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明急道:“大人,這怎么能袖手旁觀呢,他們一個對我恩重泰山親如父輩,一個是我自幼便相依為命的兄長,我怎能眼睜睜地等著他們互相殘殺?”
段飛反問道:“他們一個是你父輩,一個是你兄長,你憑什么去管他們?”
華明無語,段飛繼續說道:“你曾經告訴過我,竺羽最得項豪與平茂寵愛,他們還經常帶他出去特訓,那我問你,為何竺羽對項豪如此仇恨?隔了十多年竟然還不肯放過他?”
華明愣住了,他回憶道:“我也不知道,雖然我們很羨慕竺羽大哥,但是他好像從來就沒有開心過,他經常望著天空發呆,我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大人,難道我們并不是孤兒?難道…”
華明說著說著便打了個冷戰,段飛回頭瞥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想查下去就是因為繼續查會查出很多有可能讓你們不敢相信的東西,與其大家都痛苦難過,不如讓這些事繼續埋沒下去,反正事情就快了結了。”
華明激動地說道:“不,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是不是項豪殺了我們的親人,大人,為什么你不早些告訴我這些,啊!”
段飛說道:“項豪不可能殺了你們父母還對你們這么好,假如他只想把你們當成工具的話就不會任由竺羽和其他人離開,也不會因為平茂的死如此傷心,華明啊,你最好還是什么也別想了,至多今晚,這事就會徹底結束。”
段飛拍馬而去,華明緊跟而上,不停地說道:“大人,大人,你越這樣我就越想知道真相,卑職駑鈍,實在猜不出來,大人還是先告訴我吧。”
回到朱府段飛也沒有告訴華明他的猜測,回到朱府之后他立刻派人買來許多用具,在花園中擺了個靈堂,還請來幾個和尚,給平茂念經超度。
華明等四個很自覺地披麻戴孝,守在靈前,段飛身邊的人還有錦衣衛同僚聽說之后紛紛前來拜祭,連朱德都上了三支香,雖然之后立刻被趕走了。
路家的人終于覺察到墓園被盜,他們上門來想要回棺木并討個說法,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怎么可能讓他們在這時候把棺木帶走?段飛放了個話出來,一切等明日自有交待,他們才乖乖地走了。
夜,漸漸降臨了,朱府也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后院花園之中念經聲不絕于耳,一心想養傷的管簫寒忍不住在豐盛的晚膳桌上向段飛抱怨,說道:“公子,前院空房那么多,為什么不隨便挑一間做靈房呢?這靈堂擺在花園里,叫人還怎么休息啊?”
段飛笑道:“擺在花園里是為了方便,今晚會有好戲看,擺前頭我怕錯過了最精彩的啊。”
“好戲?什么好戲?難道平茂還會活過來嗎?”管簫寒問道,當她見到朱德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以為段飛又在故弄玄虛也就不奇怪了。
段飛搖搖頭,說道:“我猜今晚平茂靈前項豪和竺羽都會出現,這兩人之中會有一個人要死,我雖然想阻止,不過只怕也沒什么辦法,哎,你們不要告訴華明,免得他太沖動做出什么不必要的事來。”
管簫寒笑道:“公子你就這么肯定?項豪不是還在天牢里么?難道他敢逃獄?”
段飛嗯了一聲,然后對管簫寒正色道:“簫寒,現在的情況與從前不一樣了,我與張銳已經勢不兩立,你要么回去繼續做張銳的走狗,要么就與他劃清界限,像蓉兒一樣留下來幫我的忙,你自己選擇吧,留下來我會像信任蓉兒一樣信任你,選擇離開的話,我也不會為難你。”
管簫寒偏著頭似乎考慮了一下,然后笑道:“公子前途無量,人家當然想跟著公子啦,不過張銳對我有恩,我一時半會還不能徹底離開他,請公子原諒,不過我保證絕不會向張公公泄露公子的任何消息,也不會幫他做任何危害公子的事,等我報完恩就再不會管他的事,當然,工子要對付他我也不能幫忙,這樣…公子覺得可以接受嗎?”
她這樣說可信度反而高了不少,段飛滿意地說道:“如此甚好,今后就看你的表現啦,總之你們真誠對我,我也絕不會虧待了大家。”
平茂的案子可以說已經完全破了,段飛也順利在京城中站穩了腳跟,大家都舉杯向段飛慶祝起著,席間氣氛活躍起來,蘇蓉和管簫寒親切地說著悄悄話,不時發出輕笑聲,就像是一對親姐妹。
晚膳過后大家都回房休息,等著看段飛所說的好戲,時間漸漸過去,一更了,二更了,還沒有什么動靜,直到近三更天時,街上突然傳來喧嘩,似乎是天牢方位,沒等守在外圍的錦衣衛前來傳報,一個人影已直沖入朱府之中,守衛的錦衣衛紛紛呼喝攔截,照面之后紛紛愕然驚呼道:“項大人,怎么是你,你從天牢中出來了?”
項豪朝他們點了點頭,問道:“平茂的棺木在哪里?”
“就在后院花園里,項大人你…”話還沒說完,項豪已大步向后院走去。
這里是項豪的家,他自然熟悉無比,大步走入后院之后,項豪立刻看到了平茂的靈棚,他的腳步稍稍放緩,卻依然快捷,三五步之后便已跨入靈棚之中。
看到靈牌上寫的字,項豪虎軀一震,他沖前兩步,將靈牌持在手中摩挲了兩下,眼里流露出激動與溫柔交融的神情,放下靈牌,他來到棺木邊,撫摸著棺蓋,嘴里喃喃地說道:“茂茂,我來看你來了,這么多年了,你可原諒我了呢?”
他猛地用力推開棺蓋,抽起一根紅燭,向棺木中照去。
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在眼前,項豪雙眼一熱,幾乎掉下淚來,他癡癡地說道:“茂茂,你瘦了,是不是想我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來陪你,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正在此時,項豪的肩膀一聳,他挺直了腰,淡淡地說道:“你終于回來了。”
靈堂之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一身素縞的人,他冷冷地答道:“我也該回來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