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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長 規則

  即使克利夫同意把規則交給沈奕,要想傳遞這些內容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根據克利夫的說法,煉獄教派的規則知識都是以信息流的形式出現,并記載在不死之血中,代代傳承。

  對于那些規則的繼承者來說,規則與其說是知識,到不如說更象是一種后天潛能。

  有些人不樂意,比如克利夫,海格力斯。

  但不管是哪種人,其實他們都沒辦法將規則以語言或文字的方式描述出來。

  “這是為什么?”沈奕不解。

  “第一:都市不允許。涉及規則內容的許多消息一旦被以記錄形式存在,就會被都市銷毀。第二:我們所掌握的規則并不系統,也不全面。比如你能把艦炮當槍使,但你能真正用文字來輸理出原來的規則嗎?”

沈奕楞了楞,想想后還真是這樣。2100xs“新世紀小說”看  雖然他能做到將艦炮當槍使,但真要成系統的記載規則,還的確不太好做。

  不是說規則沒有成形的記載,而是冒險者壓根沒見過原記載。

  規則如法律。

  對于沒有學過法律的人來說,他們只能知道法律允許做什么,不允許做什么,但他們不知道具體細節到什么地步。

  就好象許多人知道“正當防衛”狀態下殺人,是合法的。

  但你問他正當防衛的先決條件是什么,就有許多人不清楚了。

  就算他知道個大概,你讓他成系統的寫出來,也很難做到。

  煉獄教派也是一樣,百年發展,使他們知道了都市的許多規則,但都是從實用出發,許多事同樣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用是能用,真正要還原出具體的原規則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在這多達上百條規則中,更有絕大多數都是模糊型的,意識型的,一些規則或許還能用口頭文字描述,比如沈奕的艦炮化槍,一些則連描述的能力都缺乏,僅僅是一個模糊概念。

  在這種情況下,克利夫要想把規則傳給沈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除非你只要我能清楚描述的那部分。”

  “那不行!”沈奕口斷然否定。

  從已知情況看,埃德蒙很顯然掌握的不僅僅是煉獄教派規則清晰的部分,他甚至可能都推導出了未清晰的部分。只不過這個狡猾家伙沒有把它傳承下來。

  但不管怎樣,埃德蒙的能力都是以煉獄教派百年傳承為基礎的,如果他漏掉部分,很可能就會錯過最重要的,而且這也太費時間。

  “那我怎么給你?”克利夫也急了。

  想了想,沈奕回答:“用溝通!”

  克利夫愕然。

  這到不失是個辦法,溝通本身的意念傳達就是非文字的,是純抽象的,若非如此,沈奕也不可能和動物溝通,畢竟動物可不會說人話。

  正因此,那些非文字可描述的規則,同樣可以通過溝通傳給沈奕。

  不過這樣一來,克利夫就得放開自己的心靈讓沈奕進入。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你可以慢慢考慮,我不急。”沈奕笑道。

  克利夫臉上陰晴不定地變換著。

  眼前山坡上鋪天蓋地的炮火正在轟鳴落下,打得冒險者們抱頭鼠竄。

  帝以比之前的紅警軍團更加強大十倍的軍力碾壓而來,眼望著遠方那漫山遍野的軍隊,一座座龐大的巨型機器人還有那數不清的烏壓壓的重型坦克,冒險者們幾乎都要絕望了。

  “我們得離開這兒!”衛馳柏放聲呼喊。

  “問題是往哪兒走?我們哪兒都去不了!”華天睿沒好氣的叫道。

  埃德蒙重新定義的規則,使得冒險者們被牢牢困在了土地上。

  他們無法回歸,惟有戰斗!

  戰斗到死!

  “就算是走,也得先把名次排清了再走!”愛娃在大聲叫喊,她纖手一指,極地冰凰已吐出一大口冰霜,在遠處形成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克利夫與沈奕對話的這段時間,就由愛娃負責起極地冰凰的指揮。

  一名冒險者憤怒的罵了起來:“這個時候你們還想著名次問題?”

  “當然要想。”愛娃大聲回答:“不到最后一刻,就絕不能放棄!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成為贏家!我可不想我們贏下戰爭,卻因為這最后的懈怠而功虧一簣!”

  愛娃看著克利夫,發出自信的宣言。

  就象溫柔相信沈奕一樣,愛娃也是無條件的相信著克利夫。

  克利夫看看愛娃,看看梅麗爾,看看身邊其他的伙伴他們都是因為信任自己,才選擇了跟隨自己,背叛埃德蒙。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想好了嗎?”沈奕悠然問。

  克利夫終于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沈奕,你最好悠著點兒!”

  “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微閉雙眼,敞開心靈。

  沈奕的思緒已向著克利夫的心靈深處蔓延而去。

  這是他第一次在全無阻礙的情況下進入一個冒險者的意識海,就象是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奇怪空間,上看不到天,下看不到地,四周到處都是光暈在飛轉,就象是一個個星星,最遠的可能遠在千萬光年之外,只能見到一個微弱亮點,最近的卻近在咫尺,能夠看清那光暈中正呈現出一張張畫面,赫然正是之前戰斗的場景。

  而在這些畫面的周圍,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光流在飛竄。

  有些斑斕奪目,有些黯淡無光,有些神圣光輝,也有些黑暗陰冷。不同的光流如一條條絲帶,交相纏繞,形成一片巨網。

  身在網中,能夠感覺到這其中傳來的各種情緒,有歡喜喜悅,有憤怒悲傷,有慈悲同情,有嫉妒憎恨。

  沈奕知道光暈就是記憶,光流就是情緒。不同的記憶有著不同的情緒反應,它充分表明了人是善惡同體,情緒復雜的生物,它既不本善,也不本惡。

  意識海是極不穩定的,一些光暈總是在破滅,一些光暈又隨之升起,這是記憶的更迭。光流也總是處于變化中,那代表即便是對同一件事物,隨著時間的推移,認識的增長,人們對其的看法也會有所改變。

  其中有一些光暈比較虛幻,畫面模糊,光流黯淡,那說明這些光暈如果不是年代久遠的記憶,就是一些幻想出來的畫面,因此缺乏具體感知。

  克利夫的虛幻影象較少,光流變化較低,這說明他極少幻想,情緒冷靜,是個現實而極為克制的人。

  這到很符合他的為人形象。

  不過在那些相對久遠的影象中,沈奕到是看到了一個光屁股小男孩摔倒在地哭鼻子的景象。一個金發女人沖過來,抱起克里夫,悉心安慰著。

  沈奕笑了笑,果然無論怎樣的梟雄人物,童年時也都會有可愛的一面。

  而在這畫面的旁邊,有一副特別清晰的景象,清晰到看起來仿佛剛剛發生在昨天。

  那個金發女人倒在一間房子的地板上,整個人侵在一片血泊中。一個面目模糊的黑人拿著把槍,匆匆奪門而逃。金發女人還在低聲呻吟著,她輕聲呢喃:“克利夫…快跑…”

  那影象下方的光流,灰蒙蒙一片,充滿悲傷。

  跳過這畫面,同樣能看到一個清晰畫面。

  一個十六歲的金發男孩正站在一名黑人男子身前,對著他連連開槍。

  他大聲咆哮:“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克利夫·科斯克里,被你殺死的那個無辜女人的孩子!”

  又一個畫面跳入沈奕的眼簾。

  那是埃德蒙。

  他的手指如指向鏡頭般點在畫面中央,耳際是埃德蒙隆隆的聲音回響:“從現在起,你就叫克利夫·戴恩,戴恩家族的第三順位繼承人!”

  光流炸放光芒。

  “我叫克利夫·科斯克里…”這個聲音突然在整個意識海中轟然響起,不斷回蕩著。

  剎那間每一個畫面都響起了這句話,沖擊著沈奕,看得他心中震顫。

  那是來自心底呼吼,沈奕從不知道表面平靜的克利夫,內心深處還有如此狂野的呼喚。

  這咆哮震得他心中劇顫,直到克利夫憤怒的聲音傳來:“你看夠了沒有!你還想知道多少關于我的事?”

  “哦…我很抱歉,我并不意打探你的,不過你知道既然來做了客,就總會順帶著了解一下主人。”

  “趕快做你的事!”克利夫真想給沈奕狠狠一拳。

  一個血紅光點從天際飛來,直沖沈奕。

  沈奕一把抓住。

  那血色光暈立時綻放出大片的光芒,將沈奕整個籠罩。

  下一刻,沈奕發出大聲的尖叫,煉獄教派百年積淀的規則記憶,已盡數涌至沈奕腦中。

  沈奕斷開連接。

  在那一瞬間,他的瞳孔飛速放大又收縮著,顯然是在接收并消化這些消息。

  有些讓他震驚,有些讓他迷惑,有些則讓他豁然開朗。

  “都看明白了嗎?”克利夫陰測測地問,看起來他對沈奕窺視他童年記憶依舊非常不滿。

  “是的,不過我還需要整理一下,才能明白他的計劃。”

  “你沒有太多時間了,我們就快撐不住了。”

  “努力吧,無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在面對艱難的局勢。”沈奕嘆了口氣回答。

  他突然切斷通話,轉口道:“宙斯,告訴我埃德蒙的位置。”

  “他已經到了指揮大廳。”

  “有發現西斯大帝嗎?”

  “沒有捕捉到西斯大帝的蹤影,他似乎隱藏在這艘飛船的某個角落中沒有現身。形象抓捕器只看到了一個傳送影象。”

  “是么?那他還真夠小心的。”沈奕到不覺得奇怪。

  西斯大帝是人型生命中攻強守弱的極致表現,其生命力與防御力可能還沒有冒險者高,輕易不現真身自然是再正常不過。

  “可我不明白為什么他不出手。”宙斯說:“就算他自恃帝王身份,可現在敵人都殺到他老家來了。”

  “也許這條規則能給我們答案。”沈奕將所有關于規則的知識放入自己的一個記憶分區中,然后開始切換,直到出現一條模糊不清的意識流。

  這是一條關于最終BOSS的法則,關于BOSS的規則有很多,這是一條行為限定法則。

  根據行為限定法則描述,當BOSS處于非任務目標狀態時,其活躍度較高,處于任務目標狀態時,則活躍度較低。

  比如當初的暗黑破壞神,憎恨魔神墨菲斯脫就是非任務BOSS,因此活躍度極高,可以自由出現在任何地方,甚至會主動攻擊威震天。

  而象威震天這樣的任務BOSS,則活躍度相對較低,有其固定的地點,在限定地點與時間內無法自由行動。

  由于是實用倒推理論,煉獄教派并不能就此給出完整描述,只是指出,越是實力強大的BOSS,受此法則影響越大,如果是特別強的BOSS,甚至會根據任務與冒險者實力對BOSS實力也產生影響。

  這一點與沈奕他們原先猜測的BOSS實力不會變化大相徑庭。

  根據煉獄教派猜測,這個行為限定法則主要是為了方便冒險者的行動。

  不然大家辛苦辛苦準備好一切要去殺BOSS了,卻發現沒地兒找BOSS,總不是個事。甚至于BOSS足夠聰明,主動設伏攻擊,冒險者受任務所限,就成了必踩陷阱,等于逼冒險者送死。

  因此這一法則主要是為了平衡難度設立。

  但是原則歸原則,一旦落實成具體可執行的內容,就總會出現差異。

  最簡單的例子,一旦非任務BOSS因為某種原因突然變成了任務BOSS呢?

  事情會怎么樣?

  沒人知道。

  因為沒人能干涉任務,所以這種事以前沒出現過。

  但是這次它出現了。

  西斯大帝作為非任務目標BOSS,原本擁有極大的行動自主權。

  但是在埃德蒙重新設立了領域規則后,一切就變了。

  “西斯大帝不死,冒險者無法回歸!”

  這原本是一條規則,卻產生了類似任務的內容,等于變相的向所有冒險者發出了任務。

  在此之前,沈奕以為這條規則是用來逼迫冒險者向西斯大帝發起攻擊的。

  但是現在他不這么想了冒險者們自身難保,到哪兒攻擊西斯大帝去?

  他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制造一條變相任務。

  所謂規則之力,原本就是鉆規則的漏洞。

  而這條規則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讓規則產生類似任務的效果。

  當一個非任務BOSS突然成了任務BOSS時,許多問題也就隨之出現,對于有準備的埃德蒙來說,恐怕正是利用的好時機。

  盡管不知道他能利用這個做到什么,但至少現在,埃德蒙已經成功做到了無阻礙逼近西斯大帝。

  “這或許才是最高議會為什么發布通緝令的原因…”沈奕喃喃道:“這要是擱在古代,那就是假傳圣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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