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一路過來少不得要跟真言宗的和尚們開上幾場仗。
為了以防萬一,盧向北從進入里高野開始就下達了全面戒備的命令。
且不說他們這個隊伍本身就如軍隊般令行禁止,而且人人都知道此刻身處險地,高野山可不是說笑的地方,大家年紀都不大,多半看過孔雀王這部經典漫畫,對于真言宗的和尚那是相當久仰,不過一想到自己現在居然強攻進了這么個從小大到耳熟能詳的地方,心里都禁不住有些怪怪的感覺。當然,眼下也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在撈到好處之前,就很有可能會把命賠上的,所以根本不用盧向北下命令,就個個都把神經崩到最緊張程度,所有裝備全開,萬一有那不識想的和尚跑出來擋路,那就槍炮齊轟手雷開炸,定要給他們個下馬威嘗嘗。負責偵測的法師提了十二萬分小心,各式儀器全開,更是接通天上偵察衛星,時刻全方位注意四周一切動靜。這偵察衛星不是普通衛星,而是專門針對術法界研制出來的,可以探測鑒別各種人及非人生物種類、測定各式隱藏法陣,妙用非常。最初一顆是在八年前由世界法師聯合會主持發射,這些年來相繼又發射了十二顆衛星,組成了一個初步完善的衛星偵查網,在各國法師協會歷次對外作戰中發揮了巨大作用。
只不過高野山這地方有真言宗的法陣屏蔽了衛星信號,使衛星無法對里高野內部情況進行偵查,所以日本法師協會在此次對高野山作戰前,并沒有向世界法師聯合會總部申請使用偵查衛星。但他們不用,不代表別人不會用,魚承世就特意遞了申請,為了能以盡快速度批復下來,以免影響此次作戰,魚大主席還花了不少錢疏通關系,當然此事也讓魚大主席相當不爽。據春城法師協會當年年鑒中后來記載,在拿到準許使用的批復后,魚大主席揮著那張紙大叫道:“如此國器怎能操之他人之手!”便定下了要發展自己的衛星偵查網絡的宏偉計劃,這才有了十幾年后中華法師協會自己名下的名為天庭的衛星偵查體系。事實上,當時魚大主席是罵了一句“洋鬼子要錢還真他奶奶的狠,用一次就得一百多萬,簡直是他奶奶的搶錢,這種生意怎么能讓他們一家獨大,我們也要做!錢不能都讓他們白白掙了去!”
魚承世之所以會提出申請,就在于他公司已經開發出了便攜式的法陣屏蔽信號機,開啟時可以通過強力法力波屏蔽能夠屏蔽衛星信號的法陣。盧向北一行人就好像魔獸爭霸中探路的先遣部隊一樣,所過之處戰爭迷霧盡數驅散,所有情形都被衛星清清楚楚地拍了下來。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路走來,居然連一個光頭都沒有看到!
路上所遇的房屋大多毀壞嚴重,黑漆麻糊地倒成一片,四下密林也是一副剛被大火燒過的凄慘景象,讓人一眼就可以看明白,里高野不久前剛剛被祝融之災肆虐過。只是這里身為真言宗總山*本,高手眾多,一場平平常常的火災自然不可能對其造成如此大的破壞!
盧向北看著路兩旁的景象,忍不住嘀咕道:“難道有人已經搶先攻了進來?”這是唯一可以解釋通的理由,要不然總不能說發生火災時,高野山眾和尚就在那里袖手旁觀看著大火在那里燒吧。
雍博文左右瞧著,總覺得這破壞場面挺眼熟,忍不住脫口道:“難道我逃出來時搞的場面這么大?”
盧向北便嚇了一跳,“這場面是你搞出來的?”
雍博文搖頭道:“看著像,不敢肯定!”
盧向北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大天師正是從高野山里逃出去的。能從這個高手如云的地方逃出,本身至少也得是個高手才行,再看看眼前這片狼籍的樣子,倒不像是純粹逃跑搞出來的,更像是刻意報復破壞,之前對于雍博文曾被真言宗擄來而因此對這位大天師存著的輕視倒是減輕了幾分。
不多時,雍博文便再次站到了通往那個小小山谷的小徑前。此時谷前的密林野草都已經燒得精光,只余一地焦黑,小徑什么的都看不到了,山谷也談不得什么隱密,隔著老遠就能看到山谷。
讓人吃驚的是,山谷上方黑云盤踞,電光有如活蛇般不時自烏云中竄出,擊入山谷之中,傳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帶著異樣腥臭味道的狂風不停自谷中吹出,掀起滿地炭灰,空中污渣盤旋,一片混沌。
可即使谷中風如此大,上方的烏云卻好像被人用強力膠水沾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那種原本不進山谷感覺不到的兇煞厲氣沖天而起,隨風而來,更好像是水滿而溢,山谷就是那容器,兇煞厲氣是水,淌得太多,小小山谷已經容納不下,便持續的流了出來。
只是稍一接近,就被那兇意壓得喘不上氣來。
風聲中隱隱傳來不停的誦經之聲。
“…越世間三妄執,出世間心生,謂如是解唯蘊無我,根境界淹留修行,拔業煩惱株杌,無明種子生十二因緣,離建立宗等,如是湛寂,一切外道所不能知,先佛宣說,離一切過。秘密主!彼出世間,心住蘊中,有如是慧隨生,若於蘊等發起離著,當觀察聚沫、浮泡、芭蕉、陽焰、幻等而得解脫。謂蘊、處、界、能執、所執皆離法性,如是證寂然界,是名出世間…”
那聲音若隱若幻,極低極細,可給人的感覺卻仿佛極洪亮極大氣,就好像是從相當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雖然聽得不真切,可人人都知道那聲音在真正的發出之地其實是極響亮的。
“大日經!”
盧向北卻是個博學的,只聽了幾句就知道這是什么內容,可憐冠著大天師名號的雍博文卻還聽得稀里糊涂呢。
“前方情況怎么樣?”
眼見著此行的目的地即將抵達,可盧向北沒有冒失進谷,反而是命令原地休息,讓偵測組仔細對山谷和四周進行詳細偵測。
“情況不明!”偵測組的幾個法師盯著手中的儀器,都是一臉詫異。
山谷中的情形居然完全無法偵測。有種強大的干擾力量將整個山谷完全覆蓋,無論是天上的衛星,還是他們手中的偵測儀器,都無法穿透這種力量!即使是他們身邊攜帶的法陣屏蔽器發出的法力波遇到這種力量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遮住山谷的似乎并不是什么法陣之類的東西,而只是一種單純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強大力量!
聽到偵測組的匯報,盧向北猶豫了一下,又再次向雍博文詢問是否清楚谷中情況。雍博文詳細描述了小小山谷中的簡單情形后,盧向北終于下定決心,“進谷!”
隊伍擺開菱形防御陣式,小心翼翼地走入山谷。
步入谷口,視線便是一暗。
那個原本建在山谷中心的小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很正常,雍大天師逃出山谷時扔了個顆自制炸彈,把那廟給炸飛了。要是廟還能原封不動在那里站著,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了。
在那小廟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個黑漆漆不見根底的大坑,好像是個超大煙筒,不停自其中冒出濃黑煙霧,滾滾而起,仿佛一根粗大的黑柱,直挺挺地插進山谷上空的烏云當中。
隊伍謹慎地來到大坑邊上,下方黑漆漆一團根本就看不清楚具體情況,一個作戰法師自背包中取根半透明的棒子居中一折扔進深坑。強烈的光芒自棒子上射出來,宛如一個小型的太陽一般,登時將迷霧澄澄的深坑照得雪亮。
借這光芒瞧得清楚,這坑并不深,離地面大概有六七米的距離,只不過下方的空間極大,應該是另有空間,那黑色煙團也不是從坑底直接冒出來的,而是坑底下空間中的西南方向涌過來。狂風也是自那個方向吹來,只不過風與煙霧竟是涇渭分明,風自吹它的,煙霧自涌它的,兩相混在一起出來,卻是各不干擾,狂風與緩煙形成了一種詭異無比的和諧共存。
念誦大日經的聲音隱隱自坑底傳來,似乎那坑下的深遠處正藏了一大群虔誠的和尚。
在盧向北的指揮下,法師隊伍陸續下到坑底,僅在地面上留了一組人警戒。
坑下竟然是個極廣闊的空間,四下黑漆漆不知有多深遠,盧向北使人用強力術法照明射線燈向四下照去,只見一道光柱直直射入黑暗,卻是見不到盡頭!
那從西南方向而來的煙霧與狂風緊貼著頂上的石壁吹過,只有幾米之遙的下方卻感覺不到任何風煙存在,唯有抬頭才能看到那有如巨蟒般滾滾爬過的黑色長柱。
來到這個地方,雍博文心里卻是有些犯嘀咕。嚴格來說,這地方他來過一次。就在真言宗僧眾設下的幻境當中,他隨著櫻井晴子來到此地被誘惑結果險些破*處,關鍵時刻日本奇幻漫畫中多次作為大BOSS出場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跳出來攪局,壞了真言僧眾的好事。后來他在現實中再次來到此地時就曾想過那個逼真無比的幻境應該是真言僧眾依據現實模擬出來的,那么這山谷下方應該是真的存在這樣一個廣闊無比的空間。可是眼前真的看到了,他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不禁疑神疑鬼的猜測,既然這種不合理的地下空間存在都有了,那么是不是也就真有個織田信長正躲在暗處伺機而出呢?想到此處,雍博文忍不住蹲下摸了摸地面,果然發覺地面光滑平整,儼是在人工精心鋪就的。
空間中存在的強大力量讓隊伍中攜帶的所有偵測設備都失去了效果,一切只能依靠人的雙眼與感覺。
對各個方向做了簡單的掃視之后,盧向北命令向著煙霧傳來的方向前進。
向前走了一段路,眾人已經感覺出來,這地面雖然看著平整,其實卻是一直在向下傾斜的,只是坡度較緩,最初沒有感覺出來。
走了約摸二十分鐘的時間,走在最前方的作戰法師突地發出一聲低呼,跟著同行的幾人相繼驚呼出聲。盧向北趕到前方,卻見幾人對著面前黑漆漆的空氣摸索著什么,晃著電筒照了照,卻是什么都沒有看見,只好問:“你們在摸什么?”
其中一個作戰法師回答道:“這里有堵墻!透明的墻!”
“透明的墻?”盧向北上伸手試探著向前摸去,果然觸到一個光滑堅硬且冰冷的表面,摸起來,似乎是玻璃樣的介質,只不過玻璃絕不可能一點光也不反射。
盧向北抬頭向上看,壁頂的煙霧已經升到十幾米高的距離,就在墻壁所在的位置上方不停噴*涌而出,只不過在煙柱從那源頭噴出來處形成一個小小的彎弧,稍拐了一下才變成筆直一條向前涌出去。盧向北微一沉吟,試探著向那個彎弧方向摸過去,走了沒幾步,手按到虛處,突兀地伸進一個莫名的空間中,整個手臂都一下子消失不見。依然可以感覺到手臂的存在,那似乎是個極熱極干燥的地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呼嘯的熱風不停吹著手上裸*露的皮膚,只不過一瞬間的工夫,整個手就覺得又干又熱,似乎所有水份都被一下子榨了出去。他抽出回手,看了看手掌,重新摸索四周,終于確定在這堵透明的墻上有一個大約可以容一人通過的裂縫,感覺起來更像是一扇虛掩門戶的門縫。
如果這真是一道門的話,那其尺寸規模可就相當驚人了。
雍博文在隊伍中聽說前面有堵透明的墻,便好奇地擠到前面伸手去摸,又曲指敲了敲,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看到盧向北在那里摸個不停,似乎有新奇發現,便走過去,問:“有什么發現嗎?居然會有這種完全看不到的墻,太神奇了,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做成的!還挺結實…”說著話伸手使勁去拍想像中那堵看不見的墻壁。
“這里有個縫隙…”盧向北話剛說了半截,就見雍大天師一掌拍空,失去重心,整個人一臉愕然地栽進了那個看不見的縫隙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熱風撲面,滿眼赤紅。
人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雍大天師卻是一失手去掉進了一個莫名的世界中。
那墻或是門明明就是透明的,光照過去依舊是無邊黑暗,可是順著這道縫隙進去,卻是光芒大作,刺得人兩眼生痛。
雍博文定了定神,仔細觀察四下環境,發覺自己此刻正站在一處山坡上,山坡地面盡是粗砬的滿是密集的呈波浪狀的長條凹痕,一路傾斜向下,至千余米外急轉為平坦,狀似河堤,那坡下大地仿佛農田般被分成整整齊的一個個方塊,每個方塊有畝許大小,其間遍種著一種開著藍色花朵的奇異植物。那植物大約一米高矮,紅桿藍花,花有碗口大小,蕊處卻是一點烏黑,縷縷黑線般的煙霧自花蕊處冒出,筆直地升上半空,千絲萬線宛如自天垂下的黑色雨絲,將這奇異世界的天空分割得零零碎碎,最終在空中匯成黑壓壓的烏云。那烏云滾滾向前,順著雍博文頭頂上的無形縫隙中飛出,進入縫后那個陰暗的地下世界。
再往花田中細看,只見紅艷一片,竟全是翻滾不息的巖漿。硫磺撲鼻,熱氣逼人,端是嚇人,而那奇異的花株就生長在這灼人的巖漿之中!
雍博文不禁大為驚訝,正待細看,不想身后突地伸來一只手揪著他的脖子領子把他從縫隙里扯回到地下洞穴當中。
扯人的正是盧向北,一看大天師閣下冒冒失失地闖了進去,盧大隊長顧不得危險,探頭進去,一眼瞧見雍大天師近在咫尺的背景,似正呆立,當機立斷將他拉了回來,這才問:“你感覺怎么樣?”回頭吼道:“醫生,過來!”就有兩個隨隊的醫生拎著急救箱跑過來,抓著雍博文就要檢查。
雍博文連忙推開這幫大驚小怪的家伙,道:“我沒事兒,挺好的。”
盧向北卻皺眉道:“大天師,請配合一下醫生的檢查,那后面應該已經不是人間,空氣中很可能含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現在感覺不出什么,卻可能在過后形成后遺癥!”
雍博文嚇了一跳,一想剛剛所見那一幕景色,顯然也不是人間能有的,當下乖乖地任由那兩個醫生在自己身上又摸又聽,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不是人間?那會是什么地方?”
盧向北正指揮著偵測組法師裝起一個攝像窺視器,將攝像頭自縫隙中伸進去,又有其他法師舉著噴通往縫隙兩側噴涂帶著瑩光的粉末,將那縫隙在黑暗中清楚地標出來。
聽到雍博文問話,盧向北看了一眼攝像屏幕上剛剛呈現出來的詭異景象,微笑道:“如果我們沒找錯的話,那就是地獄!我們這一次的最終目的!”
****************************我是精神百倍跳出來的分割線************************
周末對于一個上班族來說,真是美好無比的存在,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精神百倍的碼字,還不用深更半夜地更新,為什么不能一周七天可以五天周末兩天上班呢?
每天跟違禁字作斗爭,真是相當辛苦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