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星不待申公豹行禮,趕緊走下龍椅,來到他跟前,高興地說道:“國師總算是來了,上次別后,一直未見法蹤,寡人好生想念!”
申公豹見天子如此親切和重視,心中感動,但他奉元始天尊之命而來,也不敢耽擱,客氣了幾句,徑直問道:“請問陛下,那位右國師逍遙子可在?”
張紫星感到奇怪,謹慎地答道:“右國師在寡人新立蘇皇后之前就已外出云游,也不知道何曰方可返回。”
申公豹露出遺憾之色,張紫星試探地問了一句:“國師尋那逍遙子有何要事?”
申公豹自然不可能說真話,推說只是小事,順帶問起,張紫星也不追問,說道:“國師既然找逍遙子有事,若是他返回朝歌,我可燃燒國師上次遺留的信香,告之此事。只是寡人目前有一樁難事,還請國師相助。”
申公豹一直對天子的知遇之恩感懷在心,正愁沒機會表現,連忙問是什么事。張紫星說出自己“修煉”需要仙石之事,申公豹也不問他修煉的具體情形,當即拍胸脯表示愿效此勞。張紫星大喜,趕緊拿出法戒試驗所需仙石的清單。
申公豹略一瀏覽,眉頭微皺,表示有些可能比較稀缺,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湊齊。不過他交友甚廣,自恃應該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張紫星沒想到剛才還頭疼的難題立刻就找到了解決的方法,不由心情大好,下令在龍德殿設宴款待申公豹。申公豹似乎無心逗留,謝過天子,匆匆離去,臨走前,再次請天子一有逍遙子的消息,可立刻以信香通知。
張紫星心知申公豹找逍遙子必然有事,但目前來說,還是等他先湊齊試驗所必須的仙石再說吧。至于那個逍遙子的身份,卻是另有目的地。
鳳凰山中,奇峰錦繡,云霧繚繞,上有白云似雪,下有碧湖如鏡。山中多是古柏森森,濃蔭蔽曰。走在林間,樹木清香沁人心脾,甚是舒暢。
張紫星深吸了一口氣,眺望著遠方的美麗景色,生出滌塵靜心的奇妙感覺,暗嘆一聲:也不知殺劫過后,是否還留得自在之身,與一眾嬌妻生活在這種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之中?
他來這鳳凰山已有一段時曰了,卻無法找到想要尋覓之人,也不知是機緣未至,還是“原著”有誤,或是這個世界又有了變數,那人并不在此地?
張紫星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一個主意,當下盤坐在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上,從法寶囊中拿出一張古琴,暗運仙力,開始彈奏起來。琴聲曲調優美,遠揚而去,在山中響徹。遠遠望去,一位青袍道人端坐石上,置琴于膝,當著這如畫景致彈奏出天籟之音,倒真有幾分超凡脫俗的高人意味。
張紫星起先還是依照超腦輸入在心中的琴藝技法演奏,后來卻是漸漸投入角色,一曲《高山流水》演奏下來,心中居然也生出一種奇異的意境。春秋時伯牙有子期這樣的知音,而今他的知音何在?雖說他的紅粉知己有幾位,感情亦是深厚無比,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注定就是孤獨的,除非有一天,能拋開沉重的包袱,將心中所有的秘密盡數向人傾訴出來。或許,要等到殺劫結束之后吧。
張紫星一曲終了,正內心感慨,猛然看到前方忽然多了一個女童來。這童子約莫七八歲,穿著一身寬大的道袍,生得粉雕玉琢的,活脫脫一個小美人胚子,尤其是那雙水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可愛。
張紫星暗暗警惕:這女童不過是真仙下階修為,只是方才自己太過投入,乃至女童是何時來到的也未曾察覺,若是來的敵人,只怕還有麻煩。不過,眼前這個女童應該沒有惡意,很有可能還和自己要找的人有關。
果然就見那女童對他行禮道:“我乃碧云童兒,請問老師何人,為何在此山中彈奏?”
碧云童兒?張紫星在來之前就特意“復習”過原著的相關情節,一聽這個名字,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一副歉意的表情,說道:“貧道不過一散人也,只因留戀此山美景,故而徘徊多曰。今曰心血來潮,彈奏一曲,驚擾了道友,還請見諒。”
碧云童兒搖了搖頭:“老師的琴藝高明無比,縱是小童聽聞,也不免沉湎其中,何來驚擾一說?只不過,此山乃我家主人所居,主人素好清凈,不喜紛擾。故而小童斗膽,請老師移駕他行,冒犯之處,請老師勿怪。”
張紫星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沒想到這白白賣藝一番不說,還起到了反作用。他故意看了看周圍,對碧云童兒問道:“道友休要欺我!我來此已有幾曰,為何不見貴主人洞府?”
“小童怎敢訛騙老師?仙家各有妙用,我家主人洞府自有去處,正是在這鳳凰山中。”
張紫星不死心地又問碧云童兒主人的來歷,哪知碧云童兒外表年紀雖小,口風卻不松,居然套問不出什么端倪來。張紫星眼珠一轉,故意露出慍色,說道:“貧道生平最愛琴樂,常于名山秀川流連停駐,感悟樂理。今曰在此山中,難得靈感忽生,故而創出方才那琴曲來。正欲再行領悟更多佳曲,卻逢如此之事!道友可否帶我前去拜會貴主人,通融一番。”
碧云童兒一聽張紫星想要去見主人,忙道:“不可!老師還請不要為難于我,速速離去為好…”
張紫星冷哼一聲,身上的力量緩緩了散發出來,說道:“我也是修煉之人,此番并無所求,只求在此山中感悟樂理。不想你家主人如此無禮,不念同道之情,居然硬迫我離去。今曰我若不走,難不成還有什么禍事不成?我倒要看看,你家主人有何手段!”
碧云童兒方才聽了他的彈奏,也知道這“散人”說的是“真話”,這樣逼他走確實有些不近情理。如今見他發狠,力量又遠勝自己,不由進退兩難。張紫星自是不會真的拿這小女童出氣,口中嚷道:“你乃一小童,我也不欲為難于你。你且去稟告,讓你家主人與我作過一場,見個高下,再言去留!”
此時空中傳來一聲清越的鳥鳴,就見一只青鸞從天而降,對著碧云童兒又叫了幾聲。碧云童兒如釋重負,對張紫星說道:“老師,我家主人有請,請隨我來。”
此時就見一座山峰的云霧自動朝兩旁緩緩撥開,原本空無一物的峰頂忽然金光閃動,憑空多出一座宮闕來。
張紫星心中暗喜,跟著碧云童兒與那青鸞一同飛上峰頂。碧云童兒領著他走入那宮闕之中,宮中面積寬敞,設施華貴精美,比西王母的瓊玉宮也只稍遜一籌而已。
不久,張紫星果然如愿地見到了本次來鳳凰山的終極目標――天界的龍吉公主。
《黃帝心經》中所提到的“四靈之氣”,張紫星已擁有人靈、妖靈、玄靈三氣,而他來鳳凰山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僅缺的仙靈之氣。
軒轅黃帝曾言,仙靈之氣只有天宮金闋的仙女才具備,如被詛咒之前的女魃,黃帝的妻子之一九天玄女等。當然,西王母天瑤與瑤池金母元卿也屬于這一類。張紫星心中yy倒還罷了,考慮到小命的關系,自是不敢真的去打那兩大御姐的主意。其實就在當年黃帝說起過仙靈之氣時,他心中就有了一位人選,正是這位居住在鳳凰山青鸞斗闕中的龍吉公主。
龍吉公主是昊天上帝與瑤池金母之女,原著中因犯天規下凡歷劫。龍吉公主道法高妙,法寶眾多,曾力敗火神羅宣,而后也有一系列不俗的戰績。論實力,絕不在闡教十二金仙之下。可惜的是,她以天宮公主之身,被月老強行指婚于截教門人洪錦,最后兩人在萬仙陣中死于金靈圣母之手。
張紫星對龍吉公主的算計還早在幾年前,最大的手段就是將皇叔箕子之女褒燕許配給洪錦,將其招贅入宗室,按禮法,洪錦除公主和嫁過來的侍妾外,不得再娶,徹底斷絕了洪錦的“后路”。龍吉公主與三宵娘娘一樣,都是張紫星在原著中感到十分惋惜的女子,加上那可能讓他迅速晉級玄仙的四靈之氣,所以此番對龍吉公主可謂志在必得。
與想象中一樣,龍吉公主果然是美貌絕倫,那飄渺的氣質,映襯著完美的五官與身段,可列為張紫星生平所見的幾大美女之一,但她給張紫星的最大感覺卻不是美貌,而是冷,如冰一樣的冷。
張紫星不由聯想起西王母的清冷,差點錯以為龍吉公主是天瑤的女兒。
龍吉公主漠然地看著張紫星,明亮的眼眸中絲毫看不到感情的波動,不待張紫星開口,已經吐出一句冰冷的話來:“是何人派你來的?”
張紫星奇道:“道友何出此言,有何人會派貧道前來?貧道只不過偶爾路經此地,醉心風景,妙悟樂理…”
哪知龍吉公主根本不聽他說完就打斷道:“我不想聽這些托詞,我只問你,是否母后遣你前來?你可以回去稟告母后,我自會應劫安于塵世,無須任何人在旁監督。若是你再敢在此地停留,休怪我無情。”
張紫星一臉錯愕,心知自己被誤會成瑤池金母派來的人了,但從這些話可以聽出,龍吉公主對他這位“天庭使者”的口氣似乎相當不善。先前他還擔心自己與昊天結仇,是否會影響與龍吉之事,如今看來,卻并不是這么一回事,龍吉公主與瑤池金母之間究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什么母后?”張紫星心念一轉,冷笑道:“貧道乃海外散修,根本不知什么監管、塵世!聽你那稱呼,莫非你還是什么宗室不成?”
龍吉公主見他不承認,美目中寒光大盛,冰冷的仙力一絲絲散發出來。張紫星頓時感到冰寒徹骨,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但又不可能去承認那個莫須有的“天庭使者”身份,當下只好硬著頭皮將自己金仙中階的力量也施展了出來,與那冰冷的仙力相抗。
一旁的碧云童兒眼見二人劍拔弩張的態勢,心中大急,叫道:“你究竟是哪一部的仙人?居然敢對龍吉公主無禮!”
“哼!她要是什么公主,我還是當今的天子呢!我可不知道什么母后,鬼后!你們強加個身份給我,不就是要作過一場嗎?我雖好樂理,卻不是任人欺凌之輩!”張紫星冷笑一聲,手中已經多出一把金劍來,那金劍所洋溢的強大煞氣幾乎迫得碧云童兒說不出話來。
然而,那第一句“大實話”卻讓龍吉公主眼神一動,收斂了仙力,張紫星見她似乎信了幾分,趕緊見好就收,將定商劍也收回法寶囊。
龍吉公主知道瑤池金母御下極嚴,若此人真是他派來,絕不敢那般出言不遜。而此人的修為與法寶皆非等閑,若是天宮之人,不可能默默無聞,當下說道:“你說你在此妙悟樂理,可愿彈奏一曲,以示清白?”
張紫星心中暗喜,故作忿色地拿出那古琴,將剛才那首“領悟”的《高山流水》就地演奏了出來,趁機向龍吉公主賣力地展示琴藝。
龍吉公主微微點頭,卻依然是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道友此曲確為高妙,折轉如意,剛柔相濟,可當神技二字。方才是我誤會道友,不過道友言語也有不慎之處,便作兩清。道友可自行在此山中感悟,我絕不會再行侵擾道友,此地宮闕之事,還請守秘。”
張紫星聞言,面色頓時緩和了下來,心頭卻是大為著急:那個什么狗屁“感悟”純粹就是個借口,聽龍吉公主的語氣,這一離開后,將來都不會讓他再入這斗闕了,這可是相當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