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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彷徨的東京(十一)

  中島康健冷笑兩聲開始激將!“怎么武藤君膽怯了,當年那個豪情萬丈的武士變成了膽小鬼,、,說著鄙夷的看了看武藤章:“算我中島康健瞎了眼,武藤君,你的武士刀可以放到家里的神金上了。”

  放到神金上,意味著刀的主人已經退休,不再是武士了。武藤章臉色一紅,看到中島康健要走,他忍不住叫住他:“中島君,我們可以一塊去見梅津大將,說服他。”

  中島康健冷笑兩聲:“梅津大將要是想采納我的建議,上午的會上便采納了,根本不會讓我們去說服,我告訴你吧,不管梅津大將還是西尾大臣,他們都在一廂情愿的希望支那將軍僅用部分兵力南下,期望以此守住滿洲,可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里,中島康健忽然湊近來:“日本就要戰敗,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就算被開除軍籍,我們也算對帝國盡到自己的責任了。”武藤章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每個字都如同一道霹靂在耳邊炸響,日本即將戰敗,開除軍籍,武藤章的臉色陰晴不定,中島康健目光炯炯緊盯著他。

  “那要怎么作呢?”武藤章感到虛弱之極,好像失去筋骨般癱在沙發上。

  “很簡單,首先我們偽造一個梅津大將的命令,然后交給電訊科發出去,一切就結束了。”中島康健很篤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可是,可是”武藤章依舊在軟弱的抵抗,心中那股念頭卻越來越強烈。

  “沒什么可是的”中島康健卻又逼上前一步,鼻子快湊到他的臉上,說話時,嘴里的熱氣直撲上他的臉:“我可以偽造梅津大將的簽名,你將命令拿去譯碼,以特急方式發出去,等他們發現,這事已經過了兩三天,前線局勢已經變了,岡部將軍只能繼續后撤,武藤君,這是為帝國立下功勛的最后時機,將來恐怕再也沒有了。”

  “可是,可是,。”武藤章還在猶豫,他的抵抗更加軟弱,目光茫然無神。

  “武藤君,拿出當年的勇氣,別讓那幫連炮聲都沒聽過的后生小子看扁了。”中島康健進一步施加壓力,參謀總部的那幫小年輕現在越來越囂張,將從中國返回的軍官視為葬送帝國的懦夫,話里化外對他們進行嘲諷,要不是西尾壽造和梅津美治郎也是從中國戰場返回,那中島康健這些回官就更難在軍部立足。

  “那我該怎么作?、,武藤章說完這幾個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體幾乎就趴在茶幾上。

  “我知道譯電課課長小園與您關系密切,你把電報交給他,就說是梅津大將的命令,讓他立刻發出去。”中島康健從兜里拿出擬好的電報交給武藤章。

  武藤章結果電報看了看,電報的內容比較長,中島康健在電報中首先警告岡部,支那將軍的作戰習慣是以實擊虛,其在黑龍江的部隊必然以主力南下,在占領新京后,以一部攻擊公主嶺,另一部繼續南下,首先封鎖中朝邊境,則關東軍主力難逃生天,為避免這種情況出現,關東軍必須抓住北面支那軍還未南下之機向朝鮮撤退,放棄遼西,吸引支那軍追擊,在鴨綠江以北地區尋機殲其一部,挫其銳氣,為堅守朝鮮創造條件。

  此刻的武藤章看上去顯得可憐兮兮的,中島康健心里更加鄙夷,目光卻充滿希望,武藤章將那紙命令翻來覆去看了七八遍。

  “好吧,我試試。”武藤章拿起命令站起來,中島康健在心里稍稍松口氣,武藤章站起來走到門邊,拉開門有停下來轉過身面對中島康健。

  “中島君,這是一次賭博,如果輸了,我們會付出巨大代價。”“可是值得。”中島康健的回答非常快,神情也非常嚴肅。

  武藤章嘆口氣轉身關上門出去了,中島康健長吁口氣坐下來,發了會呆,然后將軍裝的扣子松開兩顆,這一刻他才感到自己的緊張,可隨即他又不安起來,感到是不是應該陪武藤章一塊去,武藤章太猶豫,無一露餡,那就前功盡棄了。

  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不能去,武藤章一人去很自然,加上自己小園一定會產生懷疑,武藤章恐怕會更緊張,如此反倒增加了暴露的可能。

  中島康健在辦公室內焦急的等帶著,反復計算時間,又走到窗前往外看,院子里陽光織烈,白晃晃的直照眼睛,遠處的市區有大遍大遍的斷瓦殘壁,顯得無比凄涼。

  不知道為什么,支那空軍沒有轟炸陸軍省,陸軍省對面的街區都被燒毀了,可偏偏陸軍省沒有受到波及,新聞界甚至拿這個作文章,認為有天意在保估帝國,讓陸軍的大腦始終保持運轉,直到戰神敵人。

  中島康健反復看手表,武藤章已經去了半個小時了,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感到要出事,如果順利的話,武藤章只需要一刻鐘便能回來,現在還沒回來,可能出事了。

  想到出事,中島康健的心情反倒鎮定下來了,他并不害怕出事,與他的老師相同,他認為日本已經戰敗,繼續作戰不過徒然增加國民的痛苦,讓日本在戰后變得更加困難。

  以東京為例,經過中美空軍的轟炸,東京至少產生了百萬難民,

  這些人困守東京,在廢墟中搭建簡易的棚屋,勉強生活著,除了東京以外,橫濱、大俊,名古屋等十幾個日本城市的情況都大同小異,整個日本有上百萬難民急待救援。

  但投降不但讓軍隊難以接受,也讓普通國民難以接受,從日清戰爭以來,日本在對外戰爭中還沒有失敗過,尤其是這七年戰爭中,日本從上到下付出了巨大代價,最終卻獲得這樣的結果,國民勢必難以接受,如果那些青年軍官再鼓動下,很可能會出現新的二二六,這也是鈴木首相不敢強行通過投降決議的重要原因。

  正在胡思亂想,門被推開了,中島康健抬頭看見兩個憲兵出現在門邊,中島康健禁不住心往下沉。

  “你是中島康健少槽山”領頭的憲兵問道。

  “是我。”中島康健平靜的答道,他已經開始琢磨上軍事法庭該說什么話。

  “請跟我來。”憲兵還很客氣,不過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神情,中島康健什么話也沒說,起身整整軍裝便跟著他們出了武藤章的辦公室。

  讓中島康健有些意外的是,兩個憲兵并沒有將他帶往憲兵司令部,而是順樓而上,到了西尾壽造辦公室,沿途碰上的軍官詫異的看著他們,中島康健卻根本不屑一顧,平靜的走在憲兵后面。

  走進西尾壽造的辦公室,中島康健便看見武藤章正低頭坐在一邊,旁邊的沙發上居然還坐著梅津美治郎和土肥原,西尾壽造面前的桌上正擺著他偽造的那紙命令。

  看這副架勢,中島康健還有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的,他走到桌前:“報告,中島康健奉命過來,這事是我一手安排,武藤章將軍不過是受我蒙蔽,我承擔全部責任,愿意接受任何處置。”

  西尾壽造臉色陰沉,他冷冷的盯著中島康健,目光凌厲似乎要刺穿中島康健的腦袋。

  “中島少將,你的膽子很大呀,居然敢偽造梅津大將的命令!在皇軍的歷史上,你是第一個!唯一的一個!你說!我該怎么處置你!”

  中島康健毫不猶豫的答道:“卑職愿意接受任何處置!包括切腹認罪!”西尾壽造氣極,哈哈干笑兩聲站起來:“切腹!?切腹就能洗清你的罪孽了?沒那么容易!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你這個膽大妄為的東西!”西尾壽造抓起電報,將電報扔到中島康健的臉上:“你以為你是什么?有那么點才華,就目空一切!瞧不起這個,也瞧不起那個,整個日本就你中島康健有能耐!”西尾壽造一通亂罵,中島康健筆直的站在中間,一句話不敢聲辯,西尾壽造足足罵了三十分鐘,才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水,這時土肥原開口插話了。

  “立高君,武藤君說這是你的判斷,是這樣嗎?”土肥原問道。

  土肥原開口,立高之助心里涌起個奇怪的想法,他偽造命令,西尾壽造和梅津美治郎是很生氣,可他們好像并不想重處他,只是想給他個教訓。

  “不完全是”中島康健答道:“這是我和立高之助、田邊共同商議的。”說著中島康健將于立高之助的談話詳細告訴了土肥原,土肥原什么也沒說,只是偶爾打斷下他的話,問上幾個問題,然后讓他接著往下說。

  待中島康健說完之后,土肥原才又問:“你為什么要去見立高之助?”中島康健楞了下,這才想起立高之助現在還屬于監視居住,以他的身份職務,現在去見他,難免會落入土肥原眼中。

  “在我看來,立高君犯了錯誤,但他不是支那間諜,他與支那將軍交手多年,對支那將軍作戰習慣非常了解,在此關東軍存亡的關鍵時刻,我應該去征求下他的意見。”中島康健辯解道。

  “要是他真的是間諜呢?”土肥原走到中島康健面前,神情嚴肅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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