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的做法顯然出乎了幻影旅團和那些玩家們的意料之外,最好的證據就是他們呆了好一會兒,才做出了反應。
不過他們的反應卻差點沒讓程鵬捧腹大笑——因為這些家伙居然直接一扭頭,裝作不認識程鵬的樣子。
“喂!要裝作若無其事的話,至少沒必要緊緊抓住武器吧。還有,那邊那個用雙截棍的,你的手在抖啊…”
程鵬強忍著笑,指出了那些玩家的破綻。
他的話仿佛是壓斷駱駝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讓這些原本就緊張到了極點的玩家們頓時爆發,怒吼著跳起來,揮動武器朝他殺了過來。
這些人既然會被派在外面充當第一道防御,自然也是本身就不受重視的。他們雖然看起來頗為華麗,但實際上無論實力還是智力都不怎么樣,在旅團和支持旅團的玩家們之中地位很低,說白了就是炮灰。
他們出發之前,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俠客就說過,不指望他們能打敗程鵬,只要他們拖上幾分鐘,讓大家看看程鵬究竟是怎么戰斗的就行。
“三招!我只要你們每人擋他三招就行。”當時俠客如此說道,“你們的平均水平也差不多夠到獵人們的標準了,多的不敢說,三招應該還是擋得住的。”
俠客的眼光一向很厲害,判斷事情也很準,既然他說這些人每人只能擋程鵬三招,那么按說他們就能擋得住。
嗯,“按說”。
“我判斷錯誤了。”看著程鵬連賴以成名的長槍都沒拿出來,只是赤手空拳,純粹靠拳腳功夫便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那群炮灰干凈利落地轟殺,在半山腰拿著望遠鏡觀戰的俠客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們居然沒一個人撐到第二招。”
“真是廢物!”飛坦氣呼呼地說。
俠客搖搖頭,沒有說什么。
廢物嗎?倘若自己站在那里,面對那個人的拳頭,自己能堅持幾招?
三招大約是沒問題的,可再多呢?五招呢?十招呢?
俠客仔細琢磨了一會兒,估摸著自己大約也就頂個六七招而已。
“也不怎么樣。”一邊同樣拿著望遠鏡觀戰的芬克斯低聲嘟嚷,“窩金、信長、瑪奇和西索怎么會死在他手上的?看起來他不是很強啊。”
“這并不是他的真正實力。”俠客搖頭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打死這些人對他來說,大約跟踩死路邊的螞蟻差不多而已。”
“可惡!這些沒用的東西,一點都沒試探出那家伙的實力啊!”
“沒關系,反正有好幾撥呢。”俠客冷笑,“稍稍耐著性子等等吧,相信其他人不會這么沒用的,只要他一場場打下去,遲早得拿出真本事來,咱們只要在這里等著看就行。”
程鵬雖然不知道俠客他們交談的內容,但他卻能猜到幻影旅團的敵人們正在附近觀戰。收拾了這一批弱到極點的攔路者之后,他便直接踏進了旅館。
現在這個時候,旅館里面本該有不少人,至少門口應該有迎賓的服務生,服務臺那里也應該有負責登記的人員。但他推門進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只有一股沉沉的血腥氣飄蕩在空中。
“果然不愧是極惡的犯罪集團,居然把這個旅館里面的人都殺了…”程鵬如此嘀咕著,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小心地觀察著周圍。
現在他身陷重圍之中,不小心謹慎一些的話,只怕還沒見到幻影旅團就陰溝里面翻船了。
周圍沒任何埋伏或者機關。
看了好幾分鐘之后,程鵬得出了如此的結論。
“這不合理!”他心中暗道,“幻影旅團沒理由不設下埋伏…莫非是空氣中彌漫著毒素,用血腥味蓋住了毒氣嗎?”
先天真氣流動,在體內運轉了好幾圈。
沒有毒素,倘若一種毒素厲害到先天真氣都感覺不出中毒的話,那又何必這么麻煩跟他打?設法給他下毒就是。
何況…游戲里面未必有這么厲害的毒素…
又過了兩三分鐘,程鵬突然明白了自己錯在哪里。
這些迎擊者必定會在幻影旅團成員能夠看到的地方和他打,否則迎擊試探就失去了意義。也就是說,除非幻影旅團的三個人就在附近,否則他們不可能在這種幾乎完全封閉的地方來和程鵬交手——因為那樣的話,就失去了“試探”的意義。
想通了這一點之后,程鵬便不再猶豫,從大門退了出去。
房子里面定然是埋伏重重,很可能每一條過道、每一個天井、每一處院子里面都有敵人,就算他三頭六臂也未必撐得住那么多人圍攻,所以應該選擇一個更適合自己的戰場。
比方說——屋頂。
腳下微微一跺,程鵬便縱身跳上了旅館的屋頂。
這旅館式樣古樸,最高的地方也不過兩層,著實談不上“高”。屋頂鋪著木板和琉璃瓦,多少有些滑不留手,但以他此刻的輕功,這種高度和這種地面,倒也難不倒他。
站在屋頂之上,程鵬將目光投向雪山。
如果幻影旅團的人在窺探自己的話,那多半便是在雪山之上。
飛鳥給他畫出的幾個旅團成員可能的藏匿點,也全部都在雪山上。
程鵬的目光在雪山上來回掃了幾圈,終究沒看到什么問題,便邁開步子,朝著旅館盡頭的那條山道走去。
要登上雪山,這是唯一的道路。
這個溫泉旅館竟然能夠獨霸通往雪山的路口,可見勢力極大。但面對著完全不講黑道關系,而且心狠手辣、本領高強的幻影旅團,他們的社會關系再怎么強大,也救不了自己。縱然程鵬遲早會把幻影旅團消滅,他們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面對著邪惡,終究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程鵬如此思考著,在光滑如鏡的屋頂上緩緩前行。
走了幾步之后,腳下突然嘎啦一聲,屋頂驟然破開,一桿冰冷的長槍狠狠地刺了過來,卻是有人在屋子里面偷襲他。
“班門弄斧!”程鵬冷笑一身,略略后退半步,讓那長槍從自己面前掠過,然后還不等對方槍勢去盡,右手一翻,一桿短短的投槍已經出現在手上,甩手擲了出去。
腳下的房子里面傳來一聲慘叫,然后便是白光騰起,系統信息上立刻顯示他殺死了敵對勢力的玩家某某。
這人當然不會真的叫“某某”,只是程鵬懶得記住他的名字罷了。
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有什么記住的必要?
又走了幾步,腳下的屋頂再次破碎,這次卻是有人用弓箭射他。
程鵬的先天靈覺何等敏銳!那對手還沒出手,殺氣就已經被他感知,縱然躲在房子里面,卻等于是站在他的面前一般,所以他這次根本就沒等對手完成攻擊,直接一發投槍就擲了過去。
箭羽從身邊掠過,白光從腳下騰起。
程鵬便這樣在屋頂上緩緩前進,如同閑庭散步一般,一個個偷襲者根本沒能擋得住他分毫。
“這樣可不行!”俠客眉頭緊鎖,“一個個地上,完全是在白白浪費人力!”
“他們也不算是白白浪費,至少試出了兩點。”芬克斯說,“第一,那家伙的直覺非常敏銳,根本不可能偷襲;第二,那家伙善于投擲標槍,簡直百發百中!”
可他們都明白,知道這兩點對于和程鵬戰斗毫無幫助。
因為這本來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飛坦,你去傳個命令,讓他們正面上!”
“干脆我也上算了…借助那些人的掩護,沒準能干掉那家伙呢!”
“沒必要,就算你要上,至少也到等動用到最精銳部隊的時候。”
程鵬聽不到俠客和飛坦、芬克斯的對話,也不知道飛坦跑去對追隨他們的玩家們下了命令,但他很快就發覺對方改變了戰術。
旅館屋頂的盡頭,一個個玩家翻身跳了上來。
這些人的實力卻又比剛才那些強了不少,起碼他們能夠在這滑溜溜的屋頂上穩穩站住,這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征。
那些人卻也不羅嗦,一旦站穩,便大吼一聲,陸陸續續地殺了過來。
屋頂的地形并不寬敞,而且這種滑滑的地面也很容易不小心摔倒,程鵬便不再空手,而是拿出了一桿又一桿的投槍…
反正他物品欄里面儲存了大量的投槍,盡管用,不心疼。
雨點般的投槍完全擋住了那些攔截者前進的道路,每一支投槍都被程鵬附著了一些罡氣,罡氣的分量很少,只在槍尖的那一點而已——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因為投槍的殺傷力原本就在于那一點。
這些人的實力也不是很強,紛紛在抵擋了一支或者兩支投槍之后顧此失彼,被接踵而至的投槍射了個透心涼,還沒來得及從屋頂摔到地面,就化作白光消失在空氣中。
“好快的槍!”飛坦驟然一驚,忍不住驚呼一聲,“他怎么能夠一口氣投出這么多槍?!”
“相信這就是他真功夫的一部分了。”俠客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讓第三隊繼續進攻,逼他露出更多的招數來!”
但這一次,他的命令發下去之后,卻沒有得到回應。
程鵬消滅了那批攔路的玩家之后,終于走出了旅館,來到了雪山腳下。
抬頭看去,巍峨的雪山猶如白玉雕成,美麗無儔。
他正要沿著山道上去,卻又猛地停住腳步。
一股強烈的殺氣正從山道上緩緩而來,這股殺氣的強度極為驚人,絲毫不在全力以赴的周東之下!
換句話說,真正的高手來了!
但過了一會兒,等散發殺氣的那個人走到面前,程鵬卻吃了一驚。
“宇飛?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他疑惑地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替蜘蛛打工?”
“怎么可能!”那穿著白色風衣,戴著白色禮帽和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槍手笑了,“我只是來找你再打一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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