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看得眼花繚亂,這時該段飛出場了,只見段飛微笑著走上前,對大家說道:“承蒙林頤道長看得起,本官今日受邀前來,聽了仙長們說道法,又看到了不少法術,讓本官所得匪淺、眼界大開,看來不表演點真功夫是下不了臺了,不過…我表演的都是不入流的小戲法,跟諸位仙長們的沒法比,大家將就看著就是了。”
段飛拍拍掌,助手郭威和石斌抬著道具箱上來,后邊跟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玉英,她嗨地一聲向臺下招招手,便吸引了無數的眼球兒。
看過魔術表演的都知道助手是用來吸引注意力,方便魔術師做手腳的,段飛才是真正的主角,在李玉英的完美幫助下,段飛表演了幾個需要道具的大型魔術,與他在皇宮中表演的魔術完全沒有重復,這些魔術靠的都是障眼法兒,玩得多了就會被人看破,當大家都以為段飛準備結束表演的時候,他卻面對大家說道:“本官前面表演的都不過是小法術,接下來我要給大家表演一招真正的法術,叫做‘無名火起’,我需要一張紙,隨便什么紙,只要能燃燒的即可,當然,誰給我一張銀票自然最好不過…”
大家都笑了起來,紛紛從身上掏出各式各樣的紙,段飛卻讓李玉英從一個小道士手里接過一張黃色的法紙,揉成一團交給了李玉英,這時大家都在緊盯著段飛,只見他嘴里念念有詞,眨眼間變出一只玻璃試管,和一個玻璃的杵子,段飛拿在手里試著捅了幾下,有些道士臉上露出一絲不忿,有些卻會意一笑,段飛又從李玉英手里取回那張紙團,塞進試管里,然后說道:“本官就要施法取火了,大家可要看清楚了!”
只見雙手將玻璃試管和玻璃杵子套起平放在胸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段飛雙手用力向中間一推,玻璃試管中火光一閃,那張紙團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段飛將玻璃杵子拔出,燃燒著的紙團被傾倒在地上,繼續燃燒著,段飛大袖一揮,將紙團一腳踩滅,他微笑著說道:“這就是無名火起,本官心火較旺,搞不好就會無名火起,今后大家沒事可別來給我煽風點火,免得引火燒身啊。”
段飛最后玩的這招是他初中學物理的時候老師曾經在課堂上表演過的科學小魔術,利用氣體被快速壓縮時溫度會升高這一點,把預先準備好包著硝化棉的紙團放進試管里,用力快速壓縮空氣,達到了硝化棉的起火點,無名之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空氣被壓縮后會升溫這個原理這時代的人自然不明白,而且他們也不會知道硝化棉的制法,這可是火者亞三在試驗各種可能做成火藥的東西時偶然發現的,不過這東西易燃易爆,而且威力不足,用做火藥是不行的,所以被火者亞三所拋棄,卻被段飛拿來用了。
小小的魔術,驚呆了所有人,愣了一陣之后正德率先大力鼓掌,其他人這才驚醒過來,也紛紛鼓掌叫好,永福公主欣然望著段飛,眼里閃耀著迷醉光彩。
“段大人神技令人嘆為觀止,我等實在眼福不淺,”林頤走上前向段飛一稽,低聲說道:“段大人大人有大量,今后我等再也不敢冒犯段大人虎威了。”
段飛唯唯一笑,說道:“林道長不必客氣,筇峣道兄的面子說什么也要給啊。”
林頤一愣,說道:“段大人認得貧道的師祖?”
段飛毫不含糊地說道:“不錯,承蒙筇峣道長看得起,曾經對我指點一二。”
林頤臉上的震驚絕非假裝,他駭然說道:“可是…師祖他在數十年前就已仙游而去不知所蹤,他…他老人家現在還安好么?”
段飛心中疑惑起來,答道:“他老人家昨日見了我一面,交待了些事情,然后就在我面前坐化仙去,只留下一件道袍…”
段飛一招手,一個錦衣衛捧著疊好的道袍呈了上來,林頤一見頓時跪倒,叩首高呼道:“徒孫林頤叩見祖師…南田山一脈的弟子們都給我跪下,與我一起參拜筇峣祖師,恭賀祖師坐化登仙啊!”
在座的不僅所謂南田山一脈的子,所有的道士們都呼啦啦地跪了下來,筇峣道長說得沒錯,這些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包括哪些胡須花白的老道們,上了年紀的都還認得那件洗的發白的道袍,上邊的補丁有些還是他們親手縫的呢。
段飛傲然接受了大家的‘朝拜’,等他們拜得差不多了才抬了抬手,說道:“筇峣道兄膝下香火鼎盛,真是可喜可賀,想必在仙山之上,他也會笑口常開的,奚峰…筇峣道兄說在你那里給我留了件東西,你還不快取出來給我?”
奚峰急忙爬了起來,伸手入懷掏出個蠟丸,毫不起眼的蠟丸兒,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送到段飛面前,說道:“段大人,筇峣祖師留下了這一枚丹丸,說是請段大人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服用,借以避難的。”
段飛初始還以為是什么仙丹,吃了就可以長生不老,沒想到居然是避難用的藥,真是晦氣,他臉上倒是恭恭敬敬地,把藥丸收了,說道:“筇峣道兄已在我面前坐化,他說今后還有誰用他名號招搖撞騙的,誰都可以把他抓起來送官。”
林頤忙道:“謹遵祖師法旨,段大人,法會就此結束,接下來還有精致素宴招呼來賓,段大人與皇上…”
“那當然是不客氣了,段大人你說是吧?”正德對段飛擠眉弄眼地說道。
段飛和正德留下來吃素宴,說實話這些素宴做得還真不錯,豆腐里都能吃出肉味來,實在令人驚嘆,正德吃著吃著,突然湊過頭來問道:“阿飛,你最后玩的那個把戲朕怎么沒聽你說過?那究竟是變戲法還是真法術?”
“假的,其中奧妙回頭我再告訴皇上。”段飛答道。
正德又問:“你真的認識那個筇峣道長么?”
段飛點點頭,神秘兮兮地噓了一聲,說道:“皇上,回頭微臣再跟您細說筇峣道兄的事,這里人多口雜,小心隔墻有耳啊。”
正德會意地點點頭,不再問了,永福公主隔著正德,目光時不時向段飛偷偷看去,只看得段飛心驚肉跳,幾乎要拔腿而逃。
好不容易離開了朝天宮,正德忍不住又追問起來,段飛凝氣斂聲給他解釋了一遍,正德這才恍然大悟。
三人閑逛了一會,正德躊躇了一陣,突然說道:“阿飛,前次都沒能見到青青大家的真面目,我一直放不下心來,聽說你與青青大家挺熟的,你能否給我想個辦法,讓我與青青大家單獨會個面?”
段飛心中一凜,答道:“皇上,青青姑娘的性子很難捉摸,大年夜微臣不是用那支曲子贏得了一個約會嗎?后來她莫名其妙地又取消了,微臣會盡力替皇上安排,不過就怕她不配合,還有…”
正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還有什么?我只不過想看她一眼,你還怕我把她吃了不成?”
段飛低聲說道:“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微臣怕的是…有人從中作梗啊,微臣聽說上次就是因為有人事先通知了青青,所以青青才特意用垂簾遮擋視線的。”
“哦?是誰竟然如此大膽!”正德大怒,他凝望著段飛,說道:“阿飛,真不是你在搗鬼?”
段飛搖頭道:“皇上,微臣與青青又不沾親帶故,我為何要保她?”
正德道:“可他們說你喜歡青青,生怕我將她收入宮中納為妃嬪,所以才先通知了她。”
段飛堅定地搖頭道:“皇上,微臣喜歡的是皇上也曾見過的蘇蓉蘇姑娘,其他女子微臣都還不曾放在心上,微臣與青青只見過幾次面,還屢被她戲弄,微臣怎么會為了青青欺騙皇上呢?想要欺瞞皇上的絕不是微臣,請皇上明鑒。”
正德疑道:“那會是誰?張銳不可能擅自做主,難道是皇后?還是劉貴妃?”
段飛搖頭道:“微臣不敢說,皇上還是回宮問張公公吧,正是他派人壞了皇上的好事,他竟然還在皇上面前顛倒黑白說微臣的壞話,微臣真是有冤無處訴啊。”
正德的火氣轟地一聲就上來了,他怒道:“好個張銳,走,咱們回豹房,朕要你當面與張銳對質,走!”
大伙兒快馬加鞭趕回豹房,張銳聞訊慌忙出迎,正德鐵青著臉在他面前飛身下馬,怒聲指斥道:“張悅!枉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敢對朕當面撒謊!”
張銳嚇得渾身哆嗦,他跪仆在地上,叫道:“皇上,老奴冤枉啊。”
“冤枉?你是怎么對朕說的?你說阿飛看上了青青,故意阻撓朕去見她,這話是你說的吧?現在阿飛就在你面前,現在你敢和他對質嗎?”
段飛也下了馬,他悠然說道:“張公公,我明白你的難處,不過就算你暗中破壞了皇上的好事,也不該把這黑鍋栽在我的頭上吧?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張銳哪敢分辨,只顧磕頭,不停叫道:“皇上,老奴也是不得已啊,請皇上恕罪!”
正德勃然大怒,一腳將他踢翻在地,龍足踏在張銳胸口,怒喝道:“是誰?是誰竟敢在暗中壞朕的好事?你快說!不然朕活剮了你!”
張銳只是叫饒,不敢答話,正德大怒之下叫人拿來鞭子,對著張銳就是一頓狠抽,抽得張銳哭爹叫娘,不過他硬是沒說,一直涕淚直流地哭叫饒命。
“皇上請息怒,張公公也是不得已,就算活活打死了他他也不會說的。”段飛替張銳求情道。
正德紅著眼向段飛望去,段飛心中暗凜,深刻意識到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撲通一聲跪在正德面前,說道:“皇上,換做是微臣,您打死我也不敢說…”
就在正德怒火上涌的時候,段飛運功束音成線輕快地對正德說道:“皇上不要著急,張銳早已派人去請救兵了,等他的救兵一到,皇上就知道是誰指使張銳的了。”
段飛話音剛落,就聽花園外有人高聲叫道:“昭圣慈壽皇太后駕到…”
聽到這聲喊,張銳神情一松,差點暈厥在地,正德確是一愣,段飛忙高聲叫道:“皇上饒命,就算您打死微臣,微臣也是不敢說的…皇上,您行行好,快抽微臣幾鞭吧。”
正德瞪了他一眼,果然掄起鞭子在他背上抽了幾鞭,這是責罰他竟敢隱瞞皇上,也是在救他,否則皇太后看到張銳挨了打,段飛卻沒一點事,心里頭一定會不舒服的。
這幾鞭子雖然是做做樣子的,不過依然打得衣裳破碎裂了開來,永福公主只瞧得心里發酸兩眼垂淚,正要喊一聲住手時,卻有人替她喊了出來:“住手!”
這世上唯一一個能對正德這么說話的人出現了,昭圣慈壽皇太后快步走入園中,對正德說道:“皇兒息怒,是母后叫他們這么做的,你不要責怪他們了。”
正德不解地拋下鞭子,疑問道:“皇兒見過母后,母后為何要瞞著皇兒?又為何要阻撓皇兒去見青青呢?”
張太后嘆了口氣,先吩咐帶來的人道:“快送段大人與張公公去太醫院醫治…”
PS:還有一兩章第六卷就結束了,接下來的第七卷絕對精彩,因為現在燈燈終于有空閑把故事想長遠些啦!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