多少銀錢?”

  唐勇道:“若她帶了侍婢丫環逃走,又怎能瞞過我耳目?至于銀錢,她身上怕也沒有幾文,唉!若不是她一身武藝,為人又機靈,一個女孩兒家這么獨自在外,我愁都要愁死了。

  唐威欣然道:“那就好,她從小被人侍候慣了,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兒,身邊沒有人服侍,又沒有銀錢傍身,藏不了多久的,多使人注意入京的道路,總能捉到她的。楊浩府邸那邊我也使人看著,不使他們兩個見面。”

  唐勇嘆了口氣,說道:“老祖宗最為疼愛焰焰,對你的主張,老祖宗可是不同意的。雖說你這是為了唐家打算,而且嫁與當今皇弟,確實不算委曲了她,認真說起來還是咱們唐家攀了高枝兒,老祖宗也不想干涉這么一件關乎咱唐家命運前途的事兒。可是…老祖宗說:焰焰這丫頭的性子犟的就像一頭牛,除非你要她心甘情愿,不然…若是強迫她嫁入南衙…當今皇弟身邊會差了女人么?到時候焰焰犟起來,惹得他不悅,這門姻親還不如不結。”

  唐威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這么做,并不是為了錦上添花,而是因為…,與皇弟接觸久了,你就會曉得他的潛勢力究竟有多么龐大了。他以皇弟之尊坐鎮開封府,這座百萬人口的大城大阜,在他十年苦心經營之下,勢力盤根錯結,雄厚無比。這件事如果成了,憑著這層關系,不需要他出面為我唐家說一句話,上趕著來巴結咱們的官兒就會數不勝數,到那時…”

  他的臉龐上涌起一抹激動的紅暈:“到那時,咱們唐家,就能買賣遍天下,做大宋第一家,七宗五姓,哼哼,到時候七宗五姓里得咱們說了算!”

  “唉,你的打算固然好,可惜咱唐家就這一個女兒,而且從小被叔伯們慣壞了。她若不答應…”

  唐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女兒家總是會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沒關系,幸好我還留了一手。她現在執迷不悟,逃就逃了吧,身嬌肉貴、從不曾吃過一點苦頭的唐家大小姐孤身一人飄流在外,呵呵…待她吃盡了苦頭,曉得做一個無權無勢又無錢的平頭百姓生活是如何的艱辛時,她就會回頭了。”

  集英殿內,趙普雙眉緊鎖,將幕僚們這兩天整理出來的種種運糧之策的得失、利弊、成效,逐一向趙匡闡明,無論哪一種方法,都不能解決整個汴梁城的缺糧危機。最后才長嘆一聲道:“官家,老臣得聞此事后,苦思冥想兩日,卻實在想不出一個得宜的辦法。”

  趙匡聽說他也沒辦法,默然坐在那里,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難不成,無奈之下朕真的只能把軍隊分散到地方去?漢國危機一解,必然加戒備,再想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就難了。牽一發而動全局,何況漢國雖弱,也絕不是一根頭發,以此牽連,朕往后幾年的籌劃安排全都要徹底改變了…”

  趙光義站在一旁,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就見趙普微微一頓,又道:“我大宋藏龍臥虎,能人無數。朝中之臣想不出妙策,未必旁人就不能別出機杼,妥善解決,是以…”

  趙匡沒好氣地打斷他道:“難道你想要朕張貼皇榜,求賢于民間?哼,此法一用,馬上就要糧價飛漲,舉國大亂了。”

  趙普躬著身子,不慌不忙地道:“臣也知此事萬萬張揚不得,臣說的只是一人,這人現在就在京中為官,官家可以問計于他,此人也許會有辦法也說不定。”

  “嗯?”趙匡雙眼一抬,瞿然問道:“什么人?”

  趙普頭也不抬,“南衙火情院,楊浩。”

  趙光義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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