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場形勢來說,本間還沒完全在白崇禧的掌握之中,胡宗南堅守東明和鐘彬李文堅守甄城,宋希濂李鐵軍守在菏澤,將本間雅晴死死困在這個三角地帶中,本間雅晴久攻不下,孫震率一零二軍趕到龍固集,藍運東率一零一軍趕到定陶,一旦他們趕到,本間才算完全掌握在手中。
對本間來說唯一的好消息是天公依舊作美,持續七八天的大雪雖然已經停了,可鉛云依舊低沉,空軍依舊無法大規模出動,只是每天都有二三架強行起飛的飛機在本間的頭上掠過,將黃河上的浮橋炸斷。
本間雅晴想強攻東明和甄城,卻又不能放手攻擊,宋希濂趕到菏澤之后,一改李鐵軍單純防御,而是主動出擊,率領三十六師殺出菏澤,迫使本間雅晴從東明的攻擊部隊中抽調一個旅團來阻擊,大大緩和了胡宗南的壓力。
黃河北岸,唐式遵率領的二十二集團軍欲四十一師團激戰正酣,戰場從滑縣西南擴展到滑縣西南擴展到滑縣正南和東南,四十一師團戰況逐漸不利,退過衛河,在衛河北岸建立防御陣地,唐式遵留下潘文華率領二十三軍在滑縣與日軍對峙,自己親自統帥二十一軍向殺向濮陽;柳青河以南,薛岳指揮七十一、七十二、七十四三個軍強攻日軍防線,菊池旅團放棄方里張三寨一線的防御,退到武丘、趙堤,在三十六師團支持下,沿武丘趙堤老爺廟建立了一道環形防御圈苦苦支撐。
薛岳一發動進攻,本間就感到不妙,東明和甄城的抵抗十分頑強,從俘虜中了解到守軍是中國精銳第一軍,隨著東明菏澤甄城的中隊越來越多,隨后又得到四十九集團軍大舉北上的情報,本間心里萌生退意,想先回軍河北,打垮薛岳,然后重新南渡黃河,打垮四十九集團軍。
但本間的想法卻被杉山元.否決了,杉山元明確告訴本間,中隊已經察覺皇軍的作戰意圖,一旦他回軍河北,東線的中主力將迅速后撤,軍部要在徐州地區圍殲中隊主力的計劃將全部落空,因此他必須守在黃河以南,不久,杉山元又發來電報,三個師團的增援部隊正在北線集結。
本間接到電報之后放棄對東明.的進攻,集中兵力加強對甄城的進攻,企圖在黃河以南取得切實的支撐點,進而打開向南的通道。
宋希濂和胡宗南隨即合兵一.處,莊繼華指令胡宗南統一指揮菏澤的所有部隊,咬住本間,守住甄城,待四十九集團軍到來后,再圍殲本間。
日軍的調整尚未完成,畑俊六就接到藤田進的求.援,李延年攻克鳳臺,與廖磊對藤田進形成包圍之勢,藤田進接戰不利,眼見包圍圈即將形成,藤田進奪路向淮南撤退。
畑俊六急調一零六師團增援藤田進,李仙洲率領.九十二軍和安徽保安四旅緊緊咬住一零六師團,雙方在瓦埠湖東岸連場激戰,九十二軍以傷亡慘重為代價拖足了一零六師團腳步。
藤田進撤進淮南,廖磊指揮第七軍殺出八公山,.從望峰進攻,四十八軍繞道南面的武王墩依據攻克淮南南面制高點泉山,藤田進大驚之下,抽調二十九旅團34聯隊向泉山反撲,泉山隨即爆發激戰。
李延年率領第.二軍則追著第五旅團越過淮河,在古溝,祁集連續擊敗日軍,兵臨淮河北岸,第五旅團撤至高黃。
困守淮南的藤田進三面被圍,連電求救。
“閣下,命令谷壽夫君南下增援吧,他們距離淮南最近,否則第三師團有全軍覆滅的危險。”中國派遣軍參謀長河邊正三向畑俊六建議道。
“不,不,將軍的目的就是讓谷壽夫南下,為他們在北線圍攻本間贏得時間,”畑俊六冷冷的說,語氣及其強硬:“現在要的不是南下,而是北上,藤田這個混蛋,第三師團是皇軍的精銳,人可以圍攻他,但決不可能吃掉他,至少現在不可能。”
停頓一下,畑俊六目光冰冷的掃視周圍的參謀軍官:“告訴藤田,我已經命令一零六師團前去增援,如果他還擋不住,可以后撤到定遠,掩護津浦線。命令山室君立刻北上,不要再等了,在最短時間內打垮七十五軍,然后北上,突破澥河防線,圍殲南線主力。”
畑俊六心中隱隱約約感到圍殲五戰區主力的計劃有可能落空,戰場空間太大,各幾條戰線的配合很難協調一致,更重要的是中隊似乎并非毫無準備,兩支插向五戰區后方的部隊都受到強有力的阻擊就是證明,如此看來不如以本間為餌,圍殲五戰區南線主力為佳。但這個構想畑俊六現在還不能說出來,否則無論東京還是北平都不可能答應。
光禿禿的山上,幾縷枯黃的雜草在寒風中發抖,干枯的樹枝無助的伸向天空,雪,將裸露的巖石染得雪白,幾只冬鳥在樹林和草叢中雀躍,蜿蜒的公路向遠方伸展,公路上空無一人,只有被因踐踏變得骯臟的泥濘,泥水結出一層薄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一隊汽車從遠方緩緩駛來,車頭上的膏藥旗在風中飄揚,車頭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機關槍的黑洞洞的槍口,車廂兩側一排刺刀散發著寒光,歌聲隨風傳送。
“狗日的。”李小狗在心里狠狠的罵了句,他瞟了眼右方,右方沒有傳來絲毫響動,他只好靜靜的伏在冰涼的土地上。
忽然一陣輕微的響動傳來,他扭頭一看是外號猴子的隊員一溜煙的順著凹地跑過來,汗水順著臉腮往下淌。
“隊長,情況不對,不是情報上說的十八輛,而是四十二輛,有接近一個中隊的鬼子押車。”猴子撲到一個小山包背面,還沒爬穩就急促的說。
“什么!”隊長臉上漲紅:“你沒看錯?”
“絕對沒有。”猴子的聲音也很急促:“十八輛和四十二輛,一眼就能看清。”
顯然隊長為難,他左右瞧瞧,顯然拿不定主意,日軍出來的超過情報上說的一倍,踏著三百多人的游擊隊是絕對拿不下一個中隊的日軍,可…,箭在弦上,能不發嗎?
“隊長,打吧!”
“管他的,打了再說,不能這樣放鬼子過去。”
“對,打吧。”
隊長周圍的幾個人立刻悄聲建議道,隊長悄悄冒頭,看了眼越來越近的車隊,咬咬牙:“好,大家隱蔽好,聽我的命令,我沒開槍,誰也不許動。”
車隊越來越近,礦業里響起一聲清脆的槍聲,“轟,”“轟!”十幾顆地雷在公路上爆炸,打頭的五六輛汽車被掀翻,引起連串爆炸,引起一遍混亂,公路兩側噴出的猛烈火力,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混亂。
“殺格格!”鬼子軍官拔出指揮刀狂吼著,士兵七手八腳依托汽車殘骸向公路外射擊,在中間的中隊長木下仔細觀察四周的敵情后,不僅有些寬心,可以肯定不是那支神出鬼沒的游擊隊,而是另外一支,機槍不多,只有三挺,沒有炮,人數最多不超過四百人。
看清對手的實力后,木下冷笑一聲,這支運輸隊有一百多護衛,而且臨時加強了三門六零迫擊炮,這點人居然就敢來伏擊他的車隊,真是膽大包天,也好,讓他們嘗嘗皇軍的厲害。
木下迅速布置好戰術,留下三十多人保護車隊,其余的人分成三路出擊首先打垮來自兩翼的攻擊。
日軍分成三路出擊,兩股日軍向兩邊攻擊,另外一股迅速在前端形成了個防御陣地,在伏擊陣地上爆炸,日軍迅速逼近伏擊陣地,隊長心中焦急,陣地上的槍聲有些散亂,可以看見部分隊員有些慌亂了。
“命令兩翼出擊,用刺刀把……。”隊長咬牙正要下令出擊,這時,空氣中傳來嗖嗖聲,鬼子車隊中發出陣陣爆炸,一團煙霧在鬼子炮兵陣地升起,鬼子的炮火頓時被壓制。
隊長扭頭一看,在自己的伏擊線背后悄無聲息的冒出一支部隊,這些人身上披著白色的披風,正聚精會神的向日軍射擊。
正奮勇沖鋒的日軍士兵遭到突然襲擊,倒下一大片,剩下的慌忙伏下,就在離隊長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包,突然露出個射擊孔,一串機槍子彈從里面噴出,把伏在山包上的兩個游擊隊員嚇了一跳,連忙圍著山包查看,卻依然沒找到入口。
白披風一聲不吭,向前涌來,躍入隊長他們的陣地,隊長這才看清,他們披風下面的軍裝是制服,連忙問他們是那部分的。
“我們是四十九集團軍特種部隊。”一個人答道,隊長扭頭一看,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身邊,這張面孔的主人掛著上校軍銜,神情卻比較冷淡。
“打掉小鬼子的火力點,”上校下了句命令后,然后扭頭對隊長說:“告訴你的人,準備沖鋒。”
“你….是狗蛋吧,趙狗蛋!”隊長目不轉睛的盯著上校說。
趙漢杰一愣,狗蛋這個名字已經好長時間沒人叫了,能叫出這個名字的要么是當年七連的老朋友,要么是家鄉的鄉親。
“我是韓文生呀,你韓二哥呀,不認識了!”韓文生高興得差點就上來擁抱趙漢杰。
趙漢杰上下打量了下韓文生,終于忍不住驚訝:“怎么是你,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
“沒有,我參加了GCD,不敢用真名,就用的假名,我現在叫韓勇,十幾年沒回家,家里人自然一位我死了。”
兩人都沒想到,居然在這里遇上十幾年前一塊出來當兵,又一塊當逃兵的老朋友,趙漢杰正要上前。
“副隊長,隊長命令,郭藥師已經把鬼子退路堵上了,要我們盡快炸掉鬼子汽車。”
“是,”趙漢杰回頭又對韓文生說:“二哥,打完鬼子后我們再聊。”
“別,”韓文生眼珠一轉,連忙喝止,趙漢杰回頭奇怪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狗蛋,我們就是沖這批軍火來的,你要把它全炸了,我們不就白忙乎了。你們裝備好,你們負責掩護,我們沖鋒。”
趙漢杰本來就是想讓他們沖鋒,可現在看到是韓文生的部隊,又不好意思這樣了:“你們就窮成這樣了,非要拿人命去搶?”
“沒辦法,你看我這支部隊剛從大別山過來,有一半以上都是新兵,連人手一槍都做不到,就看這批武器了。”韓文生苦笑著說。
“就這樣,你們也敢伏擊一個加強中隊呀,我們要不來,還不把你們牙給崩了。”趙漢杰一笑揶揄道,然后一揮手:“好,準備沖鋒吧,七連的戰術沒忘吧。”
韓文生沒接這個話茬,在紅軍中他就以驍勇善戰聞名,部隊戰術能力強,擅長攻堅,曾經擔任過師長,后來肅反差點被殺掉,官職一擼到底,四方面軍轉移后二十五軍損失太大,他才被提起來當連長,后來又跟著高敬亭在鄂豫皖堅持游擊戰,抗戰開始后高敬亭部隊改編為新四軍四支隊,他成為這個支隊的營長,在去年六月底高敬亭被新四軍處決后,他又成了連長,年底第二次津浦路會戰開始后,他又奉命率領先遣隊東進,成為先遣隊隊長。
這個先遣隊有探路的意思,他率領先遣隊挺進到定遠附近,在皖中連續打了幾次伏擊,壯大了部隊,振奮了士氣。可部隊在連續作戰中,根本沒時間進行系統訓練和整頓。
從伏擊陣地上飛出幾枚火箭彈,公路上的兩個火力點頓時飛上天,沖鋒號響起,兩側響起瘋狂的喊殺聲,兩翼奔出兩股人流向公路沖去。
韓文生注意到,趙漢杰的人紋絲沒動,只是趴在那里射擊,每槍出去對面的鬼子就倒下一個,眼看著人群快要沖上公路,趙漢杰身邊的人拿出個口哨,猛力催了兩聲,陣地上的白披風開始出擊,他們的出擊方式與韓文生的部隊完全不一樣,每次出去都是三個人,還有幾個卻始終留在陣地上,韓文生略想想就知道他們是負責掩護的神槍手。
“趙漢杰,你在搞什么。”從背后傳來一聲憤怒的吼聲,韓文生回身一看,宋云飛一臉怒氣,氣沖沖的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