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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持 第五節 積聚(五)

  “委員長那受氣。怎么到我們這來了。”紀妃香做出個調皮的小女生模樣:“這些大人物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他好像不是來找主任的,是嚴副主任領來的。”施少先是在包廂外,可也聽到幾句,他很快選擇了最簡單最有說服力的話。

  “其實這也好理解,鄧先生這幾年東奔西走,老想實現他那套社會改革方略,可委員長對他防范很嚴,老給他穿小鞋,他怎么可能成功,我估計是找我們主任取經來了。”施少先得意洋洋的賣弄著他的聰明和見識。

  紀妃香心思電轉嫣然一笑,夜色下如牡丹盛放,施少先不由呆了下,紀妃香揚揚手灑下一串笑聲:“我先回去了,你還是先回去洗個澡吧,一身酒氣,別把黔靈湖熏暈了。”

  施少先用手撓撓后腦勺,嘿嘿笑著看著她的背影,然后才拔腿追上去,迎面過來幾個干部學校的女學員,看到施少先的樣子。爆發出一陣嬌笑。看來這種狀況,她們已經見過多此,成了施少先的一大笑料。

  西南行營內兩大美女——紀妃香和林月影,林月影冷若冰霜,紀妃香甜美如春,前者讓人不敢接近,后者卻有人護花,讓那些浪蜂粉蝶不敢靠近。施少先猛追頭號美女,自然受眾人屬目,男人們很喜歡看他吃癟的樣子,姑娘們卻總是以笑聲鼓勵。

  其實施少先長得算眉清目秀,經年廝殺,身上又有了一股陽剛之氣,稱得上英俊瀟灑,很受女孩喜歡,要不然宮繡畫也不會推薦他來執行這個任務。

  施少先追上紀妃香,就像一般追求者那樣,在她身旁親熱的獻殷勤,到了宿舍門口,旁邊的門打開了,林月影變梳頭邊從屋里出來,看到紀妃香和施少先忍不住皺皺眉頭。

  “紀秘書,這么大一下午上哪去了,宮秘書長下午來過了,交代讓盡快把后天群眾大會的講話稿寫出來,明天上午她要過目。”

  紀妃香伸伸舌頭,作了個鬼臉。施少先上前求情:“林組長,好組長,妃香只是出去了會,以您的才華,寫這樣一篇文章還不是小菜一碟,您就幫幫忙,趕明,我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林月影似笑非笑的瞧瞧他,又瞧瞧紀妃香:“紀秘書不生氣?還是算了吧,哼,你們卿卿我我,卻把活扔給我,想得美。”

  說完林月影轉身回屋了,西南行營與原重慶基地的最大區別是,房子夠多,林月影和紀妃香便不再擠在一間房中,有了各自獨立的空間。

  紀妃香沖施少先笑笑:“好了,你也回去吧,我還要趕稿,明天宮秘書長要見不到,我可就慘了。”

  門嘎吱一下關上。施少先在門外徘徊片刻,最終還是掉頭離開,紀妃香在窗戶后面看到施少先離開后,才端起水盆到澡房洗澡,路過林月影的房間時,注意到林月影房間的燈光已經熄滅,她在心里算算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沒有事的話,林月影一般在這個時候睡覺。

  當她的身影在走廊上消失后,林月影的門開了,她看看澡房方向,然后輕輕關上房門,左右看看,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施少先在花壇深處等待,見到林月影的身影,立刻迎上來:“月影。”

  林月影輕輕嘆口氣,任由他攬住自己的肩頭,倆人悄悄坐在角落,望著天上的月光,依偎在一起。

  “說說今天的情況吧。”過了好一會,林月影才輕聲說。

  監視紀妃香的任務,由他們倆人負責,平時要互通情況,倆人在接觸中,卻變成了情侶,只是這對本可以正大光明的戀情,現在只能在地下悄悄進行。

  “今天她可能去見什么人了,這女人一年多沒動。可能要作點什么。”施少先把情況詳細介紹后:“可惜,這女人先出來,我只好迎上去了,沒見到那個人。”

  “這不要緊,可以問問那個飯店的伙計。”林月影平靜的說,她輕輕撫摸了下圍在腰間的手:“她這么長時間沒動,為何今天突然動了。”

  “動了也好,早點把這家伙抓起來,省得這么偷偷摸摸的。”施少先有些氣惱的哼哼,雙手卻緊了緊,貪婪的吸著林月影浴后的清香。

  “你呀,別著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急也沒用。”林月影此刻完全沒有冷若冰霜的,相反卻嬌俏迷人:“等到抗戰勝利,我才會結婚。”

  “寶貝,用不著等那么久吧,你看主任都結過婚了,李隊長也結過婚,結婚與抗日可以同時進行。”施少先有些苦惱,林月影同意和他建立戀愛關系前,就提了一個條件,勝利以后才結婚。

  “當然可以同時進行。不過這么長時間,誰能保證不生孩子,生孩子,我還怎么上戰場。”林月影有些不滿:“你們男人,就顧自己舒服,完全不知道我們女人的苦。”

  “誰說的,我一直很疼你的。”施少先大叫冤枉。

  “你現在就….,”剛說到這里,林月影看見從外面過來幾個人影,連忙住嘴,可沒想到那幾個人卻很警覺。

  “誰在那?”

  “是伍哥。”施少先低聲在林月影耳邊說到。然后輕輕將她放下,自己站起來,邊走邊整理軍裝。

  “伍哥,是我。”

  “你小子,怎么躲那,還有誰?”伍子牛把手里的槍收起來,嘟囔著招手把他叫過來:“剛才溜那去了。”

  “行了,子牛,瞎嚷嚷什么,少先,你忙你的。”宮繡畫猜還躲在陰影里的女人是林月影,他們倆的戀情瞞得了別人瞞不過她,而她也樂于見到這兩人的好事能成。

  伍子牛嘀咕一句,吃飯的時候,施少先轉頭就不見了,把他氣得,差點就當場發作,還是宮繡畫把他壓下來。宮繡畫跟莊繼華的事情,伍子牛非常清楚,但他一個字的抱怨都沒有,自己依舊是有機會就花天酒地,沒機會就老老實實的在莊繼華身邊,該怎么活還怎么活。

  施少先沒有答話,只是看著中間的莊繼華和鄧演達嚴重幾人,莊繼華淡淡一笑:“是少先呀,我們沒什么事,忙你的去吧。”

  “是。”

  “兩位老師,是到我的房間坐坐,還是到嚴老師的房間坐坐?”莊繼華扭頭文鄧演達和嚴重,嘴里噴出濃烈的酒氣。

  “還是去我那吧,你那房間太小。”嚴重笑著說,行營的房間式樣是一樣的,不過莊繼華的房間卻堆滿文件、圖表、圖紙,整個是一大文件間。

  “怎么?文革,還是住葵棚嗎?”鄧演達有些好奇。

  “他那房間除了書以外,就是文件,各方面的文件;圖表。從工廠到公路,各種圖表;還有就是報表,各項工程進度的報表。我們這幾個人要進去,就算轉個身恐怕都難。”嚴重笑道。

  “哪有那么夸張。”莊繼華有些不滿的反駁道:“嚴老師,您這樣說,繡畫可有意見了,我的房間都是她在收拾,井井有條。你說是吧,繡畫。”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宮繡畫笑笑:“不過我贊成去嚴老師那里,至少事后不用我打掃房間。”

  嚴重楞住了,鄧演達忍不住哈哈大笑:“好,老嚴算是作繭自縛,我們就去你那。伍子牛,讓大家都休息去吧,這都到行營內部了,用不著那樣緊張了。”

  “沒什么緊張的,子牛,讓弟兄們都休息去吧,你留下就可以了。”莊繼華吩咐道。

  幾個人說說笑笑到了嚴重的房間,嚴重也不客氣,指揮宮繡畫泡茶,伍子牛沒有進屋,他還是老規矩搬把椅子坐在門口抽煙。

  嚴重的房間是里外兩間,內室為臥室,外間是客廳,客廳不算很大,擺上一套沙發,空余的活動空間就沒多少了。宮繡畫給他們泡上茶后,就坐到一邊靜靜的聽他們談話,不過無論是嚴重還是鄧演達都不會小瞧她。

  “老師這次到貴陽來,恐怕不僅僅是嚇我吧。”莊繼華重提剛才飯桌的話,倆人配合著演了一出戲,默契程度讓倆人都感到意外。

  “那是自然,”鄧演達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幾上,拿出一支煙點上,將剩下的整合煙放在桌上。

  “我來是想和你商量下,下一步方略。”鄧演達說。

  莊繼華微微一怔,鄧演達的口氣似乎是讓他決定,可他并不是第三黨成員。沉凝片刻,他才勉強的說:“老師下一步打算怎么作,正在作的事情已經做到那個程度了?”

  鄧演達笑笑:“是我疏忽了。我在湖南培訓了大約一千六百名學生,其中五百四十人已經畢業,其中的三百人派到敵后,現在在冀東、察哈爾一帶活動,冀東已經創建了一小塊根據地,文革,你說的那什么地道戰,地雷戰,可起了大作用。”

  “另外,我們在北平,天津,上海,建立數個諜報網,不過這些還是低層次的,只能拿到低級情報,河南失守后,我們的人趁機進入河南,在豫魯交界的棗陽、碭山一帶建立起根據地。”

  “部隊有多少人?裝備如何?是否建立起政權?”莊繼華問,敵后游擊作戰最大的關鍵是建立政權,獲得民眾支持。

  “豫魯根據地已經建立起政權,部隊大約有五千人,地盤有三個縣,國民政府這塊牌子好,另外,你在豫東進行的社會改革時間雖短,可為我們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我們的人到了那,就受到老百姓的擁護。”此刻的鄧演達不像剛才飯桌上的人,神情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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