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繼續向張寅詢問北伐之策,張寅為了表現自己,向段飛詳細解說自己設想的戰略,雖然有紙上談兵之嫌,不過段飛還是大有收獲。
說著說著天色便黑了下來,段飛命人設宴招呼張寅,在席上兩人談得更是投機,未幾段飛嘆息道:“張大人果然奇才,倘若本官當年不急著回京,能與張大人多聊聊就好了,不過如今為時還不晚,山西自古民風彪悍,張大人兩年內若能將山西的兵都訓練得跟如今太原衛一般精銳,本官定會勸說皇上出兵收復兩套,到時候本官定會力薦張大人出掌帥印,到時候張大人就可以一展抱負,有本官在京中全力支持,張大人只管全心全意在前方作戰吧。”
張寅激動地道:“多謝大人栽培,倘若真有那一天,下官定不負大人厚望,下官所建功勛與榮耀當全屬大人!”
段飛心情激蕩地猛飲一杯,目光憧憬地說道:“本官期待這一天早點到來。”
張寅心中盤算了一下,說道:“下官聽說大人在山西涇水渡河一戰中以少勝多,僅以三千金牛衛打得魔教數萬大軍潰不成軍,其中火器威猛絕倫,這些火器已部分裝備到邊軍,下官曾前往大同觀摩,發現不論火槍還是手雷,都是近戰利器,新佛郎機炮、新大將軍炮又堪稱遠攻法寶,任何一支部隊有此火器遠近配合,都將徒增十倍戰力,不知太原衛或者山西諸衛何時能夠裝配如此利器…”
段飛道:“你別著急,遲早都是要裝備的,可惜火器尤其是火槍火炮制造工藝復雜,難以量產,否則邊軍早已裝備齊全,不過…本官麾下聚集了許多能工巧匠,本官還從海外請來不少工匠,他們正在全力研究改進工藝加快生產速度的方法,兩年之后應該能夠滿足最低供應需求,到時候就可以考慮收復河套了…”
張寅知道火器的厲害,見段飛如此說,他也只能咬牙忍住,卻聽段飛說道:“火器好造,良將難求,張大人,你手下可還有能征善戰最重要是腦子靈活的將軍?本官想安插幾個人到邊關鍛煉一下,卻苦于找不到合適的人…”
張寅眼光一閃,他當即說道:“有啊,下官當年修道時收有三個徒弟,他們頗擅機謀,大人若是需要,盡管拿去,下官身邊還有其他人可堪使用,大人需要的話,下官這就將他們的名單寫出來。”
段飛笑道:“名單不急著要,如今時間不早,張大人還要去郭候爺府上一趟吧?如此本官便不留客了,張大人…”
張寅急忙起身道:“段大人料事如神,下官果然還想去郭候爺府上一趟,就此告退…”
張寅走后黑暗中有人咳了一聲走出來,段飛頭也不回地說道:“李華,你覺得這個張寅怎么樣?”
李華目光閃閃地說道:“我看不透他的底細,就此可以判斷他就算不是李福達也是彌勒教中地位高崇的人,段大人,你為何不當場將他拿下?還許了那么多好事給他?”
段飛摸著酒杯,悠然說道:“別說你了,連我都看不透他,相較而言,在本官所見過的人中,唯有天下第一高手鬼影子楊劍與白蓮教教主可以媲美,當今天下還有幾個這樣的高手?數來數去,也就是彌勒教主李福達了。”
李華沉聲道:“既然如此,為何段大人還不下令將他拿下?就算他武功再高,今天這里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我就不信他還能逃掉。”
段飛回頭瞥了李華一眼,說道:“你懂什么,本官自有妙計,這個張寅本官還要再利用他一下,你可別壞了本官的大計。”
李華哼了一聲,說道:“好吧,既然段大人這么有把握,那咱家只好就此回稟告皇上,段大人,告辭!”
李華大袖一揮,不經意中一點白光向段飛飛去,段飛一拱手,悄然將那白光攏入袖中,說道:“李公公請!本官不送了。”
李華走后段飛回到書房,確認無人窺伺之后他取出李華丟給他的紙團,展開看過之后眉頭不禁微微一皺,他雙手一搓,將那紙團搓成了粉末,抬起頭向窗外遠處漆黑一片的天空望去…
從李華帶來的消息可以看出正德開始對他有些不信任了,不過具體原因李華也不清楚,難道真的是日久生疏?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張銳,這個幾乎已被段飛遺忘了的家伙,突然又出現在段飛腦海中,一定是他在搗鬼,難道…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段飛思前想后,突然發現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很多事都露出了破綻,正德究竟是因為什么開始疑心他了呢?看來他得多留點心眼,未雨綢繆了。
大清早段飛來到午門前,張寅果然早已在此守候,段飛微微向他頷首,然后就進了午門,過了一會,一位金牛衛大漢將軍走了出來,將張寅領了進去。
早朝前是大家聚在一起商討國事的好時機,政見想同或相似的人都喜歡聚在一起,很容易看出誰最受歡迎,哪一方的勢力大,想當初段飛第一次早朝的時候在金鑾殿前所遭冷遇,如今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各部尚書挨個上前跟段飛打招呼,文武百官哪個不以能與段飛寒暄兩句為榮?相對而言郭勛那邊可就差遠了,張寅一看眼前情況,立刻就做出了選擇,他大步向段飛走去,段飛也第一時間見到了他,立刻招呼著,將張寅介紹給楊一清等人認識。
楊一清等立刻上下打量張寅,并且紛紛出言詰難起來。
張寅對這些詰難對答如流,連常年鎮守邊關的楊一清也難不倒他,經過一番交流之后大家對張寅都刮目相看,這個花錢買來官位的家伙原來并非不學無術之輩啊…
正德臨朝,大家依序而入,張寅就和段飛當年一樣站在廊下等候。
沒有等多久張寅便被傳到了金鑾殿上,張寅向正德磕頭參拜,正德心中暗爽,他已從李華那里得知段飛確認張寅就是李福達的事,彌勒教乃是自大明建國以來便被視為朝廷大敵的存在,如今彌勒教的教主卑微地向自己磕頭參拜,正德自然要暗中偷樂了。
就為了這種靈貓戲鼠的感覺,正德沒有立刻下令抓捕張寅,他想知道段飛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也想多玩一下。
正德令張寅平身,然后裝模作樣地開始讓張寅開始當堂述職。
張寅開始講述自己任太原衛指揮使以來所建功業,不說不知道,他還真做了不少實實在在的事,不僅將太原衛打造成了一個鐵衛,在軍營基礎建設以及和周邊群眾的軍民關系也搞得很好,鋪路修橋什么的都沒少干,從表面上,這家伙簡直就是個模范黨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