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夫人笑瞇瞇地望著段飛,說道:“段大人有所不知,從前我是管得很嚴的,史典那混球偷偷跑出去鬼混,我就與他大吵大鬧,結果鬧得很僵,差點便被他休了,后來有一天我終于想通了,男人是免不了要偷腥的,與其讓他去快活樓那樣的地方揮金如土,玩那些不干不凈的女人,還不如稍稍放松一點,讓他偷些干凈的女人,三年前正巧那個趙彥帶著老婆上門來借錢,史典這個混球本來是不肯借錢的,但是我跟他說了之后他恨不得當晚就把存在大通錢莊的銀子全取出來借給趙彥,好讓他一輩子也還不清,這樣他就可以玩個夠了。”
段飛暴汗,這個史夫人的思維還真的是非同凡響,結果史夫人繼續摧殘他的神經,說道:“那個趙彥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為了借到錢支撐他家的生意,連老婆都賣,我至今還記得趙氏第一次留下時的哭聲…不過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很快她就適應了,甚至還主動送上門來,若非我嚴格限制她來往,我家那混球早給她吸干了,我本來還在家里盯著他們,不過后來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也出去玩,我家混球一開始還暴跳如雷,我說我不出去玩也可以,他也甭想再偷腥,這混球就蔫了,到了后來他巴不得我天天在外面玩,他好在家里跟趙氏鬼混哩。”
段飛清咳一聲,說道:“我總算明白了,史夫人,你現在可以回去了,我想再問問其他三位夫人…”
史夫人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她們?她們不經我同意根本就不許離開后院半步,她們也沒那膽量偷跑出去,段大人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看到史夫人的狂態以及史典那三個小妾畏縮的模樣,段飛知道史夫人說的都是實話,這三個妾室根本沒資格嫉妒趙氏,憑什么追出府去殺人呢?
段飛無奈地說道:“那好吧,我還想問問史府的家人以及小少爺,史夫人可以走了。”
史夫人朝段飛拋了個媚眼,說道:“大人,那我可真走了,你若是再發明什么好玩的游戲,記得預先給我一份,我非饞死天仙樓那幫狐媚子不可。”
段飛一陣惡寒,差點吐了出來,而蘇蓉和管簫寒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態,段飛喝了口清茶壓住那惡心的感覺,喚道:“管家…”
史府的管家走上前來,說道:“小人韋博參見大人,大人有什么要問小人的?”
聽到他大人小人的稱呼,段飛差點忍俊不住笑出來,他清咳一聲忍住笑意說道:“史夫人經常去天仙樓玩嗎?她的話可都是真的?她真的把另外三位夫人管得這么嚴?她們當晚真的沒有出去過?”
韋博答道:“回大人的話,夫人說的都是實話,因為她根本無需隱瞞,另三位夫人在家中甚至連婢女都不如,除了清明時她們回過家掃墓之外,她們已經半年多沒出過家門了。”
段飛嗯了一聲,又問道:“趙氏被殺的當日晚上,可有人離開史府?”
韋博答道:“在趙氏離開前有幾個仆人和后院丫鬟趁夫人不在曾經出去玩過,不過他們都在趙氏離開之前回來了。”
段飛眉頭微皺,問道:“趙氏回家路上那么黑,你們老爺就從不擔心她的安全?沒有派誰送她回家嗎?”
韋博答道:“大人,一開始是趙彥自己過來接妻子的,后來他來得少了,我家老爺就開始派人送趙氏,趙氏被殺前半年左右,那趙彥好像聽到什么風聲,為了自己的面子,他不許我們派人相送,自己又不來接,有一次趙氏差點被人強暴,她向我家老爺哭訴,老爺也不知該怎么好,后來是我家少爺說讓他來送趙氏,他一個孩子應該沒人會說閑話,這里距離又不遠,發生什么事他跑回來找人搭救也不遲,所以老爺就答應了。”
蘇蓉忍不住斥道:“真是荒唐,讓一個小孩子護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你們家老爺還真放心得下啊。”
韋博垂頭道:“開始大家還是有些擔心的,不過一次兩次都沒出問題,大家就漸漸放心了,我們這兩條街不比快活街那邊,周圍住的都是正經人家,沒有那么多無賴閑漢,還算安全。”
段飛道:“人都死了,安全什么?史少爺,你過來,每天都是你送趙氏回家的么?”
少爺姓史名超,他今年不過十五六歲,卻已長出濃濃的胡須,有些成人的模樣,尤其那身板兒,比同齡人都要高大粗壯,聽到段飛叫他,他神色有些慌亂,他定定神才走上前來,說道:“回大人的話,韋伯剛才說的沒錯,后半年多半都是我送的,不過我也沒送她到家,我一般只送她到平江大街的出口,然后遠遠目送著她回到家中才回來。”
段飛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既然如此,為何那晚你卻沒有送她過那條陰暗的小路?”
史超的臉上露出深切的痛悔,他黯然說道:“是啊,我那天若是像往日那樣送她過去就好了…”
段飛追問道:“發生了什么意外么?”
史超雙手捂著臉,痛苦地說道:“我…是我害了她…我跟她吵了一架,還推倒了她…”
“嗯!”段飛來了精神,喝道:“你為什么推倒她?莫非你就是真正的兇手?”
史超驚慌地放下雙手,分辨道:“不是,不是我,我怎么…怎么舍得殺她…”
看到史超臉上的表情,再記起王老五說史超跟趙氏的關系曖昧的話,段飛猛然醒悟過來,這個史超竟然喜歡上了趙氏!
段飛放緩了語調,繼續問道:“史超,那你為何與她吵架?為何推倒了她?”
史超哽咽著說道:“她…那天她特別高興地走出大門,我好奇地問她為什么這么高興,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對我說謝謝,我更加奇怪了,就問個不休,她回頭看了我家大門一眼,說道:‘小超,謝謝你這半年來風雨無阻地送我回家,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現在總算結束了,今后你不用再壯著膽子送我過這條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