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家莊四周高高的木柵欄圍護著,還有族人在大門處看守。
“獵人隊回來了!”大門看守處發出喊聲。
族內練武場上,不少族人們談笑著都跑過去,可是一看,不少人臉色大變,老遠就看到獵人隊成員身上的血跡,還有包扎的痕跡,以及一些被抬著的族人尸體。
有族人死了!
“強子!”悲痛的喊聲響起。
“快去通知族長!”立即有人大聲喊道,聲音很是凄厲。
片刻后,練武場上聚集了近兩千人,除了在田里耕作的外,都聚集在了這里。每一個人表情都很沉重,特別還有一些死去族人的家屬,都哭泣的跪在地上。族長滕云龍臉上也有著一抹哀色。
“這一次獵人隊上山,碰到了狼王出巡!獵人隊死了五個人,四個人殘廢!”滕云龍聲音低沉,人群中隱隱有著哭泣聲。
“滕永連,滕永強,滕永義…”滕云龍一口報出五個名字。
“他們是為我滕氏一族而死,他們五人的家屬,族內會給予他們每家一百兩白銀的補償,從今天起,族內會贍養他們!”滕云龍聲音似乎沒起伏,這是老規矩,為宗族戰死的補償一百兩白銀,殘廢的補償五十兩白銀,家屬由整個宗族來贍養。
滕青山默默看著這一幕。
這些年,雖然他曾經聽說,其他哪一個莊子被強盜土匪給殺光,可是他沒看到,只是聽說,沒那種震撼感。因為滕家莊是一個比較強的大莊子,一般強盜土匪不愿惹,而白馬幫又收了年錢。
滕家莊的族人一直過的很平靜,很久沒人被殺死了。
畢竟進大山,遇到狼王出巡,那是數十年才可能碰到一次。
“點火!”滕云龍聲音突然想起,將滕青山驚醒。
火葬。
這是族內的規矩。
一道道火焰沖天而起,那放在木材上的一具具尸體,曾經都是熟悉的族內長輩。周圍哭泣聲響成一片,可是更多的人都是靜靜看著這一切。因為,他們曾經經歷過更深、更難忘的苦難。
他們早就知道,在這片土地上要生存,流血是必須的。
所以族人們才會從小就苦練,沒有一天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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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氏一族祠堂。
“吱呀!”那厚重的鐵門被開啟了,捧著五盒骨灰的家屬哭泣著,步入祠堂。
滕青山和父親滕永凡在一起,靜靜看著這一切。祠堂空間極大,比之那兵器庫都相差仿佛,在祠堂里擺放著一盒盒骨灰盒,單單看到的,可以說是成千上萬了,密密麻麻的骨灰盒擺放地整整齊齊。
“這是我滕氏一族千年來,歷代為宗族而死的先輩骨灰。”滕青山也知道這一點。
并非每一個人都能入祠堂的。
滕氏一族上千年的歷史中,為宗族而戰死去的,為宗族有貢獻的,死后才能進入祠堂。而一般庸碌無為的,死后,最多火化,是進不了祠堂。名字也上不了‘滕氏族碑’的。
“滕氏族碑!”
滕青山目光看向祠堂內醒目的,一塊塊矗立著的足有一丈高的大石碑,每一塊石碑上都有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滕氏宗族歷史上的先輩。
“名留族碑。”滕云龍低沉道。
立即有一個花白頭發老者,拿著刻刀走到一塊巨大石碑下,認真的刻下五個人的名字。
“嗚嗚…”死者家屬們的低聲哭泣聲,讓氣氛愈加悲痛。
滕云龍走到死者家屬旁,死去人都是最精壯的時候,他們的孩子大多還只是少年,最大的也才二十歲。滕云龍摸著一個孩子的頭,目光看向那幾個少年:“你們的爹,都是我滕氏一族的好漢,是為宗族而死,你們要為他們感到自豪!”
“嗯。”一個個少年都猛地點頭。
幾年后,這些少年們也會像他們的父親一樣,也為保護宗族而戰。滕氏一族能千年不滅,就是因為這一股百折不饒的精神,一代代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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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滕云龍的居所,堂屋內聚集了八人。
除了族長滕云龍外,還有滕永雷、滕永湘、滕永凡,以及族內的三位老人,還加上一人——滕青山!
“永雷,你們這次做的很好。那狼王的尸體,一般刀劍都無法刺穿這毛皮,特別是這狼王尸體通體雪白,毛皮也沒受什么損傷,這比猛虎還大的狼王皮,許多有錢有地位的人都想購買,論價格不比那雪貂皮低!”滕云龍說道。
這次族內收獲的確不小。
狼王皮,這可是比雪貂皮更加稀少、珍貴,特別這狼王又是通體雪白。
“族長。”滕永雷說道,“這一次,其實都是有青山,如果不是他,我們這次最多能逃回兩三個人。更別說去殺狼王了,那四頭頭狼和一頭狼王,還有過百頭野狼,可都是青山給殺的。”
在場的不少人都看向還僅僅是個少年的滕青山。
這次有族人死去雖然悲痛,可生活在這個亂世,當知道滕青山的驚人武力后,他們心底反而有著一股狂喜。
一人殺百頭野狼、四頭頭狼,一頭狼王…何等可怕的強者?而這樣的強者還不足十歲,等成年了,將何等強大?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強者,是他們滕氏一族的!
“青山,好樣的。”滕云龍說道。
“幸虧當初,青山沒有去歸元宗。”滕永湘感嘆道,“如果在歸元宗,不一定有這么了得的槍法。青山這孩子…獨自琢磨,比別人教的都要好。”當知道滕青山的戰績,所有人都默認滕青山的實力。
無可爭議的族內第一好漢!
滕云龍等一些人,他們也慶幸,沒送滕青山進歸元宗。如果滕青山在歸元宗,那一時根本幫不了宗族。除非滕青山在歸元宗身居高位,才可能對宗族有所幫助。遠水解不了近渴,滕青山在族里,當然對宗族幫助更大。
“青山的那長槍,和狼王廝殺的時候都斷掉了,而且那一桿槍,對現在的青山而言,也嫌短了一點。”滕永湘說道。
“嗯,對,是該換一桿長槍了,青山,走,我們現在去兵器庫。”滕云龍笑著起身。
滕青山也隨大家一起,朝兵器庫走去。
當年還是六歲孩童,七尺的青楠槍,滕青山都有點嫌長。可是如今他已經九歲多,再過三個多月,就十歲了。他如今的身高,五尺八寸(一米四五)。再使用七尺的長槍就嫌短了,以他的身高而言,長槍最佳長度在七尺六寸左右。
兵器庫轟然開啟。
“青山,你選一桿長槍吧。”滕云龍笑著道。
族內儲存的長槍很多,根本不需要特別煉制,只需要來挑選即可。
木質長槍,即使是最高的青楠木,對滕青山而言都嫌材質差了一些。
“這里也就普通的大鐵槍,和鑌鐵槍!鐵槍質量比鑌鐵槍還差不少,也輕上許多。”滕青山走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根鑌鐵槍桿上,單手一伸,嘗試揮舞兩下,“這桿鑌鐵槍桿工藝不錯,重量也剛好,加上槍頭,差不多兩米。雖然略微高一點,可對我卻沒什么影響。以后身體長高點,可以繼續使用一段時間。”
滕青山轉頭看向滕云龍:“外公,就這一柄吧。”
“青山,這是上等的一柄鑌鐵槍,加上槍頭,槍長八尺,重達五十二斤。如果遇到群戰,耗費力氣太厲害啊,換一柄吧。”滕云龍說道,人的力氣是有限的,長期揮舞重武器,時間長了力氣就耗光了。
滕青山笑了:“就它,不用換!”
達到‘人槍合一’境界,滕青山在使用長槍的時候,身體的肌肉只是部分在用力,這部分肌肉用力,另外一部分肌肉休息,恐怕打上一天都不會累。以他形意宗師對筋骨、肌肉的控制能力,耍一柄五十二斤的長槍,怎么可能會累。
更何況,他還有內勁!
“好吧,說不過你。”滕云龍笑呵呵地去那箱子里,翻出了配套的槍頭。這鑌鐵槍工藝的確很好,槍頭和槍桿連接,并非卡槽式的,而是內含近一尺長的螺紋,將槍頭牢牢連接在槍桿上。
那紅纓更是帶著一股血腥氣,顯然這柄鑌鐵槍飲血無數。
“咦?”滕青山驚訝地將槍桿一扭,旋轉著,將槍桿整個分成了兩半。
滕云龍笑著道:“這槍桿是分成兩截的,中央也是螺紋連接,平常在外,長槍太長礙事可以拆卸開。等用了,再連接上。”滕青山非常滿意這樣的技藝,將鑌鐵長槍連上后,隨意的舞了兩下。
“呼,呼!”
槍影飛舞,帶著刺破空氣的尖嘯聲。
“不錯。”滕青山愈加滿意,這鑌鐵槍的韌性非常好,如果內勁灌輸,承受萬斤力氣都不會有事。
“族長。”這時候在一旁的滕永雷開口了,他臉上有著一絲苦澀,“我現在左臂斷了,再也不適合擔當獵人隊的首領,從今天起,我就呆在族里吧。至于獵人隊首領,族長,你也應該再選一個人。”
頓時氣氛變了。
“永雷。”滕永凡安慰地拍拍滕永雷肩膀,斷掉左臂,這對一個尚武的男人而言,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永雷,以后你就呆在族里,至于獵人隊首領…”滕云龍轉頭,目光落在滕青山身上。
在場的其他幾位老人,還有滕永凡、滕永雷、滕永湘都轉頭看向滕青山。
滕青山一驚?
什么意思,自己?自己還有三四個月,才十歲而已。
“青山!”滕云龍盯著他,“英雄不問年少,在這個亂世,不看年紀,只看你實力!從今天起,你就是獵人隊的首領!你要記著…你現在已經是我們滕氏一族的第一好漢!身為族內第一人,你必須得承擔起責任!”
滕永凡也看向自己兒子:“青山,男人,必須有擔當!族內第一好漢,必須有第一好漢的擔當,從今天起,你就要學會承擔這責任,將來,族內要靠你帶領的!”
“是,爹。”滕青山忽然感覺,一股責任落在身上。
過去宗族的各種難題,都是父親、外公等人帶頭解決,他可以無憂無慮。
而從今天起,他必須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