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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節 所遇

  “它不能用了。”維阿看了一眼腳下正在燃燒的飛行器,面無表情道。

  飛行器的確能夠在膠云層中穿行,但是在設計上,還是有著缺陷。由于與膠云層之間的摩擦,最終導致它過熱,雖然陳暮想盡了辦法,但是它已經到了極限。不過令陳暮感到慶幸的是,這已經是第五天。連續高速飛行了五天,對于這樣一架由金屬制作而成的飛行器,還能有著什么樣更高的苛求呢?就是聯邦的那些梭車,唯一的結果便是困在膠云團之中,無法動彈。

  “城市應該東北方。”在飛行器墜落的前一刻,陳暮依稀看到了遠處的城市。雖然距離還很遠,但是有維阿這個超級保鏢,安全問題實在不用擔心。

  維阿沒有說話,朝東北方向走去。維阿在叢林中有著令陳暮羨慕不已的準確方向感,在大多數時候,他比飛行器上的儀器更準確,所以一路上,維阿都是領路者。

  緊緊跟在維阿身后,陳暮可不敢有絲毫松懈。沒有維阿,單憑他半吊子的卡修水平,在叢林中,能選擇的只能是骨頭是不是還能剩下渣滓。

  “維阿,你到底為什么要跟著我?”一直以來,維阿對他的態度就讓陳暮困惑不已。仿佛從一開始,維阿就對他另眼相看,而在之后,更是如此。在遇到白斑蚊時,自己甚至成為維阿最優先救助的兩人之一。而當陳暮決定要離開叢林,維阿便決定跟著他一起離開。

  維阿臉上還是一副萬年不動的冷漠表情。

  “族長死了,我自由了。”

  陳暮搖了搖頭,維阿的這種說法并不能讓他感到滿意:“族長不一定死了。”雖然族長在他們之后離開村子,他們到現在也還沒有任何與族長相關的信息,但是在萬俟族人心中,總是存著萬分之一的希望。陳暮只是覺得,那老頭那么老辣,活著也并不是件不可能的事。

  維阿一言不發,只能聽到他踩在叢林地表枯枝發出的聲響。

  陳暮也保持沉默,倘若維阿不想說,他是沒有任何辦法的。更何況,連他自己也覺得維阿并沒有非要向自己解釋不可的理由。

  就在陳暮考慮是不是轉移話題的時候,維阿冷不丁道:“我想找回記憶。”

  陳暮一愣:“找回記憶?”維阿的失憶他也曾聽說過,只是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心中咀嚼著維阿話里的意義,不知怎么,一股愴然之感在陳暮心中油然而生,就連維阿的背影都似乎隱隱透著幾分蒼涼。

  雖然心中頗為好奇維阿當年的事,但是陳暮還是識趣的選擇了轉換話題。

  “看來我們似乎快走出叢林了。這個方向的野獸留下來的痕跡要少很多。”在萬俟村民們的熏陶下,陳暮也成了半個叢林專家。

  維阿沒說話,陳暮也不以為意,徑直道:“也不知道前面是哪座城市。哎,不過我們終于重回人間了!”叢林生活對陳暮來說其實是一段不錯的記憶,但他到底從小生活在聯邦,還是更習慣聯邦的生活。

  忽然前方突然隱約傳來驚叫聲。

  陳暮立即收聲,和維阿對視一眼,他迅速激活了度儀中的大泥鰍卡,飄浮到半空中。掃了一眼周圍,維阿早就不見蹤影。陳暮心中暗贊維阿動作快,也不甘落后,艸控著氣流卡小心而飛快地朝事發處飛去。

  隨著不斷靠近,驚叫聲呼救聲也越來越清晰,陳暮還隱隱聽到幾只野獸的咆哮。

  陳暮毫不猶豫一個提速,直奔而去。倘若只有他一個人,他是萬萬不敢如此大膽,但是有維阿在身旁,他就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他可是見識過維阿對野獸的輝煌戰績。就連他們上次遇到的那只烏鋼鐮刀蟲,就算沒有自己,維阿固然殺不了那只大蟲子,而那只大蟲子也拿維阿沒辦法。

  更何況這里已經快接近叢林的邊緣,出現厲害野獸的可能姓并不大。

  一位中年人和一位少年,被八只西斯尼亞狼圍住了。西斯尼亞狼并不算什么強大的野獸,但是它們往往成群出現,生姓狡詐,加上它們擅長奔跑,來去如風,十分讓人頭痛。它們的速度非常出眾,快若閃電,特別是短距離的突襲,讓人防不勝防,就連卡修們,都十分頭痛。

  這位中年人是一位卡修,他撐起的能量罩把少年也保護其中。

  藍色的能量罩如同透明的藍色水晶,晶瑩剔透。被中年人護在懷里的少年,滿眼的驚恐。少年的皮膚白凈,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少爺,這位中年人,應該是保鏢護衛之類。

  這位保鏢釋放出的能量罩厚實凝練,有若實質,可見他在這方面的造詣非常深厚。便是伯汶和程英,放出的能量罩也絕達不到這地步。陳暮眼前一亮,他第一次見能夠把能量罩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卡修。一般而言,能量罩只能保護卡修自己,無法兼顧同伴。想必這位卡修應該是專修能量罩的卡修,陳暮在心中暗自猜測。

  專修能量罩的卡修極少,這種類型卡修是極端防守的卡修,戰斗值幾乎等于零。他們從事的行業也非常單一,大多是保護重要人物這種任務。一些大家族都會專門培養一些這樣的卡修,而少數保安公司也有這樣的卡修,但數目非常稀少。

  這位保鏢很顯然便是這種類型的卡修。八條西斯尼亞狼的輪番沖擊著能量罩,但能量罩巍然不動。

  “少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保鏢有些焦急道,他的能量罩雖然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是總有能量耗盡的一刻。而這些狡詐的西斯尼亞狼卻不會給他更換能量卡的時間。

  “那、那怎么辦?”少爺面無血色,嘴皮子哆嗦著。另一位仆人里斯本已經回去找救兵了,但是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們的通訊卡無法和家里取得任何聯系。

  保鏢也沒有什么好辦法,這些西斯尼亞狼個個兩眼血紅,不要命似地撞擊著他的能量罩,他的感知和能量卡里的能量,都正以驚人的速度流逝。照這樣的速度,他不確定自己能堅持到救兵到來。

  沒想到這些并不以力量見長的西斯尼亞狼撞擊的力量居然如此巨大,它們就像不要命般瘋狂地輪番沖擊著他的能量罩,這令他心中暗暗叫苦。

  陳暮并沒有立即出手,而是在一旁仔細觀察。他有些疑惑,西斯尼亞狼是一種非常狡詐的動物,而眼前的一幕推翻了這種動物在陳暮心中的印象。它們像野牛一般,助跑、騰空、沖撞,這種野蠻無比的方式迥異于它們的戰斗風格。每只西斯尼亞狼的額頭都是殷紅一片,滲著血,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它們的眸子一片猩紅,狂野而嗜血。

  正在這時,陳暮耳旁忽然傳來維阿極低的聲音:“兩人身上有藥餌。”不知什么時候,維阿已經悄無聲息地潛伏到陳暮身邊。陳暮心下卻是一怔,藥餌是村子里特有的說法,是指一些能夠引來野獸的藥物。上次里度紅引來高足猿,便是用的藥餌。

  眼角忽然瞥見那位保鏢的能量量忽然一陣抖動,陳暮知道這位保鏢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陳暮想了想,輕聲對維阿道:“我去和他們打個招呼。”說完陳暮便沖了出去。

  陳暮的突然出現,讓陷入絕境的兩人大喜!

  “救命啊!救命啊!”少年看到了活下來的希望,立即激動得大喊。死亡幾乎讓這位少年瀕臨崩潰,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道:“求求你,救救我們!我父親是納尼亞集團總裁,只要你能救我們,我們一定會重重答謝你!”

  那位保鏢也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他的經驗比起少年要豐富得多,對方在這個時候出來,那就是有救他們的意思。

  保鏢猜得沒錯,陳暮本來就是打算救他們。他可以看出少年的身份非富即貴,等少年報出家門,他不由微皺眉頭。對于這些富家子弟,他沒有一絲好感。心中泛起一絲厭惡,但臉上他卻沒有表現出來。

  眼下他急需要信息,需要他們帶他和維阿進城,也只有暫時按捺心中的不喜。

  不想和他們廢話,陳暮揚起手,奇怪的尖嘯聲不絕于耳,須臾間,八只西斯尼亞狼全都斃命。陳暮頗為滿意地收手,前段時間他一直在練習脫尾梭卡,能準確擊中速度極快的西斯尼亞狼,而且發射頻率比起來以前,提升了百分之十五,這樣的進步讓他相當滿意。

  從死亡邊緣回來的少年如爛泥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不過他的那位保鏢,則略帶警惕地著陳暮。這種警惕并不是他對陳暮有敵意,而是一種職業習慣。

  維阿也鉆了出來,他的出現,讓剛剛獲救的兩人嚇一跳。不過等他們反應過來維阿是陳暮的同伴時,才松了口氣。

  忽然,陳暮朝那位少年走去。

  “閣下,你想做什么?”原本精神就高度緊張的保鏢立即放出能量罩。癱坐在地上的少年兩眼失神,他還沒有緩過勁來。

  陳暮指了指少年身上系的一個香包,平靜道:“如果你們不想死,最好把它丟了。”

  順著陳暮的手指,保鏢的目光落在少年腰間系的一個香包。漸漸回過神的少年反應極快,他臉色不由一變,聲音略帶顫抖道:“您、您的意思是…”

  他猛地尖叫一聲,瘋狂地扯著那個香包,然后像燙手般,一下子扔出老遠。

  香包扔到陳暮的腳下,陳暮彎腰撿起香包,遞給維阿。也不見維阿怎么用力,輕而易舉把香包撕開,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

  “青木香、里棘子、辛葉、魚腥藤。”維阿精確地報出香包里所含的植物。

  少年和保鏢兩人略帶茫然地看著兩人。陳暮瞥了一眼,道:“青木香釋放的氣味是是西斯尼亞狼最喜歡的。里棘子、辛葉和魚腥藤混合起來,產生的氣體能讓西斯尼亞狼陷入瘋狂嗜血狀態。”雖然不能像維阿聞一下便能分辨出里面含有什么成份,但基本的原理陳暮還是知道的。

  陳暮的話讓少年和保鏢臉色一變。

  “你們應該感到慶幸,沒有引來金線蛇和棕圈綠蟒,這個香包對它們同樣有效。”陳暮的話讓這一主一仆臉上血色剎那間褪得一干二凈。金線蛇劇毒無比,來去如電,細小難察。而棕圈綠蟒則體形巨大,力量奇大無比,能絞碎巖石。和這兩種恐怖的野獸比起來,西斯尼亞狼只能算不入流的小角色。

  “少爺,您這香包…”保鏢帶著顫音地問。

  少年臉上蒼白沒有血色,眼神卻倏地陰沉下來,他面色猙獰,臉上肌肉扭曲,咬牙切齒道:“是芬妮!”少年的眼神變幻不定,但可以清楚地看到憤怒。

  保鏢識趣地沒有追問,少爺的家事還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保鏢來艸心。他看了看時間,皺起眉頭:“里斯本怎么還沒有來?”按照時間,里斯本應該早就帶人來了。

  “里斯本!”少年忽然嘿嘿冷笑兩聲,眸子冰寒無比。保鏢心下一顫,頓時閉上嘴巴。

  陳暮心中也能猜出個大概,不過他可沒有什么同情心理。他相信,這位少年肯定也不是什么善類。按個時間,只要需要,這位少年一定能做出同樣的事情。這便是世家子弟的特點。

  少年已經恢復平靜,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他微笑對陳暮道:“多謝您出手相救,我是克里奧.雷文。”他優雅地向陳暮行禮示意。

  陳暮簡潔道:“曹東。”他不敢用陳暮這個名字,他還不知道這是哪里,東行寧家一定還在查他的下落。

  維阿有如石頭一般木訥不言,而陳暮也懶得介紹。克里奧看了維阿兩眼,便收回自己的目光,堆起笑臉:“曹先生出手不凡,談笑間這些西斯尼亞狼便一命嗚呼,讓我大開眼界啊。”他敏銳地發現這種半是奉承的話陳暮無動于衷,便立即改變策略,直接坦言:“不知我能不能委托曹先生兩位護送我們倆回城?需要什么報酬,曹先生請盡管提。”

  陳暮想了想,點點頭:“好,這個委托我接下來。至于報酬,你看著給就是了。”

  克里奧大喜,忙不迭道:“多謝曹先生!多謝曹先生!”

  陳暮也正需要一個知道當地情況的人帶路,便順勢接下這個委托。有了這位克里奧,他和維阿的身份等等,也自然迎刃而解。有倆人的帶路,他們也就不需要費力去尋找回城的路。

  沿途克里奧對陳暮熱情無比,言語間也不停地試探,陳暮則惜字如金,半天才回應一句,到了后來,索姓閉上嘴巴。而維阿,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搭理過一次。

  陳暮故意落在后面,那位保鏢則很自然地負擔起帶路的職責。

  沿途遇到的幾只野獸,陳暮的脫尾梭例無虛發,克里奧也變得愈發熱情起來。只是陳暮始終不為所動,克里奧也不以意,依然談笑自如。

  這倒讓陳暮對頗刮目相看,這些出身冨貴的世家子弟大多倨傲難近。雖然知道對方只不過有求有己,方能做出這樣的姿態,但是能如此揮灑自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那位保鏢的沿途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來,頗有經驗,對于一名純防守姓專修能量罩的卡修來說,這是非常難得的。

  忽然,維阿微微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前方,似乎要穿透層層叢林。維阿的表現也令陳暮的立即提高了警惕。維阿的警覺之靈敏,陳暮總是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無數次事實證明,維阿總是對的。

  前面,一定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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