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的是什么?”老者感覺從他的角度無法說服薩林,只好從薩林自己的身上尋找原因。
薩林也思考起老者的話來。他自己的目標很簡單,能吃飽,不被人欺負就行。當了魔法師之后,很久一段時間里,他還是這么想的。
薩林的心中流過了很多的畫面,有席卡,雷克斯,自己的兩個孩子。隨著他的回憶速度加快,出現在心底的面孔就越來越多,他想到了蒼紅,想到了法卡,想到了雷克斯的老師,還有她的師兄——費倫。
他們每個人,都有夢想。包括雷克斯的父親,死掉的查納克大帝。
薩林甚至想到了薩菲羅斯親王,當初他只能仰視的存在,一怒之下爆掉查納克大帝房‘門’的人。
最終,薩林想到了魔網,想到了苦水郡。他緩緩開口道:“老先生,我要的是…讓每個人都能去主宰自己的命運。”
“這不可能。”老者盡量用一種平和的眼光看著薩林。薩林所說的,遠古的法師也曾經說過,只是這類法師后來杳無蹤跡。這些法師消失后,占星師才成為主位面最重要的力量。
“不可能?呵呵。”薩林只是笑了起來,沒有反駁。
“魔法師連命運的軌跡都看不到,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
“占星師看到了自己的命運,不過十幾年前,大陸上最后一個占星師已經死掉了,而魔法師還活的很好。”
薩林這話說完,看老者的眉‘毛’都立起來了,他趕緊道:“您要是殺掉我,大陸上估計還有幾十萬的法師。”
“我知道,我連占星師都算不上,就算是,占星師也只剩下了我一個。小法師,我不會殺你,最多不讓你離開。”
“怎么都這樣?”薩林目光四下掃了一遍,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都怎樣?”老者沒聽懂薩林的意思。
“都說不讓我走,最后恨不得我趕緊走。”薩林無聊地道。這老者才不會讓自己留下來,如果自己留下來,他還有什么指望?
“我不一樣…”老者籌措了一下語言,道:“我可以讓你在這里一天,都會感覺過去了一輩子。所以我會很有耐心。”
“魔法師都很有耐心,除非你不讓我思考了,否則我在這里坐上一萬年也不會覺得煩。老先生,求人辦事,就要有個求人的樣子。你希望我為你做什么,就直接的說,魔法師不繞彎子的。”
老者這才認真的看了一眼薩林,他也坐了下來,隨著他的動作,在他身后,一把椅子自然而然的出現了。薩林說的明白,如果讓他思考,他只當是修行。如果不讓他思考,那老者困他再久也沒有意義。
“我還是得試試。”老者說完,墻壁中釋放出強烈璀璨的星光,將薩林籠罩起來。薩林頓時感覺到自己被控制在了一個空間內,行動無礙,包裹著他的是銀‘色’的星辰光輝。在星辰光輝之內,他行動無礙,可是絕對無法離開星辰光輝籠罩的范圍。
星光的外面,薩林隱約可以看到老者的臉。這老者仿佛被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薩林知道,這是占星術的力量,老者在那里坐一天,自己就會感覺過去一生的時光。
這就是占星術,時間的流速沒有改變,改變的是薩林自己的感知。他現在是八級魔導士,壽命至少有六百年。困住他一天的時間,薩林自己就會感覺六百年過去了。如果他無法確定自己在真實還是夢幻之中,甚至有可能衰老致死。
老者讓他看到臉孔,就是怕薩林失去對照的物體,在錯覺中死去。他要薩林屈服,而不是想殺死薩林,要殺薩林,他有幾萬種方法,絕不重復。
薩林想要取出魔神指環中的魔法筆記,發現空間裝備用不了,確切的說,是因為這里的時間流速和外面相比沒有區別,他的感知和身體之間的聯系已經被破壞,想要取出物品,動作仿佛被放慢了千萬倍。
竟然無法在這個環境中研究魔法?薩林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如果可以這么干,那魔法師和占星師配合起來簡直是無敵了。魔法師在這種環境下要是還能修煉,還能研究,豈不是等于有了成千上萬倍的時間?
這種不合理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吧。
薩林無奈在心中嘆息一聲,干脆閉上眼睛冥想。可是冥想也做不到,薩林按照往常的習慣開始冥想的時候,發現自己無法進入狀態,就算是偶然有瞬間進入冥想狀態,很快又從冥想狀態出來,只能呆呆的看著老者那張臉。
薩林沉思著,自己進入了一個非常糟糕的環境里,沒法進行任何修煉。就連自己的‘精’神力也受到了限制,這樣下去,待上六百年,自己會瘋掉。
這可不行,薩林思索著解決的辦法,他忽然想到,自己身上還有‘女’神的項鏈,‘精’神力是可以進入的。這項鏈夠詭異的,因為自從自己把項鏈當成飼養雷龍的地方,這項鏈的神力已經徹底消散掉。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一件人類的裝備,不是神靈煉制的。
項鏈內飼養了二十四條雷龍,空間不小,薩林將‘精’神力小心翼翼的滲透進項鏈,發現這次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老者在星光的外面看著薩林,發現薩林閉上了眼睛,心中不禁冷笑。靠冥想度過漫長的時間?如果這樣可以,那自己的星光禁錮就不會是十八級的占星術了。
自己‘肉’身失去,只剩下靈魂和人偶,施展這個技能,靠的是占星樓上那一片星空的力量。作為一個級別很低的魔法師,是根本對付不了星空之力的。別說薩林,就連墓地中的大宗師也不行。
薩林的‘精’神力進入項鏈之中,這一次,他清晰的感覺到項鏈內隱藏著復雜的魔法陣。這項鏈的空間詭異之極,每一個空間內,都被薩林注入了大量的海水,還有他每日制造的修復之水。雷龍就在里面沉睡,薩林的‘精’神力進入其中的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內的雷龍只是翻轉了一下身體,眼皮都沒有睜開,就繼續睡了過去。
薩林發現這雷龍又蛻了九次皮,褪下來的皮比以前大了一倍還多。雷龍的身體生長到了四十米左右,體型龐大,卻有些虛弱。薩林現在喂食的東西有些不足,雷龍還要完成進化,只能靠睡眠來降低身體的消耗。
在項鏈中,薩林的‘精’神力終于徹底回到了自己的控制之下,雖然不能調動項鏈之外的裝備,薩林已經滿足了。項鏈內的時間流速比深淵王城的還快,這老者要困自己一天,自己相當于在這項鏈內躲避二十天左右。
薩林本來想趁著這個時間,學習一下大宗師‘交’給他的魔法筆記,上面有魔力熔爐的制造方法。現在沒希望了,他只好觀察起雷龍來。
雷龍褪下來的皮都在水中浸泡著,近乎透明。薩林正好可以仔細的觀察上面的雷電魔紋。薩林雖然創造了雷電規則,可也只是一個很粗陋的東西,雷龍身上的雷電魔紋雖然低級,卻是非常成熟的魔紋。
薩林一頭扎進了魔法研究之中,仔仔細細的開始研究起雷龍的皮來。
那老者卻有些心焦了,他看得出來薩林十分年輕,而且薩林是八級魔導士,壽命至少有六百年,他不太相信一個年輕的魔導士能忍受六百年的寂寞,還不能研究魔法,只能回憶自己學過的東西。
結果薩林大出他的意料,真的就一閉雙眼,睡了過去。這一睡,就是一整天的時間,當星光消散的時候,薩林突然睜開了雙眼,笑著對他道:“老先生,還要繼續嗎?”
“嗯,繼續。”老者再次放出墻壁內的星光,把薩林困了起來。這一次他仔細觀察薩林,想從薩林的身上看出點什么破綻來。可是薩林就是閉上雙眼,什么都不做,在那里靜靜等候,等他的占星術消失。
這個年輕法師的心志未免太堅定了吧?老者不敢相信,可是星光禁錮結束后,第二天過去,薩林睜開眼睛,還是微笑著問:“老先生,還要繼續嗎?”
他真的希望老者繼續下去這個游戲,因為他第一次發現,只有在星光之中,自己的‘精’神力才會更加的堅韌,能和‘肉’體分離后也沒有什么消耗,在項鏈內可以一直研究下去。連續研究了四十天,他對雷電魔紋的了解更加深刻了,要是能這樣一直研究下去,自己的雷電之眼很快就能彌補上消耗過大的弱點。
雷電之眼不消耗魔弦,消耗的是‘精’神力,薩林不管‘精’神力如何增強,總是不能讓雷電之眼的消耗變小。因為雷電之眼施展的時候,‘精’神力的消耗是按照他‘精’神力的總量比例釋放的,根本不會完全由他控制,薩林只能控制消耗多少比例的‘精’神力,這個比例,從六分之一到全部。
雷龍釋放電流可以無視這樣的消耗,并非因為雷龍比薩林‘精’神力強大,而是因為雷龍可以控制‘精’神力更加細微,更加符合雷電能量的運轉。
老者不甘心的再次放出星光禁錮,將薩林束縛。第三天過去了,等薩林睜開眼睛的時候,老者不等他開口,就道:“小法師,我不想繼續了,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了。”
按照老者的猜測,薩林已經在星光禁錮中度過了一千八百年的虛擬光‘陰’,這樣堅固的心志,自己的確是再禁錮他一萬年也沒有意義。再說星光禁錮消耗很大,連續三天,占星樓上的星辰都黯淡下來,要是繼續下去,可能不等薩林屈服,這占星樓先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