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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復手握重兵,為人驕橫,叛離馮玉祥后,更是自大驕橫,飛揚跋扈,在山東殺害驅逐中央委派的官員,擅自發行貨幣,截留貨款,解散山東國民黨黨部,在日本人與中央之間搖擺不定,西安事變時地方勢力中唯獨有他通電支持。盧溝橋事變后他倒是通電表示支持抗戰,可暗中卻與土肥原搞山東中立,只是部下不答應。
日軍進攻河北,韓復遵照中央命令,調孫桐宣部到河北參戰,但他又對孫桐宣的行動進行干預,屢屢貽誤戰機。日軍攻入山東后,韓復倒認真打了幾仗,但還是不敢投入主力,一路退過黃河,致使日軍輕易占據魯北。
所有這些情況蔣介一清二楚,李宗仁也同樣一清二楚,但李宗仁卻沒想到,韓復現在就從魯北撤退了。
“看來有必要請韓副司令到徐州來開個會。”莊繼華見李宗仁猶豫不決,便向他建議到。
“也好,”李宗仁嘆氣,看來也只有如此了:“給韓向方去電,請他天后到徐州參加作戰會議。”
貽立刻派人去電,宗仁和莊繼華卻走進了作戰室,莊繼華一進門就被作戰室內的沙盤吸引,這個沙盤做得異常精美,山川河流歷歷在目。
“難得,真是難,這樣的沙盤可是很少見,絕對是名家高手制作。”莊繼華贊嘆道。
“這可是徐參謀長的手,大手筆。”李宗仁也笑道。
“那里,在日本留學就是學的軍事地理,日本人尤其重視軍事地理,而我恰好又拿了個第一。”徐祖貽說起當年在日本拿第一壓倒日本同學就有些洋洋自得,這個沙盤花了他許多心血,每個看到的人都贊不絕口,他心里異常滿足。
“難怪。原來帝國陸軍大學地高才生。你地。良心大大地壞了。
”說完繼華和李宗仁哈哈大。
“這算是以彼之盾。破彼之矛吧。”徐祖貽也忍不住笑了。
說笑之后。李宗仁問:“文革。你對津浦路防御有哪些打算?”
莊繼華話到嘴邊卻又變為:“正想聽德公高見。”
李宗仁淡淡一笑:“你也別藏私了。我不是那些老古董。你莊文革胸中溝壑我是知道地。你痛快點。都倒出來吧。”
“對,文革,我和德公是商議過,你說說,看看與我們地想法是否相同。”徐祖貽也湊趣道。
莊繼華看看倆人,心說你們是不是要考我呀,既然這樣那就不客氣了,于是他站在沙盤前:“那好,我就說說,先聲明,我到五戰區不久,想法還不成熟。”
“我估計日軍的策略是南北對進,華北派遣軍南下,華中派遣軍北上,只是不知道日軍的兵力多少,但這可以估計,我估計華北日軍可以派三到四個師團南下,華中可能出動兩到三個;華中日軍的攻擊線路有兩條,一條是從出發,走高郵、淮安、宿遷;另一條是從南京出發,沿津浦路北上,走縣、鳳陽、蚌埠、宿縣,直接攻擊徐州。走前者,沿途有高郵湖,洪澤湖、駱馬湖,河流眾多,不適合大兵團作戰。后一條路,津浦鐵路支持,便于運輸給養,所以我判斷日軍很可能走這條路。”
“北線日軍,也有兩條線,一條是沿津浦路南下,從德州出發,進攻濟南,另外也可能在青島登陸,沿膠濟鐵路攻擊濟南,然后進攻泰安,濟寧,徐州。”
“對于南線日軍,我建議步步抵抗,遲滯日軍行動為主要作戰目的,主要防線設在蚌埠,以一部兵力從側實施騷擾,只要把他們擋在蚌埠以南,南線就算勝利。”
“我軍主力集中對付北線日軍,待日軍發起進攻后,我軍在濟南作適當抵抗,消耗日軍部分兵力后,第三集團軍就撤入蒙山,放開津浦路北線;以部分兵力二十二集團軍沿途阻擊,把他們放過泰安兗州,一直放到徐州附近,然后蒙山的第三集團軍立刻反攻濟南泰安,切斷日軍退路,配合徐州附近的我軍主力圍殲日軍主力。”
莊繼華的計劃宏大,日軍能來地最多不過四個師團,十萬人馬,而他在徐州集結了三十多萬軍隊,加上第三集團軍的六七萬人,有足夠地兵力圍殲日軍。
徐祖貽忍不住暗嘆,莊繼華的計劃初始與他們商議的相差無幾,他們也判斷日軍將南北對進,南線雖然有漫長的海岸線,但日軍登陸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沒有那么大地港口(注:連云港那時還沒開發出來,),而且周圍地形復雜,利守不利攻,因此沿津浦鐵路北上的可能性更大。
他們地計劃差別最大的是北線防御,在沒有得到二十二集團等三個集團軍的 前,他們的打法與莊繼華大同小異,特別是第三集團蒙山區,這點他們是一致的,不過接下來,他們就不同了。
可在得到三個集團軍后,李宗仁想把其中兩個調到濟南附近,第三集團軍進駐膠東,阻擊膠濟線過來的日軍。
但莊繼華地計劃卻更加大膽,放開膠濟線,任日軍過來,然后誘敵深入,聚而殲之。徐祖貽回想長城抗戰時,莊繼華也是這樣,兵行險招,出擊敵后,最終扭轉戰局。南京也是如此,置北線危急于不見,卻以生力軍在南線反擊,迫使日軍不得不從北線調兵救援,最終化解日軍對南京的進攻,還殲滅了大批日軍有生力量。
“從總體來說,我認為與其處處設防,不如誘敵深入,最好能分而殲之,如果不能,那就聚而殲之。”
莊繼華最后結束了他地分析,李宗仁和徐祖貽沒有立刻發表意見,而是默默看著沙盤,然后看看敵我態勢圖。
“革,你想沒,不戰而棄守膠東,委座那里如何交代?輿論如何交代?”李宗仁緩緩問道。
“有了勝利,什么都可以交。”莊繼華不動聲色地說:“德公,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兩存。焦土抗戰,既然土都可以焦,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吵嚷得滿天焦土抗戰原是李宗仁的首創,其實他也是請人代筆,借用俄國抗擊拿破火燒莫斯科的典故以顯示抗戰決心。不過莊繼華不認同,至少不喜歡這個口號,抗戰是圖存,不是自取滅亡,現在的中國與拿破侖時期地俄國完全不同,俄法差距完全沒有今日中立之間差距那么大,中國注定要丟掉很多地區,也無法把所有國民遷出淪陷區,為了他們將來的生活,也必須留下城市。
“文革,我不是不贊成這想,而是擔心這個作戰構想委員長可能不會同意,濟南是山東省會,一旦失陷,委員長那里的壓力很大。”李宗仁平靜的說,莊繼華以焦土抗戰來支持他的作戰構想,本身就有些不禮貌,不過李宗仁沒往心里去。
莊繼心中稍微一愣,這李宗仁怎么開始替蔣介石著想了,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十年內戰,前五年蔣介石與地方各派打,桂系幾起幾落,中原大戰血肉橫飛,李宗仁馮玉祥應該是最恨蔣介石的兩個人,李宗仁也只是在兩廣事變之后才與蔣介石有了部分合作,這個合作的前提就是抗日。但無論如何不會這樣快就替蔣介石分憂了,只能是衍他了。
“抗戰是國民族的大事,必須通盤考慮,文革,日本人在南京吃了輕敵冒進地虧,我可不敢奢望他們還會犯這樣的錯誤。”李宗仁見莊繼華目光閃爍,明顯在懷疑他地理由。
但李仁卻不是敷衍莊繼華,首先他就不同意北線日軍只來三到四個師團,以目前五戰區就集結了四十多萬軍隊,再加上河南的一戰區還是幾十萬軍隊,總數加起來有七八十萬軍隊,日軍就敢以十萬人攻擊?李宗仁不相信。
其實,李宗仁還沒完全意識到南京大捷帶來的影響,在此之前,軍隊士兵對抗戰充滿悲觀;在此之后,軍心振奮,不但士兵,連他這樣的高級將領也在不知不覺的受到影響,認為日軍是可以擊敗地。南京之所以沒守住,還是因為大部隊部隊在淞滬都打殘了。
“如果您沒意見的話,委員長那里我去說。”莊繼華想了想說,他有把握說服蔣介石。
“文革,你也別太心急了,容李司令想想,謀劃一番。”徐祖貽出來打圓場,他這個參謀長就是干這個地。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莊繼華這才猛然注意到,連忙抱歉的向李宗仁道歉,這里不是南京,他只是副司令,必須要注意維護主帥的威嚴。而且他只是提出了個十分粗糙的戰略構想,這樣快就必著主帥同意,確實有些咄咄逼人。
李宗仁大度的揮揮手,表示沒什么,莊繼華的構想說起來十分吸引他地,不說全殲北線日軍,就算殲其一半,他也滿足了。
房間里安靜下來,三人都在盤算各自的戰法,如何配置兵力,可不管怎么配置,莊繼華心中有數,他地四十九集團軍肯定是最后那柄要命的鋼刀。
“報告,韓副司令回電,”參謀進來大聲報告:“魯北日軍調動頻頻,前線戰事緊張,卑職無法自到徐州,特派全權代表,孫桐宣前來,可否?”
李宗仁臉色白光一閃,很快又恢復正常,莊繼華卻按奈不住了:“韓向方真是煞費苦心呀,這個時候還在保存實力。”
2009(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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