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聞得雞啼,楊浩卻已醒來。每日早起練功。他已經習慣了。然而今天不同,當他的神志清醒過來,就感到一方溫香暖玉正抱在他的懷里,嚴絲合縫,將他身前的空隙擠得滿滿當當,柔腴、潤滑的感覺隨即涌上心頭。
輕輕張開眼,就看到青絲掩映下,香肩圓潤如水,動人的曲線微微泛起一弧瓷一般的光。那美麗,讓人心神俱醉,難怪人說溫柔鄉是英雄冢,這樣的美人在抱,哪個英雄舍得起身?
她像一只溫馴的小貓,把頭埋在他的懷里,細細的呼吸,帶動她柔美的鴿乳,甜睡中的吳娃兒,就像一個未長大的孩子,令人難以想象她昨夜的風情。
楊浩癡癡地看著懷中的娃兒,眼中露出復雜的眼神。現在,他已經完全清醒了。酒醒之后,心頭是無盡的空虛和悵然。曾經以為的幸福、曾經以為已經要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次次被命運改變。在命運之河中,他就像一截順流而下的枯木,他不知道命運要把他送往何方,也不知道下一刻等待著他的是什么。或許,只有把握現在,享受現在,才不會成為這煙火人間、紅塵俗世中一名匆匆的過客?
他輕輕地嘆息一聲,大手順著娃娃柔軟纖細的腰肢滑向她渾圓挺翹的玉臀,著手處的肌膚如凝脂般溫潤膩滑,豐若有余,柔若無骨,楊浩把玩良久,娃兒忽然濃睫頻眨,嚶嚀一聲,嬌軀便下意識地向他懷里拱去,那頭埋得深深的,仿佛不敢與他對視,楊浩低著頭,只能看見她一頭如云的秀發和纖秀可愛的頸項。
“你醒了?”楊浩手一停,搭在她仿佛玉石打磨而成的一瓣臀丘上。
“嗯,奴家…醒了,啊!奴家…奴家侍候大人沐浴更衣。”娃娃忽然想起了什么,掙扎著要起身服侍他,以盡妾侍的義務。可是她畢竟是初承云雨,雖說媚骨天生。又自幼習練歌舞,肢體的韌性和體力都遠遠強于普通女子,可是在楊浩需索無度的伐撻之下,還是承受不住,這一動彈,只覺大腿根兒都是酸軟的,不禁“哎呀”一聲又倒回榻上。
楊浩看著她羞窘的樣子,胸腔震動著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好啦,你既然從了我,就要曉得,咱們楊家沒有那么多大戶人家的臭規矩。身子不適你就躺著吧,一會兒我自己去沐浴更衣。”
“嗯…”娃娃低應了一聲,雪靨酡紅,貼在楊浩的胸口,有些發燙的感覺。
“呵呵,這么害羞?這可不像是吳娃兒的模樣呢。”楊浩起了促狹之心,忍不住把她往懷里又摟緊了些。娃娃的胴體嬌小玲瓏,可是肌膚觸之卻有著驚人的肉感彈性,將她整個兒擁在懷里,通體上下無處不滑,楊浩久曠之身。修練雙修功法之后又知如何陰陽交融、固精養氣,體力消耗本就有限,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他仰躺在榻上,托起娃娃兩瓣豐潤飽滿的玉臀,娃娃感覺到他的蠢動,不禁驚慌起來,趕緊央求道:“老爺饒過了奴家吧,奴家現在…現在真的不成啦。”
楊浩這才醒起這位風月場中的女狀元直到昨夜之前還是處子之身,自己索求的實是太多了,她如此嬌小的身子怎么承受得起,忙吸了口氣,鎮懾心神,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吳娃兒有些歉意地瞟了他一眼,忽然探頭用她那柔嫩的嘴唇像小鳥般輕輕吻了他一下,柔聲道:“待奴家歇過了身子,再好好服侍官人。”
楊浩輕輕撫著唇,回味著佳人涼膩柔軟的唇瓣觸感,輕笑道:“等你歇過了身子,便能應付得了老爺么?”
吳娃兒嬌嗔地白了楊浩一眼,忸怩道:“官人莫要看輕了奴家,奴家…奴家自有辦法。”
“哦?”楊浩雙眼忽然一亮,漸漸落在她濡濕嬌媚的唇瓣上,低笑道:“娃娃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莫非還精擅洞簫之技?”
吳娃兒滿面緋紅,垂下頭去,嚶嚶地道:“若是官人喜歡,奴家…奴家就為官人吹奏一曲。”
楊浩被她無意間露出的媚態逗引得心中一蕩,幾乎就要把持不住自己。他忙吸一口氣,在娃娃粉臀上捏了一把,狹笑道:“娃娃還有甚么本事?”
“來日方長,官人…官人早晚都會曉得啦…”娃娃羞不可抑,不肯再陪他說些放浪話兒,推他胸膛道:“官人應該起身了。”
“好!”楊浩騰身下地,吳娃兒瞥見他的兇器,登時滿面紅暈,急忙背轉了身去。楊浩一件件拾起凌亂的衣衫,問道:“你今日便要回媚狐窟去?”
“嗯,早早把姐妹們安排妥當了,娃兒才好安心侍候官人。”吳娃兒應著,心想:“折家小姐常往我‘媚狐窟’走動,萬一官人也去三人撞在一起那就難堪了。我還是早早安頓了眾姐妹便搬去官人府上為妥。
答應為折家做的三件事,這是最后一件,此事一了,我與折家再不相欠,從此安份守己,相夫教子,與折家小姐也不會再有碰面的機會了。想來以折家小姐高傲的性兒,也斷不致找上門來難為我家官人…”
這時門扉輕輕叩響,外邊傳來吳娃兒的貼身丫環杏兒的聲音:“大人,熱水已經備妥。可要…可要奴婢們拿進來么?”
杏兒這一說話,倒把楊浩嚇了一跳,私下如何親熱都不妨,那是男女兩人之間的事,他可不習慣讓一堆丫環侍女們在一旁看西洋景。可是瞧這模樣,杏兒在門口只怕已經站了很久了,這門并不隔音,里邊的一舉一動她都聽得清楚,說不定昨天晚上她都…
楊浩提著衣裳便逃到了帷帳后面,咳了一聲道:“呃…把水拿進來吧。”
吳娃兒看他舉動,心中不禁好笑。自己貼身侍婢進來,她倒是坦然視之,光潔的裸背和纖秀的小腿、一雙纖秀可愛、腳底呈細嫩橘色的玉足也不知縮回薄衾中去,依舊大剌剌地躺在榻上不動。
杏兒開門進來,脹紅著一張臉蛋,指揮五六個丫環把一只大木桶抬進房來,又將幾小桶熱水倒了進去,便急急地逃了出去。
“唉,讓葉榜探花為我抬桶遞水,真是罪過。”楊浩從帷帳后邊繞了出來,杏兒參加花魁大賽,是葉榜的探花,說起來如今在開封府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妮子了。
娃娃“吃”地一笑,嗔道:“得了便宜賣乖。”說著強自起身,要侍候他沐浴。
“你不要起來了,我自己來就好。”
楊浩眼珠一轉:“要不,咱們洗個鴛鴦浴?”
吳娃兒鼻頭一皺,嗔道:“這桶里若坐下兩人,那水都要溢光了。”
“那你就不要起來了。”
“不,侍候了官人,奴家也要沐浴一番,更換衣裳呢。”
吳娃兒拉著薄衾坐起,拾過自己衣衫一一穿起,貼身的膝裙綢褲把腴潤的大腿繃出誘人的曲線,雪白的褲管裹出纖秀的脛踝。玉色的繡蝶錦緞胸圍兜住雙乳,鵝黃色半透的香羅衫子掩住了香肩,香艷惹火的嬌軀藏起,一種婉媚動人的感覺卻油然而生。
楊浩坐在浴桶里,吳娃兒用一方柔滑的絲巾為他擦拭的肩頭,兩個人都覺得再自然不過。這世上,無論友情、親情,產生最快的,就是男女之情。哪怕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或許只因那剎那的心動,立即就會象相識了幾十年一樣,變得親密無間。
等到楊浩飄飄然浴罷,杏兒又換了水進來。他想試試為美人擦背的感覺時,吳娃兒卻無論如何也不肯了。楊浩硬要去解她衣衫,羞得娃娃連雪白的頸項都泛起紅暈,宛若染櫻之雪。娃兒又是作揖,又是央求,才把楊浩哄了出去。
“真是奇怪,榻上恩愛時,如何親熱她也受得,偏是要看她洗澡,卻是羞得這般模樣。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楊浩緩步走進林間,想到這里西北蘆州雪原蘆葦中那團火似的倩影突然又躍上心頭,一股無名之火頃刻間燃起,他突然并掌如刀,狠狠向前一劈,“嚓”地一聲,一枝桃花被他劈斷,輕盈地落到草地上。
楊浩情思百轉,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半晌,雙臂一展,便在花樹下打起拳來。這套拳是呂祖所授,楊浩勤練不輟,卻不知其名,不曉得這套拳就是“太祖長拳”。宋太祖如今還在世,他的這套拳當然不叫太祖長拳,不過這套拳威力確實巨大,極具實戰效果,呂祖何等武藝,只見人使過一遍便爛熟于心,教授楊浩武藝時,因他所學俱是內家功夫,需要循序漸進,這套外家拳卻沒那許多限制,便順手改良了一下,把它教給了楊浩傍身。
楊浩如今已將它練的精熟。只見他大步騰躍,長拳迭擊,招式大開大闔,豪邁奔放,矯健有力。這一趟拳練了兩遍,他才把心中那個可惡的身影驅逐掉,收拳站定時,他的額頭已沁出汗水。
原地又站了半晌,思索了許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息,這時他忽然感覺有人,猛地回頭望去,就見爛漫花叢中,,綠色短襦,嫩黃長裙的妙妙正靜靜地站在那兒,也不知已經站了多久。
“妙妙!”楊浩與她目光一碰,忽然有點莫名的心虛,忙展顏笑道:“你來的正好,派人去請大郎和豬兒來,我有要事與他們談。”
“是!”妙妙有一肚子的疑問,卻是不敢問起,她欲言又止,終是轉身行去。
“且慢。”
妙妙止步,轉身,眉尖兒輕輕一挑。
楊浩說道:“等他們到了,你也一起來。這件事,你幫我一起謀劃謀劃。”
“是!”妙妙的唇角牽起兩道弧線,奔去的步伐明顯地輕快起來。
雅室之中懸掛了一墻的“字畫”,俱是京西北路、京西南路、荊湖北路、淮南東路、京東東路等各路各道與東京汴梁城的水陸交通圖,看起來像是一間作戰室。室中除了楊浩,還有三人:妙妙、崔大郎、臊豬兒。
原本他心灰意冷,只想尋到焰焰后便掛印除冠,逃之夭夭。如今不管她是貪慕王妃的頭銜也好,不能抗拒家族的壓力也好,倒底是選擇了與自己分手,仔細想來,他也該為自己的前程打算了,原本想敷衍了事的斷糧案,他倒真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逆天的本事了。
他已經看過了趙光義提供給他的各種官方資料,也看過了朝中大臣所能想得出的一切解決辦法,心中也有了一定的主意,但他現在需在更多的人,尤其是不在朝堂上的人的意見。許多朝堂中人所不了解、所無法正視、又或無法接觸、掌握的情況,小民反而看得更加清楚。掌握的越充分,他才能拿得出一個最完善的計劃。
雖說趙光義嚴令他不得泄露消息,但是朝中百官各有所司、各有所長,都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要他枯坐家中,又能有什么好主意?這是千里迢迢從外地購糧、運糧,是實打實的真功會,絕不是靈機一動,想出個什么妙法兒就能解決的,這是對大宋朝廷的辦事效率、諸司衙門的合作協調、水陸運輸能力的一次綜合實力考驗。他需要積思廣益,他選擇的人就是:“妙妙、崔大郎、臊豬兒。”
妙妙隨著柳朵兒整日與官場中人交往,深諳官場中事。崔大郎是齊州世家,地主豪商;臊豬兒在汴河水運,最熟船運水情。他們就代表著此番運糧最關健的三個部分:“地方官、糧商地主、船運河工。”
楊浩端起茶來放在鼻端,嗅著茶香,徐徐說道:“今日請你們來,有件要事要談,妙妙,你來書記。”
“是!”妙妙鋪好紙張,注水研墨,然后腕懸狼毫,一雙明眸投向楊浩。
楊浩將事情簡略說了一遍,不顧三人臉上露出的驚訝神情,鎮定地道:“開封情勢岌岌可危,一著不慎,就可能引起一連串的變故。常言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件關乎開封百萬人口生存大計的要事能不能想出一個妥善的法兒,就要著落在你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