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儀中計被俘,南路軍徹底潰敗,五千金牛衛不知下落…
看到這個消息時,連段飛的臉色都變了,如今的情況太出乎意料了,就連隱約有點不安的段飛也沒有想到沈希儀居然會敗得這么慘,平叛軍三路人馬,三個主帥,全都被叛軍抓去了,這一下可真夠慘的。
更慘的是連朱麒都失去了信心,爛攤子全落到了段飛的手里…
段飛立刻召開緊急會議,段飛宣布了這個消息之后,所有人都面色如土,情況確實糟糕之極,柳州能否保住都成了個大大的疑問,許多人開始為自己考慮。
段飛已經消化了這個消息,因此看起來是最鎮定的,他淡淡地掃了大家一眼,吩咐道:“這個消息還未傳開,在座諸位必須嚴守口風,決不能透露半分出去,否則定斬不饒,焦陽,派幾個探子出去核實消息,尋找失蹤的金牛衛,引導敗兵回柳州,來賓是受不住了。”
焦陽心憂自己弟弟的安危,不過還算穩得住,他接令后問道:“大人,慶遠府那邊怎么辦?”
段飛道:“朱麒,你熟悉情況,你覺得慶遠守得住嗎?”
朱麒搖頭道:“慶遠只是個小城,雖然現在有一萬多士卒在里頭,不過他們士氣低落,存糧只怕也不夠那么多人吃幾天的,所以…”
段飛道:“那就別守了,派人傳令去慶遠,命他們拋棄慶遠返回柳州,離開慶遠之前先把能帶的糧食和武器都帶走,實在帶不走的就放火燒了,決不能留半粒糧食給叛軍,來賓那邊也一樣。”
焦陽點頭答應,親自傳令去了,段飛又道:“雖然敵人勢大,不過咱們有守城之利,柳州又是易守難攻的堅城,大家無需擔心守不守得住的問題,唯一可慮的就是柳州的存糧能供大軍吃多久!荀知府,你估計一下,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存糧能公雞三萬大軍吃多久?”
柳州知府荀東濤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說道:“五天,只夠五天的了,這主要是因為沈大人出征的時候,帶走了大半糧食,若是這些糧食都被瑤賊搶去,只怕大人放火燒倉之計對瑤賊沒有多大影響,倒是咱們自己先撐不住了。”
聽到這個更不利的消息,在座者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其中更有人建議道:“欽差大人,既然打不過又守不了,不如咱們先撤回桂林,或撤往梧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段飛目光凌厲地望過去,喝道:“誰再敢輕言撤退,本官便要以擾亂軍心之罪斬了他!”
段飛平時和顏悅色,大家都沒感覺他有什么過人之處,不免有些輕視,如今他疾言厲色,大家突然感覺背后涼颼颼的,再也沒人敢輕視,更沒人敢說個撤字。
段飛喝道:“雖然預估存糧只夠五日之用,但是至少從慶遠州和來賓退回來的人帶走了兩地糧倉里的所有糧食,,何況柳州沒那么好圍困,叛軍有船嗎?他們能封鎖水路嗎?只要咱們守穩了柳州,援軍與糧食會源源不斷地從水路運過來,形勢遲早會逆轉,你們擔心什么?”
聽到段飛的話,大家的心情并未有多少好轉,逃回來的殘兵敗將,在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欽差指揮下,能抵擋驍勇善戰的狼兵幾個回合?連戰神沈希儀都被瑤人活捉了啊…
段飛發現大家的士氣很成問題,他當即下了死命令,將四個城門分派下去,每個城門主將一人,副將兩人,文官一人,段飛和朱麒、荀東濤坐鎮中饋,誰敢守城不力,欽差大人便要將他斬首問罪!
嚴令之下終于稍稍振奮了點士氣,大家接令各自回去準備守城,段飛沒有休息,跟朱麒和荀東濤商量了一會守城的事之后段飛親自到四面城門巡視,見城中軍民士氣不高,段飛腦筋一轉,又想出個鬼主意,他將江輝叫到面前,低聲吩咐了幾句,江輝會意地點點頭,立刻辦事去了。
沒過多久,柳州城里便到處有人在傳布段飛神通廣大的故事,說什么段飛有菩薩保佑,金剛不壞百毒不侵,還會法術,能夠撒豆成兵,想當初在陜西的時候他一個人面對數萬賊兵,吹口氣便將敵人消滅得干干凈凈,朝中還有些奸臣挑刺說沒有尸體不給報功,當晚那奸臣家里就滿宅鬧鬼,都是在陜西被殺的冤鬼,已經被段飛收為役鬼云云。
段飛本身便有許多軼事,被人添油加醋后更是神奇,不過以往多在北方或江南流傳,廣西人知道他的還比較少,經過錦衣衛的密探在柳州四處傳播,大家才知道段飛的神奇之處,并不比傳奇名將沈希儀差多少啊,傳言塵囂之上時,柳州的民心遂定,大家都期盼著段大欽差再現神跡,保佑大家渡過難關。
神跡終于再現,第二天清晨焦陽急匆匆地來見段飛,向工作了一晚卻依舊神采奕奕的段飛稟道:“大人,有我弟弟他們的消息了,聽說沈欽差也和他們在一起。”
段飛駭道:“什么?他們也被俘了?”
焦陽忙道:“沒有,他們只是被困在遷江縣一處山谷里,沒有被俘,如今谷口被堵,他們出不來,叛軍也攻不進去,大人,請給卑職一隊人馬,卑職要去遷江將他們救回來!”
段飛展開地圖,說道:“別急,遷江在哪里?那個山谷又在哪里?快指給我看。”
遷江在南丹衛與來賓之間,就在清水江與紅水河的交匯處,那里地形復雜,古老的地圖更是讓段飛看得如在霧中,經焦陽指點,他才找到遷江和山谷大致的位置。
“消息是誰傳出來的?可信度高不高?”段飛思索一陣后向焦陽詢問道。
“是隨軍出征的一個弟兄,他獨自一人逃回傳訊,在半路碰到我派出去的一個探子,剛說完情報就暈過去了,那探子急忙回報,這逃回來的兄弟據說被他藏在新興鎮附近一個土洞里了。”
段飛看了看門外的天色,說道:“如今城內哪里還有可派之兵啊…焦陽,我命你留在柳州,掩飾我已離開柳州的消息,我帶幾個人親自去遷江救人,這是命令!”
焦陽急得額頭冒汗,段飛卻不容他反對地說道:“欽差印信就交給你了,有什么事你可替我決定,順利的話我會先與沈希儀從水路趕回來,大約不會超過五天,那個時候叛軍應該還來不及攻城,不會有問題的。”
焦陽焦慮地說道:“可是…大人,兵戰兇危,若是大人出了差錯…”
段飛嘿嘿一笑,拿起案上的石鎮紙,雙手用掌心一搓,石鎮紙頓時化做石粉簌簌落下,段飛道:“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呢,信不信三招之內我就能打得你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