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3_民國投機者_(8jzw)
“伍子牛這東西也不知道到那去了,”梅悠蘭將箱子放在地上,隨意的坐在藤椅上,兩腿疊在一起,神情卻沒多少擔憂,她饒有興趣的看著林月影鋪床,夏季的床很簡單,將席子鋪上去便行了。
“你慢慢休息,水瓶里是我剛打的水,要喝自己倒,我去洗澡。”林月影說著端起了盆子,左手還拿了套換洗的軍裝。
“MyGOD!我渾身散發著臭味!就像發霉的雞蛋!”梅悠蘭忽然感到身上的旗袍充滿一股汗味,禁不住叫起來。
林月影噗嗤一笑,順手關上門。門一關上她臉上的笑容便蕩然無存,左右看看,便向洗澡間走去,拐過屋角,正好遇上兩個女兵,她們笑著向林月影招呼,林月影的回答則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她是怎么啦?”一個短頭發女兵有些納悶的問同伴,同伴搖搖頭,眼睛眨了兩下,詭異的一笑:“不知道,唉,你有多長時間沒見你那位了?”
“好幾周了,他去…..。”短頭發嘆口氣,可忽然反應過來:“你是說,施隊長….,哦,我明白了。”隨即又搖搖頭:“我看不像,林姐可不像你,那樣饑渴,兩眼都冒綠光了!”
“那是,等戰后,我們就結婚,生一堆孩子,”女兵夸張的做個比劃,短頭發噗嗤一笑:“那不成豬了,還以大堆!”
倆人女兵說笑著過去,她們都沒注意到,屋角的另一側林月影正靠在墻上,呆呆的望著天上的月光,良久才重重嘆口氣。
林月影在戰前被派到秦皇島兵站去調查貪污問題,這次調查讓兵站的十幾個人被捕,最高軍銜上校,這讓她名聲大振。可調查完成之后,莊繼華又讓她在秦皇島為魯瑞山和夏陽林的渡海作戰進行保密工作,直到今天魯瑞山和夏陽林登上東北土地。她才被召回。
梅悠蘭則一直在平津地區采訪戰后重建,最近還跑了趟江淮戰區。在進攻東北開始后。她依然沒有回來,而是去了熱河。那里發現幾個日本人屠殺的萬人坑。
林月影在山海關遇上梅悠蘭的。梅悠蘭當時正四處找車,從山海關到錦州的鐵路被敗退的日軍炸毀,鐵路不通車,只能等待過路的轎車,林月影便很自然的邀請她搭自己的車。
鐵路不通,公路也不好走,前線需要的巨量物資都只能通過公路運輸,公路上擁擠不堪,幾千輛卡車。幾千輛馬車,數萬輛手推車都在這條公路上,冀東地區總共組織了幾十萬民眾支前。
沿途上到處塞車,幾乎每走十來公里便要發生一次大塞車,卡車和馬車爭路,卡車和卡車爭路,滿載物資東去的卡車和已經卸載西返的卡車,司機不斷抱怨后勤部的家伙,梅悠蘭則興趣盎然的四下拍照,甚至還跑去疏通交通,那精神讓所有人都羨慕。
很快,林月影便洗完,當她回到房間時,梅悠蘭正坐在書桌后伏案疾書,讓林月影有些奇怪的是,房間里多出了臺電扇,正對著她呼呼轉動。
錦州距離海邊不遠,一到晚上便能享受習習海風,其實并不熱,對她們這些跑遍了大半個中國的人來說,這里的夏天還是很涼爽的。
“風扇那來的?”林月影將臉盆放在地上,然后將盆內的濕濕衣服抖開,梅悠蘭顯然沒聽見她的話,林月影也不急,將衣服晾在院子里早已經牽好的繩子上,來回幾次,才將衣服晾完。
“要咖啡嗎?”
梅悠蘭抬頭看看她,目光一下落到她手上的咖啡盒上,點點頭然后又低頭繼續寫,林月影泡好咖啡后,給梅悠蘭端去過放在她面前,然后自己端著一杯坐在她對面。
過了好一會,梅悠蘭才放下筆,兩手十指交叉,作了幾個伸展運動,才端起咖啡,聞了聞并不很濃郁的香味,露出了笑容:“真是難得,你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
“秦皇島的物資多了,這可是真正的美國貨。”林月影淡淡一笑,秦皇島的物資堆積如山,這些咖啡都是從美國運來的。
“好啊,監守自盜,這可算是證據了。”梅悠蘭呵呵一笑端起杯子沖林月影搖晃了下。
“這算什么證據,這玩意又不是什么戰略物資,”林月影搖頭說,她的目光落在電風扇上:“這是哪來的?你怎么弄到的?”
梅悠蘭輕輕哦了聲,然后聳聳肩:“這是你老情人給的。”
“老情人?你說是少先?他在那?”林月影的身子一下坐直了,目光中充滿期待。
“他沒來,是放在宣傳處的李民哪的,剛才李民送來的。”梅悠蘭看著林月影笑道:“怎么樣,有些失望吧。”
林月影苦笑下,心里既甜蜜又失望,施少先就算在戰斗任務如此緊張的情況也還記掛著自己,怎么能不讓她感到,可現在他在那里呢?
“他們的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嗎?”梅悠蘭有些奇怪,伏擊731部隊的任務早已經完成,特種部隊主力早已經回到熱河,對東北的進攻開始后,特種部隊并沒有作戰任務,相反莊繼華將他們派到哈爾濱去了,在中俄邊境地區進行訓練。
“誰知道呢。”林月影有氣無力的說,她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望:“你也知道,特種部隊的行動向來是絕密,除了宮姐,恐怕就只有制定作戰計劃的人知道。”
林月影小心的避開莊繼華,在莊繼華身邊的人都知道,與梅悠蘭在一起時,要盡量少提莊繼華,這倆人之間的事情很難解開。
“恐怕不是這樣,大哥這人做事就愛故弄玄虛。”梅悠蘭搖頭說,提起莊繼華,梅悠蘭心中便是愛恨交加,愛,自不待說;恨,是因為這家伙不解風情;劉殷淑已經故去一年多了,可他始終未對自己的深情作出反應。
林月影一愣,梅悠蘭的隨口一句卻鉆進她心里了,司令部里中人,要論對莊繼華的了解,首推宮繡畫,其次就是梅悠蘭,再次就是李之龍;伍子牛雖然在莊繼華身邊二十年,可這個家伙實在太粗心;林月影沒有將宋云飛小秀計算在內,在她看來,他們距離莊繼華還是遠了點,如果換成宮繡畫來排的話,這個名單和次序就要變了。
“黑龍江?黑龍江還會有什么事?該不是剿匪吧。”林月影的語氣明顯很猶豫,目光游移不定。之所以這樣判斷,莊繼華以前干過這樣的事,郭藥師趙漢杰在貴州,宋云飛在滇西四川,都干過這樣的活。東北的匪患比起這兩地來說要嚴重得多,無論是張學良還是日本人都沒剿清過,當然這還是有區別的,日本人是不想清,只要不和他們找麻煩就行,張學良則是力所不及。
梅悠蘭捧著杯子蠻有把握的點點頭:“很有可能,另外,我估計與GCD有關。”
林月影楞了下有些懷疑:“新11軍?不會吧,司令不是和陳G關系挺好嗎。”
“兩回事,”梅悠蘭學著莊繼華的口氣神態笑道:“和陳G的關系是私人關系,打鬼子上,他可以支持他們,其他方面嘛,…。”
梅悠蘭意味深長的笑笑,林月影卻皺眉思索,不時看看梅悠蘭,梅悠蘭卻一直盯著她笑,這笑容讓她有些毛骨悚然,脊背嗖嗖發涼。
“你知道嗎,前年我去過一次太行山,”林月影點點頭,梅悠蘭接著說:“我在那遇見了你的老同學,曾佩芹,她現在已經是GCD的區長了。”
林月影點點頭:“我猜到了,當年她們去了延安,最終也只能跟GCD走了,唉,可惜。”
梅悠蘭豎起根白生生的手指左右搖晃:“我倒不覺得可惜,最近我看了一些歷史書,我倒認為,到越發認為,大哥說得不錯,GCD也沒那么可怕,都是中國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來談談。”
“你可能太樂觀了,”林月影明顯不贊同:“我們和GCD很難達成一致,七年抗戰就證明了這點,他們對我們始終抱著敵意,日本人的威脅在側,他們依然在向政府挑釁,趕走了日本人,兩黨沖突必然加劇,梅姐,我看你太樂觀了。”
“我看你是覺得我大哥太樂觀了吧。”梅悠蘭笑盈盈的看著林月影,問題卻突然變得尖銳起來,直刺林月影內心最隱秘的角落。
一粒汗珠順著脊背滑下,林月影遲疑半響才點點頭,梅悠蘭悠悠一笑,端起咖啡小抿一口,卻再沒開口。
此刻在錦州城的另一側,原錦州城憲兵隊駐地內,一間同樣風扇在鼓鼓轉動,燈光同樣昏暗的房間內,王小山正翻看著一份卷宗,卷宗上面清楚的標著絕密兩字。
王小山看得很仔細,似乎每看一個字便要想一會,他的辦公桌前面坐著一個相貌普通的年青人,年青人顯得有些緊張。
良久,王小山才說:“好了,你先回去吧,繼續執行你的任務。”
年青人這才如蒙大赦的站起來,向王小山敬個禮才轉身離開房間,王小山將卷宗合起來,手指在宗面上輕輕敲擊,似乎有什么決定難以作出,過了好一會,才微微嘆口氣,將卷宗合上,小心的貼上封條,然后才起身離開房間,到了保密室,親手將卷宗鎖進保險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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