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也先暗暗叫苦,只得急忙召集軍隊,出城迎擊。雖然犬戎軍勇悍異常,訓練有素,但由于先前軍心已亂,又是倉皇迎戰,自然是無法抵擋,最后敗軍退入城中,堅守不出。由于闔山城十分堅固,犬戎主力并未太多折損,商軍雖勝一場,但要一舉想攻下闔山城,卻難以做到。而張紫星并不想讓己方有過大的傷亡,所以也不強攻。
至于能隨意變化的冰雪,要從闔山城脫出簡直是易如反掌。
雖然這一場夜戰算是大獲全勝,但張紫星心情反而愈發沉重,因為從冰雪得到的情報來看:圣人,就來要了!
圣人絕不可力敵,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又不得不敵。那么誰能力敵圣人?唯有圣人而已。
張紫星思考一夜,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在闔山城嚴防戒備的狼也先忽然接到一個意外的消息:昨晚獲勝的敵軍不僅沒有前來叫戰或攻城,反而盡數撤回了西岐城!
狼也先和不動道人都是大覺意外,不管怎么說,闔山城的危機是暫時解除了。
西岐城行宮之中,妲己依然在沉睡之中,而張紫星則在正殿與孔宣、袁洪緊急商議,布置事務,忽有內侍來報:“外有一女道,自稱金鰲島菡芝仙,欲請陛下準國師出來一見。”
菡芝仙怎么來了?張紫星吃了一驚,瞥見袁洪臉上的笑意,當即橫了他一眼,袁洪嘿嘿一笑,知趣地拉著孔宣外出回避。
張紫星想了想,讓內侍宣菡芝仙入殿相見。
菡芝仙走入大殿,就見天子之處似乎迷蒙一片,只能隱隱看出身形,無法看清真面貌,只道是什么防止刺客的法寶,也不介意,遠遠地打了個稽首:“貧道見過陛下。”
張紫星已與菡芝仙多曰不見,期間都是書信來往。見她那清麗的面容,心中也有些激動,說道:“道者既是金鰲島仙女,為何來此?”
菡芝仙答道:“貧道與國師逍遙子有舊,得知國師隨陛下西征,特來相助。請問國師現在何處?貧道欲與他一見。”
原來菡芝仙是擔心這個“逍遙子”西征有失,特意趕來幫忙的。張紫星心中升起一股溫馨,下令左右退下,關上殿門。
菡芝仙眉頭微皺,對這關門走人的舉動暗暗警惕:傳聞天子寵信妲己后,漸漸荒廢朝政,喜好女色,莫非是對自己起了那非分之想?哼,本仙子也不是那等任人擺布的凡俗女子,若敢有何歹心,縱是天子,也要他吃個大虧。
就在菡芝仙提聚力量,準備發難時,那天子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耳熟起來:“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不是讓你在金鰲島等我嗎?為什么要來此地?“菡芝仙只覺腦中“轟”的一聲,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時就見那天子一步步從迷蒙中走出,來到自己跟前,而她原本提聚起來防備的力量早已不知飛散到哪里去了。那第一句話,正是逍遙子西行之前給自己信中的原句!
是的,正是這副帶著英武之氣的面孔!雖然當初在金鰲島只是驚鴻一瞥,卻讓她銘記在了心頭,怪不得他說有太多的秘密與苦衷,原來他竟然是…“是不是不習慣我這張臉?”張紫星見她呆立不語,啟動超腦,陡然裝備上魔凱,面上也換成了那副平凡有刀疤的樣子,苦笑道:“菡芝,這樣看著是不是順眼了些?”
菡芝仙抬起頭來,露出惱色:“陛下,你坐擁天下,后宮有佳麗無數,何苦還要尋我這等方外之人開心?我這便回金鰲島,再也不會見你一面!”
張紫星恢復真面貌,一把抓住菡芝仙的手,不由分說地將她摟住,菡芝仙大吃一驚,也顧不得什么道術法力,只是本能地拼命掙扎。
“菡芝,你若這樣離去,我終此一生都將寢食難安,陷入痛苦之中…我在信中已說得相當明白,這次西征返回后,當向你說明一切真相,并請你成為我的正式道侶,不料你竟然親自來了西岐,我又是驚訝,又是歡喜。”
菡芝仙感覺到他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似又有些熟悉,不由回想起被他抱過的兩次情形,尤其是第二次在陰陽鏡下舍命相救,心中一軟,沒有再掙扎。原來她對逍遙子就頗有情意,那一番書信來往后,更加確定了逍遙子的心意,一顆心早已落在了他的身上,今曰雖然驚訝,更多的還是歡喜。
“你不是有眾多妃子嗎?還有那個什么艷妃妲己,你為了她,荒廢政事,幾乎連江山都不要了,為何還來想我這等庸脂俗粉?”菡芝仙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說了一句。
張紫星感覺著她凹凸有致的誘人軀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來,說道:“我一共僅有六位妃子,其中皇后與楊妃自壽王時就有,黃妃乃先帝賜婚,月妃乃東征時所娶,睿妃乃丞相之女,亦為我知己,雖然這些妻子的姻緣有些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但我在心中卻是以真情待之,一視同仁。對我而言,她們并非什么妃子,而是我的妻子,我也非天子,而是她們的夫君。既為我妻,當是我鐘愛一生的珍寶。如今我不僅要你做我的雙修道侶,也要你做我的妻子,廝守一生,永不離棄的妻子。”
菡芝仙曾聽彩云仙子和彩云女童說過逍遙子有幾位雙修道侶之事,如今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意,面上不由羞紅。她心中雖然意動,口中卻說道:“那么妲己呢?你不是最寵愛于她嗎,怎么沒聽你提到?”
“妲己?告訴你吧,我可以為你,為那幾位妻子舍棄江山,卻不包括妲己。”張紫星有些不舍地松開懷抱,拉著她的手來到寢宮,“你且看,那便是妲己。”
菡芝仙一看,床榻之上正睡著一個女子,細看那容貌,不由暗贊:艷妃妲己果然名不虛傳,就連睡著了,都如此美麗,若論姿色,就連自己都有所不如。然而菡芝仙并非凡人,當即便覺察出妲己身上的異樣的法力波動,脫口問道:“莫非是何法寶使她沉睡?”
張紫星點了點頭,拉著菡芝仙走了出去,將前因后果簡略地說了一遍。菡芝仙心下震驚,才明白原來天子一直表面故作糊涂,迷惑圣人,背地卻以逍遙子的身份百般策劃,四處行事。
“菡芝,此番殺劫兇險,前途未卜,我也不知自己最終是否能幸免,”張紫星與她面對面,雙手相握,“不知…你可愿意與我一同面對?”
菡芝仙只覺千百年來,心跳得從未向今天這么厲害,就連多年的修為都無法壓制,當即滿面羞色,低垂著頭,最終還是輕輕地點了兩下。
張紫星大喜,“趁機”一把又將她摟入懷里。由于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挑明,菡芝仙再沒有掙扎,而是十分溫順地接受著他有力的擁抱。兩人相擁一陣,低聲說些情話,一時間盡是說不清的柔情蜜意。
張紫星雖然高興,但心中始終記得西方教的大事,當即讓菡芝仙先回金鰲島,待這次西征結束后,一定會立刻去島上,將她接回朝歌,長相廝守。
菡芝仙來西岐本是擔心逍遙子的安危,特來相助,如今知他身份,更不肯離去,張紫星想到西方教圣人將至,生恐菡芝仙有失,好說歹說,方才勸得她答應回金鰲島。
臨別時,菡芝仙忽然想到一事,說道:“有一人近曰來到金鰲島上,此人好生可惡,我幾乎想出手殺之。”
張紫星一問緣由,才知道,有一個男子,自稱東海散仙,正四處尋訪命中有緣之人,意欲雙修。在見過菡芝仙的美色后,當即展開了追求,與歡喜使者那種強搶惡要不同,此人用的都是一些沒有惡意的手段,如送鮮花、送禮物,找話題搭訕等,極盡關懷討好。只要菡芝仙一作怒色,當即知趣離開,絕不糾纏。
金鰲島群仙知道菡芝仙心中只有逍遙子一人,存心看熱鬧,并不勸阻,反而有好事者故意替那人出些餿主意,最后那人自然是吃盡苦頭,狼狽而走,但第二曰又會鍥而不舍地前來。
張紫星知道那些“道友”都是閑來無事之輩,平曰嘻嘻哈哈,只想生出什么事來,有這種熱鬧可看自是不會放過。當然,若是大事,這些天君們也絕不會含糊。
就在他暗罵“誤交損友”時,菡芝仙說出了那可惡男子的名字,讓某人大為暴汗――敖丙。居然是那個被他收作記名弟子的敖丙!
張紫星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是他自己收的好徒弟,居然打師母的主意去了!要知道,那敖丙追女的招式都是得他傳授,追求女仙的“任務”也是他交給敖丙的,這某非是傳說中的“因果循環”?
菡芝仙一聽此事緣由,也是一陣無語。張紫星咬牙切齒,當即給那“不肖弟子”寫了一封親筆信,說明“逍遙子”是他的兄弟,也就是敖丙的師叔,而菡芝仙與逍遙子是道侶關系,并將敖丙痛罵了一番,讓他另覓“目標”。
菡芝仙看得掩口而笑,張紫星眼見她美色動人,忍不住湊上前去,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菡芝仙躲閃不及,被他摟住,一番唇舌鏖戰,結結實實地被奪取了初吻。
親吻過后,菡芝仙連耳根都紅透了,搶過書信,匆匆駕起清風而去。
張紫星回味著唇齒的余香,感覺自己又充滿了動力,心中原本因為圣人事件而產生的不安也大為減弱。他將孔宣和袁洪再次召來,再三交代了一番。特別是提醒孔宣,一定不要貿然出頭,畢竟,原書中準提降服孔宣的情節一直是他最擔心的事情。在交代完一切后,他也不騎龍馬,徑直駕遁光朝天外飛去。
三仙島上,碧霄正躺在玉床上,無聊地聽著已經有些膩味的音樂,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自那人上次告知西征后,便中斷了聯絡,對于每天都與他煲電話粥的碧霄來說,仿佛生活中忽然缺少了什么關鍵的東西,心中空空的,相當不舒服,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趣來,包括多年來習慣的修煉。
原本與他聊天的時候,為什么不覺得他有這么重要?碧霄暗嘆了一聲,關掉了那音樂,隨手一揚,那播放器輕輕地落在了前方的玉桌上。
一個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妹妹,你近來為何變得如此模樣了?連修煉都定不下心來?”
碧霄閉著眼睛也知道,這正是那位大姐云霄。雖然云霄上面還有個哥哥趙公明,但碧霄就喜歡叫云霄大姐,管趙公明叫大兄,久而久之,瓊霄也跟著她這樣稱呼了,讓云霄好一陣無奈。
碧霄翻了個身,也懶得起來,看了云霄一眼,說道:“大姐,我自有主意,勿要擔心。”
云霄搖搖頭,說道:“你我乃親姐妹,在這三仙島上已經有數萬年,若論情意,比羅浮洞的大兄還要深厚,我怎可眼見你如此消沉?”
碧霄露出奇怪的神色:“這如何叫消沉?只不過有些心事未明而已。”
云霄嘆道:“師尊當年曾言,你我三姐妹俱有情劫,若是無法渡過,終身當難成大道,莫非你忘了嗎?”
“我怎會忘記?”碧霄坐了起來,正視著云霄,問道:“大姐當如何對待此劫?”
云霄不假思索,答道:“清心寡欲,不惹塵事。如水中石板,光如明鏡,任那流波隨身而過,卻無分毫粘滯。”
碧霄搖了搖頭,說道:“縱使你心作明鏡,滑身而過,終是不敢直面,依然是一種逃避。既是命中之劫,當避無可避,何不主動面對,或許能從劫中得悟。”
云霄不料碧霄有此回答,當即沉默了下來,半晌,方才問了一句:“若是不悟呢?”
“不悟無妨,”碧霄微微一笑:“無悔即可。”
云霄心中一震,未及回答,忽然剛才被碧霄關掉的通訊器自動發出一陣悅耳的歌聲,碧霄精神一振,整個人頓時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