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賽場驟變 奪旗大賽依然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最后一場金仙賽的結束不僅沒有降低比賽的熱度,反而使眾人的熱情更加高漲。因為大賽的重頭戲——玄仙賽即將進行,雖然最終還有宗主之戰這等壓軸好戲,但目前三大宗積分依然很接近,玄仙賽很可能會起到決定最終勝負的關鍵作用,如果某一方能利用玄仙賽拉開積分,就算下一階段的宗主戰敗北,也能成為最終的贏家。按照抽簽決定,第一場,是由莊華山的宗老南蝶,對荒蠻山的宗老梼杌。
兩人都是極富盛名的玄仙,而且修為相若,使得這第一場玄仙賽就充滿了懸念。比賽還未開始,張紫星就組織“莊家”策劃了大量的宣傳造勢工作,如金仙賽的首場那樣,還進行了加獎活動,即買對的一方可獲得更豐厚的獎勵,并免費獲得購買下一場“競猜”的彩石。這樣一來,眾人對這場戰斗更是充滿了期待,就連遠在陽府外圍監視的大批聯軍,也在“買定離手”后,迫不及待地等待著這場賽事的開始。
玄仙賽的場地定在了丹塵群山中一處特制的巨大圓形擂臺之上,這擂臺懸浮在空中,厚實而寬廣,正適合發揮戰力。考慮到玄仙層次的參賽者力量過于強大,唯恐波及觀眾,故而將觀眾的位置移到了遠處的山上,還設有專人施展定點窺看的法術以便眼力不足的人觀看戰斗。
這種距離對于玄仙層次的強者來說自然不成問題,正中是一座巨大的主臺,三大宗主與赤犼、比肩、丹鳳三位頂階強者端坐于上,主臺上有三塊巨大的積分板,上面書寫著三宗的最新積分。
在眾人的高聲的歡呼中,玄仙大賽終于開始了。
擂臺上,美麗動人的南蝶與身材魁梧,相貌丑陋的梼杌對峙著,倒有幾分美女與野獸的意味。而“野獸”一點也不敢小看這位“美女”,因為對于這些太古或上古的異獸來說,外貌或性別都只是皮相而已,稍有心軟或猶豫,可能死的就是自己。
窮奇的眼睛并沒有如往日那樣閉上,而是緊緊地盯著場中的兩人,泛出異光,一旁的昆道人笑道:“窮奇道友,如今你蠻荒山的積分尚在我兩宗之上,縱使輸這一場,還可保持領先,為何顯得有些緊張?”
窮奇冷哼一聲,沒有言語,卻在暗暗調整力量,盡量恢復平日的那種鎮定的狀態,以免被人看出破綻。昆道人說的沒錯,在這種時候,縱然是他,也難免有些緊張。當然,他緊張的并不是南蝶與梼杌的勝負,而是另一件大事。
計劃中,“那件事”的發動時間,已迫在眉睫!
丹鳳嬌笑道:“目前三宗積分相若,故而玄仙之戰關乎重大。等到昆道友的覆天山相斗之時,只怕昆道友也難得輕松吧。”
昆道人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場上南蝶嬌叱一聲,彩衣飄飄,已搶先對梼杌發動了進攻。
在另一邊蠻荒山門人所在的奇山之上。并不是每個人都在外面觀戰,張紫星與蜚道人就在一處的僻靜之地密議。這地方周圍還布下了特殊的符咒禁制,防止有人神通窺探,顯得十分神秘。
“老張,”蜚道人拿出一顆丹藥給張紫星:“這是瘟毒的解藥,你且先行服下。”
張紫星接過丹藥,并沒有立刻服下,問道:“此事可曾準備妥當?”
蜚道人點點頭,答道:“宗主手中有一顆控制瘟毒的原石,少時他只要將原石捏碎,眾人手中無數彩石中蘊藏的瘟毒就會爆發并蔓延開來。以目下這些人所持有的彩石數目,完全可使全場人盡數中毒。我老蜚施毒之術可謂歸墟第一,一旦毒力發作,就算是玄仙,都無法幸免,似門主那般頂階玄仙也要受到影響,只不過作用不大。可惜此毒若要大面積施展,須得借助媒介悄悄傳播,否則早被人避開或破壞了。”
張紫星將丹藥一口吞下,笑道:“行了,此事過后,你必名動四方。那‘歸墟第一’的稱呼當實至名歸了。”
蜚道人大笑了起來,見他吞下丹藥,忽然嘆了口氣:“可惜啊…老張,你已看不到那一天了。”
張紫星吃了一驚,忙道:“此話從何說起?”
“因為死人是無法看到的,”外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不是素來多智么?怎么此刻反倒糊涂了?或者說,你已意識了死期將至,故而有意拖延以求生機?不管是哪一個原因,你今日都將必死無疑。”
張紫星聽出這聲音的主人,驚呼道:“大宗老?”
聲音的方向果然現出一具肥軀,正是渾沌。渾沌一邊發出冷笑,一邊走了過來,小眼中不時透出森寒之色,身上隱隱透出可怕的氣息來。
張紫星見勢不妙,想到遁走,突然似是感到體內有異,隨即明白了過來,面色一變,朝蜚道人望去:“老蜚,為什么?”
“對不住了,老張,”蜚道人面上露出遺憾的表情,但那獨眼中卻沒有絲毫愧疚的神色:“你我相交一場,我本不想這樣做的,但這是宗主的意思。”
“宗主?不可能!”張紫星仿佛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我替他出謀劃策,立下如此大功,為什么…”
渾沌代為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你的存在,讓宗主感覺到了一種真正的不安。你的謀算實在太可怕了,從此番奪旗的一系列連環計謀就能看出,就算是覆天山、莊華山這些強者,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你所算。他覺得總有一天,當你實力足夠的時候,會直接威脅到他的性命與權勢,所以須得提早除去。你策劃下如此驚天之謀,為宗主立下大功,若是連自身也一并葬送在此謀之中,倒也算得上是完美了。”
“飛鳥盡,良弓藏…”張紫星喃喃地說說了幾句渾沌與蜚道人聽不懂的話,隨即又點了點頭,“看來這窮奇還有幾分梟雄的味道。老蜚,我最后還想問一句,若是你死了,那瘟毒之術是否還奏效?”
“當然有效…”蜚道人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隨即露出驚奇之色,為什么他在如此情形下還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疑問?
“你已死到臨頭,還在胡言亂語!”渾沌露出陰狠的笑容:“你死之后,我當在百年后尋訪再尋得你與那瑤夫人重生之身,屆時你二人都已失去記憶,豈不任我擺布!我可讓你死在瑤夫人手中,也算得再續前緣了。如此周而復始,當叫你永世不得解脫!”
張紫星大怒,跌跌撞撞地朝渾沌沖去,卻被渾沌一把掐住了脖子,但張紫星的拳腳也有連續幾下擊在了渾沌的胸口上,只是那勁道軟綿綿的不起作用,身體終是無法掙脫渾沌的大手。渾沌哈哈大笑:“你不過是玄仙中階,仗著那類似饕餮的獸身有些吞噬之能,哪是我的對手!莫說你中毒在身,就算沒有中毒…”
渾沌話剛說一半,笑聲忽然戛然而止,一把捂住了剛才被擊中的胸口,面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而張紫星不知何時已掙脫了他的控制,正微笑地出現在對面。
“不愧是大宗老,”張紫星贊道:“當初那雍和只一擊就灰飛煙滅了,大宗老的玄仙上階修為果然了得!”
渾沌不知是傷或是驚,已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張紫星,手指劇烈地顫抖著,一旁的蜚道人更是駭得魂飛天外:雍和竟是張紫星殺的!而且連大宗老渾沌都…
張紫星長吸一口氣,竟若無其事地將蜚道人偷偷施展出毒煙盡數吸入體內,微笑道:“當初我在覆天山大戰昆道人,隨后又與獬豸一戰,若加入覆天山或莊華山,只怕還有妨礙。若不殺雍和,我如何能這般加入蠻荒山?如何能有這奪旗大會?又如何有今日瘟毒之謀?其實,窮奇的預感還是錯了,要說‘威脅’的話,何必等到‘將來’?我如今的實力莫非還不夠嗎?”
渾沌與蜚道人再傻,也明白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精密得可怕的局了,這張紫星的謀算竟然比想象中還要恐怖得多,更令人驚駭的是,他竟然就是那位…
渾沌的顫抖更加厲害了,而蜚道人幾乎連遁走的力量都失去了,更準確的說,是兩人都已無法逃跑了,因為一股股如同漩渦般的奇異力量,已經包裹了他們。
玄仙大賽,此刻南蝶與梼杌都已現出真身狠斗,戰況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南蝶的真身是一只巨型蝴蝶,兩片巨大的翅膀,扇動間有強大的風火光焰溢出,翅膀中央是一個嬌媚的裸身女子之形。梼杌則如同老虎一般,毛發很長,頭顱卻是一個猙獰的人面,鋒利而碩長的獠牙直伸出嘴外,十分恐怖,吼聲中,隱見雷光。
原本的“擂臺”早已在兩人的爭斗中四分五裂,而從戰況的激烈程度看來,雖然梼杌略占上風,但一時還難分高下。
與此同時,在陽府外圍的聯軍們也在緊張地注視著這場玄仙對玄仙的高水平激戰,雖然這里買不到丹塵山的彩石,但多有自行組織的莊家與下注的買家,對戰況的關注程度絲毫不下現場,眾多下注的人更是心情緊張,盼望自己支持的一方能獲得勝利,就連負責警戒的許多前哨都不例外。
就在此時,有人發 現前方的天空有所異常,似乎是一大片烏云迅速在接近,定眼看時,頓時驚得大叫起來。這并非是烏云,而是陽府的飛魔衛!
這鋪天蓋地、一望無際的烏云,竟然都是飛魔衛!如此數目,簡直是…
前哨的叫聲驚動了不少士兵,但此刻更多的人正在觀看著南蝶與梼杌的玄仙之戰,他們未免嘈雜的呼喝聲驚動陽府,都特意設下禁止,以免聲音外泄。雖然外表安靜,但內中卻是熱火朝天,一片喧嘩,那些士兵的警示的聲音又怎能透得進來?
死亡的陰影,漸漸籠罩了過來。
丹塵山,南蝶與梼杌的鏖戰終于到了最后的關頭,南蝶漸漸不支。雖然兩人的修為都是玄仙中階,但梼杌的力量要略勝于南蝶,而其“鳴雷”之能正好克制南蝶的“風火”。盡管南蝶竭盡全力,卻仍被壓制得死死得,始終無法將局面扳過來,多次險象環生。
轉眼間,南蝶閃避稍遲,翅膀又中了鳴雷一擊,被燒焦了大半,想到獬豸在賽前的再三囑咐,當即長嘆一聲,奮力連閃數翅,迫退梼杌,隨即恢復成人身,大喝道:“我認輸了!”
梼杌的身形猛然頓住,停了下來,漸漸恢復成人型。
主臺上,獬豸早就看出南蝶陷入險境,如今見她認輸,倒是松了一口氣,金仙與真仙倒還罷了,這些玄仙卻是代表了莊華山的真正力量,不容有失,就算盟主之位被他人奪走,將來擊敗陽府后,莊華山終究還是要脫離聯盟的,只要這套班底還在,就仍有與其余兩宗爭雄的本錢。
主臺的赤犼立刻宣布比賽結果:“蠻荒山梼杌勝!加六分!”
這個結果讓蠻荒山眾人大聲歡呼,但其間也有不少人暗中買了南蝶勝的,只能暗叫倒霉。最失望的要數莊華山的門人與那些下注買南蝶獲勝的人了,許多人紛紛怒摔彩石,那彩石落在地面,頓時粉碎開來,冒出一股股淡淡的煙霧,飛快地朝四周蔓延而去。
這種煙霧在以前就曾有過,當時并無異常,多番下來,眾人也再沒有放在心上。卻不知,那正是張紫星瞞天過海之計,這一次的煙,可不比尋常。
場中,梼杌的丑臉露出笑容,來到南蝶身前,說道:“道友承讓了,來日若有機會,可再戰一場。”
南蝶嘆道:“道友實力在我之上,我技不如人,無法可說。”
梼杌點點頭,驟然發力,手臂伸長一倍,一記重拳擊在了南蝶的腹部。這一拳蘊含著可怕的力量,竟是全力施為。南蝶沒想到梼杌在獲勝后還有這種偷襲之舉,猝不及防間,已被狠狠地擊中,隨即頭頂又中了一記。她原本就已受傷不輕,如何能再生受這兩次重擊,只覺天旋地轉,身形朝下方虛空直跌而去,生死不知。
這下變生肘腋,讓眾人都驚呆了。
與此同時,那些沒有被摔破的彩石也自動爆裂開來,一時間,四處皆是這種煙霧彌漫。莊華山大宗老諦聽將那彌漫的煙霧抓了一縷,用仙力略一感覺,不由大驚:“留神,這是毒煙!”
在諦聽察覺毒煙之前,獬豸見南蝶被襲,大怒起身,正要喝問窮奇,忽然就聽窮奇大喝一聲:“動手!”
話剛落音,獬豸就覺得身后波動有異,以他的玄仙上階巔峰的境界,竟是無法躲閃。獬豸的戰斗經驗十分豐富,當即將仙力集中于后背,然后猛地一彈身,拼著受這一擊的巨大力量,忍痛借力朝前飛去,想要脫離險境。然而,此時在前方“及時”出現了一人,雙掌已無聲無息地在了獬豸的胸口輕輕印了一記。
獬豸只覺這輕柔的雙掌所帶來的傷害竟然要遠勝背后那一拳的程度,已讓仙體受到重創,但他更多的是憤怒與驚駭,怒喝道:“赤犼!比肩!”
此時昆道人也同樣遭遇到了極大的兇險,總算他還有所警覺,勉強擋住了窮奇的突襲,卻沒料到丹鳳在后面忽然發難,胸口被丹鳳施展的銳氣貫穿,吃了個大虧。
莊華山與覆天山的宗老們見宗主有難,紛紛奮力飛來,卻被蠻荒山的幾位宗老攔截,兩宗的玄仙受那瘟毒之力,實力大打折扣,其中玄仙上階修為的諦聽與重明道人受瘟毒影響最輕,當即帶著幾個玄仙全速朝主臺沖去,剩下的眾人則戰作一團。
昆道人與獬豸如何還不明白是窮奇施展毒計,當下背靠背立作一團,奮力與窮奇、赤犼、比肩、丹鳳四大頂階強者對抗起來。由于兩人都被偷襲負傷,而對手任何一人都有這與他們不相上下的實力,自是極其吃力。
昆道人又驚又怒,一邊招架,一邊問道:“赤犼!比肩!丹鳳!你們三人為何要助窮奇行此毒計?”
“因為我答應他們三人,殺死你后,將那真武皂雕旗奉送與三人參詳。”
窮奇主動回答了這個問題,手上卻不閑著,看準時機,一爪又擊中了獬豸的背部,爪上的可怕力量頓時將那披風撕裂成粉碎,余勁透過金甲而入,讓獬豸悶哼了一聲。
昆道人忙道:“三位若助我擊退窮奇,我當將立刻那旗奉上。”
赤犼冷笑道:“你當我三人是什么?況且窮奇道友早已奉上重寶無數,光是那蘊含至純之氣的太清純珠就有數百萬顆之多,并許諾良多。而似你這般在逆境之下委曲求全,日后難免懷恨報復,未免后患,還是先除去你為妙。再說,我等要那真武皂雕旗,如今取你性命奪之,豈不更為簡易?休要多言,納命來罷!”
窮奇大笑道:“我與三位道友早有協定,你二人休要枉費心機了,今日之后,覆天山與莊華山兩宗當不存于世也!”
獬豸須發戟張,怒道:“窮奇!你蠻荒山積分領先,是最有可能成為盟主之人,為何你還施下如此毒計?”
窮奇冷哼道:“我要的可不是什么所謂的會盟、聯合,成為那盟主又能如何?我要的,是真正掌控整個歸墟的勢力!待到我一統三盟后,再消滅陽府,就是歸墟實至名歸的霸主了!”
重明道人與諦聽已率先趕到,分別接下丹鳳與比肩,使得獬豸和昆道人的壓力大減。但縱是平日狀態良好之時,重明道人與諦聽也不是這兩位頂階強者的對手,況且如今還中毒在先,戰斗力減弱了不少,雖有其余趕來的幾位玄仙相助,但也無法取勝,只能奮力拖住丹鳳與比肩。
另一邊昆道人與獬豸的境況同樣不容樂觀,兩人都是受傷不輕,雖然是與窮奇、赤犼一對一,卻是落在了下風。
窮奇心念一轉,朝丹鳳與比肩呼喝一聲,兩人會意,迫退糾纏的幾位玄仙,全力朝窮奇這邊戰團而來。昆道人獨斗窮奇已是吃力,再加上丹鳳與比肩,如何能敵,當即一咬牙,拼著受窮奇一擊,手中現出一縷黑煙,化出一面旗來。
這旗一出現,正在與莊華山兩位玄仙纏斗的“渾沌”眼中一亮,現出奇異的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